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你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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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你让我抱一抱-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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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跑到我背后把雪扣到我的头上。回家以后,我妈发现我的头发都冻住了。我再也没和那个男生说过话。小妖说,每次同学聚会那个男生都会打听我的下落。我知道,他还给我写过Email。我还可以想像他那时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的。但是,我不能容忍他忽略了我的性别,尽管年少游戏时,通常都是没有性别的。他的恶作剧,断送了我们的初恋。
  天津再也没有下过记忆里那样的大雪了。这里既不是白色,也没有绿色,是灰色的。我恋过很多次,却不记得、或者始终不愿意承认、或者被剥夺承认——我爱过谁。
  我在这个冬天看到一则关于剽窃的新闻。也许不是“新闻”,而“定案”。一天,有一个人打电话给采访过乔的那个记者,说他有“内幕”要披露,这个记者去了。
  你不应该对这个岁末感到陌生,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不是有很多事情,没有特别大的明星阵亡,也没有特别惊人的“丑闻”发生。当打电话的人告诉记者乔那篇引起学术界关注的论文,其实是他的学生早在半年前写完后请他批改,乔看过之后毫不客气地改了题目和作者名字就发表了。记者收到这样的报料决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反正也无事可做,他便在这个“剽窃新闻”里充当了律师的角色。他确实找到了乔剽窃的证据,然后进行了一个系列报道,包括采访乔、那个学生、律师,以及学校领导。乔在学校里做了检查,向那个学生道了歉,回家看了一眼自己名下的黑孩子,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从办公室的窗口前,让自己飞翔了。
  小妖看了报纸后对我说:“真没想到老乔还挺兽面人心的。平时那么道貌岸然地为人师表,还以为他这一次一定会苟延残喘呢!没想到他还能这样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代价大了点,不过说明他还是知道廉耻的。不像有的人,法院都宣判了,自己还舔着脸说没抄。”
  我能说什么呢?这个世界上和我有过关系的男人又少了一个,同样死于非命。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扫把星?和我有过关系的男人就注定“不得好死”?不过我也不用这么歧视自己,至少学长还活着,继悠悠之后他又喜欢上了泡泡。据悠悠说,这是因为路之现在没有学长rich(结婚就是不一样,悠悠现在都会说英文了,以前连“富有”都不会说,只会说“有钱”),所以泡泡就跳槽了。而泡泡说,她现在才发现学长有很多可爱之处,只是她不知道胸口上的“LZ”该怎么解释。是不是以后只能找叫“路之”的男人了?
  我告诉她说:“没事,就说自己在LZ公司生产过空调微波炉。因为难忘公司企业文化,所以文身以示怀念,没准还能给‘LZ’当形象大使呢!”
  “真的?”泡泡兴奋地问。
  “她是损你!你没听出来啊?笨蛋!”小妖打断悠悠,接着给她出主意,“不用担心,你以后可以找叫刘志、陆峥、柳展、李真……”
  “你等等,我去拿笔记一下。”泡泡说着跑开了。
  “哎,有字典吗?拿一本来!”小妖对我说,“我帮她多查几个出来。”
  “《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的增补本!够新的了!”我把厚厚的字典扔到床上。
  “你再说一遍。”泡泡拿来了笔和纸。
  “刘志、陆峥、柳展、李真……”
  “刘志——陆峥——柳展——李真……”泡泡一边念叨着一边记,“这个李真怎么这么熟啊?”
  “大贪官!”我说。
  “贪官好啊,贪官有钱!要是能给贪官当‘二奶’,那我可就发达了。现在还能找着他吗?”
  看泡泡说得这么认真,我和小妖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小妖放下字典接过我刚才的游戏继续玩,我则站起来去拿水喝。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泡泡瞪着天真的眼睛问我们。
  到底还是小妖善良,她站起来走到泡泡跟前,很慈祥充满爱心地抚摩了一下泡泡的头发说:“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长大?我可不想长大,长大就老了,不值钱了。我巴不得我是1993年出生的呢!”
  “算了,小妖,你就让她找李真去吧!不然她还以为是你自己想独吞呢!”
  “好吧,泡泡,这里有安眠药,还有菜刀,估计也能找到丝袜尼龙绳什么的,你想要哪个?”
  “干吗?”
  “你不是想找李真吗?他早被枪毙了!”小妖厉声对泡泡说,希望通过自己的音量来提醒泡泡,贪官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有好下场。我倒是觉得很可笑,有小学文化的人都能明白的道理,还用跟一个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说吗?
  “那你还跟我说个什么劲儿啊?讨厌!说个没死的!”泡泡还挺生气地说。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我点开了MP3里王菲的歌。
  印度洋海啸的暴发马上取代了乔在报纸上的位置,槟榔的名字按字母排列顺序列在了失踪人口的后几位,我因此有幸在“油纸伞”见到了另一个和我发生过关系却至今活得很健康的男人。
  大仙说:“不知道启华现在是死是活。”
  “他真的去那边度假了?”我问。
  “临走前他是这么说的,他说这边太冷了,他去玩半个月,心情好点了就去德国找他妈妈。我想你们刚分手,他去外面散散心也好……”
  “我早说过害他的人是你。”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为槟榔担心,反而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刺激大仙,带给别人伤痛,我自己就会好过了吗?
