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一听有活了,只觉得精神许多,笑着说道:“晓得了,一会儿看完姑娘,就去看田奶奶。”说话间,两处别过。
小核桃看着七娘的背影,对乌恩道:“要是七姑娘是小子多好,有这门手艺,开个药房,一辈子也够嚼用。”
她不过十五、六,说话却这般老气横秋,听得乌恩直笑。
小核桃不服气地白了她一眼,道:“只有你大大咧咧的,不算计。这往后的日子还长,也不能老当一辈子丫头。”说到这里,想起乌恩在府中孤身一人,道:“听说年底要往出放丫头,太太与奶奶屋子里的姐姐们好几个都到了岁数。姐姐也十八了,要不然求求紫晶姐姐,跟着放出去得了。”
乌恩听了,忙摇头,道:“别说,我不出去。”
小核桃听了,压低了音量,道:“姐姐,这些年瞧着姐姐与满爷的关系也不错,要不然还是求紫晶姐姐跟大奶奶说一声……”
话还没说完,就被乌恩堵住了嘴巴,
乌恩瞪了她一眼,道:“这是能说着玩的,小心让常姑姑与罗姑姑听到,想挨板子么?”
小核桃拿开乌恩的手,小声道:“谁爱闲操心么,还不是因为同姐姐好,才为姐姐操心这个……”
梧桐苑中,七娘站在廊下,见赵嬷嬷与陈嬷嬷出来,扬声道:“奶奶,七娘来了。”
少一时,就见喜烟撩了竹帘子,道:“格格方才还问呢。七姑娘快进屋,有新到的瓜盘。”
七娘笑嘻嘻地进了西屋,就见天慧趴在炕桌上,摆弄着一副七巧板。初瑜坐在她身后,看着女儿耍。紫晶则是坐在一个凳子上,手里拿了活计。
看到七娘进来,天慧的身子往后边躲了躲,避到初瑜怀里。
初瑜见女儿这般,有些不忍心,但是每隔三日由七娘为天慧扎次金针,是方种公走前交代的。为了女儿
虽晓得天慧怕,也只能低着头,对女儿哄道:“天慧就好。”
其实,金针入穴,只是破皮的时候疼下。只是天慧被之前的唬住了,所以每次看到七娘过来,仍是怕得慌。
今儿她倒是没有哭闹,只是很困惑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过头来,小声问道:“妈妈,阿爹呢?”
之前每次为她针灸,都是曹颙从外头买了小物什出来,让紫晶哄了又哄的。
初瑜听女儿向问,才想起丈夫走前买的那些小孩子玩意儿,走到炕尾,从炕柜抽屉里取了套周公索递到女儿手中,道:“这是阿爹买的,天慧乖乖的,让你七姐姐给你看病。”
天慧将周公索抱在怀里,脸上扔是没有笑模样。
母女连心,她虽没再说话,瑜却瞧出她的意思。道:“阿爹出门当差了,要过些日子回来。等阿爹回来,咱们去外婆家玩。”
天慧听了,低头,摆弄起新得的周公索来。
七娘与初瑜、紫晶都打呼后,做到炕边,给天慧把了脉,而后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天慧子僵僵的,但是并没有哭闹,还是顺从地任由七娘施了针。
过了会儿,七娘收了银针,指了指天慧手中的周公索,道:“奶奶,这玩意儿费眼睛,每日里最好不要超过半个时辰。还有,姑娘的药可以停了,每日早晚用决明子泡水喝,可以养眼。”
初瑜一一应了,天慧抱着中的周公索,小脸团得紧紧的,撅着小嘴,瞪着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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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淳王府园子。
七阿哥皱着眉,在地上踱步。弘曙跟在后头,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吱声。
方种公治好的了天慧的眼睛,也算是七阿哥的恩人,七阿哥听说后,打发儿子去太医院衙门相请,却是吃了个闭门宴。
听说方种公在研究几个新方子,除了每隔三日去太后宫请脉,去皇上面前复旨外,就闭门谢客,不与外人往来。
这其中,透着诡异。
七阿哥抚了抚额头,想到一个可能,只觉得心里“突突”的,面上不由变了脸色儿。
过了半晌,他方开口问道:“弘倬的信中,提到你十四叔了么?”
弘曙稍加思量,道:“这几日的信中没提,就上个月的心中提了一次,说十四叔请姐夫与十六叔吃饭,怕是要拉拢姐夫。”
七阿哥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道:“弘倬他前些年,不是很粘着你十四叔么?”
