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神出鬼没?”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梓萁身后响起,黑夜之下,乍听格外恐怖。
梓萁回头望望,笑道:“玄冽啊?我正在说你神出鬼没,没想到你就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刹那间,笑容定格在脸上数秒。
允炽也吓得心里一个咯噔,两人同时大声惊呼:“玄冽?!”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恐惧感。
玄冽的脸比平时苍白得太多,他狠狠瞪了梓萁一眼,梓萁吓得条件反射一把抱住头。玄冽没有抡起拳头来打,而是冷冷丢出句:“丑女生,开门把我的旅行箱拎进去。”梓萁神色僵了下,但还是立马照做了,偷偷看向玄冽,他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似乎气得不轻。
接着,玄冽对不知所措的允炽冷道:“混小子,把你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到玄关,然后三秒内马上消失。”
允炽僵硬地下意识照他的话做,感觉真像和梓萁偷偷恋爱而不幸被梓萁爸爸逮到的感觉。明明在场三人,年龄最小的是玄冽,可他身上浓烈的压迫感让人像被蛊惑了一样,不怒而威,甚至有种生杀大权掌于他手的皇霸之气。这个男人,越来越可怕了。
待玄冽站在门口用一双寒彻心骨的眼神静看一身冷汗的允炽走远,才有些步子不稳地缓缓走进家门。梓萁尴尬地笑拉着玄冽的衣袖,讨好道:“亲爱的玄老师,你不会小气到要生这么大的气吧?”
玄冽猛然抽回手臂,没想到这一动作让他原本就苍白得不对劲儿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狠狠皱下眉,汗珠顺着他绝美的脸庞滑了下来。他强咬牙进到家门,欲往自己房内走去。
“嗯?奇怪,你的衣袖怎么是湿的?”梓萁不解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温热液体。——血?!
此时玄冽再也支持不住,像失去重心般一头栽倒在上卧房的楼梯口,强自忍住闷哼一声。
“玄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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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血和泪的吻……
“玄冽!!”梓萁吓得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纤细的身体,心快要揪碎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那焦灼的声音只有听到过的人才能够了解。
玄冽强撑住理智,喘息道:“把行李箱打开,里面——里面有个白色——小箱,把它、把它给我。”
梓萁把玄冽轻轻放在楼梯口,强自镇定地咬住下唇去打开他的行李,可打开的一瞬间,又愣住了——里面第一印入眼帘的竟是一把没组装好的小口径黑色手枪。就算梓萁早已猜到他身份复杂,也被眼前的一切吓懵了。她再次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回神去找白色箱子,幸好极为好找,她像抱住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药罐般把它交给玄冽。
没想到此时玄冽竟扯扯死白的嘴角笑起来,颤声道:“没、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你——让你知道了。”
一直强忍住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哗啦啦流了下来,梓萁慌忙去沙发拿了几个靠垫,同时转身不让玄冽看到她流泪,用颤抖的手指擦去眼泪,指上那刚刚拉玄冽衣袖的鲜血全抹在脸上,可梓萁没发现。拿过靠垫,把玄冽上身尽量舒适的垫高。玄冽看着梓萁脸上斑斑血痕,心痛莫名。——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
梓萁颤声道:“是枪伤?”
玄冽缓缓点头,这意味着不能进医院。他勉强自己不让声音太过颤抖,咬牙道:“剪开衣服,我看——我看伤处。”他笨拙地用蹩脚的演技让这一切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可是却适得其反。
梓萁装作一切不知,死咬下唇,不觉已把嘴唇咬破,打开白色箱子,里面医药物品应有尽有,这一幕让她回想起玄冽在她高考那天为她准备的文具盒。
她拿过剪刀,用不听使唤的双手努力剪开衣口而后狠狠一拉,——刹那间,梓萁差点晕厥过去。只因玄冽一直穿黑衣,况现在又是晚上,流血根本看不出。此时只见他白皙的上身有一半像在血缸里染过。的确是枪伤,还好伤在左肩胛,没伤到要害,可是一看就知道流血过多。
一切糟得不能再糟。
梓萁再也无法承受,当着玄冽的面泣不成声,生怕他以另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离她而去。她不自禁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小子!大混蛋!怎么好好的出门,竟这样回来!有你这样的家教吗?!你道是说话啊!!”如果梓萁不发泄一下,她一定会崩溃的。她的心和他的伤口一般,血流不止。
“……”玄冽深深凝视着抽咽的梓萁,才缓声道:“下飞机时——有人——狙击了我……”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再掩饰下去,唯有在心底疯狂懊恼自己的无能。
梓萁一边用棉花为他止血,一边哭喊:“你平时不是很拽吗!怎么会被人伤到!你梦游去哪啦!混蛋、混蛋!……混蛋……”抽咽制止了她的语言,原来自己是如此害怕失去玄冽。
“因、因为——我在——想你。”玄冽坚定而柔情地说出。他怕——怕现在不说,将来没有机会再说。
“……”梓萁沉下脸,心中万分恼火玄冽为什么现在说出那么不合时宜的话,就像在说遗言似的,因为梓萁知道如果不是情况危机,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于是恶声回道:“现在我一点也不喜欢听!我要你健健康康时对我说,说一千次,一万次。”
玄冽微微一笑,笑得如此怨愁而深情,轻道:“去门外……看有没——我的血迹,……有……就清干净。”他微喘口气,才道:“不能用水——要非常、非常——仔细。”
梓萁含住泪,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凶巴巴地大吼:“你不准死!不然你去哪,我跟你去哪!”
她不会放开他!会死死抓住他!
