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接过信,才明白雍正愤怒的原因。
蒙古人反了,这次不是策妄阿拉布坦那支准格尔蒙古,而是青海厄鲁特蒙古。
同一直游离于朝廷外的准格尔蒙古不同,青海蒙古早在太宗时就归顺大清,至今已经臣服百年。
青海与内蒙古一样,被视为内藩。
如今,顾实汗的孙子罗布藏丹津召集青海厄鲁特蒙古各台吉在察罕托罗海会盟。下令各部恢复各部汗号,煽动起兵反抗朝廷。因有部落不顺承他的旨意,他已经开了兵端,挑起了战火。看着他的意思,是想要先统一青海,再同朝廷对抗。
青海同准格尔不同,与甘肃、四”接壤。青海蒙古也不像准格尔蒙古那样还在游牧,而是在青海定居百年。
他们要乱,表面上看来,朝廷大军压境就能平定,远非准格尔蒙古那样难缠;可实际上,影响却比准格尔叛乱影响要大。
十三阿哥不敢想象,若是青海蒙古乱了,科尔沁蒙古与略尔咯蒙古会不会有部落呼应。真若是蒙古人同声同气。那大清危矣。
如今养着西北军,已经使朝廷不复重负,朝廷哪里有钱粮双线开战?
十三阿哥后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十三弟,依你看,当如何处置?”雍正问道。
十三阿哥斟酌道:“当速剿。战事不宜久拖。
雍正点点头,道:“朕也正有此意。只是你在兵部,也当知西北军详情。钱粮供应不足,想要大兵出动,还得休整数月。”
十三阿哥听了,晓得雍正的意思。
秋收之前,怕是朝廷没有粮草支持大军出动。
可现在才六月,距离秋收还有三、四个月,朝廷也不能任由罗布藏丹津统一青海。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雍正说了自己的建议。
无他,不过是缓兵之计。一边派大臣去青海媾和,一边扶持青海其他部落内扛,阻止罗布藏丹津统一青海蒙古,消耗他的兵马。
雍正听了,甚合心意,却是对蒙古人的怒气未减,道:“十三弟,朕可不打算像皇阿玛那样,与蒙古人三战、四战。朝廷留着他们,是让他们做看门犬,不是让他们做噬主饿狼。十七弟有消息没,到了哪了?云南那边的烟土种植,要扩大三倍。朕不指望用这个赚洋人的银子。只要能让蒙古人安份了,我就给他记大功!”
“前几日来信时,说是到了芜湖,现下算算日子,该到江南了。”十三阿哥回道。
“路途实是太远,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十七弟先去广州,,还是先命李卫在云南准备。”雍正皱眉道。
他也是率性之君,说干就干。随后就亲笔给李卫写了道密旨。
十三阿哥见状,心中有些犹豫。
蒙古人虽需要防范,可是不能不说,蒙古人也是满人的盟友。满人人口数有限,若是中原不稳,满人对于汉人来说,毕竟是异族。到时候,满人能依靠的。就是同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
若是真推行鸦片大计,是能破坏蒙古人的战斗力,使得朝廷不在外蒙古人操心,却也失去臂膀。
只是,这些话,十三阿哥因为私心。却没有说出口,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孝顺儿孙”
当曹颙听说青海蒙古乱时,才明白雍正诛杀年羹尧的真正原因。
现下的年羹尧。虽封三等公,贵为国舅爷,可是只是外戚,是幸臣。所有的一切都是雍正给的。只有建立战功,在军中有赫赫声势,才是真正为帝王所忌惮。
雍正从兵部点了个侍郎常寿,前往青海,名义上是调解青海各部争斗。实际上是与作乱的厄鲁特蒙古和谈。
虽说青海不稳的消县,也传到朝中,可青海蒙古归顺朝廷多年,又受气候恶劣影响,人口牛羊并不富足。因此。在朝臣眼中,并没有将这个当成大事。
只有八旗权贵,巴不得能获得军功,对青海这边的消息,倒是颇为关注。想着早年随十四阿哥去西北的八旗权贵,都回来的差不多,西北军中如今兵多将少,说不定自己能占个便宜。
曹颙则想着自己在户部。不过是为大军征讨西北预备银钱。没想到临了,却是也同他扯上干系。
雍正点他前往西北,巡查西北垦荒屯田事宜。不过离京的日子,不像常寿那样仓促,需要驰驿而行,允他妥善安排手中的差事后,七月初再出京。
曹颙有些不明白雍正的用意,难道是想要在西北推行玉米与地瓜?那样的话,这两样作物,就极容易传到蒙古地区。
雍正就这么放心,让蒙古人也解决粮食问题,繁衍人口?
