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江南贪污案!
我能带个面首吗?
我都顾不得还没穿外衫,就掀开了被子,赤着脚过去打开窗户,日已上中天,早朝自卯时半刻起至辰时一刻,遇上大事才会偶有拖延。看现下的日头,怕是已经巳时了。
我略带无奈的捂住眼睛……完了,江南赋税贪污……我刚刚准备设计出的局……
因为开着窗,外头院子门打开的声音我听得极为清楚,我放下手,就对上千岁王爷看过来的眼睛,想来他是刚从宫中回来,一身绛紫色的官服还未换掉,他亦是对上了我的眼睛,浓墨似的眉微微皱了皱,然后继续往里头走来,不过片刻,他便打开了内院的门。
我站在窗口一动不动,任由阳光将我笼罩,今日,又是个好天气。
“将衣服穿上,今日起我们得要微服南下。”他撩了撩袍子坐下,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的时候顺便同我说。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一步子既然废了,我也有废了的准备,只是对手想要将那一步废了的子救起来,其中就必定大有文章!我心中警铃大作,却还是费力的保持着那原本的模样。
“我数年未有回江南,想江南风光了,也是顺便带你出去游玩一番。”他避开我的本意,说了个怎么都挑不出错误的说法来,我是他的妻,他生长的源头在江南一带。
我低了眉,笑道:“夫君有心了。只是夫君,我可否……带个面首同去?”
说道后头,我声音愈发的小,我打不过千岁王爷,这是个铁打的事实,我要组队来打千岁王爷,那么我和千岁王爷谁都不好看。
千岁王爷的武艺,恐怕与我师傅,有过而不及吧。
他冷漠至极的目光看向我,我勉强又笑了笑,道:“不然,王爷也带个小妾?”
“你是打定了注意要带上个面首?”他的话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也懒得琢磨他的意思。
“恩。”我点头,就算他阻止,我也会用我的手段,将他带出来。
“是谁?”
“陌桑城。”
“休想!”这一回,千岁王爷不是似乎咬着牙说出来的,而是咬着牙切着齿说出来的,只听千岁王爷又道,“燕然,你夫君是我!”
“我知道。”我低着眉眼,慢吞吞的穿上鞋子,披上外套,然后挪到洗盆上洗脸洗手,顺便对外头的婢女吩咐道:“去给我备点白粥,我饿了。”
婢女应声退了下去,我看了看千岁王爷那黑的不成样的脸,叹了一句:“不论你怎么样想,我们既然是微服私访,就势必要做出假象来……”
我还没有说完,千岁王爷便打断我说:“你怎么解释都是想要带着面首!”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千岁王爷,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就是想要带着面首。”
他的用意我虽然不明白,但是我觉得多带一个人总归好一点,只听千岁王爷说道:“那我带花想容。”
我早就知道花想容是一颗定时炸弹,我能做的,千岁王爷其实也能做,侍婢的动作极快,将白粥端着入了室内,我拿起筷子搅弄着,道:“想容我已经另作安排了,王爷别打她的注意了。”
王爷要做贴身小厮?
虽然父皇不曾和我们明着说什么彻骨的东西,但是长期浸没在军队里的军师大都知道,和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争取的时间首先是第一步其次是最后一步。第一步给自己争时间,最后一步也是给自己争时间。而和一个相比起来有点差距的对手,时间则更为重要了。
对上千岁我是属于有点差距的对手,所以,我的时间极为重要。我必须未雨绸缪。
“你可真是什么都算好了。”他看着我吃食手中的白粥,笑着说了出来,我却听着有点不大对位,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只听他又道:“去江南只能你我二人。”
我咽下口中白粥,问道:“苏序呢?”
“那侍卫?不许。”
“你的贴身小厮呢?”
“没有!”
“那驾车谁驾?”
“本王。”
“那平日琐事谁来服侍我?”一碗白粥还剩一半,我愤愤的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桌上,很是严肃的看着千岁王爷,道,“王爷你也知道本宫我下午有爱吃零嘴的习惯,早上爱喝粥,有了兴致也会去做一点风花雪月之事,比如看看戏,弹弹琴,逗逗鸟,喂喂鱼,偶尔有个什么节日还会操办点宴会什么的事情!王爷,你能伺候好本宫吗?”
我的千岁王爷避开了重点,皱眉问我:“平日操办这些事情的是苏序?”
