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些,孙珏来前的志得意满顿时烟消云散,意兴阑珊地同曹寅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出了曹府大门。孙珏上马,回头盯着高高挂起的匾额,脸上神情莫测……为朝野变幻影响。
经过数日的调养,李氏已经痊愈。去看过兆佳氏两遭。却只是哭笑不得。
兆佳氏脸上地伤渐渐好了。只有鼻梁,是彻底地塌下去。
她地记性是越老越不好,半夜吃烟的时候。吃着吃着睡了。烟锅里的燃着的烟草倾倒在褥子,差点走水。
原本一个丫头值夜。如今却得两个。就怕有一时看不到的地方,就要出些闪失。
太医嘱咐,兆佳氏地饮食要清淡少油,才好慢慢去了浮火。因此,静惠就不敢让厨房再给她做荤菜,多以素菜为主。
因为兆佳氏平素都是无肉不欢地,静惠还专门请了个烧素斋地师傅,将素菜烧成荤香来。
兆佳氏吃了两天,又惦记起鸭子来。静惠便让厨房将鸭子去了外边的肥皮,用鸭胸肉烧了菜给兆佳氏送去。
兆佳氏见了,差点没有掀了桌子,将静惠好一番数落,而后打发人到厨房叫菜。
静惠虽说没有法子,只能听了,但是下顿饭的时候仍是叫厨房那边少油少肉。
兆佳氏有地时候记得上顿吃什么,有的时候不记得,不管如何,这嘴上都没有停地时候。
李氏同初瑜两个过来的时候,兆佳氏都不避讳,直接当着静惠的面,指桑骂槐地,没一句好话。
李氏与初瑜怕静惠难堪,只有为静惠说好话的。兆佳氏却越发恼,认为长媳是奸诈之人,背着自己对长房耍乖卖好。
这一比较,她就越发觉得另外一个媳妇乖巧。
她转过头,皱眉问静惠道:“你也别干杵着,还不去瞧瞧你弟妹,她身子不好,得多留心呢。”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要下炕亲自去探望。
却是脑袋发沉,扶着炕沿,她直觉得眼前发昏。
李氏忙将她劝住,到底是看着静惠去了,她才算是放下心。
奉命去照看如慧的静惠,心里却感概万分。
兆佳氏病后,静惠同如慧两个轮流照看。不晓得是怕的缘故,还是劳累的缘故,如慧迅速地消瘦下去。
静惠劝她歇着,她也不听,终是酿成恶果,小产了。晓得的那一刻,静惠连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怔怔的,跟丢了魂魄似的。
曹硕见先前那般跋扈的妻子,如今神容枯瘦,失了鲜活,自是无比自责内疚。
静惠同曹硕商议,原是要使人打法人给侍郎府去信,被如慧开口拦下。
结果,她小产之事,除了瞒了兆佳氏外,还瞒了侍郎府那边。
曹颂随扈回来,见了母亲模样,晓得是因如慧之故,火冒三丈。
他虽是鲁莽性子,但是重孝道,怎会容如慧忤逆?
他原想要斥责如慧,行行家法,要不然就请舅舅舅母好生管教管教。
一直不吭声的曹硕却是不同意兄长如此,开口道:“哥,要打要罚,都由弟弟承受吧。事情究根溯缘,还是弟弟的不是。要不是我食言而肥,如慧也不会愤怒失礼。她早就晓得错了,现下又……当罚的是我才对。”
曹硕这些日子也不好过,面上难掩痛苦之色。
曹颂想起自己少时的荒唐,又哪里有颜面责怪弟弟,想要责罚如慧之事还是不了了之。
分家还不到两月,二房就发生这么变故,使得曹颂、曹硕等人都迅速成长起来。
只是,这成长中,伴着伤痛与咸涩,让人失去少年的天真与活泼,多了几分稳重与缄默。
静惠想到这些,叹了口气,走进了如慧的西跨院。
如慧披散着头发。半倚在炕边地柜子上,脸色刷白,原本就挺大的眼睛因消瘦的缘故显得更大了。
静惠进屋时,陶嬷嬷坐在炕边,手里端了碗粥。正劝如慧多吃两口。
如慧只是摇头。不肯再吃
见到静惠的那刻,如慧轻轻点头,道:“你来了……太太还好么……”
陶嬷嬷刚想要再规劝,听到如慧说话,才省得有人来了。转头见是静惠。她忙从小杌子上起身。给静惠见礼。
静惠伸手拦下。并且从陶嬷嬷手中接过粥碗来。
她走到炕边,坐在炕边,轻声道:“太太那边大好了。弟妹别惦记这个,好生调养才是。这个粥不是寻常的人参粥。里面搁地是大嫂送来地红参,是内务府那边淘换来的,最是养人。弟妹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个儿少遭些罪,为了不让舅老爷、舅太太惦记,也要多喝些才是。”
如慧原还木木的,听静惠提到自己的父母,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静惠见了,掏出帕子,忙要劝她别哭了,就听她幽幽地道:“我真是没用之人,在家就累父母操心,嫁人了也要给他们丢脸。我只恨自己个儿不是男人,我只恨自己虚荣,不愿成了老姑娘,叫人背后指指点点,就稀里糊涂地将自己嫁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瞅着静惠道:“你是个有福气之人,二表哥虽性子躁些,但是我却从没有见他对你冷过脸。这……真是令人心生羡慕……”
静惠见她满脸是泪,也不晓得擦拭,便探过身子,动手帮她擦了。
却是越擦流得越多,怎么也擦不尽似地,静惠皱眉,话里带了几分责备之意:“弟妹,仔细伤了眼睛,这可不是任性地时候。”
话说出口,静惠就有些后悔。
她晓得如慧不喜欢自己,两人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这句话却是有些交浅言深,怕如慧要恼了?
