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意气风发和威严,他矗立在屏风边,全身却似乎散发着一股力量,能将那屏风远远拒之,他是北鲜太子,未来九五之尊的王者,他的话,必然是真言。
沈芊君垂眸,忽然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掌,送到锦澜面前,“我不知这金笛这么重要,还是还给你吧,大云和北鲜要永修旧好,这是昊一生的愿望,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破坏了这美好的愿望。”
那金笛在掌心,静静地躺着,锦澜看着,手也未伸出,而是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倔强的女人,即便自己已无路可走了,却也不肯低头向人求救。
“在高冉昊面前,你会示弱吗?”许久后,锦澜脸上才重新有了表情,出声问着。
沈芊君表情忽然僵直,手指曲了曲,盯着那金灿灿的金笛,而后才缓缓开口,“也许吧,也许我会示弱”,她想起了云宫里的种种,那时候,似乎她也是这么好强的性格,从未示弱过,总是和他较真。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死,锦澜忽然激动道,可是最后两个字却还是湮没在了嘴里,没有说出来。
“他怎么样?”沈芊君手指一僵,抬头看着锦澜,眼里充满惊喜。
“他很幸福,这辈子能得到你的爱,很幸福。”锦澜松了口,忽然扬唇,却笑得很苦涩,原来他是这么害怕说出那个人还活着的消息,他不甘心,他要再赌一赌,让这个女人跟自己走。
“呵呵,我没那么好,不过还是谢谢你。不过我决定在京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铺子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再偷偷帮我,我想看看,没有你们,我一个人能走多远。”沈芊君咬着下唇,眼里满是坚定,她回身,将手中金笛放在桌上,便要离开。
只是她开门刚要走,手肘却被人忽然拉住。
“这个你拿着,它对于你只是我们之间的思念,不是么?”锦澜将金笛塞到沈芊君手里,紧紧地捏着她的手成拳。
沈芊君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紧了紧拳头,握着金笛走了出去。
只是,她刚推门,迎面便走来两人,一个是喜儿,脸上正带着拽贼正着的得意,另一个则是亚赛,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怀疑,她唇畔抖着,声音发颤,“竹儿,你真的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和男人在此处幽会?”
“王妃,奴婢早就说了,沈姑娘她可是美艳动人,追求者定是很多,就是不知道里面的,是她第几个?”喜儿冷笑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个丫鬟,完全没了一点分寸。
“啪”的一声,喜儿的话音还未落,便捂着被打地生痛的脸,惊恐地看着眼前扬手的人,“你,你打我?”
她带着颤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芊君平静着脸,可是却粗暴带怒的举动。
“你是什么东西?这样和我说话,即便我如何,你也须记得,自己是婢,还由不得你说三道四!”沈芊君眼眸一沉,逼视着喜儿,吓地她不端后退,躲到亚赛身后,“王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可是沈姑娘分明就是与人有染!”
与人有染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在香满楼的二楼久久回荡,楼下喝茶的客人都纷纷挤在了楼道上,看着好戏。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宸王府的王妃来捉奸。”
“宸王府不是有两个王妃么,你说的是哪个?”
“哎呀,可不是旧王妃来捉新王妃的奸么?”
“啊,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奸夫是谁啊?”
楼梯上拥挤着人,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倒是底下喝茶的浮音,不紧不慢,方才,可是她费了一番唇舌同这些无知百姓散播了一些话,看来接下去,有好戏看了。
她淡淡一笑,看着手中杯盏见底的茶,茶叶沉淀在杯底,缓缓将指头伸了进去,将那茶叶挑起,她从来喝茶不喝第二遍,这些茶叶,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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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 四章 亚赛倒戈,毒计预谋
楼道上稀稀疏疏站满了人,而此刻,天字一号房门口的一干人却是僵持在原地,亚赛此时脸色很不好看,认真地抓上了沈芊君的手质问着,“竹儿,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睍莼璩晓”
她以为沈芊竹是爱着王爷的,王爷又是爱着她的,是以才一直这么隐忍,若是她知道沈芊竹做了任何背叛王爷的事,定不会轻饶她的。
沈芊君看着亚赛抓着自己的手,垂眸冷静待发话,身后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锦澜推门而出,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忧,他峻冷的容颜背光而立,只能看到他款步朝亚赛走来,凑近道,“宸王妃,您该不会是觉得本太子和沈姑娘朋友叙旧也算是有染吧?”
亚赛被锦澜步步紧逼着后退,支支吾吾半晌不敢出声,以前锦澜一直在云宫里,是高冉昊的贴身侍卫,若说他对云宫的人熟悉,那是无可厚非。
只是现在如若将北鲜太子和沈芊竹的事传出去,怕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有染那么简单了,这还牵扯到两国的国体。兹事体大。
亚赛干笑着,“怎么会?若是知晓是与太子叙旧,本妃当然不会…”。
“王妃知道便好,那么现在本太子与沈姑娘还有其他的事,不知道王妃可否让路?”锦澜不紧不慢,看着亚赛的时候,脸上微微和缓了些神色。
亚赛哑口不语,“当然”。
她就那么呆怔地看着锦澜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然后沈芊君也迟钝了片刻,跟在了后面,一行人都跟了过去,最后只剩下亚赛和喜儿两人站在空荡荡的天字一号门前。
看着怔神的人,喜儿忙拉着亚赛的手腕道,“王妃,他们明明就是…,咱们要抓个正着啊。”
“算了,回去吧,这事咱们管不了”,亚赛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叹了口气,喜儿不解气,可是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了亚赛身后,不过回去后,她可得把这事告诉王爷,可不能让王妃白受委屈。
“好了,谢谢你方才为我解围”,走出香满楼的大门,沈芊君忽然止步,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回身看向锦澜。
锦澜沉吟许久后,才片刻出声,“让我再送送你吧?”
