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却没能顺利离开,智法大师打了手势示意白垒借一步说话,白垒想了想,让白南把车厢有棱角的事物都收好,又铺上柔软的锦褥,把白迟放在上面。
一丈开外的智法内心感叹一声,虽说是……乱|伦,可是,白垒是真的用心了,难得,难得。
这么一折腾,白迟却是醒了,眼睛睁开了一线,迷迷糊糊的看到白垒转身,伸手,抓住衣角,用着带着浓厚鼻音的模糊音调抗议:“爹要去哪里?”
白垒回头,笑容依旧温和,眼中意味却是深远:“大师叫我,迟儿松手,爹去去就回。”说着一低头在唇瓣上印一下,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迟儿不可忘记爹的话,不准别人碰我的东西。”
白迟面上依旧迷糊,心里却一凛,从那看似平常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白垒安抚了儿子,跟在智法身后重新走回了寺内,走远了智法才合什道:“老衲冒昧,打扰宫主了。”
白垒理所当然的点头,“确实打扰我了,大师既然知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打扰就到此为止吧!我回去了……迟儿还在等我呢!”
智法苦笑,忙叫住他,“尽管失礼,还是劳烦宫主在少林待几天。宫主今日父子……智法并不敢干涉宫主私事,可少林是江湖正道之首,一日不敢忘自身职责,请宫主与老衲论道三日,让我少林行劝导之责。三日后宫主若依然坚持己见,少林无话可说。”
“果然是多管闲事。”白垒轻摇折扇,嗤笑一声,看着智法那张本还算方正的脸皱成了苦瓜样,他折扇遮脸,嘀咕一句:“最讨厌苦瓜,丑死了。”
智法大师极为无奈,脸有些扭曲的好似想做出别的表情来。人要是刻意去做什么表情时,往往反而做不出来,智法自然是失败了,本只是个苦瓜,这会反变成了扭曲的苦瓜。
“苦瓜中的极品。”白垒啧啧有声,眉间舒展,笑得欢乐。
许是觉得被娱乐后不好意思太强硬的拒绝,白垒笑完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偏偏头,突然眼冒绿光的问:“这三天可都有今日午间的待遇?”
智法的脸这下成了极品中的极品,顿了一顿,才咬牙道:“有。”
“那成。”白垒扇子一收,高兴的拍打掌心:“莫说是三天,就是三十天也成。”说完他率先带路向里走:“请大师给我记下,我每吃一份什么,劳烦大师也给迟儿送一份……我们家穷,要吃这么好的东西不容易,我做爹的不能独享。”
智法跟在后面脚步虚浮,如在云端,心里老泪纵横,败家,败家啊,果然是专败别人的家!还说什么家里穷,你白垒吃穿用度,哪个不是最好的,哪一点……花了自己的钱!
败家宫的人,都是米虫米虫米虫!
……
大米虫被拐走,小米虫躺在马车里打滚,在听到外面来人说白垒暂居少林三天时,他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很是惶恐。
白垒特意提醒他这个保管者用心,果然是因为他不能自己看守了。
这个兆头其实早在白垒午间席上亲他时,就已经露出了端倪,上一次大庭广众之下亲他,是刺激莫知君不要阻拦他娶媳妇,那今天这遭,白垒他……想做什么呢?
白迟仰头长叹一声,反正白南知道他能从李宁侯三人合围下逃出,心底肯定早就不信他是白痴了,所以他也不担心,没有再装睡,在车厢里滚啊滚啊滚,好久后无限哀婉的泪泣一声:“爹,我……不活了。”
他爹一玩,他就倒霉,他真是不想……白垒活了。
你不活了那老爷得让多少人死啊,我看少爷你是不想别人活了吧!
白南不知道自己不小心接近了真相,他赶着马车,异常坚定的保持对自家少爷说出的话的无视无闻状态。
为免里面的人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他谄笑着开口,声音无视颠簸噪音,传进了马车内:“少爷,这三天家里你最大,白南还要请少爷多多关照呢!”一代新人换旧人,少爷你可别把他这个旧人换了。
“观照是什么东西?”白迟疑惑的问一句,观照什么的当然不重要,他脸上眉开眼笑,他怎么忘了这茬呢,这三天可是他最大呢,那还不是想干什么就……他能想干什么呢?
笑意凝固,白迟低头掰手指,想让他的媳妇名符其实,这个,拍飞,他还不想死呢;想乘机逃跑,继续拍飞,他要是真跑掉了肯定也是白垒故意的,不做无用功;想去回火殿喝茶聊天,这个,也许可以,可是要是莫知君要带他走的话,烦恼;想……
不管想多少个,他最想的反而不会掰出来:怎么让大猫死,又保证小猫的存活呢?——这是个问题,他的问题。
……
吃罢晚饭,又接过想容递过来的姜水,指指点点,嫌弃很久才在她的催促中喝下去,白迟把碗递给想容,胡乱擦擦嘴感叹,装一个太乖的白痴就是这点不好,人家为你好,你总不能反抗吧!
“少爷今天好玩吗?”最近想容对白迟更疼惜,当他是陶瓷娃娃似的,语调都轻浅到了极致,生怕说大了,白迟就会碎了似的。
白迟自认是钢铁巨人,可是每当别人要给他套上什么外衣时,他都欣然接受,他是喜欢换衣的钢铁巨人。
傻乎乎的点头,白迟那个唇红齿白,又兼天真纯澈,可不就是个精致到极点的陶瓷娃娃。
想容含笑揉揉他的小脑袋,“少爷现在洗洗就睡?”
