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听着满树此起彼伏的蝉鸣声,让她因为炎热而烦闷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是谁?”前面的宦官突然喝道,走上前去,一个小宫女从石头后滚出来,竟然已经死了。
身后传来杀猪般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直到附近巡逻的侍卫赶到。
“娘娘,您受惊了,人字号侍卫长许经叩见娘娘。”一个穿着蓝色侍卫衣服的男子在她面前单膝跪倒。
“免礼,快去通报皇上吧,另外叫尸官过来验看。”赵默看向来人。
突然,一个小宦官从人群中冲过去。
“这是谁,怎么这么没规矩?”小满的声音响起,许经一伸手,小宦官已经在他手里了。
有功夫真好!赵默心想。
许经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暗忖,这就是小王爷口中那个智勇双全,美丽不凡的女子,果然不同,在如此情势下,竟能临危不惧!
“娘娘饶命,左昭仪娘娘流产了,奴才这得去禀报皇上。”小黄门虽然慌张,但说话却还算流利。
“快去吧。”她转身看向许经,笑着说,“许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许经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想起小王爷得话‘清澈如水,不染凡尘,’不禁呆了呆。
“娘娘”他看到她是向西宫左昭仪那里走去不禁有些担心。
赵默惊讶这个陌生人竟然会担心她的安危,不由心中一热。
走过他时稍停一下,轻轻说“大人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一群人迤逦向西宫而去,只留下许经和几个侍卫对着一具女尸。
西宫殿内,左昭仪正伏在床上,她身下的衣裙上可看见大块的血迹。
“孟贵嫔也在呀?”皇后的声音响起。
潮起宫廷
“孟贵嫔也在呀?”皇后的声音响起。
赵默走过去给她施礼:“皇后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在路上听说昭仪娘娘不好,特地赶来看看。原来娘娘在这里,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宫中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皇后来得好快,让她都没时间看看,不知西宫左昭仪怎样了。
她叹口气,转身离开。
她却没有看到出现在东边侧门的李夫人正冷冷的盯着她。
回到住处,左右都是忙忙碌碌的宫女、宦官。
她不禁在心里数了起来,这个是李夫人的人,这个是皇后的人,每次皇后那里来得‘补药’都是由她看着喝下的。这个是左昭仪的人,这个是右昭仪派来的……看着左昭仪那儿来的小宦官李德,她不由摇摇头,不知这孩子现在会去投靠谁,这个宫廷若不依附一个主人,是活不长久的。
小满好像没什么背景,还好!她想。
……
勤政殿,拓拨浚坐在案几后,手旁放着几份奏章,正在沉思。
左昭仪死了,就在傍晚,血染红了床铺,这个女人是拓拨浚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但是却死了。
拓拨浚看着红色的晚霞,想到的还是左昭仪床上的血。
在宫中发现的女尸,经过查证是右昭仪的贴身宫女。
在女尸的身上经查发现了大量的麝香粉末,女尸手里还抓着的是一只蛰虫,而蛰虫、麝香都是滑胎的猛药。
据左昭仪宫中人说,辰时这个宫女曾到过西宫,而当时左昭仪的安胎药也刚刚送去,右昭仪已经失势,又为什么要给左昭仪下药?拓拨浚皱着眉头想。
“皇上,我要见皇上,”一个凄厉的女声在宫外响起。
“是谁?”他恼怒的问道。
“禀皇上,是李夫人,”殿外的宦官听到拓拨浚恼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禀告。
“让她进来吧!”拓拨浚放下手中的奏章说,李夫人托着笨重的身体,缓缓步入,“皇上,可要为臣妾作主呀。”李夫人突然长跪在地上,叩着头。
“哦?”拓拨浚本不禁奇怪。
“皇上,那日左昭仪本来只是出了些血,脸色还好,孟贵嫔去了后,她就不行了……臣妾怕臣妾也会步左昭仪的后尘……请皇上为我做主。……”李夫人梨花带雨的抬起脸。她恨她,她毁了她在宫中的生活,更毁了她的梦,她的小叔叔,那个如风一样的男子,竟为了她整日借酒浇愁。
她?怎么会?她看来从不在意这些。……拓拨浚想。
“皇上,生下龙子是何等尊贵之事,孟贵嫔不能生育,对臣妾嫉妒也是有可能的。”李夫人忙爬在地上说。她知道皇后总是会给孟贵嫔送去夹有红花和麝香的补药。
“是谁告诉你的?”听她这么说,他不由心中一震。
“皇上赎罪,是臣妾的四婶娘有一次无意说起的。……臣妾也没有当真,那时听得左耳进,右耳出,却不想今天竟然胡乱说了,请皇上赎罪。”看着他突然变的狠厉的眼神,李夫人不由一阵心惊,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一段说词。
“滚!”他喝道,然后拳头狠狠的砸在案几上。
听到案几被震的轰轰做响的声音,李夫人吓的趴在地上,最后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
这时,一个宦官从旁边阴影中闪出,跪在拓拨浚身后。“参见皇上!”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于是他问道。
“禀皇上,”那宦官忙说,“左昭仪宫中宫女彩衣说她看见皇后让太医给左昭仪吃了一种药丸,然后左昭仪就开始大量出血了……”
“皇后?”看来冯家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皇上,西宫那些人?”地上跪着的宦官又开口说。
拓拨浚没有说话,手臂向下一挥。
宦官于是跪地磕头而去。
……
“皇上,赵淑嫔求见。”宦官的声音想起,他不禁一阵烦闷,正想说不见,一阵香风袭来。
这个女人真是跋扈,仗着是皇后的表妹,生得美,做起事来总是不加考虑。
不过是该给冯家点教训了。
……
血色的夜
此时,坐在凉亭里的赵默正呆呆看着水面,感到一阵烦闷,本来以为在这种水光潋滟得景色中,她的心会静下来,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想起今天宫中竟已莫名死去了两个人,她的心就有些不安。