我点了点头,苏序是父皇帮我从百万军队里头千挑百选出来的人,因为父皇觉得幼年的我要是被一个侍婢服侍势必会沾染上女儿家的一些心思之类的,是以给我挑了个军中的人。以前不觉得,现在说出来了想想,让人家苏序这么做真的有点委屈了这么一个侍卫。
“……那更不能带了。”千岁王爷说的极为笃定。
我略微痛苦的抚了抚额头,然后又听千岁王爷道:“反正有暗卫。吃完了就收拾着点细软,同我走吧。”
我无精打采的低头看了看碗中的半碗粥,命人收拾了,拿了点常用的衣裳,走到千岁王爷的面前,道:“好了,走吧。”
千岁王爷果断的拉起我的手,往外头走去。我发现这条路比起昨日那一条够隐蔽的路还要隐蔽的厉害,我看着千岁王爷的背影,默默的想早知道我就多折腾点王府的地图了,也好过那个时候总是被抓住。
瞧瞧人家千岁王爷,在自家都偏爱小道走。
从隐蔽的侧门走出,入目的马车与昨日千岁王爷接我的那辆马车大为不同,这一辆马车外观古朴而又寻常,在大小上也大了许多,只见千岁王爷很是自然的将车门打开,率先跳上去,然后向我伸手,我将手放上去,他一拉,我一跳,上了,一入车门才发现其中果真别有洞天。
下面是绒白的毯子,去了靴子,脚踩上去的时候一片软绵,角落里还有这矮几和锦被。一边则有着极为平常的座位,我走了进去坐上,座位上头也是绒白舒适的毯子,我伸手抚摸过去,那时极为难得的雪貂皮。
移开木窗来,还是那个景致。
“阿然,坐好,我要驾车了”前面的声音传来,然后就一声厉喝,车轮还是滚动起来,但是内里的晃动感却嫌少与体会到。
——什么时候我的千岁王爷成了个马夫了?不好!我眉头皱了皱,马夫身份低贱,而我的夫君若是个马夫,那我岂不是一个马夫的妻?更不好了,我坐在里头,越想越不开心,直道:“东陵御,你给我停车,喊你的暗卫来驾车。”
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堂堂长乐长公主当今世上旷古烁今第一位摄政长公主的夫君,居然是个马夫,不论这夫君是谁,那长乐长公主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不怕你惹事,就怕你不惹事①
他没有听话的停下来,我恼怒的将车门打开来,冷笑:“东陵御,你不用以自降身份来告知我是你的妻子,本宫是你的嫡妻,从未有否认过半点。驾车这等下作的事,叫下人来。”
他终于吁下马来,只是依旧坐在车外,道:“好。”
很自然的,千岁王爷走了进来,可便是极为空敞车厢内,它也只是车厢,不比房内。一男一女,各有各的计算,我几乎是在千岁王爷进入之后便有点后悔了。
我怎么会突然就那么蠢……
寂静的车厢内,马车压过枝桠的声音清晰可辨,我低着头看着手,沉默无言,千岁王爷也显然不想和我折腾什么,直接拿起放着的书简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似乎是看到了一半,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似是黑了脸,声音也闷的厉害:“燕然,你平素喜欢的话本子,是这样的?”
话本子?话本子!我惊讶的挑了挑眉,千岁王爷给我备下了我爱的话本子?我笑眯眯的伸手过去拿,打开一看,笑道:“恩,这书不错,既含艳段子还有各种鬼怪说,看来王爷的下属为王爷办得甚好。”
“燕然!你是个姑娘家!”
我眉头一皱,屈膝将自己抱了起来,道:“北朝虽有和离一说,但是千岁王爷,我前前后后嫁了两次,虽是同一人,虽未有孩子,但也算的是个妇人了。”
“将书简给我。”千岁王爷说着向我伸手。
我将手中的书简卷好,然后抱在怀中,摇头,笑话,这种东西可是难得一求的孤本,给了千岁王爷,我以后必然别想再有了。
“我不扔,也不毁。”他说。
我侧头指了指那边的一叠,道:“那边还有。”
“你手中的那卷我还没看完。”他看着我,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怀中护的极好的书卷。
我用手指摩挲着书简,细细想着千岁王爷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然后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书简递过去。
极快的,我与千岁王爷一个上午的时间在书中消磨了干净,当暗卫说至午时的时候,我还沉溺在书简中的风月段子里头,昏昏欲睡,千岁王爷极为没有风度的将我手中的书简给抽了出去,问我:“午间要吃什么?”
我打开木质的窗户来,四周看了看,道:“既然出来了,此处还是个林子,劳烦王爷去打猎,我要吃烤肉。”
千岁王爷应了我一声,便同着暗卫去了,我从马车上跳下来,旁边是浓厚的树荫,地上的枯枝残叶上有着斑驳的光。
暗卫将一个地方已然处理干净,该架的火也已架上,不得不说,千岁王爷手下的速度确实快。
我百无聊赖的靠着树干,抬头看向上方,浓淡不一的绿,或大或小的缝隙,或弱或强的光。
恩,更倦了。
林中一声虎啸,我陡然睁开眼睛,这是——猎物?我夫君猎到的猎物?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东西,我站起来,往林子的声音发出地走去。越走进越发现,这声音可真缭乱,马蹄声、兵戈相见之声、互斥之声。
我眯眯眼,千岁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要我,先把他们打趴下再说!暴力面前,什么都给我屈服。
是的,我很自然的甩出了腰间的长鞭,卷住了一个人的脖颈,一瞬间血溅三尺之高,头颅落地,身躯倒下。
我慢吞吞的站在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虎的前方,很自然的抬头视线越过他们,道:“这东西我看见了,便是我的。”
不怕你惹事,就怕你不惹事②
“哪来的小娘们——”另一伙人愤怒的吼,拿起身上的刀剑就像我砍过来,我握着手中鞭子准备迎战的时候,千岁王爷的暗卫已然出动。
他走过来握住我要即将甩出鞭子的手。我侧目看了千岁王爷一眼,然后走向那只白虎。
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个故事吗?前一个故事深切的告诉我们怎么都要以和为贵不然容易给别人可乘之机,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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