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着媳妇,带着几分关切道:“将葱姐儿的事情同天佑他父亲说了么?天佑他父亲是什么意思……”
初瑜笑道:“同老爷说了,老爷说壬凭老太太做主就是。葱姐儿是个老实可人疼的孩子,耽搁到现下,我们做舅舅舅母的也跟着不落忍。只是韩家姑奶奶向来要强,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个儿拿主意的,我们先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氏面露怜惜,道:“天可怜见,文绮打小就没了亲娘,及等就没了老子,女人家家的,六亲无靠。若非这刚强的性子,早就被人生吞活录了去……”
初瑜晓得婆婆向来是怜贫惜弱得性子,只笑着并没有接话。
李氏尤自说道:“她们母女怪可怜的,我总不能白应承葱姐儿叫一声“外祖母,………”
只是焦文同谷贤两个,前者虽家无恒产,却是新出炉的进士,听天估的意思,下月翰林院庶吉士考试,焦文也是不在话下。庶吉士被称为“储……”,可见其前程一片大好。
清苑那边已经来了焦井族人,张罗着为焦文置办产业。焦文却是坚称,从曾祖父一辈起,就同本家分家,如今出了五服,受不得长辈们如此厚爱。
没有亲族掣肘,只要寻一门合适的妻族,依附妻族,前途更是光明。
这样的焦文,肯放下身段,迎娶商家养女为妻?
韩江氏虽早年为寻庇护,认了李氏为义母,可这些年来同曹府始终保持距离,除了年节或是李氏寿辰带着葱姐儿过来请安外,寻常并不轻易登门。
凭她的脾气秉性,定也不会允许未来的女婿借曹家的势,为曹家添麻烦。
谷贤那边”虽进士落地,可是次子,并不需回乡奉养父母,而是留在京城,打算置办些产业,以作经营。
受丈夫影响,加上自己手上除了稻香村,还有其他产业,使得初瑜并不鄙视商贾之事。
若是李氏真要做主在焦谷二人中给慈姐儿找女婿,初瑜倒是看好谷贤。可李氏这边,显然更看好焦文。
昨晚同丈夫提及焦谷二人时,初瑜也赞了谷贤两句。
曹颙听出母亲同妻子看好的人选不一样,就不说话了,只说不着急,婚姻对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且等等再说。
李氏说了两句”见媳妇笑着不接话,看了她两眼,打发丫鬟下去,拉下脸,道:“莫非,老爷也觉得谷家小子比焦家小子好些……”
虽说丈夫不在跟前,可初瑜也不会井瞎话,忙道:“没有,老爷说,还需慎重,不必太过仓促……”
李氏闻言,神色稍缓,道:“我晓得你心里,是防着文绮那边,怕她真找个官家姑爷,万一是个不良的,借着曹家的势生事,使得天佑他父亲熬心。可葱儿是个好姑娘,又是文绮下半辈子的依靠,我怎么能看着她们娘俩托身商户,成了下民?你尽管放心,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不管是十三爷,还是十六爷,早年都成承过文绮的人情。只因尊卑有别、男女有别,这人情始终没有还。若是文绮找了个官家始爷,不用靠曹家,只那两位的照拂,也够使得他安乐半辈子的………”
虽说李氏已经将丫鬟打发下去,可这番丝毫不带刮斥的话,却使得初瑜涨红了脸。
她哪里还坐得住,已是满脸通红地站起,却是瓣无可辩。
因为,李氏一针见血地点出她的私心。
她既觉得难堪,又觉得满心委层,不知不觉,已是红了眼圈。
李氏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晓得你是心疼天佑他父亲,不愿让他太劳心。可是你想过没有”曹家以从丰润本家移出,单独开宗,这一支只有东西两府这几个人。老一辈姻亲,因各种缘故”即便没断了往来,也往来日疏;天佑他父亲这一辈,姻亲又多是宗室,风光是风光”却是不好和纵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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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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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18:3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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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听着..心中又愧又涩.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就听李氏接着说道:“人活世间,谁还能单个令儿不成?东府兄弟多,子孙繁茂,老二他们兄弟三个也渐出息了,往后就算你们不照看着,他们也能撑起门户;咱们这边,长生年幼,又是娇生惯养大的,不是支撑门户的性子;天宝还小,恒生身份又不便宜,只靠天佑同他老子两个,也委实单薄了些。帮葱姐儿寻门妥当亲事,与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挑好了人,也能为天佑添个臂
...你并不是小气人,这些年对左住兄弟、对平姐儿、对魏家几兄妹都照顾有佳,为何到了葱姐儿这里,却只是面上的,亲近不起来?”
说到这里,李氏迟疑了下,道:“是不是,你还防着文绮?”
初瑜闻言,立时抬起头来,带了几分祈求道:“老太太,媳妇再糊涂,也不敢生出这个心思。
韩家姑奶奶既是老太太的义女,媳妇即便不能将她当成二姑奶奶、
三姑奶奶一般,也不曾有半点轻视慢待......”
