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旧时光 八月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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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旧时光 八月长安-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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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周周把前后门都关好,轻声说,“其实今天是给大家发……卫生巾的。”
   下面响起一片笑声,余周周快步跑出门去喊单洁洁,两个人合力把箱子拖进屋里,女生们围上来,每个人领走粉色和蓝色包装的日用夜用各一包。
   “大家揣到书包里面装好了,别被男生看见。”单洁洁重复了好几遍,然后听见后门咣当咣当的砸门声。
   “什么揣到书包里面装好?为什么不让男生看见?你们在发什么?给我开门!!”
   余周周大骇,班里的女生手忙脚乱地把卫生巾都塞进书包底层,然后被砸门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的单洁洁不得已开了门。
   “你要干嘛?鬼叫门啊?”单洁洁一直都很火爆——许多年后,她过20岁生日的时候,余周周送给她一幅自己写的毛笔字。
   内容是——“生而御姐”。
   “你们不做亏心事,还怕鬼叫门?”领头的足球男生是班里最顽劣的许笛。
   “我们做什么亏心事了?”单洁洁有些心虚,于是只能把嗓门拔高。
   “有种就把刚才发的东西拿出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余周周赶紧从讲台上跑下来插到许迪和单洁洁中间打算息事宁人——这两个人一直都是死对头,这次肯定更是吵起来没完没了。
   “你听错了……”余周周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话超级没有说服力。
   “你们吵什么,别的班都在上课呢。”
   场面霎时一片安静。
   林杨抱着纪律卫生评比的计分本,安然站在许迪他们身后。
   “大队长!”
   许迪叫起来。
   余周周歪头撇开目光。
   四年级的末尾,林杨没有食言,他成为了大队长。
   然而时过境迁,这早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林杨在学校里面人缘很好,在女生一统天下的大队部和班委会,他被全校男生称为男人的旗帜和骄傲。许迪和林杨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次怪声怪气地故意叫他大队长,其实是在用头衔压制余周周她们。
   许迪把事情说了一通,单洁洁刚要张嘴反驳,就被余周周拉住了。
   “的确,别的班都上课呢,别吵了,反正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让女生也一起出去上体活吧。”
   “就这么就完了?”许迪把足球往地上一扔,“余周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会乾坤大挪移,想糊弄我,没门?!”
   余周周不经意抬眼,发现林杨抱着胳膊靠墙站着,好像在看热闹。
   四年的时间他们形同陌路,大部分时间,林杨都是用这种态度一言不发地看她,好像她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僵持许久,他才开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这样对男生也的确有点不公平,难怪他们不高兴,又不是分财产,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什么东西,拿出来我也看看吧?”
   男生集体一片欢呼。
   得民心者得天下,余周周在这一点上从来就不可能赢得了林杨。
   她忽然心底泛出一种酸涩的情绪。余周周跑回讲台拿出两包蓝色的夜用卫生巾,一步步走到林杨身边。
   余周周笑眯眯地把卫生巾塞到林杨手里。
   四年了,她终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给你,据说这个是大流量的。”
 
   荷尔蒙之所以为荷尔蒙
 
    ˇ荷尔蒙之所以为荷尔蒙ˇ 
   林杨微张着嘴巴,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手里那个软软的蓝色小包开始发烫。
   我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可是舌头打卷,开口的时候结结巴巴地变成了:
   “我,这个,要怎么用……“
   …… ……
   那件事之后,7班的全体男同学都消停了很久很久,而林杨则从余周周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很久很久。
   许迪领头的那几个七班小霸王都很仗义地保持沉默——因为他们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屋子里的女同学距离太远,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剩下的知情者只有余周周和单洁洁。
   大队长因为一包卫生巾而威风扫地,面红耳赤地落荒而逃。
   然而余周周知道的比别人还多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就是在林杨把卫生巾塞回到她手里的那一刻,他用轻的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余周周,你就只会欺负我。”
   你就只会欺负我。只有我。
   余周周愣住了,刚刚被逼到绝境而爆发出来的霸气瞬间泄尽,她呆站在那里看着他跑进楼梯间消失不见,恍惚间好像看见他通红的面颊上只有一双眼睛清亮澄澈,泛起浅浅的泪光。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拦住他,可是最终抓住的只有他跑动带起的一阵风。
   下一秒,余周周冷静地收回手揣进背带裤的裤兜,转身对傻站在那里的男生说,“是不是体活课都不想上了?”
   淘小子们推推搡搡地逃命一般消失在了楼梯口。
   ……
   “共青团!”左手第一位的女孩上前一步走。
   “共青团!”右手第一位的女孩上前一步走。
   “你是永远的大树!”左手第二位的男孩上前一步走。
   “永远的大树!”右手第二位的男孩上前一步走。
   “一棵!!!”四人异口同声。
   眼前的四个人一脸虔诚严肃地远目状,站在一旁的余周周忍着忍着,都快憋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小腹肌肉已经绷到痉挛了,嘴角还是上移到了一个可疑的弧度,半笑不笑,有些恐怖。
   索性加大笑容,装出一副认真欣赏的微笑表情。
   “徐艳艳你往哪儿看呢?眼神怎么就那么散呢?你今天就知道笑,连个表情都绷不住,心思都放哪儿了?再笑我就把你那发卡没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逮着个镜子就照个没完!你们四个有没有余光啊,长眼睛是吃饭用的啊?!迈步的时候不知道用余光跟身边人对齐啊,蒋川是最后一个向前迈步的,你看看你们,四个人站出四行来,幸亏只走一步,要不然舞台都摆不下你们了!这都是第几次合练了?你们没睡醒啊?”
