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哉少爷。”
没问没在家的鼬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弟弟了,管家只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
“朽木……白哉吗?”
低声重复了一遍,鼬终于迈开脚步,不再停顿地消失在管家的视线里。
“鼬少爷……”
眼神复杂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个挺拔的身影,没有人比管家更清楚鼬在这里的生活状况了,虽然没有到恶奴欺主的程度,但是也几乎得不到什么尊重。
在这种大家族里,实力就是一切,无论你的身份如何,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来驾驭它的话,就很难在其他人面前站得住脚。
现在,白哉少爷的出生,将会为朽木家,为鼬少爷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呢?
已经在朽木家呆了几百年的管家垂下眼,挡住了外漏的担心,自己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
回到自己房间的鼬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一页,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像往常那样马上把心思放到书里去。
最后,鼬索性“啪”地一下把书合上,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才刚出生,即使还没有见过面,但是白哉这个弟弟确实是影响到自己了。
但是鼬也同样明白,现在不是去看他的时候,这时候白哉的身边一定有不少他不愿意见到,也不愿意见到他的人,与其相见两相厌,倒不如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下了决定的鼬很快收拾好了略显凌乱的思绪,再次打开书,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影响到他了,很快,他就沉浸到了书中的世界里。
现在,期待的就是天黑了。
三十、弟弟白哉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入睡了,除了几个当值的下人,无论是才生产完身体尚弱的朽木夫人,还是兴奋了一天的朽木银嶺和朽木千圣都休息去了。
把瞬步用到极限,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闪过了所有的明岗暗哨进入了白哉的房间。
一个幻术使正在看护着白哉的两个侍女睡着后,鼬慢慢接近安睡着的小白哉,注视着上面的小人儿。
刚出生的小孩子都一样,就和鼬还是乔安时第一眼见到自己的孩子时的感觉一样,皱皱巴巴的皮肤,稀疏而柔软的头发,脑门有整个脸一半那么大。
明明是那么没有美感的样子,但是,无论是身为母亲时的乔安还是现在作为哥哥的鼬,却越看越觉得那皱巴巴的小人无比可爱,可爱到有种想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的冲动。
佐助出生时鼬还太小,感触还没有这么深,但是现在,低头望着榻榻米上小小的白哉,鼬感觉得到,自己心里的那块被蓝染触动过的柔软,再一次被触动了。
仿佛感受到鼬的视线,本来熟睡着的白哉忽然不安地动了动,眼皮抖动了几下,然后,睁开,墨黑的瞳一下子和鼬的视线对上了。
这是白哉出生后的第一次睁眼,这个世上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哥哥——鼬。
但是鼬明白,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对光的感受很弱,所以他虽然像是在看着自己,实际上小白哉那是什么也看不到、看不清的。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股喜悦从鼬的心底升起,柔化了他脸上的冷漠,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如樱花骤然开放般的美丽,可惜再一次没有人有幸见到,唯一一个在场的,还是一个什么也看不清、还不懂得什么是美的小婴儿。
轻轻抱起小小的白哉,鼬的动作熟练无比,
“看你现在的丑样子,根本就让人想象不出你就是未来那个冷酷贵公子,白哉。”
用手指轻触着小白哉那婴儿特有的嫩嫩的脸颊,白哉柔声道,也不管怀里的那个小人儿听不听得懂。
“唔……”
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小白哉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刚出生的婴儿都很嗜睡,眼睛一次也不能睁开地太久,现在他已经累了。
“睡吧,白哉,哥哥会在你身边保护着你的,永远!只要有我在,无论是谁,也别想伤害到我的弟弟!”
轻轻摇晃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小白哉,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鼬已然向他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一直到天色微亮,外面已经有了下人走动的声音,鼬才轻轻地把怀里的小白哉放回榻榻米上,在解除了侍女的幻术后,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好像感觉到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温暖消失了,刚被放回去不久的小白哉就醒了过来,微微动了动后马上大哭了起来。
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的侍女连忙靠过去,其中一个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轻哄着,但是没有感觉到那股熟悉气息的小白哉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依然哭个不停。
检查了半天,既没有尿床,喂奶也不喝,白哉少爷到底在哭些什么啊?!
两个侍女也要哭了。
最后把朽木银嶺也惊动了,但是对付虚他有办法,怎么让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婴儿停下来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弄得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之后,小白哉也哭累了,含着眼泪睡着了。
迁怒的朽木银嶺在撤掉昨晚的那两个侍女之后,不得不去自己的六番队处理队务了,作为护庭十三番的队长和朽木家的家主,他没有任性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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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鼬每天晚上都会去陪着小白哉呆一会,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到小白哉白天的哭闹似乎和自己有关。
在心疼小白哉的情况下,鼬连续两天晚上都没去小白哉的房间,但是,谁知道事情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因为找不到鼬,小白哉连晚上都睡不好了。
就像雏鸟情节一样,小白哉对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鼬,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和依赖,虽然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但是这样的反应往往却是最真实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某一天,在小白哉又一次哭闹时,“正好”经过的鼬不顾朽木夫人那难看的脸色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小白哉。
虽然心里不愿意,尽管鼬在朽木家里并不受重视,侍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他的命令,于是,小白哉很轻易地就易手了。
还没等看起来仍然很虚弱的朽木夫人出言喝止,本来哭个不停的小白哉一接触到自己熟悉的体温和气息马上停了下来。
不但如此,已经哭花了的小脸上甚至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两只小爪子也使劲向鼬的脸上巴拉着。
屋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小白哉不喜欢他的亲身母亲,不喜欢照顾着他的侍女,偏偏亲近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呢?
