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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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时雨-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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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24)
回到家洗个澡,换上裤子,越看越是喜欢。左看右看,对着镜子走来走去。起初文风本打算在家睡午觉的,裤子一穿就不这么想了。

  会考用去一天半的时间,这是勉强的浪费,既浪费了,学校一定会将进度拉快一点,必须马上将习题赶着走。对于回学校,这是勉强的理由,好似外jiao部答记者问。

  回到学校,学校向老师介绍最新文件,老师向学生传达了文件精神。下午课前的十分钟,钟log说:“会考结束了,我们老师有了新阶段的工作,大家也要将学习的全部精力重新用于复习。元月9日至10日,学校将举行‘一诊’考试。本校不举行另外的模拟测验,所以,三次诊断性考试大家必须高度重视。这将是我们在高考前的三次重要的实战演练,而考好第一次,有助于增强大家后阶段复习的信心。所以,大家必须认真备考,力争考好‘一诊’。”

  “一诊”既快来了,稍有空闲时间就得用来看看那些还没复习的知识点,此外,圣诞也快来了。在离圣诞到来大约还有一周的时候,迎接迹象已经明显显现。店门大的,门外有圣诞老人,更多的是在门外放了个挂上彩灯的树,一些小店跟着凑热闹,直接将圣诞老人和圣诞树贴在门上。在超市和商场,销售员工都戴了个圣诞红帽子。这种现象圣诞越临近越明显,通常来说,一个国家哪个节日最重要,相比节日受到的迎接,一眼即可看出。看此积极和热烈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春节要来了!

  好的,现在我们让时间继续流淌,12月25日,高中初中毕业班除外,其他年级均举行了庆祝活动。瓜子,柑橘,气球,彩纸,大人们忙活春节的气氛和学生忙活圣诞是一样的。所谓活动,也就是一个美式PARTY,而这正是传统节日缺少的。于是,当新文化冲击时,赢得了一部分人的青睐。圣诞那天晚上,高三一班照常考试,当文风在专心的做题时,其他教学楼的流行音乐此起彼伏,尖叫声也此起彼伏。做题的心思被那尖叫打断,你听,似乎一群久经饥渴的日本兵。

  一觉醒来,圣诞才结束,钟log到成都开会去了,一同离开的还有曾宋。文风本以为无故添了很多复习时间,不过很遗憾,钟log走时布置了一大堆的作业。除了将总复习做到后面的多少多少章节外,自己还印了五张试卷发给学生。

  钟log说:“想考试考好,没什么技巧,练题,不断地练题,不断挑战极限。题练百遍,高分自见。”

  这话文风十分不赞成,国家开设学校有两个目的,一是提高学生素养修为,二是掌握知识谋取生存技能。考试虽然只检验了目的的一个,但这不是学习最本身的含义。所以,文风将那五张试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能这么做的原因也有两个,一是勇气,二是经验。

  语文老师也发了五张试卷,文风做了选择题和诗词默写。对于一个搞物理的人来说,很不好猜多普勒效应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尤明磊说,每次写作文就像中国的一些作家,用自己残留的文化及组词在意淫孤独。文风没那么高深,少些假惺惺的歌功颂德,算是对得起读者了。

  本说开5天会的,结果时针没还走到5圈,钟log和曾宋就回来了。高三时间紧要,一下车就往学校赶。汇报完工作,直奔教室。晚自习铃声才响,即让学生们惭愧得抬不起头。尤其是文风。

  钟log说:“人家成都的学生,晚上一直自习到十一点半才回家,早上五点就骑车往学校赶。每周要进行各科测试至少三次,而我们,一天晚上做一科,一周才测验一次。人家总共订了两套总复习资料,试卷题集更是专门用个箱子装。人家每周只放周六周末两个晚上,而我们,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金孟说:“你说亏心的假话,你当然不好意思说了。”

  钟log说:“人家凭什么是国家重点高中,人家为什么每年那么多上重本的学生,每年的高考状元为什么多在成都?”

  金孟说:“因为人家钱多,因为他们全省各地到处挖初中毕业的尖子生。我们那届,孝岩市初中的前20名,不就有16个到成都去了吗?”

  钟log说:“你们一个个的,不思进取,我看你们将来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金孟说:“高考恢复这么多年,状元也有几百个了吧,就没一个成为各领域的‘尖子生’,会做题有什么了不起?”

  钟log大怒道:“下面嗡嗡嗡的在说些什么,考得上北大清华,我就下去,你上来说。”

  没人说了。

高三上(25)
相比钟log,曾宋兴致就很高了。次日第一节课是语文,终于走下讲台,一手拿着书,书遮住了半个脸,一手揣在口袋,前后转来转去地念。达芬奇说:“运动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曾宋一运动,课也讲得特别快。本来一节课的内容,25分钟就念完,念完了书一放。立马两指伸进屁股上的口袋,从里抽出一张纸,拿起粉笔边转身边道:“这次去成都开会,遇到了个初中时的同床同学,恐有20多年没见过了。有感而发,写了首诗,大家赏析赏析!”

  金孟不屑道:“赏析?赏析?”一拍大腿,转头问文风:“风哥,雅正还是斧正?”文风不甚清楚,递给尤明磊,尤明磊眼珠一斜:“乱整!”

