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呐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个人的呐喊- 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渭拥挠醒铙粕⒍璧t(恂士)等人,许寿裳也是其中的一员。
  义勇队致袁世凯的公函中有这样一段话:
  昔波斯王泽耳士以十万之众,图吞希腊,而留尼达士亲率丁壮数百扼险拒守,突阵死战,全军歼焉,至今德摩比勒之役,荣名震于列国,泰西三尺之童无不知之。夫以区区半岛之希腊,犹有义不辱国之士,可以吾数百万万里之帝国而无之乎!
  引用这个历史上不惜战死抗击强敌的有名战例,反映出了留学生慷慨激昂的情绪。
  也许应该认为是对于这事的响应,鲁迅在《浙江潮》第五期上发表的《斯巴达之魂》写的正是这次德摩比勒(今译温泉关)之役。后来他自己回忆说,他那时西洋史的程度并没有这样高,这篇是根据外文材料编译而成的。他要借歌颂斯巴达的英雄来激励自己的同胞。文章洋溢着高昂的热情。该刊编者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说:“这篇文章是少年作,借斯巴达的故事,来鼓励我们民族的尚武精神。……文中叙将士死战的勇敢,少妇斥责生还者的严厉,使千载以下的读者如见其人!”
  

“我以我血荐轩辕”(5)
这是确实的。我们就只来看看少妇斥责生还者这个片断吧:斯巴达王黎河尼佗(前引公函中作留尼达士,今译莱奥尼达斯)率孤军扼守温泉关,与入侵的波斯军血战,敌众我寡,腹背受敌,全军覆没。斯巴达武士亚里士多德因目疾未愈,没有参加这场战斗而生还了,当他在月夜回到家里的时候,妻子涘烈娜看到这违背了斯巴达武士道德准则的丈夫,感到蒙受了巨大的耻辱,就对这生还者说:
  君诚爱妾,曷不誉妾以战死者之妻。……君诚爱妾,愿君速亡,否则杀妾。呜呼,君犹佩剑,剑犹佩于君,使剑而有灵,奚不离其人?奚不为其人折?奚不断其人首?设其人知耻,奚不解剑?奚不以其剑战?奚不以其剑断敌人头?噫,斯巴达之武德其式微哉!妾辱夫矣,请伏剑于君侧。
  涘烈娜自杀了。亚里士多德作为一名临阵脱逃者遭到了通缉。可是,第二年斯巴达军在浦累皆(今译普拉蒂亚)和波斯军进行的报仇雪恨大获全胜的决战中,人们在阵地上发现了亚历士多德壮烈战死的遗骸!他是背负着死无葬身之地的负义的懦夫的恶名投入战斗的。柏撒纽(今译保萨尼阿斯,指挥这一战役的希腊联军统帅)将军说:按照斯巴达军人的传统,不能为他营葬。但是他毕竟有着斯巴达武士的灵魂。
  《斯巴达之魂》是鲁迅第一篇用铅字排印在期刊上发表的文章,是他文学活动正式的开端。后来他谈到这篇,说,“现在看起来,自己也不免耳朵发热。但这是当时的风气,要激昂慷慨,顿挫抑扬,才能被称为好文章”。不过,他同时也说了:“我惭愧我的少年之作,却并不后悔,甚而至于还有些爱,这真好像是‘乳犊不怕虎’,乱攻一通,虽然无谋,但自有天真存在。”(《集外集·自序》)后来的文章当然是更加成熟,更有深度了。就文风说,是减少了一些华丽,在平实中更见笔力,也就是他在《莲蓬人》诗中说的“扫除腻粉呈风骨”吧。可是,这篇文章中流露的爱国心,对祖国的责任感,是一直贯彻到后来。可以说,《斯巴达之魂》是他一生文学活动的一个很好的开端。
  1904年弘文学院毕业照。接着,鲁迅在《浙江潮》上还发表了《说》(署名自树)和《中国地质略论》(署名索子)两篇文章。
  《说》一文,是介绍居里(文中作古篱)夫妇发现新元素镭(符号Ra)的事迹。1902年居里夫人从数吨沥青铀矿渣中提炼出01克纯氯化镭。1903年6月她获理学博士学位,两夫妇都获得皇家学会戴维奖章。一时媒体对这事做了不少报道。鲁迅此文显然是据外文材料编译而成。可以看出鲁迅怀着极大的兴趣关心着科学的最新进展。在这篇文章里,鲁迅主张用“”字作为新元素的译名,这个译法后来没有被化学界接受。
  《中国地质略论》一文,在简单介绍地质学常识之后,即根据当时已有的资料介绍中国各省煤矿分布的情况。文章谈到一些外国人到中国来调查地质矿产,要求开采权。鲁迅对此感到恐惧。文章提出挽救的办法,是国人自己“结合大众起而兴业”,自己来开采,发展工业。
  在《浙江潮》第十期上,还刊出了鲁迅翻译的儒勒·凡尔纳的科学幻想小说《地底旅行》开头两回。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学医的梦(1)
1904年4月30日,鲁迅在弘文学院毕业。决定去进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他去学医,当时的想法,后来在《〈呐喊〉自序》中说了:
  我还记得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同时又很起了对于被骗的病人和他的家族的同情;而且从译出的历史上,又知道了日本维新是大半发端于西方医学的事实。
  当年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外景因为这些幼稚的知识,后来便使我的学籍列在日本一个乡间的医学专门学校里了。我的梦很美满,预备卒业回来,救治像我父亲似的被误的病人的疾苦,战争时候便去当军医,一面又促进了国人对于维新的信仰。
  他大约是9月上旬到达仙台的,参加了9月12日的开学典礼。他在这学校很受到一点优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他回忆说:
  在仙台,与日本同学合影。不但学校不收学费,几个职员还为我的食宿操心。我先是住在监狱旁边一个客店里的,初冬已经颇冷,蚊子却还多,后来用被盖了全身,用衣服包了头脸,只留两个鼻孔出气。在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无从插嘴,居然睡安稳了。饭食也不坏。但一位先生却以为这客店也包办囚人的饭食,我住在那里不相宜,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说。我虽然觉得客店兼办囚人的饭食和我不相干,然而好意难却,也只得别寻相宜的住处了。于是搬到别一家,离监狱也很远,可惜每天总要喝难以下咽的芋梗汤。
  现在保存下来鲁迅最早的一封信,是他1904年10月8日致友人蒋抑卮的。这是他到仙台刚一个月的时候写的。信中谈到了他在这里生活和学习的情况:
  尔来索居仙台,又复匝月,形不吊影,弥觉无聊。昨忽由任君克任寄至《黑奴吁天录》一部及所手录之《释人》一篇,乃大欢喜,穷日读之竟毕。拳拳盛意,感莫可言。树人到仙台后,离中国主人翁颇遥,所恨尚有怪事奇闻,由新闻纸以触我目。曼思故国,来日方长,载悲黑奴,前车如是,弥益感喟。闻素民已东渡,此外浙人颇多,相隔非遥,竟不得会。惟日本同学来访者颇不寡,此阿利安人亦殊懒与酬对。所聊慰情者,仅我旧友之笔音耳。近数日间,深入彼学生社会间,略一相度,敢决言其思想行为决不居我震旦青年上,惟社交活泼,则彼辈为长。以乐观的思之,黄帝之灵或当不馁欤。
  此地颇冷,晌午较温,其风景尚佳,而下宿则大劣。再觅一东樱馆,绝不可得。即所谓旅馆,亦殊不宏。今此所居,月只八円,人哗于前,日射于后。日日食我者,则例为鱼耳。现拟即迁土樋町,此亦非乐乡,不过距校较近,少免奔波而已。事物不相校雠,辄昧善恶。而今而后,吾将以乌托邦目东樱馆,即贵临馆亦不妨称华严界也。
  校中功课大忙,日不得息。以七时始,午后二时始竣。树人晏起,正与为雠。所授有物理,化学,解剖,组织,独乙种种学,皆奔逸至迅,莫暇应接。组织、解剖二科,名词皆兼用腊丁,独乙,日必暗记,脑力顿疲。幸教师语言尚能领会,自问苟侥幸卒业,或不至为杀人之医。解剖人体已略视之。树人自信性颇酷忍,然目睹之后,胸中亦殊作恶,形状历久犹灼然陈于目前。然观已,即归寓大啮,健饭如恒,差足自喜。同校相处尚善,校内待遇不劣不优。惟往纳学费,则拒不受,彼既不收,我亦不逊。至晚即化为时计,入我怀中,计亦良得也。
  当时所写的信件,就比多年后写的回忆文更接近事实了。
  1904年,与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同学合影。解剖学是医学校的一门重要功课。在仙台,这门课是由敷波重次郎和藤野严九郎两位教授分任的。藤野先生是一位特别敬业的教师,十分关注鲁迅这个中国留学生。每个星期,他都叫鲁迅把听课笔记送去给他检查,给补上脱漏的地方,改正解剖图的错误,甚至日语语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他极希望这个中国留学生成为一个好的医生,学成归国,把新的医学带回去。他常常询问鲁迅学习中的困难,给他作个别的辅导。后来鲁迅在写作回忆录的时候,专门写了一篇《藤野先生》,满怀敬意地说:“在我所认为我师的当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励的一个。”到鲁迅晚年,增田涉和佐藤春夫为岩波文库翻译《鲁迅选集》,问鲁迅希望选入哪些作品,他回答说:你们选就行了,我只希望把《藤野先生》选进去。
  

学医的梦(2)
周作人的《鲁迅的青年时代》书中,有一张鲁迅1905年春季升级考试的分数单:解剖:593;生理:633;德语:60;化学:603;组织:727;伦理:83;物理:60;平均:655。在142人中间列第68名。
  1905年11月6日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二年级全体同学欢送敷波教授赴德国留影。敷波是二年级组织学实习教师,坐第二排中。第四排右起第五人为鲁迅。这成绩也就是如鲁迅自己说的,“同学一百馀人之中,我在中间,不过是没有落第。”(《藤野先生》)可是,就是这样的考试成绩,已经引起了一些胸怀狭窄的、有民族优越感的日本学生的忌妒,他们无中生有地说是因为藤野先生透漏了题目,他才考得这样的成绩。他们借故检查鲁迅的笔记,吞吞吐吐地对他说些冷言冷语,还写匿名信骂他。这使鲁迅非常悲愤,使他更痛感到祖国国际地位的低落令人多么难堪。他恨恨地说:“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分数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无怪他们疑惑。”
  鲁迅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只有一年半的光景,1906年3月他就退学了。后来他说,他决心退学,是因为受到一张时事幻灯片的刺激。这事他说过两次。在《〈呐喊〉自序》中说的是:
  我已不知道教授微生物学的方法,现在又有了怎样的进步了,总之那时是用了电影,来显示微生物的形状的,因此有时讲义的一段落已完,而时间还没有到,教师便映些风景或时事的画片给学生看,以用去这多馀的光阴。其时正当日俄战争的时候,关于战事的画片自然也就比较的多了,我在这一个讲堂中,便须常常随喜我那同学们的拍手和喝采。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地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当年鲁迅在细菌学教室里看到的那张幼灯片后来没有找到。这是1905年3月20日在中国开原城外拍摄的另一张时事片。这一学年没有完毕,我已经到了东京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