虽然说这个人是他血缘上的哥哥。
朽木夫人嘴边的话被噎回去了,脸色比刚刚还来得难看,虽然小白哉不哭了是她想看到的,但是她不想原因是她的另一个儿子,那个朽木家的耻辱啊!
但是即使她再不愿意,再怎么想不通,小白哉只亲近鼬一个人是个事实,于是,朽木夫人只能同意让鼬照顾小白哉。
在抱着小白哉会自己房间的时候,鼬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朽木银嶺,果然,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被鼬捕捉到了。
心里冷笑一声,鼬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在发现朽木家的未来家主最依赖的人是他那个“朽木家的耻辱”哥哥我的时候,你会怎么做的,我的,祖!父!
但是可能是想再观察几年再说,所以虽然鼬看得出朽木银嶺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方法,但是他一直没有付诸实践过。
于是,日子就在这种复杂的情势下过了三年。
三十一、冷眼旁观
“哥哥,哥哥!”
已经三岁了的白哉已经不是刚出生那时皱巴巴的样子了。
红扑扑、圆圆的小脸,又大又黑的双眸,胖胖的小手挥舞着向着坐在院子里那棵樱花树下的鼬扑了过来。
坐着的鼬没有移动,也没有起身,只是张开了双手,迎接着那个一边糯糯地喊着自己,一边加快速度向自己冲来的白哉。
“有什么急事让你跑得这么快,白哉?”
一手圈着白哉在自己的膝盖上做好,鼬的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熟练地擦去白哉额头因为跑动而沁出的汗水。
“哥哥,我困了!”
说着,白哉还应景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不要揉眼睛,容易生病。”
鼬把手帕放回怀里后,把白哉揉着眼睛的手抓了下来,而白哉没有一点反抗,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哥哥,我困了,想睡觉!”
白哉的声音像含糖的糯米团子,甜甜的,软软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娇嫩。
“想睡觉你不会房间找哥哥做什么?”
即使照顾了白哉整整三年,对于小孩子那偶尔的神来一笔,鼬还是茫然不解。 “我要哥哥吹笛子哄我才睡!”
白哉说得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确实,三岁的孩子正是撒娇的时候,说什么任性的话都让大人只觉得可爱,而鼬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好。”
对弟弟的要求,鼬一般都不会拒绝,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这却是鼬特有的温柔。
闻言白哉兴奋地一笑,自动自发地躺下来,头枕着鼬的大腿,一双清澈的黑眸期待地望着鼬。
而鼬也没有让白哉等太久,在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到他的身上后,鼬从怀里掏出一个笛子,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柔柔的声音仿佛初春的微风吹过草原,荡起层层叠叠的绿波。
不久,白哉那本来睁得大大的眼睛就已经开始不自觉闭了起来,在柔和而致远的笛声中沉入了梦想。
说起这根笛子,只是有一次鼬无意中路过一片竹林,忽然就起了思乡之情,随手折了一段竹子制成了一根竹笛。
谁知道在吹了一次被白哉听到后,他就恋上了这种声音,有事无事总让鼬吹给他听,现在,竟然已经到了成为安眠曲的地步了。
静灵庭里的死神一天到晚不是出任务就是想着怎么提高自己的实力,就算有剩余的时间,他们也宁愿拿来光顾关顾酒店或者回家休息,有几个人会如鼬一般有这种闲情逸致吹笛子娱乐?
就别怪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优美声音的白哉着迷了,更别提鼬吹笛子的水平确实高。 别忘了他有瞬间记忆能力,只要见过一次表演,他就能把对方的动作完全复制下来,再加上活了那么多年,想要让音乐里富有丰富的情感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一曲罢,鼬低头一看,白哉已经在自己的膝上睡熟了。
轻手轻脚地把白哉抱起来,鼬迈着稳稳的步子向卧室走去,一点都没有让怀里的白哉感觉到震荡。
因为要照顾白哉,所以鼬就和他住在一间屋子里,而为了不让白哉受委屈,朽木银嶺就给鼬换了一间比他以前的卧室大得多,也离住屋近得多的房间。
说起来鼬这也算是接白哉的光了,虽然他更喜欢以前那间卧室的偏僻和清静。
弯腰把白哉放到榻榻米上,鼬刚要站起身为他取一床被子,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角似乎被抓住了,低头一看,果然,白哉的一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住鼬的衣角。
即使他还在睡梦中。
微微挣了两下,没有挣开,鼬又不敢太使劲,怕把白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