弘曙笑道:“他打小就佩服十四叔箭术好,后来姐夫手把手地教他,使他赢了十四叔两回,他就念叨的少了。如今,二弟佩服的是十三叔,因为他去十三叔那边比试了好几回,都输了。”
七阿哥听了,不由莞尔。
想想次子的性格,也确实如此。
不知不觉中,他的大女婿已经影响到他的儿子们,却不晓得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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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勒了马缰,翻身下马。今儿他陪同妻儿回尚书府探病,日暮方回。
兆佳氏的马车直接进了大门,往二门去了。管家上前禀告,道:“爷,今儿十四爷送了帖子,后个要请爷明儿吃酒。”
十三阿哥闻言,脚步顿了顿,道:“知道了,明儿打发人送张回帖。”
管家躬身应了,十三阿哥长吁了口气,大踏步往二门去了。管家望着十三阿哥矫健的背影,只觉得眼睛酸涩难挡,忍不住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
他们的主子,终于活过来了;这十三阿哥府,也有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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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宜阳县,山中。
曹项看着满天星空,回头看了看临时搭建的帐篷,还有幽静的远山,心中有些焦急。
自从被亢氏兄弟裹挟到山中,至今已经将近一个月。最初半月,他还想着寻找机会逃出去,被抓回来,打了一顿板子,又往山中行进了数百里外,他就死心了。
就算他现在想要跑,能不能跑出这大山,他也没有信心。
想着家中的娇妻弱子,曹项心中无比牵挂,盼着朝廷兵马早日进山;不过,想着亢氏兄弟与这些被裹挟的百姓,身上承担的罪名,他心中矛盾不已。
没人有想着要杀他,但是穿着那身官服,百姓的白眼,跟针扎似的落到他身上。
最后,他宁愿穿着扣下腰带上的玉,跟人换了粗布衣服,才算自在些。幸好他年岁小,同百姓眼中那种肥头大耳的贪官污吏不同,所以换了衣服后,也没有人太为难他……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五十九章 逢生
京城,什刹海边上,十四阿哥的外宅,今日又迎来几位贵客。
除了十三阿哥这位难得露脸的皇子外,还有十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加上主人十四阿哥,当朝五位皇子齐聚于此。
十七阿哥大病一场,清减许多。不过见到十三阿哥,他还是很高兴,兄弟两个凑到一起,说得热闹。
十阿哥看来是头一遭过来,像是有些不满意,冷哼一声,扫了眼十四阿哥道:“十四弟,你也忒不地道,这离哥哥的宅子那么近,你都不说知会一声。”
“不是有意瞒着十哥,这不是为了吴氏的缘故,不好张扬么?”十四阿哥笑着说道。
“扯淡,养个外宅什么大不了,就是雅尔江阿爱着的那个,也没十四弟护得那么紧。”十阿哥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弟妹也不是爱吃醋的,还能不让你填个女人?”
十四阿哥苦笑两声,没有言语。
十六阿哥旁,看了十四阿哥的表情,低下头吃茶。这个十四哥是不是被德妃娘娘护得太好了,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情圣不成,还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这个吴氏是无法弄进宫去,是汉人女子不说,还入了贱籍。
既有心夺嫡,还闹个心尖子摆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这不是等着人收拾么?
不说别人。就是十六阿哥与曹颙两个。就将十四阿哥这位外宅调查个底通透。吴氏不只是犯官之女。其父祖还是早年地“太子党”。最为康熙厌恶。要是真有人借此做手脚。十四阿哥也不好受。
十四阿哥却是春风得意。许是没有想到此处。或者是因为觉得自己是皇上宠爱地皇子。没有人敢抹虎须。
十六阿哥心中暗笑。怕是连十阿哥与十三阿哥、十七阿哥都会对吴氏留心。
十七阿哥这边问十三阿哥地铺子。有没有新到账地洋货。眼见就是十六阿哥地生日。他一直在宫里养病。还没有给十六阿哥预备寿礼。
十六阿哥与曹颙地生日相隔不到半月。所以十七阿哥还要预备两份。
十三阿哥见他神容枯瘦。脸色苍白。叹了口气道:“怎么病了这么久?你才多大。凡事想开些。少操心。身子骨是自己地是要紧。”
十七阿哥闻言,抬起头来,瞅了瞅十三阿哥头上的银丝,牵了牵嘴角,道:“弟弟能有什么可操心的?只是富贵病,瞎折腾。若是托生在穷人家里,连面糊糊都喝不上,怕就要活蹦乱跳了。担着这个姓氏,除了生孩子能做什么?像弟弟这样的,在外头眼中就是废人了。”说到最后,带了几分自嘲。
十三阿哥虽不理事,但也不是瞎子聋子,宫里的消息也听到过些。十七阿哥成亲多年,没有一儿半女,后宫的几位主事嫔妃,这几年没少往十七阿哥的屋子里塞人。听说有几个留牌子的秀女,还给十七阿哥留着,只是因为如今还在孝中才拖着没有指婚。
这关系到子嗣,是头等大事,十三阿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十七阿哥的肩膀道:“你才多大,就着急这个?等弟妹出了孝期,寻个好太医给调理调理,自然而然就有了。”
“谢十三哥吉言,没有孩子,弟弟这边倒是不想强求,只是不放心福晋。她是个心软的,同娘家哥哥也不亲,没有孩子傍身,往后可怎么办?”神色间带着几许凄然。
十三阿哥尚未说话,十四阿哥在旁听了,已是忍不住,皱眉道:“不过是病了一场,十七弟何至于此?早年见你是个豁达的,这越长大越没出息了。”
“八哥也不过是病了一场。”十七阿哥淡淡地说道。
一句话,堵得十四阿哥没话说。
十六阿哥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十七弟并不是鲁莽的性子,难道是生病生的,脾气大了。
十七阿哥已经站起身来,冲众人抱了抱拳,道:“弟弟身子不舒坦,哥哥们慢坐,弟弟少陪了。”说完,不待众人回话,就转身出了院子。
十四阿哥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恼怒不已。
十三阿哥已经跟着站起来,对十四阿哥道:“十四弟先陪十哥与十六弟说话,我不放心小十七,跟过去瞅瞅。”
待十四阿哥想了措辞,想要出言挽留,十三阿哥已经出了屋子,追十七阿哥去了。
还没当开宴,就走了两个,其中有个还是今日的主客。十四阿哥只觉得扫兴不已,心中万分后悔,不该请十七阿哥出来。
原是想着,十七阿哥与十六阿哥一样,都跟十三阿哥交好,要是将着几个人都收拢了,那他的实力就今非昔比……
什刹海边,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骑着马,并肩而行,两人脸上都带了笑意。
“谢谢十七弟了,陪我演了这么一出。”十三阿哥笑道。
“举手之劳,十三哥还同弟弟客气什么”十七阿哥有些不解,问道:“瞧着十四哥的劲儿,就算今儿脱身出来,难保没有下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