   大队辅导员李老师今天的唇膏颜色格外乍眼,鲜亮的橙色一张一合让人容易产生幻觉。虽然挨骂的不是她,可是她也不敢再笑,只好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
   刚才李老师训斥四个献词演员的时候,她感觉到上嘴唇沾到了远处飞来的一星唾沫。
   大队辅导员中午一定吃韭菜了。余周周无限痛苦地想。
   她抬头,看到因为笑场而挨骂的徐艳艳的身体仍然在微微抖动,好像笑得憋不住了。
   然而余周周知道,即使刚刚合练的时候她和自己一样的确很想笑,但是当大队辅导员卷成筒的稿子敲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继续装作憋不住,只是一种挽回面子的心态。明明尴尬得涨红了耳根,还要装作不在乎,装作认为朗诵词和大队辅导员都很可笑的样子。
   她的做作让余周周在心底叹气——转念一想,自己能够如此“善解人意”地参透她的假装,其实不是因为自己和她一样做作吗。
   也许同类总是互相看不惯。余周周蓦然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格外喜欢胡思乱想,动不动就会走神发呆,思维常常钻进某个细节的胡同里,兜兜转转地出不来。
   虽然她以前也常常神游发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她歪着脑袋想不明白,精神愈发涣散,注意力从墙上起皮的壁纸开始,一直看到大队辅导员的胸罩肩带——黑色的,在浅蓝色的连衣裙下面很明显。余周周霎时有点脸红,乖乖垂下目光,看自己的鼻尖,看着看着就有点对眼,眉心隐隐发痛。
   上个星期,妈妈还突然伸手碰了她胸部一下,她面红耳赤地叫了起来,妈妈却笑了,“我还在想是不是需要给你买……现在看来还早着呢。”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只顾着用胳膊护着胸口——那两个刚刚有点发硬的小小硬核稍稍触碰就会疼痛,有时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人,胸口的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余周周,自己好像在发生着什么变化——让人恐惧而又莫名地殷殷期待的变化。
   不要想这个了——尽管她不是很明白,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种事情是很羞耻的。余周周稍稍发散一下目光,又瞄上了大队辅导员脚踝处乳白色丝袜的抽丝——好危险,马上就要破了。好险好险。
   她回过神来,大队辅导员已经把稿子摔到了地上。窗外传来扬声器滋啦啦的声音。
   是林杨的声音。
   “李老师,李老师!马上到操场上来一下,大鼓队和号队踩不上点。”
   余周周才发现,外面操场上的鼓号队已经消停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大队辅导员扔下一句“给我背!”就摔门出去了。四个孩子刚才努力端着的肩膀很快垮下来,徐艳艳使劲儿往沙发上一坐,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有病。”
   余周周则拉着单洁洁坐到了沙发附近的小椅子上,那里背着门,大队辅导员踩着高跟鞋精神亢奋的脚步声一传过来立刻就能听到。
   省共青团的表彰大会,师大附小的大队部从鼓号队、花束队、少先队员代表发言到献词诗朗诵全权负责。余周周和詹燕飞是在大会上发言的少先队员代表,徐艳艳、单洁洁和蒋川等人则是献词诗朗诵的表演者。
   有人开玩笑说,这是徐艳艳的翻身之仗。
   至于林杨,作为大队长协调各个部分,同时还是鼓号队的两名指挥之一。
   坐在沙发上的徐艳艳又一次不自觉地抬起手抚了抚发卡的位置,掏出小小的防冻裂透明唇油微张着唇来回涂了两层,然后轻轻地抿了两下。
   这个烦躁的秋天,悄然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余周周胸前的疼痛感,也不仅仅是大家对老师的敷衍。
   还有徐艳艳的小镜子和唇油。
   “我昨天去海潮图书大厦门口了,你都不知道那门口挤得要死,临时搭的台子周围全是保安守着,要不歌迷就都扑上去了!我亲眼看见一个被后面人扑倒的小姑娘,要不是被保安捞起来……”
   徐艳艳很喜欢羽泉,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停地在念叨白天的签售会。
   “那你怎么拿到羽泉的签名的?挤得上去吗?他们唱《最美》了吗?”
   蒋川平常说话的腔调就和诗朗诵的时候一样,有一点娘娘腔,脸上却还是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
   徐艳艳第一次在别人打断自己眉飞色舞的讲述的时候没有生气,对方提的问题很对她的胃口。
   “想什么呢你?我干嘛要去挤,我妈妈认识主办方,我直接去大厦里他们的化妆间拿到的签名。回来的时候我爸还给我买了德芙新出的巧克力。德芙黑巧克力,电视上刚做广告的,我觉得吃惯了黑巧克力,再吃牛奶的都觉得腻味,太甜受不了……”
   “真烦。”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单洁洁终于忍不住抱怨。直肠子的单洁洁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好恶。
   徐艳艳脸红了,想辩驳一句,眼睛一转,却又笑起来。
   “喂,单洁洁,你和张硕天怎么回事儿啊?”
   徐艳艳的八卦腔有点不自然,太过夸张,所以听起来反倒更有点醋味。
   单洁洁白了她一眼,没有理睬。
   可是余周周却注意到单洁洁白皙的脖颈上迅速飘上一抹淡淡的粉红。
   余周周记得昨天放学的时候,她和单洁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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