  遇

  笔

  掉落跟前

  抬头间

  熟悉身影

  穿透心灵

  我失颜

  趋

  记忆反逝

  十三四

  同窗同床

  艰苦时日

  我呆滞

  欸

  何等默契

  他停住

  猛然转身

  相距相顾

  我的路

  指

  同种表情

  当年情

  疾步相向

  万千激动

  我遏胸

  泪光闪闪

  竟凝噎

  紧紧拥抱

  久久

  思通神融

  我无语

  我摇他双肩

  臭小子,你也成了语文老师

  他拍我双臂

  点着头,二十多年不见

  一路走来

  一路走去

  我对他说,混得不错

  他道,上有老下有小

  他对我说,走,整两盅

  我奉陪

  金孟说:“我能读懂。”

  文风说:“我也是。”

  尤明磊说:“那证明这诗很烂!”

  曾宋走到教室最后,望着黑板。越看心里越喜欢,那黑板成了纸,写着的不是粉笔《遇》,是毛笔《兰亭序》。然后又回到讲台,刚过金孟旁边,见三男生讨论认真,笑容愈难藏。于是道:“尤明磊,你来赏析赏析!”

  尤明磊“烂诗”二字才说不久,心里紧张。望望曾宋,曾宋鼓励的眼神一下起了作用,这作用进入尤明磊怎奈心中被求了反函数。尤明磊一下抬起头道:“我觉得——这不是诗!”

  此话一出,曾宋鼓励余温未退,笑意急踩刹车。表情稍严肃道:“你继续说。”

  曾宋有此容量,尤明磊心下一宽,继续道:“诗贵含蓄,且老师之诗,似错觉与我,文白夹杂,不伦不类,毫无意境。若有冒昧,但请原谅。”

  尤明磊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一句缓三句,时间拖得很久。一边说着,曾宋一边苦笑。待得终于说完,曾宋面神和蔼,故作宽宏镇静道:“你坐你坐,那个,秦姝,你也说说看。”

  秦姝站起来,道:“诗者,所以言志叙事传情也!老师之诗,语言朴实,情感真挚。一透为文之志,二记同窗相遇,三道重情重义,实是难得佳作!”

  曾宋继续严肃,招手道:“嗯!你也坐!”

  秦姝坐下了,曾宋继续说,“‘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首先呢,得肯定尤明磊同学的说法有一定道理。其次呢,这是一首叙事诗,非咏物,若无明显意境也可原谅。再次呢,凡事应有争论,思想自由,才能前进。最后呢,嗯——”

  “最后”既然说出,该有内容。曾宋搜寻半天不见结果,继续嗯着,搜寻下文。“自助者,天助之。”铃声突然响起,得了外援,曾宋心头轻松下来,道:“下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高三上(26)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在挣扎了两个月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机会,当然也赢得了一些同学上通宵的机会。新年第一天,文风一觉就睡到了11点,起床后听说南方普降大雪。文风那个羡慕,搬进孝岩五年,连雪花影子都没瞧见。孝岩虽说位于中国西南,好歹也带个“南”,上天太不公平了,仅仅就刮几天大风。其实这也好,文风居然在前两天晚上看见了月亮的影子,而烧腊肉的浓烟刮跑,城区的可见度也显著提高,不那么压抑。

  你道是什么是高三学生的假期,题永远是主角?呆坐在床上,文风望着桌子上的辅导资料,闲得发荒,没劲。学校学习,不好耍,这样不学在家,还是不好耍。直直看着窗外,深深吸气,缓缓呼出。咬咬牙,猛猛摇摇头,文风短促的大喊了一声“啊”!

  夺门而出,几步跳完楼梯,然后沿着街道一直跑。

  腿很软,呼吸跟不上,很累,文风要的就是这感觉。越跑越慢,无论多么慢文风都不想停下。文风想跑出城,跑出这个到处都是汽笛油烟、压抑阴霾、混凝土残腐、灰尘滚滚的地方。只希望心中一片空白,不要有那么多题要解,不要有那么多前程要奋斗,不要有那么多期望不能辜负,不要有那么多烦恼,来自学习的、人际交往的、亲人的、明天的……直到脑海完全一片空白,直到心里充满的是未来的阳光,直到身体的疲惫胜过高三的束缚。最后,倒在儿时的田间,稻子收割后的谷桩撑起蓝天的希望,落叶飘飞也似天际的火烧云,留在绿色未完全褪去的枯草中,心灵一片安静。

  城区的边缘是山,往里一些,山开始密集陡峭。山间的水很绿很清澈,这是孝岩城区居民饮用水的源头,因此,这里有很粗很粗的水管。公路就修在山上,比起山的整体高度,更靠近底部,往下二十米左右就是河了。文风沿着公路走了会儿,脑海的天空开始显现雨后的净朗,而那海水的怒涛也平息下来。只是静静地,心中,往前走着,这样走一走就好。

  算得上是深冬了,冬天的山难以给人一种活力,绿浸了墨,透出一股熟的深蓝。河里的石头睡在水里的冲刷,连着那淡淡的绿色,仿佛从指间流过,不觉而寒。文风走走停停,不时也有车在身边疾驰而过。萧萧的风掀起一阵尘的飞舞,在山里,在树里,在河里,在水里,在梦里。

  再往前走,深秋残留的金黄点缀其中,醉心自然,一不留神就到了四点。走了这么远,回去时用跑显然不现实,而这会儿大腿小腿也开始发痛,身体好似散架一般。文风没有搭车的想法,最好就是有近路,也确实有进路,那就是铁路。

  有人说铁路是最浪漫的路,也许吧,但是眼前的问题是隧道太多,过隧道好比过fu妻生活,一段距离有一个即好,何况成本还很高。在中国大西南,在孝岩这国家级贫困县,透过火车窗看点风景都显麻烦,不过因为农村也被污染了,到底没什么可看。再则文风一个人在这路上走着,毫无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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