诉我六个字:有奸细,启御阁。启御阁是我的房间,奸细自然说的是我的大使团里的一个人。”
舒零与姒涯垒对视一眼,“既然是甫国奸细,为甚麽会陷害楚安。”
这话并不是问句,众人都听得出来,只是默契的没人回答,有些事,放在心里知晓便好。
用双手捂住环着他腰身窝在怀里不肯离开的舒曌的耳朵,舒琰珞脸上清淡的笑意不在,“太女姐姐的事,就拜托皇姨与小龙了,我负责找煌哥哥。”
“珞儿……”
“皇姨,我怀疑煌哥哥是目睹了真凶杀人才被人掳了去,但方才太女姐姐说过有人引她至后花园,也就表示,凶手至少有两个,或许劫走煌哥哥的人并没有要危害煌哥哥的命,但也不能保证时间久了会出甚麽事,所以由我去找。”
站在一旁的姒长歌一直盯着舒琰珞严肃的面容,此时突然向女皇单膝下跪,“臣愿护在左右。”
事情刻不容缓,多拖一分时间,煌儿的性命就越没有保障,女皇掩去眸中忧色,“朕,准了!”
虽然很担忧舒琰珞的安危,但此时众人都明白,能最快找到舒煌的,只有他了。
得到锦帝的批准,舒琰珞就想松开舒曌离开,可小皇子就是不松手,红着眼望着舒琰珞,锦帝伸手接过舒曌,小孩儿不依不饶,“我要珞哥哥,我要煌哥哥……呜呜呜——”
舒琰珞摸摸挣扎的舒曌,柔柔一笑,“曌儿乖,珞哥哥明早就给你带来煌哥哥,不哭。”
舒曌黑珍珠一般的大眼里泪水滚滚,终於,听话的点点头。
“影卫。”锦帝低低一喊,屋内,立刻多了两道影子,“保护好莲华王子。”
“是。”两道影子一闪,却又不见了踪影。
秦宣望着素和天吟冷淡的眉眼,唇却抿紧毫无血色,心中震惊:殿下,兹事体大,千万要沉住气。
而素和天吟只是紧紧握住拳,甚至发出了指节的咯咯声,“舒小珞。”
沉沉的嗓音,连见识广多的三位风云女人都不禁侧目,这小娃儿……
舒琰珞回头,弯着眉眼儿,“小龙,我们来比比,谁更快找到凶手。”
目光灼灼如华,素和天吟终於松开拳,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舒琰珞与姒长歌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不久,另两名影卫又出现,跪在锦帝面前,“陛下,人跑了。”正是先前被舒逸鸾派去追人的影卫。
若说奸细,必定是皇三女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那人的武功,绝不会比锦帝的影卫低。
素和天吟眯起眼,不再刻意收起戾气,“这件事情,还请陛下等人不要插手。”
“玄姬告退。”
锦帝,墨阳王与泽昭王相视,内心共同感叹——
果然,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琰皖。”
“是,陛下。”
“注意暗中保护好鸾儿,宁和她,不会这麽轻易收手。”
“琰皖明白。”
自古想要登上皇位的人多如江鲫,可真正能坐上皇位的,却是寥寥无几。
称帝的原因,有很多种。
如素和天吟,只是为了拥有一个强大到不可侵犯的势力来护得她的珞儿。
如舒逸鸾,仅是为了重霄楼顶那一片洛阳的安宁的景色永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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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贰辻伍。结
作者有话要说:今晨看了冠军赛,人老了果然不能熬夜的Orz,睡到现在才是觉得在梦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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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多多留言吧^^(还没醒过来的蝉子上)
章贰辻陸。多事的夏夜
舒琰珞与姒长歌首先去了御安皇子宫里,拿了一些他的贴身衣物,后两人骑马回舒琰珞回府取萤蝶。
骏马上,姒长歌双手握着缰绳,将舒琰珞整个环在自己的臂弯里,跟着舒琰珞放出的夜晚发着光亮的萤蝶策马狂奔,“我从来没见过会发光的蝴蝶。”
舒琰珞因为不会骑马所以坐在前位,身后温热的躯体以及压在自己背上不能忽视的柔韧且有力的事物让他身子微微僵直,见姒长歌主动说话,这才略松口气解释道,“这种蝴蝶是一个叫绮绯国的小国特有的品种,绮绯国处海域,萤蝶繁殖在海底,生长却在陆岸,所以每每破茧而出就往陆地飞,又因为翅膀能发光能为海上的人指引方向,所以又被称为引明蝶。它们对於味道十分敏感,因为即使在大海中央,它们依然能够凭嗅觉找到陆地。”
“所以你才拿了御安的衣物,用它们来找御安。”
“没错,萤蝶是夜晚活动的蝴蝶,也亏了今天这事发生在晚上,要是白天,这群小家伙可都在呼呼大睡。”想到当初为了捉这些小家伙,自己和小珂没少摔进海里,狼狈好笑的记忆让舒琰珞方才僵直的身子微微松了下来,无意识的靠向姒长歌的胸膛。
姒长歌收紧了些双臂,利用身高的优势将下巴靠近舒琰珞的脑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态,“你很不习惯与人亲近?”