他心中犹疑,少不得跑趟十三阿哥府,打探一二。
“皇上确实是为垦荒事情,才派你去的西北。不过除了垦荒,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想要从关内移些人口过去。”十三阿哥道。
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同后世人口稠密不同,现下大清总人口并不算密集。户部登基的丁口数,还不到三千万,这部分人是年纪十六到五十的男丁。从此推算,总人口也就一亿出头。
中原腹地的十地,尚有荒芜没开垦之地,现下就去垦荒西北,有点 言之过早。
康熙末年让西北军在甘肃到乌鲁木齐之间建立军屯,不过是为了让驻守官兵自给自足。
“十三爷,这是哪位大臣的意见?”曹颙问道。
按理来说,这种关系到国民生计的大事,正是户部主理。可曹颙并没有听户部几位堂官提及过此事,雍正之前也没有透漏过口风下来。
十三阿哥“咳”了一声,道:“是年翼尧上的密旨,他前年回京,沿途看到流民众多,就曾给先皇上折子提过此事。上个月他又提及此事,皇上本还犹豫。这次青海不稳,却使得皇上下定决心,解决此事。”
若是西北民生稠密,既能解决地方绿营兵源,还给供给大军粮草,朝廷就不会每次都因西北军情陷入被动。
想法虽好,可真正坐起来,却是不容易。
毕竟这个时候。百姓都重乡土情。鲜少有主动移民的。有官府操办此事,还不知搅得多少百姓不安定。
曹颙虽想到这些,却不好多说。这是年羹尧的提议,却也是雍正的决断。
雍正没有让他随常寿一起驰驿西北。也算恩典,如今可正是三伏天气。若是驰驿而行,好人也得熬掉半条余
李氏在平亲王府住了十日,眼看着曹佳氏渐好,精神头也足了,就提出回曹菲。曹佳氏却是舍不的。还要再留她住些日子。
李氏原还在犹豫,却是得了消息,高太君病了。
她心下着急,想要过去探病,就再也留不住。
曹佳氏无法。只好叫人预备马车,吩咐四阿哥福秀送李氏去李家。
平王府的大阿哥福彭,早年养育宫中,新皇登基后,待这个族孙也颇为喜爱,仍留他在阿哥所,与几位皇子阿哥为伍。
瞧着那意思,是非要等福彭大婚后。才能放他出宫。
因这个缘故,平王府中诸阿哥中,就以四阿哥格秀为长。
曹佳氏卧床,李氏虽过来照看。但毕竟不是王府的主人,福晋饮食有需要调剂之处,李氏便请外孙福秀说话。
福秀今年十四,眉目俊朗,老成稳重,侍母至孝,待外祖母李氏亦十分恭敬。
李氏早听曹佳氏听过想要亲上加亲的话。心中也属意福秀,待他也比其他几个外孙更亲近。
早在高氏在曹家时,福秀拜见过那位“曾外祖母”如今听说她病了。也替李氏着急。毕竟是年过半百。着急上火的也伤神伤身。
结果祖孙两个。火急火燎地赶到李家时,却是看到高老太君好好的,坐在炮上摘豆角,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李氏一路赶来,出了一身汗。见了这个情形,却是说不出话。
倒是高氏,见她没有打发人来说一声就过来,还带着亲王府的阿哥。心中诧异,道:“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过了暑气怎么好,还带着四阿哥?”
她口中虽斥责,可心中仍是欢喜的。不迭地吩咐王氏与孙氏预备瓜果上来,又叫她们去厨房准备添菜。好留李氏与福秀用午饭。
因晓得李氏爱吃素菜,高氏还专程吩咐孙氏一句,要烧个糖醋白菜。
李氏过来一趟,想要陪高氏待半天,便打发福秀先回王府。
见高氏好好
可是见高氏带着欢喜,她也不好现下说出实情来搅高氏的兴致,便道:“今儿从亲王府那边回来,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母亲,便过来坐坐。倒是给嫂子与侄儿媳妇添麻烦。”
高氏道:“不过是一顿饭,能有什么?你侄儿那边,还是多亏了颙哥儿。这份人情,李家承的,也不会让颙哥儿破费,你侄儿已经吩咐李语,等到账上有银钱,先回颙哥儿这笔银子。”
自从李诚将寄存在廉郡王府的银钱取出充公外,雍正待李家的事情越加宽泛。李鼐的三年徒刑,也从不准赎成了准赎免。
这赎免的银钱,却需要五千两。
李家就算真凑出这笔银子。也得卖房,一贫如洗;不卖房的话,就要举债。
李鼐的意思,就是去服刑,见到李语、李诚兄弟后,交代他们不许筹银、不许提赎免之事,否则的话就是不孝。他宁愿去服刑,也不愿再因自己的缘故。让窘迫的李家雪上加霜。若是儿子们真要举债为他免赎的话,他宁愿一头撞死了。
兄弟两个也拿不定主意,既是不忍心父亲去受苦役,又怕激怒父亲。让他做了傻事。
还是曹颙那头。关注李家之事,听说皇帝准赎免了,晓得李家拮据。便去内务府交了五千两银子。亲自将李鼐赎了出来。
李鼐本想去奉天侍候老父,将长子换回来,又想着欠曹家的银钱,不好将全家生计都搁在儿子们身上。
在去信给李煦商议后,他还是决定先留在京城,等家中生计好些后,再去奉天换人。
听高氏提及银子,李氏道:“他现下又不缺这个,等以后什么时候侄儿宽裕了再说。倒是母亲这边。怎么真让侄孙媳妇们下厨不成?她们嫁进来前,也都是官宦人家小姐。如今跟着过紧巴日子,已是不容易。还是买两户下人侍候的好。”
高氏本是带着两个丫鬟回李家的,可是回来没两日,就将两个丫鬟打发回曹家去了。
那两个本是曹家的家生子,在曹府里也是拿的大丫鬟例,不过是侍候高氏起居。到了李家,却是什么话都要干。又因有她们两个在,几位少奶奶还是想着使唤人,真是自己动手的时候,就有些不愿。
高氏见状无法,就将那两个丫鬟打发回曹家。
高氏摇摇头,道:“若不是借了你的光,李家上下怕是也都是奴。我已听说了,皇上在江南抄的那几家。除了李家不过是男人获罪,家眷幸免;其他几家,都是阖家问责。不是全家流放,就是罚没入官奴。如今能一家人太太平平的,不愁吃穿,已经是福气。人当惜福,她们以前再是娇姐,如今也是小户人家的媳妇,就算再不适应,也得学着做家务
李氏早听说李诺与李语岳家。都因李家问罪,同李家断了往来;只有李诚那边,因娶的是廉郡王福晋疼爱的义女何氏。受廉郡王福晋照拂颇多。
廉郡王福晋得知义女在婆家耍料理家务,很是心疼,送了几个婢子过来。何氏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