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吉;你到底在仰望什么?
长长的绿荫小道上;我们两个高挑的女生慢慢地行走;安静;无言;需要的是这样无声地相傍。
周末的夜晚;小吉离开宿舍去舞厅的乐队打鼓。她是伶俐的女孩子;对于这种乐器很快就上手了。乐队的其他成员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拥有着大把的时间和激情去叫嚣这样的音乐。在闪光灯下的小吉诡异地将自己的消瘦的脸颊和手臂拍上厚厚的粉底。她告诉我她喜欢所有诡异颓靡的物什;因为别人不愿也不敢靠近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诱惑。在那些激情四射的音乐里;我看见她不断地敲击;身体里饱满的力量被无限释放出来。我多想告诉她:小吉你是美丽的。属于你自己的美丽。
她不许我经常去看她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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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那些青春杜撰的浪漫季节(3)
“在你还不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时候。不要轻易离开你自己的世界去乱闯其他的禁地。那个地方看似是我们这些热爱音乐的人去享受的天地但是实质上也是一个有着很多可怕肮脏交易的地方。”
而当时我只把小吉的话当做是她吓唬我的把戏,我并不知道在未来,那些污浊粘稠的黑色暗流会把她完全吞噬掉。
这样的生活不紧不慢;谁也想不到那个高二3班常常逃课的那个漂亮女孩居然常常在深夜给我补习。每次她来到我家都懂得将自己修整出安宁乖巧的模样。她清楚明白自己身上的光芒在什么时候应该遮盖住;不是谁都能接受那样的另类和锋芒。
她的讲课总是有条不理;思路清晰。以致后来我常常上课不听只等着她晚上给我补课。她总是容忍我的依赖;也在讲课的过程里告诉我自学的最快方法。
没有人知道在昏黄的台灯下;她微卷的长发闪烁着淡黄的光泽。一脸认真的表情。她的脸上有着无穷的面具。
她曾经对我讲过《大明宫词》里最让她心动的画面:15岁的小太平脸带泪痕在长安街寻找她的女伴认错了薛邵在摘下他的面具的放慢镜头里。
“我知道太平一生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爱情里就是等待谁去摘下你防护着外界的面具,全然相拥的一个人。”
小吉;谁又是那个摘下你面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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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寻望你的身影锦跃(1)
第二章寻望你的身影锦跃
那些在路途中拍下的相片自己在暗房一张一张的洗出来,喜欢拿着镊子捻着相片的一角看着它在显影药水里一点一点地将记忆复苏。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时间可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这间小阁楼常常让我记起一些什么,一些完全没有记忆过的影象。一个身材均匀的女子,头发很长却随意地扎起来,我看见她也在这间暗房走动,美好的侧脸小巧的鼻子和精致的下巴。可是,当我努力去回忆的时候,额头上的疤尖锐地疼痛起来。即使疤痕已经变得浅淡,跳舞的时候把所有的刘海收拢起来也没有人会看见。但是,自己无端地对于它有一种羞耻感。
我记起了当年爸爸把我带到温姨的面前时,我茫然的样子问:“她是妈妈吗?”
温姨面容上的尴尬一瞬消逝:“小禾,我是温姨。”
我揪着爸爸的衣袖,我以为我回到城里就能看见我的妈妈,但是她却不在,而是叫做温姨的女人,进驻了这里。
我尝试着询问妈妈的事情,但是爸爸总是容易在我提及这个事情时,眼神瞬间空洞,似乎那是他心里最疼痛的地界,即使是至亲的我,也不能涉足。
然而在那间阁楼的摄影器材里,那把旧沙发上,我总能找寻到点点星星的记忆,而那些深切的感觉里我知道我对着这个模糊影像里的女人有着一种特别的喜欢。我相信这种感觉只有至亲血液里的妈妈才能有的。 那种从小就被遏制住的找寻感,在日益长大的身体里不断膨胀。
我把内心积压的这些问题告诉了小吉:“我要去找她,就算是去世了,我觉得爸爸和奶奶没有必要这样隐瞒我。一定是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记得又记的不是那么清晰。”
小吉告诉我:“有时候有些事情,无知就是一种幸福。过分的清醒总是让人疼痛。或许那只是你自己多年来未能见到她所产生的幻想而已。或许她不是那种你喜爱的人。”
我困惑地看着小吉:“怎么可能,自己的妈妈,没有理由是不喜欢的。”
“小禾,你错了。我宁愿自己没有那样一个妈。”小吉声音低沉。
我才恍然发觉,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总是和一群玩音乐的朋友在一起。
“为什么你又总是让自己这样清醒呢?小吉,我不能做一个连自己妈妈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你不会知道一种记忆的缺失是怎样的苦痛。”我骤然情绪激动起来。
而小吉那种仰望时迷惘的神情,却让我不能言语,在心底我却有个更加饱胀的欲念——我一定要找到你。
是寻常的一顿晚饭,温姨煮了她的拿手好菜蒜香茄子烧还有糖醋鱼,赏心悦目的菜色。我们象往常一样边聊天边吃饭。突然,我的额头疼起来,我甩掉了筷子哭叫起来。
“啊!疼!爸爸疼!额头疼。”
爸爸抱着我帮我捂着额头。温姨慌忙地拿来冰袋帮我敷。爸爸很是忧虑地说:“医生说是只要10年内没有什么症状就好,怎么就突然疼起来了。”
温姨焦虑地说:“你抱她去床上躺会,我去打电话找医生。”
我瞪大了眼睛拉着温姨:“不用了,敷着冰就好多了。不用麻烦医生的。”
趟在床上,爸爸拿掉了冰包,细细地看着我的额头:“还疼吗?以前在水乡老是这样疼吗?你要好好注意知道吗?当年医生说,虽然撞到的口子不大但是伤口很深,很容易产生对眼睛视网膜的伤害。”
他怜惜地看着我,这么多年来他给了我富足无忧的生活,总是细心地体贴我。却还是时常是这样眉头深锁地怜惜地望着我。我开始有点对自己的演戏感到不安。
“爸爸,为什么这样严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点点头:“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妈妈有关,对吗?”
