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出身的比吕氏高,原还指望生下庶长子,就能抬个名分,没想到却是求之不得。
因这两个庶子只比嫡长子小一岁,讷尔苏觉得有些对不住嫡妻,便没有为两位侍妾请封。
徐氏并不晓得讷尔苏的用意。只当是王爷怜爱自己,没有抬举自己,也不会让出身卑微的吕氏压自己一头。
她就将吕氏给恨上了。等到三阿哥天折后,她看二阿哥时眼底都是凶光。
曹佳氏冷眼旁观,早已心知肚明,却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而后,等到吕氏再次怀孕,徐氏这边却因生三阿哥时难产伤身,再也不能受孕。
别人都以为徐氏在坐小月子,不见旁人,曹佳氏却得了消息 ,悄悄见了二阿哥的奶子。没几日,二阿哥就夭了。
曹佳氏心惊不已,私下使人去查,虽有些蹊跷,却是没有踪迹可循。
她虽没有证据将徐氏定罪,却是也不敢再留着她,怕她对自己的孩子也存了歹意。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只因这徐氏子逝后,将一腔母爱都转移到比三阿哥小一岁的四阿哥身上,对自己这个嫡福晋也是真心敬重。
吕氏孕期失子,哀痛伤身,数月后生下早产的五阿哥,用药汤着撑着,也没有活到周岁。
曹佳氏当初被流言所累。原也想要澄清,后来还是选择噤声。
若是真将徐氏推出去顶罪,她的小命就保不住;吕氏又成了苦主,即便出身不高,王爷出于内疚,多会请封抬身份。王府这边只剩下一个妾,又显得单薄,说不得就要被宫里指下新人。
早先她还觉得心里坦荡,丈夫也会相信自己;现下病中,她情绪低沉,少不得胡思乱想起来,又是在母亲面前,言语中就带了几分任性。
这时,就听帘外有人道:“容不下,就不容”。
是讷尔苏的声音,曹佳氏与李氏都变了脸色。
这会儿功夫,纳尔苏已经挑了帘子进来。
李氏怕他误会,仔细打量了两眼,见他面上带笑,并无恼怒之色,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曹佳氏却觉得丈夫的眼睛里透着戏髅,又是要犯坏的样子。
等到李氏去了客房,曹佳氏睨了丈夫一眼道:“爷的意思,别庄那位生下的小阿哥小格格,就由生母抚育?我这个嫡母,够不上手么?。说到最后,话中已经酸意。
“别庄?”讷尔苏皱眉道:“什么别庄?”
曹佳氏见他“装傻充愣”心中的几分酸都化作怒,转而又觉得没意思。
讷尔苏已经想起别庄,看着妻子道:“原来说的是这个,还以为是岳母劝你给爷纳妾。你就安心调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青霞早没了,谁会想着你还记得她。”
曹佳氏听了,不由怔住,半响方道:“爷,不是说,她有了爷的骨肉”。
讷尔苏冷哼一声道:“若是她本份,收进府也没什么。可惜她外表柔顺,骨子里却是个不安份的。停了爷赐的药,图谋爷的子嗣,不过是小聪明,不算是大恶,爷也不愿同她计较;可惜她又去曹家闹腾,想要挟持福晋接她入府。她算计个没完,爷岂会再留她。”
曹佳氏虽震惊丈夫的狠绝,却也明白之前为何之前自己使人往别院送的东西,都被那边管家送了回来。并非是丈夫授意拒绝,而是那边压根就没有能受礼之人。
她却是好强,虽说心中不自在,却是不句不肯多问,就有了今日的误余,,
… ………
曹府,槿院,上房。
“内联升”开业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六,天慧与妞妞两个正商量开业之事。
“虽说届时国丧已过,却也不好在府里摆席,吃请这一项就可以免了。”天慧道。
“正是。”妞妞点头道。
以曹府现下的身份地位,若真要在府中宴客,那派出的帖子就不能少。要不然派了这家,落下那家,还不知出多少口舌是非。
另外,不过是小孩子小打小闹地弄出个铺子,也没有大宴宾客的道理。
“吃请能免,这开业的帖子却是还得派到。咱们这铺子,既请了几个好师傅过来,也得让他们亮亮手艺。”妞妞道:“若是大家伙满意,就会想着‘内朕升’买了。”
天慧听了,也赞同这个提议。
这几个月铺子虽说没有开业,可是铺子里的师傅已经到几个,如今已经存了不少成品的鞋靴。
两个小姑娘,头碰着头,开始拟单子。
这铺子里的师傅,就是内务府出来的匠人,手意端得是不错。可是这些匠人,是徐氏介绍的,徐氏的幼弟徐云又出面帮了几次忙。天慧有些犹豫,按理当给徐氏与徐云预备一份礼酬谢,却又担心姑姑不高兴。
“小姑姑,徐姨娘与他兄弟的帖子与礼物怎么预备?”天慧问道。
“他们姊弟”妞妞眼睛眨了眨,迅速低下头,手中摆弄着毛笔,道:“他们虽算不上亲戚,却是帮了大忙的,要不,先问问福晋的意思再安排,”
曹颙可没有心思去留心孩子们的心事,继续开始清查账目。要知道,太后移樟宫于景山,这国丧才进行了一小半,还有大殡在后头,那才是真正烧银子的。
还好,以追缴“户部亏空”的名义,皇上已经抄了十几家,家产都相抵,这户部的银钱,到是比过去宽敞许多,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青海急报
又到了户部轮班的时候,曹颙随着几位大人到御前陛见。
雍正端坐在书案后,案前放着着一白玉茶盏。散发着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引得曹颙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动了动鼻翼。
说它熟悉,是因为上辈子日日离不了的;说它陌生,是因为这二十多年里,没见过几遭。
雍正坐在案后,看到曹颙的小动作。不以为意。他想着收到的密告。自从得了咖啡,曹颙每日都要喝上两杯。
这东西却是能抵御夏乏,雍正原本体恤几个大学士,曾赐下几杯。想着若是几个大学士喜欢,就常赐下。
没想到,几个老臣都是喝药的表情。待他随口问起是否再喝时。都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而雍正自己,则因勤政的缘故,已经离不开这个。
户部近期事务,由两位尚书禀告雍正。
雍正听着,想着眼前就有两大项开支,一是大行皇太后大殡,二是河工。
按理来说,大行皇太后的大殡。规格不会大于先皇,所耗费金钱也有限。可是的她是先皇五后中最后一位,要与先皇同寝。过后要封闭先皇地宫,这也是一项不菲的开支。
河工这块,虽要在秋汛后开工。可是相应钱粮也当开始预备。
户部虽有些余银,可是办完这两件大事后,怕是也不会剩下多少。
他已经得了奏报,江南旱情成灾,粮食减产。虽不至于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却是影响今秋的漕粮。
原想从福建补漕粮,又收到闽南海啸的消息。
雍正只觉得心里沉甸甸,只有坐到龙椅上,才知责任重大。这天下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若是不能使的百姓安居乐业,那他这个帝王就是无能之君。后世史书上。会怎么书写?