虽说外人说起伯爵府的和瑞郡主,有拿曹颗无侍妾之事,说她善妒的;可在府里,在婆婆与丈夫跟前,初瑜却是柔顺可人的性子。
现下李氏话中,有疑初瑜嫉妒之意,初瑜自然不敢应承。
李氏这般说,并非是空口白牙。
初瑜虽保养得宜,看着比实际年龄少兴许多,可毕竟是生养了三个孩子,加上生天宝后,脸上添了浅浅的斑,容貌已经不如当年。
曹颗这边,却是只添盛武,前两年在清苑时经常外出,晒得黑些;回京这大半年,又养了回来,看着依旧同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般。
“人老珠黄”,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初瑜为了防范于未然,梧桐苑里容貌出色的几个丫鬟.都借口年纪渐大,指出去配人了,留下的几个,新补的几个,都是容貌寻常的。
对韩家氏来说”岁月却很是厚待她。
她比初瑜还要年长,可因是处子之身,近些年在曹家庇护下”除了教养女儿,又无其他糟心事儿,所以看着同双十女郎一般。若是不说,谁也不会相信她已是人到中年。
初瑜心中,不无羡慕。可说起嫉妒,却是谈不上。
因为她晓得,丈夫看似待女子温文有礼,实际喜欢柔顺的女子。
韩江氏虽不娇蛮,却也同柔顺扯不上干系。
另外,她相信丈夫会给她留下颜面,即便有一日真要添个侍妾,也不会是韩江氏。
韩江氏虽说是商贾出身,又是寡妇.可既拜在李氏门下,同初瑜有了“姑嫂”名分,若是转了妻妾,就是一场大笑话。
李氏见媳妇神情不似作伪,点了点头,道:“没有这个心思就好,否则我也不好再使人接她们娘俩上门......”说到这里,神情越发和缓,道:“我虽见不得孤弱,多怜惜她们母女几分.却也不会越过你去......
得你为媳妇,也是曹家的福气”只是近来媳妇却有些焦操了。天佑他父亲的人品,旁人信不着.你还信不着么?即便真要想要收个人,也不会瞒着你,不要想那么没用的,防这个防那个,要是落了痕迹,叫天佑他父亲看破,反而使得夫妻生嫌隙。”
即便之前带了难堪,可听了婆婆这番体恤话,初瑜心中,只剩感激。
她哽咽着说道:“媳妇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对着镜子.
看到眼角添了皱纹,心里实在是惶恐的很,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是媳妇错了,不该因自己心烦,就开始疑老爷会喜欢旁...”
李氏闻言”眼色暗了暗。
在世人眼中,豆麓开始是女子的好时候,到了三十即不是““老姐””,也能称一声“大娘”,。
王公贵族家正妻,除了同丈夫恩爱的,剩下的三十岁开始就不怎么侍寝,开始吃在念佛,等着老去。
就连李氏,当年也曾守过数年空房,看着丈夫宠爱年轻的妾室。
虽晓得媳妇的担忧,可李氏并未将话说死。
就如她方才对曹媳妇所说的”曹家长房这一支子嗣还是太单薄了些,要是儿子有朝一日要纳妾,李氏虽心疼媳妇,可也不会反对......
前门”大街外。
天佑应谷贤之邀,陪他到这边看铺子,焦文也作陪再一旁。一上午的功夹,看了两处,满意的价格太高,价格低的位置又不算好。
谷贤虽出身乡伸人家,父母也是清苑城外的大户,可那些家底,跟京城权贵人家比不了。
他又是次子,上面有要继承家业的长兄,下面由父亲的老来子,使得他委实在家里没什么分量。
要不然父母也不会任由他暂住在亲戚家同曹家,拖到**三说要留在京中.才给凑了三千两银子送来。并且话外话外的意思,虽说不给他们兄弟分家,可除了这三千两银子,家里的良田大屋,就同他不相干了。他娶亲费用,也包括在这里。
焦文这边,几十年不相往来的族人来给送房送宅;自己亲生父母那边,却是恨不得立时将自己扫地出门,生怕他占了什么便宜。原因无他,不过是焦文中了进士,他落第而已。
而且,他还明确地在家书中提过,自己不是书的材料,考中举人已经是万幸,不敢再奢求其他。留在京城,并不是为了书预备下一科,只是想要寻个事儿做,不再依靠家里。
他既不打算走仕途,成不了家族助力,家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也不算稀奇。
谷贤虽有些心灰,却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依旧是每日乐呵呵。
花六百两银子在前门外买了个二进小院,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给曹家几位长辈买了礼物,算是谢过曹家半年来的照顾;花了五十多两银子,给自己同焦文置办了几身体面行头。
剩下的银子,原本想要买地,可京城地价贵,上等良田已经长大十多两银子一亩;打算买铺子,却也不敢一下子将银钱都砸下去,毕竟他也是尝试着学习经营之道,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天佑同谷贤相交半年,很喜欢他豁达良善的性子。
不说旁的,就说他曾私下里资助焦文书,却从不以恩义自诩;在自己落第、焦文中了进士后,也只为朋友高兴,并无任何介怀妒忌之处,这样的心胸值得人尊敬。
见谷贤为难,天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已近牛,日头足了,先找给地方吃
...”
虽说还不到端午,可中午天气炎热,大家走了这一会儿,身上也湿腻。
天佑的提议,立时得到谷贤同焦文的赞同。
就近找了安静的茶馆,三人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壶龙井。
等小二送来茶,包厢里不多时就充满茶香。
谷贤端起茶盏,送到鼻子下”使劲地闻了闻,眯着眼睛道:“茶香井雅,是今年的雨前茶,若不是承益带路,还真不知道他们家的茶好。”说到这里,又摩挲这手中茶盏道:“瓷器也是上等的,就是搁在家中待客也使得。””
“承益”是天佑的字,去年中举后,多了在外的应酬,为了交际便宜,曹颗给取的。
天佑闻言笑笑,这里是庄亲王府的私产,自然有好茶。
焦文神色却有些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