爸爸抿着嘴点头,帮我盖好身上的被子要离开的样子。
“爸爸!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她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愿意见到她,让我自己去见见她,好吗?”
“她已经离开我们12年了。难道我们现在的生活还是无法填满她缺失那个位置?”
“为什么会离开呢?爸爸告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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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寻望你的身影锦跃(2)
“当年你才有5岁,她抱着你下楼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失手把你摔在了楼梯口,你的额头就是在那里磕到的。她就死了。”
“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小禾,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了。”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去祭拜过她?”
“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停留,所以我把她的骨灰撒在了海里。小禾,你听我说,我们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安宁幸福吗?不要多想,好吗?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爸爸,她的名字是?”
“锦跃。”
他关掉了我的灯,离开了房间。
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这样。那些细枝末节里,那些不合情理的答案,不。甚至我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某一个地方缓缓地散发到我的身边。我房间的壁纸是浅绿色细碎的花朵浮雕,白色灯笼式的台灯,这些都不是爸爸购置设计的,他的性格里没有这样细致的独特。他的喜好也不会是这样的选择。阁楼上完备的洗照器具。我不是不能承受悲伤的孩子,10几年来奶奶和爸爸之间对我的隐瞒都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和我一样都热爱摄影,喜欢透过镜头去观望这个世界。而偶尔在眼前浮现的那个女子一定是她,那样精致的下巴,微笑抑或沉默都是让人默默凝视的女子。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离开了我们。或许和爸爸有什么不能打开的心结,甚至是和奶奶的婆媳关系问题。
那些电视剧里千回百转的剧情在我的脑海里不断重显。
我开始注意到阁楼里留下了她许多的印记,一些洗好的黑白照片。白色厚软的大朵花朵、微笑的孩子的脸、残垣断壁上诡异的黑色猫、清晨还在睡梦里的爸爸。这是她爱的细微事物,我终于在这些影象中一点一点靠近她。只是,她从来没有拍下自己,没有。
一个摄影师爱的是他所观望到的世界,而不是镜子里的自己。自己总是一个过于匮乏的作品,不值得自己去推敲。
这是她用铅笔在墙壁上写下的文字。她的想法,她的观点,在岁月班驳的印记里,刻画在了这里。我轻轻抚摸这些文字,如此亲近的感觉,我浅浅地微笑。我是这样唤你的:“锦跃。”
在我把这些告诉小吉的时候。她浅浅地微笑,顶台的风吹散了我们的头发。
“小禾,或许知道这些就足够。她是这样让人喜欢的女子。”
“可是,我感觉到她还在。一定。我要去找她。”
我的眼神暗淡下来,对于她,我总是从一些细枝末节去推断幻想。长时间找不到其他的凭据,我开始感觉到不安。或许,我真的需要一生,甚至到了那时我也未必能找到。
夜,未眠。
我逐渐变得失却了内心的平和,常常在夜里睁着双眼。那些柔和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我伸出自己的手掌承接。
夜,摇曳着多少未眠的惑。
而,在我开始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习央出现了。
她在13岁时就行走在了T台上,稚嫩的豆蔻年华还没有结束已经化上了浓烈的妆容,冷漠不可靠近的表情让人惊艳。在各大杂志封面上,职业化的年轻笑容。她一直是一个传奇的人物。而这样一个人,她来到了棉城。
在当年我总以为我们的相遇只是一切机缘巧合而已,但是我并不知道这样一个锦丽的女孩是背负了怎样的过去和迷恋来到棉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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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褪尽铅华的女子习央(1)
第三章褪尽铅华的女子习央
知道习央是两年前的事情,在随同爸爸和温姨前往一个时装展销会上。习央在那时已是在模特界享有声誉的少女模特,曾经被一名知名的娱乐杂志记者称为:中国版的Lolita。
宴会间,她拿捏尺度地谈笑风生,完全看不长出她只是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训练有素的微笑言谈,在那一刻,她是被雕琢出来的习央。我在一旁一直在细细地观察,对她的好奇总是遏止不住,那些时尚杂志上的精美女孩就在自己的身边行走,浑身的好奇小细胞都被激活了。在她微颔离席走去洗手间的时候,回身有疲惫的眼神倾泻下来,整个身影离开了宴会的灯光,瞬间黯然。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