“不必了,她们还在看着呢”,沈芊君抬眼看了看香满楼内正走出的主仆二人,浅浅一笑,“麻烦殿下寻机会提醒摄政王,答应过芊君的事,希望他不要食言。”
锦澜身子一颤,看着沈芊君回避的眼神道,“好,一定传达。”
沈芊君点点头,却绕过眼前的男人,走到亚赛面前,笑道,“王妃,不如咱们一起回吧?”
亚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笑意盈盈,丝毫未因方才自己的唐突生气,不由得愣愣答着,“恩”。
于是两个人便携手上了马车,香满楼原本还叽叽喳喳流言蜚语一片,可一下子看到两个王妃如此和谐,流言不攻自破,哪里还有什么奸情有染,众人都各自回到坐席,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啊。
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还在窗口呷茶的浮音才缓缓起身,她的眼里暗藏一丝阴沉,嘴角却微微扬起,姐姐,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就把危机化解了?不过回去,你和你的王爷,怕是很难交代吧?
她将一锭银子放在茶桌上,然后笑眯眯地便出了香满楼,走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马车徐徐往王府方向而去,只是马车里面的气氛却十分的尴尬,亚赛僵直地坐在一边,看着对面的沈芊君,却怔怔地神情有些畏惧。
“王妃为何那样看着竹儿?”沈芊君笑着,缓缓开口。
“没…”,亚赛尴尬地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心里却是一阵哆嗦,方才沈芊君的眼神好可怕,虽然她在笑,可是那眼里却没有半分友善,有的却只是阴沉。
“竹儿,其实你可以喊我姐姐,我比你早进府的,不用一直姐姐,姐姐喊地生分。”亚赛手抖着,不知为何,就在方才她和喜儿当中捉奸后,她就觉得沈芊君忽然变得阴沉可怕了。
“好,姐姐”,沈芊君继续浅笑着,声音却异常地冰凉。
马车终于停下,车夫却意外地没有在外面喊出声,只是静静地打开了车门,不知为什么,车夫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张妈忽然掀开马车的帘子,冲着沈芊君张了张嘴,沈芊君会意,那是‘王爷’的意思。
喜儿搀扶着亚赛下了车,亚赛走出马车,却也是站在车外呆愣着不再举步。
外面若是有猛虎恶狼,那也抵不过阿允那张阴沉的脸吧。
沈芊君理了理耳鬓的碎发,正了正衣襟,自顾下了马车,侧脸一看,宸王府的门外,一身墨衣朝服的男人正阴冷着脸站着,负手而立,薄唇却死死地抿着,那双眼睛阴鹜地可怕,似乎下一秒,能把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了般。
无名一身黑衣站在他身边,快速地走到了亚赛身边,小声道,“王妃先进去吧,王爷可能和沈姑娘,单独有话要说。”
亚赛抬头看了眼那阴沉着脸的男子,咬了咬唇畔,终是点着头,随喜儿搀扶着进了府门,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回眸看了眼高允颀长峻冷的背影,心口微涩,什么时候,她可以不用再只看着他的背影了?
一行人都走开了,车夫牵扯马车绕道去了后门,此时宸王府偌大的府门外,门口站着高允,两座石狮子之间,站着沈芊君。
两人几乎是对视着,却久久都没有谁先开口。
“你去哪里了?”声音出奇的阴冷,几乎是凉到人骨子里去了。
沈芊君咬了咬下唇,别开头去,隔着远远的距离,出声却很大,“和王妃出门走了走。”
她随口撒谎着,却是故意为之,什么时候阿允和她之间,竟然到了如此田地?
高允看着倔强伫立在原处的人,现在,他们连说话的方式也变得如此冷漠了,他好心痛,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能心平气和地问她,听她解释。
“你撒谎!”负在身后的手狠狠地一甩,高允的声音也不禁又沉了几分,这一声吼叫,几乎让周围树梢上的鸟儿,都受惊地各处飞散。
沈芊君立在原地,抬头看着高允,却牵扯着嘴,笑得很不自然,“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你和谁见面了,心里有数,北鲜太子和摄政王,你究竟想跟谁?”高允忽然激动地快步走到沈芊君面前,抓着她的手腕便咆哮起来,双眼盯着她,怒斥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多伤人,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你是这么想我的?”沈芊君抬眼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这个男人拥有举世无双的容颜,可是那双眼眸,却阴寒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美感,反而是退却,甚至是有些难过,沈芊君狠狠甩开手,曲了曲自己的手指,她被掐红的手腕垂露在腰边,受伤的指甲微微藏到了身后,抬头冲着高允问道,“亲还成不成?你现在若是这么想我,这么厌弃我,那我也没必要在留在宸王府了!”
沈芊君甩手而去,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后悔了,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她所能依赖的人只有他,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而她终究不知道,这都是高允的占有欲太强所致。
看着从自己身边狠然擦肩而过的人,那一刻,高允深深地咬紧了牙关,支撑着自己矗立着,许久后,唇被咬破,他才微微抬头,好不让眼泪落下。
而沈芊君,则是快步跑回宸楼,捂着嘴含着泪,冲进屋子便倒在软榻上,抽泣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身后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搂上了她的肩膀,张妈温柔关切的声音传来,“小姐,既然王府呆着不开心,咱们就去别处,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