“白痴——”玄冽的笑容又大了一分,看起来是如此凄迷:“又没、又没伤在要害——只是——流点血……”说罢,伸出右手把梓萁拉向自己。
梓萁明显感到他的手颤抖而无力,她顺着他的手,把脸伸向他。
最终两人极为短促,但足以震撼灵魂的深深一吻而分开,梓萁的泪,在玄冽嘴里化开,是那么的苦涩。
玄冽咬牙忍心把梓萁向外狠狠一推,绝情地转过头去。此时,两人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有多么地重要,重要到让自己都心惊不已。
梓萁从心底呼唤出:“答应我,活着!”双手放开止血处,眼看着血把棉花冲开。越是这般时刻,越必须理智,如果现在因为舍不下儿女情长,那就等待着英雄气短吧。生活就是如此残酷。梓萁明白不能被这事打倒,她必须救他,更必须救自己!
玄冽点点头,敏感地感受着梓萁渐渐离去的温暖气息,此时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忍耐着梓萁的离去。两人都明白凶多吉少,可没有办法。
梓萁最后深深看了血泊中的玄冽一眼,拿上手电筒,死死咬牙,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含泪“碰”一声,关上了门。
两人间隔出一道未知生死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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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二:他的惨呼声
路上点点血迹都有可能暴露玄冽的身影,梓萁用沙一点点仔细擦着,心中强烈的祈祷可以吵醒熟睡的上帝。好在门口的血迹不多,费点神打理下马上恢复如初,但一滴滴殷红的血滴,却延伸到很远。此时梓萁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他!
玄冽在屋里死死咬着白毛巾,用镊子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把子弹从身体里取出,黑发早已被汗湿,此时的他尚保持理智完全是信念在支撑着他,因为玄冽有着比全天下人都充分的活下去的理由。
玄冽支开梓萁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暴露行踪,因为他不确定后面是否还有杀手会追杀而来;二——也是最主要的,害怕梓萁承受不起他现在这一幕。
一次次把尖尖的镊子深入伤口,一次次失败地拿出。
过失地被暗杀,是因为陷入儿女情长才那么大意?可他——无法自拔。这个家教,是玄冽一辈子干得最失策的事。任凭你机关算尽,可老天却在暗暗算计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玄冽的血跟着时间的流逝而离开他的身体,他知道他支持不了多久了。可子弹打得实在太深了,玄冽颓然地倒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一睡将很难再醒过来。……睡过去,什么也没有了,脱离那庞大又黑暗罪恶的家族,而且也不用看到将来梓萁对他冷漠的眼神——就这么——静静睡过去……也许,梓萁那丫头会对着他的尸体大骂:“你混蛋!又不守信用!!”
——从此,她的心被他的灵魂狠狠掳去地狱?
和他一起……进地狱?
——不!!
梓萁没有他就完了!
玄冽怎么能忍心让她承受这本不该,也超出她承受能力范围外的一切呢?!
他是……那么地……
喜欢她。
玄冽睁开眼,猛地捏住镊子,分开的尖端咬牙用力伸入伤口,原本快凝结的伤口再次血如泉涌。——触到了,玄冽知道他终于触到子弹了!凭着以往的经验小心捏住子弹尾部。玄冽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希望女神——梓萁。
闭上眼,狠下心,用力拔出——
★
梓萁终于把血迹擦得天衣无缝般的干净,她来来回回察看了三遍才放心,用袖子擦擦满额的汗水,她早忘了何谓休息,飞奔回家。家中,有个牵肠挂肚的他。
“唔——!!!”
从家里传出惊天的一声惨叫,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发闷,但却让刚要开门的梓萁吓得软倒在门口,半天站不起来。她强自咬牙支撑住身体,如果现在她倒下,那玄冽就真完了。
钥匙在锁孔上插了半天才插进去,因为梓萁的手抖得实在厉害。那一声惨呼,早把她的三魂七魄带走,那是承受住怎样疼痛的人从腔内所呼喊出来的啊,梓萁感同身受,她听在耳里,就像自己也是真正承受住这一疼痛的人,可她疼的地方——是在心里。
好疼……好可怕……
她怎么能想像眼睁睁失去他的剧痛?
她会崩溃,会疯狂,会歇斯底里……
世界上,还会有谁比梓萁更在乎玄冽的?!
打开门,只见玄冽已然晕厥地倒在了血泊中,口内还死死咬住毛巾,紧蹙到极点的眉在失去知觉时依然不展,原来绝美无双的脸庞此时只是煞白地写满疼痛,右手紧握的镊子上全是血,一颗带血的子弹在地板上轻轻滚着,这该死的子弹怎知玄冽差点被它送去了一条命。
“不——!你这个混蛋!”梓萁惊恐地捂住嘴,苦苦抽泣:“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地支开我独自做如此危险的事!”她冲过去恐惧到几乎崩溃地伸出狂颤的手去探玄冽的鼻息。
死死闭住自己的鼻息,等待着他的气息拂过指。
——很微弱,但是有鼻息!!
“万一我晚回来一步,你就完蛋了!你这个……臭小子。”梓萁不自禁在未干的脸上又撒下泪水,喜悦的泪水。
虽然惊慌,但子弹既然已经取出来,那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梓萁匆匆洗净手,把玄冽的伤口彻底地洗干净,好在玄冽已完全失去知觉,梓萁心疼地想,要不洗伤口时又要让他受苦了。
洗净伤口,小心地包扎起来,梓萁欣慰地发现玄冽的血已然止住了。她紧紧抱住依然昏迷的玄冽,就像抱住一个刚刚诞生的脆弱生命般沉沉睡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他的苏醒。
★
“玄冽,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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