如慧却是破涕为笑,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侧过头道:“说起来,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就跟小大人似地?莫不是同二表哥在一块儿时,你也这般似哄娃娃似的哄着他?”
静惠听她取笑,满脸羞红,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
如慧的眼睛鲜活起来,上下打量了静惠,不解道:“说也奇呢,虽说长得不像,但是瞧着行事做派,你同大表嫂倒像是姊妹两个。只是大表嫂太温柔了些,事事要听大表哥地;你虽不爱说话,却是能替二表哥拿主意的。”
静惠听她口中换了称呼,带着几分疑惑,望向静慧。
如慧已经将脸上地泪都抹了,伸手从静惠手中接了粥碗,拿起调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虽说低着头,但是静惠仍看到她的眼泪再次落下,她的声音却似无比欢快:“真是好吃呢,我要早早地好起来,姑姑那边就麻烦二表嫂了,只是要记得多给我炖两盅补品……”
静惠心里不由地感伤起来,只觉得眼睛酸涩难挡,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日。
世事无常,主动去拼搏之人也好,随波逐流之人也好,谁又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就算是贵为帝王的康熙,在这个春天,也因意外的病倒,险些失了性命。
不晓得是洋人的药效力好,还是他帝王的坚韧意志力,使得他终于熬过了难关。
生死关上走过这一遭后,康熙虽说更瘦了,但是心境却比以前不同。
他已经是从垂暮的沮丧中摆脱出来,眼神越发迫人,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面对死亡,他都扛过来了,还怕什么?
帝王的骄傲,使得他仰起头,俯视众生,不再将自己当成个老人。
他只觉得骨子里有什么复苏了似的,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还是锐不可挡的帝王,而不是在自怨自艾地小老头儿。
不过数日的功夫,园子里就多了几位贵人、常在。
三月十四,当康熙出现在三阿哥的园子时,随行的众位皇子都惊诧不已。
这就是传言中病入膏肓的皇阿玛么?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因宠幸年轻宫妃的缘故?
已经有人开始思量,是不是要打探打探,这些日子是哪位宫妃侍寝。
早年得宠的四妃不算,康熙最宠爱的妃子是十三阿哥之母敏妃同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生母王嫔。
十三阿哥昔日风头仅次于二阿哥,王嫔所出三子是康熙近年最宠溺的阿哥。
大家的算盘从后宫打到前朝,都没有再去关注皇阿玛的岁数。
就是之前有了不良念头的,也不禁后怕。幸好聪明些,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的话,岂不是冤枉?
始终怀着几分忐忑的曹,也陆续听到康熙的各种消息。虽说还没有见到康熙,但是晓得其无碍,他亦暗暗松了口气。
在前些日子,心中慌乱时,曹再次认识到,直至今日,曹家的兴衰荣辱还是系于康熙一身。这种悲哀使得他不禁自责,自己如今是不是太放任了,没有了早年的畏惧与毅力。
这边刚庆幸康熙能康复,十六阿哥私下里传的口信,却是惊得曹无语。
西北有异动,康熙为马匹锐减之事震怒,曹的顶戴怕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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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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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10:3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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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 异相
阳春三月,柳绿花红,出城踏春赏花的女眷络绎不觉,一派京城繁华景象。
茶馆酒楼,市井之间,说的最多的,不是才过的万寿节,而是三月十五晚的月蚀。虽说心有顾忌,没有人敢高谈阔论,但是私下窃窃私语,说的多是此事。
有消息灵通的,则会悄悄地添上一句,本月不只是月蚀,初一的时候还有日蚀。只是京城的人不得见,南边省份的人瞧得真切。
这旬月之内,异相横生,如何能不使人心生疑虑?
如今太平盛世,这日蚀月蚀齐聚,莫非是什么不好的征兆?言谈之中,就有不少人揣测开来。
百姓无知,不晓得天地变化之理,见了异相,心存畏惧。只是要维持生计,过后便丢在一旁,谁有那个功夫去琢磨天上的事儿。
官员士子,却是同寻常百姓不同。对于天现异相,格外留
天无二日,日自然是寓意至高无上的帝王。
虽说并没有明确消息证明二月末三月初万岁爷重病,但是过后的蛛丝马迹,仍是让宗室同文武百官嗅到味道。
只是,这“日蚀”寓意的是这春疾,还是……
看过万寿节大朝会上气势迫人的帝王,那些心里盼着“改天换地”的,便也都断了念头。月与日相对。属阴,对应地是母仪天下的中宫。
今上刑名克妻,虽先后册封了三位皇后,都年寿不久,如今仍是鳏夫。后宫之中。有凤位之尊的。是先帝之后、康熙嫡母——母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太后性子豁达,又虔心礼佛,早年身子还算康健。前年亲妹妹淑惠太妃薨后,太后哀思过度,已经是卧床不起。头发差不多全白了。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时年。正好太后七十三岁。
按照民间的老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太后看着自己的落齿,郁郁寡欢。以为自己年寿将近。
还是康熙劝慰,道:“皇额娘圣寿已逾七旬,孙及曾孙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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