突然,有一个人影向凉亭跑来,让她不禁一惊。
站起来看去,却是一个宫女, 衣服已经破烂,脸上还有着血污,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宫女就要跌到的身体。
宫女抬起头看到她,先是一惊,然后就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袖,“娘娘,我已经全说了,请您去求求皇上,我不想死,我娘亲和弟弟还在家中等我回去。”
赵默不禁愣住了。这时,从旁边冲出几个宦官,就要伸手从她怀里拉过那个女孩。
宦官李德声音响起,“大胆,孟贵嫔在此。”
几个宦官连忙跪下,为首的一个开口说:“娘娘赎罪,这个小宫女犯了偷窃之罪,请容奴才们将她带走。”
“偷窃?好吧!”看着女孩恐惧的眼神,她摇摇头,“不要罚的太重了。”然后松开了手。
女孩看着她眼神里竟闪着绝望。
那个女孩的眼神……想着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娘娘,求您救救彩衣吧,她是无辜的,她根本没偷过东西。”那群人走后,身边的李德突然长跪在地。
“彩衣?”她惊讶的看向李德。
“彩衣是左昭仪的侍女,……娘娘聪敏过人,……怕是早就知道,奴才是左昭仪派来的,……彩衣是和奴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奴才在心中早就立了一个誓,要想让彩衣能平平安安的出宫,好好嫁个人……”说完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赵默。
赵默没有再说话,只是撸起裙子,向外冲去。
……
再见彩衣,她已经躺在了一条苇席里,身上的血还在汩汩的冒。“混帐!”她拉起为首宦官的衣领怒吼,“你们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为什么……?”
“洒家都是给皇上办事的,娘娘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去找皇上便是。”为首的宦官跪在地上,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
赵默于是缓缓的松开那人的衣领,自顾的向前走去。是呀,命令杀人的人是他!
看着勤政殿匾额上的几个大字,她于是失神的走进去,门口的宦官竟然没有出手拦她。
案几上的奏折洒了一地,却没有人。
转过粗大的红色云杉的木柱,后面有一个小门,她不禁开始好奇后面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拓拨浚,正将已经浑身瘫软的赵淑嫔放在床上,看着这个女人造作的媚态,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本来只是想给她寻一个罪名,打入冷宫。但现在,他想杀了她。
于是他将抚上她的脸颊的手,慢慢的滑向那女子雪白的颈部。
突然,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赵淑嫔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拓拨浚神态自若的用女子的衣裙将手擦了擦,然后叫来门外的宦官。
自己则转身向门外走去。
而此时看到一切的赵默正颤抖的跑出大殿,向挂着一排排红色灯笼的地方走去。
于是拓拨浚看到了她,两人便相往于桥的两端,他有些惊讶,她的眼里竟充满恐惧。
突然,赵默转身向前跑去,然后脚下一滑,跌到在地。
于是他冲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出了什么事?”看着在怀里打着哆嗦的女子,他竟突然不由有种不祥的感觉。
“你杀人了?”赵默慢慢开口问道,然后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却竟有些不敢相信,竟不禁希望那不是真的!
他一惊然后瞪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去了勤政殿?”声音就突然没了温度。
赵默不禁打了个寒战,心突然开始痛了起来,不再去看他。
他很吃惊,于是猛地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仰起,虽然她的眼睛依然清澈而美丽,但此时却盈满了悲伤。
“为什么要去那里?”他狠狠的问道。
赵默不语,只是悲伤的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充满戾气,他身上似乎还能闻到那种血腥的味道。
“要掐死我,现在很方便,我想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看着这个男子露出狰狞的表情,想起不久前被杀死的那个女子,她的心突然变的很冷很冷。
“杀人是不是成双成对比较有趣?”她接着问道,然后嘲讽的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绝决。
看着她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的眼睛,他突然一阵恐惧,接着心里一阵疼痛,“不!”他于是说,他可以去杀死任何人,但却始终不愿伤害到她,看着她突然如此绝决,让他觉的一阵无奈,她不能这样的。
“不要这样对我。”于是他有些难过的俯下身抱住她,疯狂的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和那女子一样被突然杀死,死在惊慌和被叛之中。
她清楚的看到他抚上那女子嫣红的脸颊,然后……
眼前的女子流着眼泪,冷漠的目光,正没有焦距的看向远方,就好像失去灵魂的驱壳!
拓拨浚突然觉得很无奈,于是紧紧抱住了她,怕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许久后他才哀求的说道:“不要怕我,好吗?”
看着她一动不动僵硬的看着远处夜色中的树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
“有些人必须死,我不会让有人威胁到我的皇位!”他说。
“如果是我威胁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