他的情绪一变,这暖阁中的气氛就变得阴郁起来。
不仅两位老尚书回话越加小心,连低头列队的曹颙都觉得吃紧。
自太后薨,雍正的情绪就有些不对。早先行事,他还在乎百官的看法。隐忍有加;如今,却有些肆意。
他不再隐瞒太后拒绝尊号之事;也不再隐瞒自己与太后的不合。
太后薨,他下令当日大睑,三日移樟宫,居丧期间,不禁处理国事。虽说晋封十四阿哥为郡王,可是明发的旨意上却尽是贬斥之词,将十四阿哥说成是轻狂无礼、不知好歹之人。
有些老臣,对于这样的皇帝心中颇有微词,却也没有人敢为十四阿哥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这是秋后算账,兄弟之间的反目,还是因那把椅子。
皇上登基已过半年,又加封兄弟。稳定宗室,外地督抚能换的也都换了,不换的都是皇帝能信任的重臣。
如今,就算是皇上乾纲独断,也轮不到旁人说嘴。加上因太后薨,皇上满身哀怒,似是无从发泄。看的人心里惶惶的,更不要说主动触其霉头。
毕竟,这位皇帝登基前,可是出名的“冷面王”不会给大臣留脸色;比不得先皇。重仁名,对于敢于谏言的臣子。虽不能从谏如流。却是多爱惜保全。
一时之间,竟无人触雍正锋芒。
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到霉。
“民生多艰,你们回去查各省的方拖欠钱粮,若是今年丰年之地,适量追缴;若是今年受灾之地,则要酌情减免。”雍正听完两位尚书的禀告后,道。
虽说他心中,恨不得将地方拖欠的钱粮立时收齐,好丰盈国库,可是却也知道百姓生计不易。一个处理不好,百姓只能卖地,从农户转佃户。土地大量集中到士仲手中。对于国家并不是好事。
众人听了,躬身领旨。
雍正想起一事,前些年为了西北战事之故,甘肃与陕西两地加收徽银做补养战马之资,用来填补西北战事中战马的损耗。
如今,策妄阿喇布坦远遁,西北渐安,原本驻扎在乌鲁木齐的人马。也在先皇驾崩时,撤回肃州,实没有再填补战马的必要。
而且陕西与甘肃两地,这几年都有旱情,局部地区庄稼绝收。这项加收的徽银,更是加重百姓负担,应当停止。
没等他开口,就听门口有内侍道:“启禀皇上,怡亲王有急事求见!” 雍正闻言一怔,对户部几个堂官摆摆手,道:“尔等跪安吧!”
众人应了,退了下去。
退出养心殿后,众人就见十三阿哥脑门子汗津津地候在那里,刚要上前请安,已经有内侍出来传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顾不得同众人见礼。便步履匆忙地进了养心殿。
曹颙看着十三阿哥的背影。心中称奇。认识十三阿哥多年,还是头次看到他这样急切的模样。到底发生什么大事?
曹颙回忆自己所知,除了雍正整顿吏治。重要三大模范总督推行新政外,对于雍正朝的事,他是是所知甚少,
东暖阁中,雍正听了十三阿哥话。已经变了脸色:“延信使人送来急报?莫非策妄阿拉布坦又有变故?”
从去年开始,朝廷与策妄阿拉布坦就互有来使,开始议和。只是因还谈不到双方都满意的条件,所以最后还没有敲定。
十三阿哥双手将延信的急报奉上,道:“皇上,臣弟虽受命,暂理兵部,可这急报上盖了加密,臣弟尚不得其详。”
既是属了加密,这这急报,就属于密折了。十三阿哥虽还挂着总理事务王大臣,还暂理兵部,也没有逾越。
雍正看着十三阿哥,看来是很满意他的做法。他器重十三阿哥不假。可他给十三阿哥权利,与十三阿哥主动染指权利,绝对不是一件事。
他接过密信,打开看了,神情变得凝重。
十三阿哥见状,心里跟着担忧,要是策妄阿拉布坦再起兵端,那朝廷的日子就更加艰难。
雍正将信递给十三阿哥,神情从凝重变成悄怒,使劲拍了下桌子。道:“蒙古人果然是喂不熟的狼!”
十三阿哥接过信,才明白雍正愤怒的原因。
蒙古人反了,这次不是策妄阿拉布坦那支准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