当然不习惯。
发现自己因为姒长歌的动作而无法稍稍离开些距离的舒琰珞暗暗想道。
虽然前世从未有过与女性亲密的行为,但自己可爱的小妹和温柔的妈妈却是每日都会给自己一个拥抱和亲吻。
那是一种充满女性柔软和血缘亲密的接触。
但身后姒长歌给予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能完完全全的体会到,身后女子的力量,就算是让他尴尬的抵着他的女性事物,也并非如母亲与小妹一般柔软,那是一种坚。挺的柔韧。
这是他从小被舒零和舒琰皖抱在怀中就发现了的。
也是那时,他就明白,这的确是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
在身形与力量上,女子完全占据了优势。
因为舒琰珞的沉默,姒长歌仅仅是微眯着凤眼,等待他开口。
半晌,舒琰珞才回道,“其实我,不太懂与人相处之道。”
这是实话,他总是被动的承受别人给予他的情,他不懂如何回应,他们也不在意。
久而久之,舒琰珞也就习惯了,以笑容回过。
但现在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那高傲的龙女不仅给了他情,让他慢慢发现,并且如今她还要从他身上索取回去,这让舒琰珞有些心慌,不禁想起了前世相似的一个状况。
他的专用家庭医师,离远。
那个妖孽横生的男人,曾经按着他的肩说,要他拿他当家人一样看待,要他收起温润的皮相,要他对着他哭,对着他笑,任何苦楚都不要在他面前隐藏。
他自然是做不到的,不过也因为离远那正色的神情,让他意识到了,离远是要自己依赖他。
那麽如今,小龙的意思,是让他可以完完全全依赖她麽?
她可做好准备,收了他这在众人眼里的小祸头子?
舒琰珞不自觉的神游天外,在他身后的姒长歌虽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却也隐约察觉到舒琰珞此刻有些莫名的愉悦。
凤眸一暗,姒长歌微侧过脸,将表情匿於夜色中。
“你若愿意,我可以教你。”
舒琰珞一愣,未料姒长歌会说出这话,尔后浅笑着摇头,“不必麻烦小郡王了。”
因为有一个人,他早就在麻烦她了。
让她操心,被她心疼。
姒长歌不再回话,路上惟有马蹄声回荡,随着萤蝶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萤蝶停了下来,在一间古朴的住宅前徘徊不去。
姒长歌扶着舒琰珞下马,环顾了下安静的四周,“这里离城不远。”
舒琰珞嗯了声,把抱在怀的竹笼提起,往竹笼边撒了些香粉末,那些徘徊的萤蝶立刻乖乖的一只只钻进竹笼里,舒琰珞合上门盖上黑布,“走罢。”
对於舒琰珞这些稀奇的手法,姒长歌也不再感到陌生,低笑,“琰珞你这些个古怪手法,倒可以去卖艺了。”
然后也不等舒琰珞反应,搂着他的腰就往上一跃翻进墙内。
古宅内静谧无声,舒琰珞一时也忘了姒长歌不同平日的称呼,指着屋内一盏豆灯的微光,“有人。”
“我先去看看,你留在此处。”
“恩。”
姒长歌轻巧的提气跃步,接近屋子,弯腰利落的戳开木格子窗间的竹篾纸凑上去,将她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的舒琰珞暗叹——这人很有做贼的天赋。
然后就见姒长歌走到屋门前,大大方方的踹门而入。
舒琰珞黑线,错了,这人不是做贼的料,是当土匪的料。
几步跟了上去,就见屋内站着几名陌生女子,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姒长歌突来的踢门,在舒琰珞进来后陌生女子突然神色戒备起来。
“你们是谁?”左侧的女子首先发问。
姒长歌凤眸微微上挑,“这话该我问你们,里面的人是你们抓来的?”
她这话一出,几名女子表情立变,抽出随身的佩剑就往姒长歌冲来,她揽过舒琰珞飞出屋外,“影卫。”
她开口的同时,两条影子从旁边出来,带出两道剑光,与三名陌生女子对上。
“你留在这里,我去接御安出来。”
乘那几名陌生女人被应为纠缠住,姒长歌再次进到屋内,很快便抱着昏过去的舒煌出来。
“我要活口,一个不漏。”对影卫下完指示,姒长歌就抱着舒煌出了古宅,门口停着影卫随后赶到的马车,“上车。”
舒琰珞扶着舒煌上了马车,姒长歌一跃上车,朝里头的影卫道,“记得把我的追月带回来。”追月,姒长歌的爱马。
两名影卫脚下一个踉跄,主子,拜托,这麽关键的时刻,请别说笑——
马车内,舒琰珞搭着舒煌的脉,眉心微蹙。
面色苍白,又有虚汗,唇色发紫,呼吸不顺。
显然的中毒症状。
执起舒煌的双手,十根手指的指甲根处都泛着一条隐隐约约的黑丝。
——‘牵机一线’。
中毒者,五脏六腑最先被破坏,最后侵蚀血液,当黑丝出现的越发明显,十根指甲能连成一线时,便是中毒者的死期。
这麽狠得毒!
握紧拳,舒琰珞抿着已经泛白的唇,抬首,竟是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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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琰珞去找舒煌的同时,素和天吟回了启御阁,只带了秦宣一人。
宫灯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在素和天吟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越发诡异。
“我这边不安全了。”
“殿下之意是?”
素和天吟起身,拿起桌上的宫灯,卸下底部,里面竟然有一方镂空,取出一卷小轴递给秦宣,“这份名单暂且放在你那,等事情结束了再交给我。”
秦宣接过卷轴放入怀内,低声应道,“属下明白。”
“现在你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怎麽对付那个背叛我的人。”
“属下告退。”
秦宣关上门,素和天吟给宫灯添了些油,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阁顶,嘴角,勾起一抹笑。
子夜,皇宫中一片安静,惟有禁军巡逻的脚步声工整起伏。
晴水楼上一道黑影闪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