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机听音乐,会在回家的路上讨论上周看的小说;只有她会永远亲密无间地和我在一起,不分彼此,我们会在课间分吃一个鸡肉土豆汉堡,会在下雨天合打一把伞;也只有她,会在和我最亲密无间的同时留给我一点空间,从不以友谊束缚我。朋友和那些外在的东西无关,只因为我们都很善良,有着同样不和别人妥协的性格,不喜欢那些虚假的、令人作呕的表演,我们以最真实的自我面对对方。
还有两个好朋友Y和M,是我在外班的朋友。Y是个出色的男孩,他就在我们的邻班——一个重点班,他是他们班的班长。Y的成绩很好,同时工作能力也很强,他兼着学校里的很多工作,他还有很多爱好,比如弹贝斯。Y很挑剔,无论是对人、音乐,还是咖啡,在我看来于一个男生有点过于讲究,虽然在这点上我和他一样。奇怪的是,同样是挑剔而自认为品位很好的人,他的人缘却极好,在他们班如此,在全年级也很好。Y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长得很卡通,他个子不高,微胖,走路微微驼着厚重的背,但是他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很与众不同,有时候他会穿着像老夫子一样的黑色对襟中装,有时候又会在手腕上缠绕一圈圈的黑色玛瑙佛珠。在流行染发和穿着肥大的韩服的时候,他这样传统的衣着反而很与众不同地从那些肥大的裤腿中跳了出来。
M也在普通班,她们班很活跃,尤其是体育,M的体育也非常不错。M不是那种漂亮的女孩,但是你绝对会对她印象深刻,她有着擅长运动的人所特有的匀称身材,动作敏捷而果断,大方自然而毫不做作。有的女生是淑女,有的女生是美女,有的女生像男生一样坚强,但是还有M这样的个性女生,同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M有绘画的特长,还喜欢听BEATLES的歌,她对大家都很平和友好,但是她有自己的判断,想获得她的认可很难。她和她的朋友都有着兄弟一样的感情,相处愉快,亲密却不黏腻。
我们三个人的友谊开始于一起在巴黎的两周旅行。学校和巴黎的一所历史悠久的中学进行交流,我们年级每个班去两个人,而我们三个人都很感兴趣地报了名。
初中时我就认识M,但是并不熟,远远的,我能感觉到M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只此而已;而Y对我来说就更加陌生,我只知道他很出色。在飞往巴黎的飞机上,Y的座位很不幸地位于一个角落里,远离大家,于是我在偶然回头的时候,很有趣地发现Y向空姐要了一小瓶红酒,自斟自饮。我和旁边座位上的M就这样在Y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趣味盎然地看着Y的脸随着酒瓶一点点变空而越变越红,最后成了一个大西红柿。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起穿行于巴黎的大街小巷,各个博物馆、著名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休息的时候,别的人会坐在一起打扑克,而我们几个会一起观察巴黎街头行色匆匆的路人,讨论对博物馆的好恶,甚至是地铁里的广告。
我的高中生活(5)
我想我们三个的共同点,就是都很挑剔,并且自认品位不俗。三个挑剔的人凑在一起,倒成了好朋友。回北京后,我们的友谊也还保持着,虽然在别人看来我们似乎算不上朋友,我们很少在一起,碰到了也只是很高兴地打个招呼。但是我们都很清楚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不同于W,M和Y是那种淡淡的,但却从不缺席的朋友,我们总是会很有默契地去看同一个画展,买同一张CD。后来,M和Y也一同考上了清华,M考的是美院,而Y上了经管。偶尔,我们会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说说最近的乐事。
高中三年,虽然没有很多朋友,但是有了这三个朋友,我该满足了。
风 波
平平淡淡地过了三年高中生活,却在将近结束的时候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虽然对高考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却使我本来就疏远的心更加封闭了。
5月份,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大家越来越沉默寡言,一半是因为疲倦,一半是因为对自己前途的未知。可是一天下午,当我进入教室时,却发现班里的几个女生围成了一圈,十分热烈地在讨论什么,我走到座位上坐下,她们看到我,突然不说话了。我很诧异,但是没有继续想原因,班里那些事情从来就没有我的份。忽然,S走过来:“J,你看到我的高考说明了吗?”“没有啊,怎么了?”S不回答,但是站在那里不走,好像还想问什么,我就这样坐着看着她。“J,我找不到我的高考说明了,会不会在你的书包里?”S还是以她平常的语调问。
临近高考,大家情绪烦躁,东西四处乱放,一时找不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更何况我是一个马大哈,从来不收拾书包,书包总是满满的,高考说明我又从来不看,一时也想不起自己书包里有没有。我想当然地说:“没有吧!”上课铃响了,S在老师走进来之前又问了一次:“你书包里真的没有?”我有点烦了,回道:“真的没有。”老师开始上课了,S回到了她的座位上,我忽然看到她的脸上有我从未见到过的神色,让我觉得不安和难过,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神色代表了什么。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忽然在我的笔袋里发现一个纸条:“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了也没用。”一个女生跑过来,以一种谴责的口吻说:“你明明拿了人家S的高考说明还不承认。”看着她的表情和几个从远处直直望着自己的女生,我忽然觉得心慌,为了证明自己,我把书包推到她们面前:“我没拿,不信你们找好了。”“别演了,高考说明就在你的书包里,我们今天中午都看过了。”
我顿时懵了,只觉得飞到了自己的上方,看着几个女生围着自己,义愤填膺的谴责朦朦胧胧地传到我的耳朵里:“S今天中午问了你三次,就是要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自己拿出来,不愿意从你的书包里搜出来,你还不承认。偷人家的高考说明,真不要脸!”一本高考说明从我乱七八糟的书包中被掏了出来,交给了S。所有的女生开始散去,最后一句话飘到我的耳朵里:“明明比别人强那么多还要打击人家,连不是对手的人都要害!”
一直到高考后,我都没有和她们恢复到即使是以前那种十分疏远的关系,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她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卑鄙、自私的小偷,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吧。
经过了这件事,再看很多问题,都不一样了。想想自己以前也曾经多么幼稚地以为自己对别人的批评是正确的,以为自己代表着正义,幼稚啊!
高 考
其实很多时候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就会觉得人的一生是由种种机缘巧合、不可控制的因素铺起来的,也许在某一个时刻,你的小小一步,就会大大改变你的一生。
从小,我的文科就比理科学得好,尤其是语文,从不费任何精力却总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绩。到了高中,我的文科优势更加突出了,虽然我总是在花费时间努力提高我的理科成绩。高二结束,文理要分班了,在一个理科占绝对优势的学校里,大部分人的选择是留在理科班,我也做了一样的选择,大家并不惊讶,但又为我的选择而有点惋惜。
其实在分班以前,班里的人就在猜我会上文科还是理科了,甚至有一个文科学得很好的女生不断地来问我,最后明确地对我说:“如果你去文科我也去文科班。”选择留在理科,一部分是出于很实际的考虑,因为我们学校的文科很弱,而且大部分去文科班的人都是因为学理科学不好,成绩很差才去的,况且在专业的选择上,文科受到了太多的限制,在我还不很明确自己的志向的时候,我不想把自己限制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选择理科,还因为我很孩子气的一些感情和倔强:我已经为学好数学和物理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这篇文章记录着我的高中生活,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但是我的感受都是真实的。高中三年,虽然不长,给人留下的印记却是很深的,直到现在,它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从某个方面说,我将永远是那个渴望友情,却又害怕受到伤害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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