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来到朋友的住处附近的公园,买了份早餐在石座上边吃边等,平常不过的动作在他身上充满古韵,闲适优雅尽显无遗。
不到中午,一个身着白衬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的青年微笑地朝他走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很庆幸我来了。”奥兰比亚笑道。他握起青年的手,绑在手指上的绷带无风自动,随着绷带松开落到地上,附着于手指的黑雾开始剥离并慢慢消失。“不然就麻烦了。”
青年弯了弯刚刚恢复的手指,松口气道:“谢谢你,席下。”
奥兰比亚失笑:“紫杉,过去的称谓对现在的我来讲太沉重了,用我现在的名字就好。”
青年咂咂嘴:“好吧,奥兰比亚,见到你真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蝙蝠风波
重生的天使从本质上讲已经脱离了主神对天使下的定义,他们可能会有双胞胎,但他们的兄弟姐妹却不一定跟他们一样,倘若羁绊太深的话并非是个好现象。
紫杉似乎就是个例子。
双生兄弟的英年早逝对他而言是无法磨灭的伤痕,以至于在处理一系列的灵异事件的时候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了他,使得一个灵魂脱变成堕天使形态。
想当年撒旦叶借助外力才造了个堕天使,紫杉直接靠自己就完成了这一创新,奥兰比亚对此相当震惊。
“山外有山啊,紫杉。”
“奥兰比亚,现在不是讲冷笑话的时候。”
“你是担心他不肯去该去的地方,还是怕他影响你的心境?”
“……其实你可以不用一针见血的。”
紫杉猛地喝了口咖啡,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郁闷来形容。
公园内的咖啡店在中午客人不少,从顾客到服务生,几乎所有的视线统统指向一个地方,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跟洋娃娃似的人物,紫杉本就帅气的脸蛋此刻也只能是衬托。
这时电视上放了一则实况转播,一名少年站在一棵树下,无名指和小指弯曲由大姆指压着,食指和中指并拢并伸直靠向嘴唇,嘴里念念有词。
奥兰比亚奇道:“他在干什么?仲裁?”
紫杉托着下巴道:“是最近很火的高中生灵媒,有点灵力,但要达到仲裁远远不够。”
奥兰比亚好笑道:“比你还火?”
紫杉无语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是非盈利机构。”
“抱歉,我说笑的。”奥兰比亚低笑,“你好像不喜欢他?”
“谈不上。”紫杉看向电视机,高中生仍在跟树对话,“那棵树我昨晚才搞定他今天就借题发挥了,很有经济头脑对吧。”
奥兰比亚恍然:“原来你们认识。”
一整天奥兰比亚都在与朋友的会面当中,而“誓约之馆”也来了不速之客。
黑发黑衣的堕天使堂而皇之地踩上石阶,不出意料地止步于门前。这一幕落在汉斯眼里心理平衡了不少,颇为得意地在树枝下晃了又晃,但才两下树枝就起火了。
汉斯惊得恢复成人形,冲撒旦叶大吼:“你个小肚鸡肠的堕天使!活该进不去!”
撒旦叶转过身道:“我打算烧完你后再烧副棺材给你。”
汉斯磨牙:“血族的棺材是很贵的。”
“帐单寄给路西华。”
“……我还是不相信你这种堕天使会是奥兰比亚的守护天使。”
撒旦叶走下石阶:“以前有个家族,他们的守护天使是路西华。”
汉斯脑袋上挂了个问号,不明白对方要表达什么。撒旦叶继续道:“后来这个家族在二战被灭了,因为他们是犹太人。”
“路西华呢?守护天使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怠忽职守。”
“那时候他还在跟米凯尔沉睡。”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撒旦叶挑眉,“不过他曾经去过那家人家里,之后他们就一直过得很惨。”
汉斯惊讶地看看“誓约之馆”的门,又看看撒旦叶的脸,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撒旦叶又道:“所以你应该庆幸,哪天我要进去了,你说奥兰比亚会不会跟着变惨?”
汉斯指着撒旦叶,良久才憋出一句:“他是抢了你老婆还是杀了你老娘?”非人类能恨人类成这样也不容易。
撒旦叶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也想知道。”然后展开巨大的纯黑羽翼飞向高空。
路西华进了被守护人家门没多久就堕天,继而开战再而沉睡,醒后致力于开发地狱,估计早忘了当过人家守护天使这档子事。以血族对外界消息的落后程度,自然不可能知道其所以然。
撒旦叶走后汉斯还没回过味,愤怒天使愤怒起来连理由都不屑给一个,拍拍翅膀说飞就飞,跟更年期似的。不管撒旦叶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觉得有必要加强奥兰比亚的安全指数。
于是乎,当晚奥兰比亚开车刚拐进来,便看见棵棵树上挂着蝙蝠。
“这是怎么了?”
“加强警戒,新闻上说一个变态杀人狂逃到这来了。”汉斯答得理直气壮。
奥兰比亚扶额:“根本没这条新闻。”
汉斯振振有词:“安全第一。”
“……”貌似周围围了一圈吸血鬼才是最不安全的吧。
是夜,“誓约之馆”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蝙蝠,银月悬挂,折射了五颜六色的光。
汉斯摸摸鼻子道:“你知道,欧洲人的眼珠不是全黑的。”
所以就该是色彩斑斓的?