点头要应,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白迟有些迟疑的问:“我可以去放了白采吗?被点穴,动不了,怎么都动不了,很难受。”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好像在害怕什么。
想容看得分明,想到白南说的,白迟前几天是从李宁侯手上救出来的,她一阵心疼,她可怜的少爷,也不知在那些混蛋手上受了什么苦,要不是被那样对待过,他一个弱智儿,怎么会有那么详细的描述。
前些天还觉得那个送绣楼的做法有些狠,想容现在却牙痒痒,恨不得有什么更狠的手段都在华山那些人身上用用,那些人就是成百上千个,也及不上她家少爷一根寒毛。
可怜的李宁侯、可怜的华山,他们冤枉啊,他们招谁惹谁了,要是让华山的人知道她这想法,怨气恐怕就要超过窦娥的记录了,可惜他们现在都忙于‘被’锻炼菊花,只怕是不会有机会出现于人前了。
第三十一章 小鬼当家
冬眠睡不着,思爹可安好,我其实没有什么想知道,坚定的认为你一死,不管啥问题都解决了。
长夜漫漫,无法睡眠,献上如上词一首,词牌名就叫……‘败类’好了。
——白迟
白采被点了穴,躺在床上木然的瞪着床顶,白南给她解开后,她依然不见动颤,白迟踮着脚在她眼前挥挥,眼睛都不带眨的。
“白采。”白迟轻轻叫一声,双手绞着,眼神微微慌乱,似乎很是无措。
白采依旧毫无反应,直到白迟叫着,已经带了哭音时,方才无奈的叹口气,也不起身,她就在床上一转头,迎着白迟小可怜的眼神看了很久,开口却是对想容说的:“你那是什么意思,我白采还不至于做出迁怒的事。”
想容身体微侧,一直警惕的站在能最快带走白迟的角度,听到她的话,她微微一怔,旋即含笑开口:“你现在难道不是迁怒?”这么说着,她身体却稍稍放松,知道白采大约是做不出迁怒白迟的事来的。
白采哑口,她虽然不擅于隐忍,但一向分的清明,想容作为白家的侍女,时刻护主是很自然的事,若是平时,她心里定然还有赞赏一句,那这终归是说明她也不过是个平常俗人,说什么不会迁怒,可笑亦可叹。
“白采,你不要不理我。”白迟在边上却急了,想去拉她,却又有些顾忌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变得泫然欲泣。
白采涩然一笑,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些艰难的躲开白迟想扶的手,她看着面前少年水汽越加重了的眼神,又是轻轻一叹,只这么一叹后,瞬间收起了那些阴郁的情绪,再开口时,又恢复了爽朗:“我哪里有不理你,我们可是夫妻,百年方休来这同船渡。”
白迟破泣为笑,小心试探着伸手拉住白采的衣袖,白采这次没有躲开,他笑得更开怀了。
爬到床上,白痴的少年不会看脸色,无视白采的疲惫,非缠着她说话,白采一日未用饭,加上被点了穴血液不畅,这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说了什么她又应了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在房内陡然安静下来时,她是完全处于迷茫状态的。
白迟却清醒得紧,故作伤心的低着头,他心里小心算计,他虽然确实是趁着白采精神不济,本着不套白不套的原则,来套几句话来着,可是他却没预计到白采骨子里就是个直性子,竟然开口说了这么句话。
细细想来,他要是同意了,虽然还未见好处,但也同样看不到坏处……其实坏处还是有的,只是应在他身上的可能性不大……就是白采,怕是不好过的。
白迟心里稍稍有些紧,他这一生虽然活得极为自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贵重无比,可他依然不愿意为着未见好处的事,去做可能伤害到别人性命的决定。
何况这个别人是白采,他其实很欣赏很喜欢的一个……村姑。
——即便不说这个喜欢和欣赏,她还是他的妻子呢!
……
在白采疑惑的眼神中,白迟再次牵上了她的衣袖,斯斯艾艾的道:“白采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走?”
白采愣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一声,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说出了这句话,本欲随后搪塞一句,可看着那比姑娘还漂亮的小脸,她却突然有些感慨,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一骨碌道:“我喜欢你有什么用,我们只可能是仇人,我……是一有机会就要走的。”
她和白垒可不就是真正的仇不可共天,她依稀记得临离开前,她师父踌躇良久才开口的那句‘离败家宫和回火殿的人……远一点’,明明时日还不久,却恍若隔世了。她何曾想遇到他,何曾想一眼看上他,何曾想一朝家破人亡皆因君。
她还记得当时白迟问她怎么了,她的回答是‘你爹真……年轻’其实江湖人哪个会显老,她哪里是因为什么年轻而吃惊,她只是哀叹于自己未开始就完结的爱恋,那时的她哪里能想到今日的局面,如果一切止于那一刻,她只是个单纯失恋的女子,那该多好。
“你为什么要走呢?爹会生气的。”白迟焦急的尖叫,抓着她衣袖的手紧了又紧。
“他就是要杀了我,那也是以后的事,若没有尝试逃走,我自然是不甘心的。”白采说得很认真坚定。从前几天得信,知晓师父已经仙去后,她就再没有什么顾忌了。
师父……还等着她回去守孝呢!
白迟被她话中的决心吓到了,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好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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