  大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担忧的神情和任何一个老人别无二样。我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因为我说:“还是为你自己担心吧!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全没好下场,Joe让车撞死了,乔跳楼了,他赶上海啸了……现在也快轮到你了!”
  我有了一丝恶毒的快感,我等待着大仙的反击。他依旧透过“油纸伞”的玻璃望着外面,好像槟榔会随时回来一样。
  “你真的以为那天我和你怎么样了吗?”大仙慢吞吞地问,眼皮都没动一下,“去问问小妖吧。”
  难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吗?!
  我马上拨通了小妖的电话,我知道她在收拾行李,很忙,但是我现在必须打扰她,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亲爱的,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晚上到我们家一起吃饭吗?凯歌做的,帮我消灭消灭!这可是我在天津的最后一餐了,想想吧,下次再看见我们就要去广州了,那时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胃受他的折磨了。咱们好姐妹,你替香莉也吃一份走。”电话一接通就是小妖连珠炮的话,我连插嘴的空隙都没有。
  “我想问你,上次,就是香莉回来的第一天,你知道我是在哪儿过夜的吗?”
  “‘油纸伞’啊!”
  “你怎么知道的?那天你根本没去酒吧!”
  “你怎么全都不记得了?不是你打电话叫我们去的吗?你真的全都不记得啦?你当时指着香莉的男朋友骂,把你自己那点沉谷子烂芝麻的事都说出来了,还说人家是同性恋,香莉都让你给骂哭了!后来你又逼着我给你找IP卡打电话,我去给你找了,找回来以后你的人就不见了,给你打电话是大仙接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儿,为了保护你的贞洁,我就过去陪你了。为了保护我的贞洁,凯歌也去了。凯歌和大仙聊得还不错,现在我们去的广州这家公司还是大仙给介绍的呢,你别跟我说你全不记得了啊……”
写剧本的那个人
  我一直在“油纸伞”门口游荡,在没有看到槟榔之前,我不打算进去面对大仙。5点55分,槟榔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我站在门口,拉着我的手问:“傻瓜,怎么不进去呢?那是我爸,又不会吃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被他赶出来的呢?”
  “他把你赶出来了?”槟榔的表情马上变得很严肃。
  “不是,不是,我和你开玩笑的。”
  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景,槟榔拉着我的手一直上了三楼,我的心随着楼梯的上升一直攀升。他拉着我的手走到大仙的办公室门前,敲响了那扇门,大仙在里面喊:“进来。”槟榔拽着我的手,特别使劲,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样。惟一不同的是,这次槟榔又回过身去把门关得死死的。
  槟榔没和任何人说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挺直了背,昂起头对大仙说:“爸,我请求您同意我和小多交往,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大仙的巴掌响亮地打在槟榔的脸上,我先是被槟榔吓了一跳,现在又被大仙吓了一跳。大仙的手直哆嗦,我看得出他是又心疼又生气。这对暴力父子。
  “别以为只有你们看过韩国电视剧!别想用下跪这一招让我向你们妥协!我告诉你,我也看过!”
  槟榔重新昂起他被打歪的头,眼圈红红地说:“爸,我长这么大求过您什么吗?我向您要求过什么吗?为什么我就求您这一次,您却要这样呢?”
  大仙的巴掌再次响亮地打在槟榔的脸上,我又被他吓了一跳。只是这一次,他的脸是对着我的。他问我:“你爱他吗?我这么打他你不心疼吗?你马上和他分手!你和他分手,我就不打了。不然我就一直打下去,打死他!”
  我没有说话,神情木然,槟榔眼里含着泪冲我摇头,让我不要妥协不要屈服,大仙的巴掌就一次比一次响亮地打在槟榔的脸上。槟榔的脸肿了,槟榔的眼泪流下来了。我想问他,你真的那么爱我吗?你真的那么愿意为我去挨这些巴掌吗?你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吗?你觉得这样做值得的吗?
  “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你别往心里去。”挨打的间隙,槟榔断断续续地对我说,更像是在安慰我。
  “你还不说话吗?”大仙恨恨地看着我问。这一刻,我可以确定,他是恨我的。
  “我也看过电视剧,你的方法对我不起作用,我不会说的。你打你的儿子,和我没有关系。”我平静地说,然后坐在那张花梨木大床上。这样的场面让我的腿发软,却让我的心变硬了。
  槟榔看着我,目光很复杂,有违心的赞同也有真挚的伤痛。也许,他更愿意听到我像电视剧里那样痛哭流涕地喊:“住手!别打了!我愿意分手!你再别打他了!”
  是啊,我刚才的话如果从逻辑上看是没有错,尽管我的逻辑课是补考及格的。从长远角度看,我是为了继续我们的爱情,让槟榔的耳光不白挨。但是我的话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像那个男生把一桶雪扣在我头上,让我的头发结冰一样。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大仙是对着他的儿子喊的,“她根本就不心疼你!你在这儿跪着挨打,她坐在床上看着!你觉得爱你的女人干得出来这种事吗?”
  “爸,她是为了我们将来能够在一起。”
  我为槟榔唱起了歌。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
  “你这个蠢货!”大仙的巴掌又落在了槟榔的脸上,只有这一巴掌是发自内心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怎么这么蠢啊!”
  “爸……”槟榔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出来,远比女人掉眼泪更让人心动、心疼。“你就答应让我们在一起吧!除了她,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难道你真的要我们在外面偷偷结婚,永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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