“要不我让欧亚血族轮休,晚上由亚洲血族值班,不过这类血族比较少。”
奥兰比亚决定弃械投降,进屋眼不见为净。
由于“誓约之馆”的特殊性,外面的骚动没能引起奥兰比亚的注意。直到天亮,警察上门要求其做笔录,他才知道连救护车也出动了。
“誓约之馆”远离市区,与其他房子相距也不近,树又多,因而吸血鬼堕天使轮翻上阵别人也难看见,但积少成多就显眼了。
一晚上各种颜色的光点一闪一闪,还会来回晃,老年人确实顶不住。
做完笔录,警察走了周围安静了,人们对这位美得雌雄莫辨的新邻居是真的只敢远观了。
汉斯识趣地赶走欧洲血族,只留亚洲血族坚守岗位。他坚持不肯撤走所有蝙蝠,在奥兰比亚冰冷的目光下,他坚定不移道:“防火防盗防流氓,进出关好门和窗。”
“……”奥兰比亚突然发现任何生物都不能脱离族群,一旦离得太远或太久性格就会分裂。
“誓约之馆”还是废弃教堂的时候,周边住户就对其避而远之,因为一到夜里房子里时常可见的绿光令人毛骨悚然。后来有人对其改建,将它改造成如今的模样,又住进了如此金发美人,结果房子周围遍布了更加诡异的光。
如果先前的绿光最后证实是野猫的眼睛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堆光又是什么?只要一想到这里,邻居们就连看都不想往这边看一眼了,美人虽养眼,也要有胆看。
作者有话要说:
☆、搬家
血族三代被堕天使吓得聚集蝙蝠度日的事轰轰烈烈地传回了血族界,密党终于下定决心跟托瑞多家划清界限,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却毫不自知,依旧日以继夜地追求他的人类。
除了晚上,奥兰比亚很少会待在“誓约之馆”,是以汉斯部署的蝙蝠阵更多时候是用来守空巢的。
九月份的天气依旧闷热,汉斯很不负责地把棺材搬来放树下,叮嘱蝙蝠们严阵以待然后便一股脑钻了进去。
这两天奥兰比亚难得大白天也在家,在网络上查找有关埃及木乃伊胸腔内水晶遭窃的报道。
这枚水晶通体呈黑色,形状不规则,表面暗淡,没有任何文献能解释它为什么会出自木乃伊的心脏中。并且由于其含有的放射性物质使它可凭自身能量极富节律地跳动,完全起到了心脏起搏器的作用。
木乃伊距今近两千六百年的历史,那个时候的古埃及人不旦知道水晶里的物质具有放射性,还将其植入了活人的胸腔……这些疑问早在发现它的时候就产生了,人们所关心的当然不会是这些学术性的话题,哈徳神父发来邮件更不会是为了跟他好友探讨史学。
1924年的时候水晶曾一度失窃,当时特地请了美国著名的宝藏猎人去找,尽管最后寻回,但至今不知道黑手是谁。
这次埃及方面也是第一时间与该家族的后人取得联系,但找了两个月仍没把东西找到,不光是放置木乃伊的博物馆馆长一病不起,总统也心神不宁了。
“虽然这跟你的本职无关,但这个案子太奇怪了,监控录像里没发现可疑人物,现场没留下痕迹,木乃伊没遭到破坏,水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哈徳神父在邮件里如是写道。
奥兰比亚确实挺好奇,当年的案例他在教会的档案里看过,比起那时的手法,这次显然玄得多。
网上对这起事件的看法多倾向于宝藏猎人的能力大不如前,而对案子本身倒没多大关注力度。
尽管同为猎人,相较于有特殊能力的狩猎者,宝藏猎人只是普通人,如果罪犯不是人类的话就没辙——哈德神父大概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好奇归好奇,但他不会插手,一来这边的问题尚未解决,二来他也没接到委托。何况若真是非自然现象的话,那边的同行也该行动起来了。
奥兰比亚合上笔记本,带上手机准备出门。当他打开家门,最先入眼的不是稀稀落落的蝙蝠,而是一口成人大小的棺材,竖直放置,上面一个蝙蝠头特写。
“……”
在“誓约之馆”被人避之不及的风口浪尖,配上一口生鲜棺材,俨然一鬼屋了。当年改建它的人把地点选在这里就是个错误,应该在种着十几亩大蒜的田地里。
奥兰比亚走过去打开棺材板,一个面色苍白的吸血鬼闭眼立在里头,两手交叉置于胸前。
吸血鬼突然睁开通红的眼睛,猛地扑向来人,尖尖的獠牙熟练地朝人脖子咬去。
“砰!”“噢——”
两个象声词,先是棺材板重重地合上,后是脑袋被撞击所致。
若干秒后,汉斯捂着后脑和额头痛苦地踩在地面上,顶上密密麻麻的树叶在旋转,看奥兰比亚的脸都是散光的。
“史东没教你进别人房间前要敲门吗?”
“……抱歉。”谁都不会开棺前先敲棺材板的。
汉斯见奥兰比亚穿戴整齐便问:“又要出去?还是见你那朋友?”
奥兰比亚点头:“嗯,有点事。”
“我也去。”
“干什么?”
“护花啊。”汉斯说得理所当然,“天知道你有没有误交损友。”
“……他今天就搬来,你会见到的。”
“你们要同居?!”
奥兰比亚抑制着再把他拍回棺材的冲动道:“你想太多了。”
汉斯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更得去了,可以帮忙搬行李,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奥兰比亚拗不过,只好带着吸血鬼把车开到紫杉租住的房子楼下,但禁止其上楼。
跟大多数同行一样,因这个行当没有政府补助,他们必须做一些正常的工作以维持生计。紫杉平日就做些玻璃饰品拿去卖,由于长得帅手艺好很受年轻女性欢迎,他的作品甚至还被拿去展览。
今天为了搬家的事宜他没去摆摊,一整天都在整理衣物,奥兰比亚来的时候他正在打包没卖掉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