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祸相依
不在房里？秦齐适才的疑惑瞬间打消，想来今日遇见的定是自己的女儿了。可是她为何会出现在宫门外？
天启城的夜市很是喧闹，街边各种卖艺杂耍的，对秦梓这样鲜少出门的小姐来说，异常新奇。
丫鬟小桃紧随着秦梓，生怕要将小姐跟丢了。
“小姐小姐，天都这么晚了，咱们快回去吧。“小桃怀里揣着大包小包，全是秦梓沿街买下的，虽然辛苦却不敢抱怨。
秦梓未得老爷夫人首肯，私自出府，她这个做丫鬟的，免不得挨一顿打，如今只盼着秦梓快些回府才安心，否则，这天黑霜重的，出了什么事，她小桃可就得小命不保了。
秦梓才不会管这些，长这么大，头一次壮着胆子偷溜出来玩，自然要尽兴才好。
“小桃，放心好啦，咱们只在这城里转转，不会有事的。“
“可是……“
“若再多说，你就一个人回去。“秦梓径自往前走，不再理会小桃的碎碎念。
小桃垂着脑袋，“小桃不敢。“无可奈何地跟着秦梓。
繁华热闹的街道，唯有一处与这夜市格格不入。
摊主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守着一个卦摊，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偶尔有路人经过找他算上一卦，他竟摆摆手，推辞道：“今日最后一卦，只留给有缘人。“
秦梓本对命数卦象不太在意，走过卦摊，原也没想过驻足，不想摊主却叫住了她。
“小姐，小姐，停下来算一卦吧。“
秦梓回以一笑，“不了，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摊主略有失望，“秦小姐，只当是听我这个疯子唠叨几句吧，不收你卦金。“
“小姐，他竟然知道你姓秦？“小桃不可思议地插嘴道。
秦梓也觉得蹊跷，若说起来，天启城鲜有人认识她的，莫非这摊主真有什么能耐？想着秦梓坐过去，“好吧，既然这么说，那我便算一算。“
“请小姐伸出左手。“摊主摊开一块白色的绢帛。
秦梓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左手摊放在绢帛上。
“小姐最想问什么？“
“这……“秦梓心中最想知道的，必然是姻缘，只是这样的事，一个女孩子有些难以启口。
“先生看着算算吧，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
摊主微微叹了口气，“小姐原是大富大贵之相。“
“哈哈，你不是废话吗？我们家小姐自然是大富大贵。“小桃禁不住笑道。
摊主摇摇头，“只可惜，命不久矣……“
秦梓面色沉下来，小桃有些怒，“先生好不识趣，我们小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吓唬我们？“
“小桃说得对，先生何必危言耸听？“秦梓说罢，放下一枚银锭子，转身而去。
摊主有些无奈，望着秦梓离去的背影，喊道：“小姐切忌，福兮祸之所依啊……“
而那时的秦梓，却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一路同小桃说笑，“小桃，刚才那人，果真是个疯子，满嘴疯话。“
“是呢，小姐可别放在心上，这个世道，当真什么样的人都有。“
主仆二人一路远去，而那个卦摊，自此也从天启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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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懵懂之情
秦梓带着丫鬟小桃顺利溜回了秦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秦梓暗自窃喜，偷出府玩了一天竟没被爹娘发现。
而很快秦梓就发现她大错特错了。
睁开眼，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伸手拉门，门外小厮回说：“小姐少费些力气吧，老爷吩咐，不让小姐踏出房门半步。“
爹爹果然老奸巨猾，秦梓想。
她很听话，没有多费力气，作为女儿，还是了解她爹的脾气的，说要关着她，她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午饭时间，秦夫人拎着食盒进来，秦梓歪在床上看书，见她娘进来，也不吭声，只当没有看见。
“梓儿。“秦夫人将饭菜铺放在桌上，坐到床边，伸手去拉秦梓的手。
秦梓放下书，坐起身，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尽是她平日爱吃的，而此时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娘你拿下去吧，我不想吃。“说罢又歪回了床上。
秦夫人叹了口气，“梓儿，你也不能怪你爹，新帝登基，为先皇守孝百日，百日后，你便要进宫……“
“娘，你到底要女儿说多少次，女儿资质平平，何德何能当得起一国之后？即便爹爹再有能耐，皇上看不上女儿也是徒劳。“秦梓复又捧起书，“你们呐，就别再做这样的美梦了，可听过伴君如伴虎？再者皇上后宫三千，当皇后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女儿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愿与那么多的女人同享一个夫君。“
“这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当说的话吗？“秦夫人有些生气，“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说你别再想这些混的才对，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就你爹当年，还不是莺莺燕燕一堆一堆的？外面偷着不过瘾，还给娶进门。“秦夫人说起这些总是有她的道理，“皇上后宫三千怎么啦？你要你顺利当上皇后，同天下女人同享一个夫君又如何？大权在握，还怕治不了那些贱人？“
秦梓斜眼瞪了秦夫人一眼，“娘您是想要我效仿您当年如何诬陷二娘甚至下毒毒死她还有她腹中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的吗？“
“闭嘴！谁教你说的这些！“秦夫人立时气急。
秦梓抬眼，“娘亲手段一向高明，还怕女儿说吗？那些事，爹爹早晚会知道！“
“啪……“鲜红的五指印狠狠地烙在秦梓的脸颊上，秦夫人哀痛地望了一眼秦梓肿起的脸，“你好好在房里呆着吧！“说完摔门而去。
秦梓无力地按着被打肿的脸颊，“呵，与其说我是你们的女儿，还不如说是你们平步青云的工具。“眼眶湿湿的，不觉，翻开的书页已经落满她的泪。
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深深扎过根，懵懂年纪最纯真的梦啊，终究是痴念吧……埋在记忆的深处，从今尔后，各不相干。
眼前恍惚又幻现出那人的模样，墨发白衫，笑靥如春。
“无彦……”唇齿相碰，秦梓不知不觉默念出这个名字来，泪水沿着嘴角滚进咽喉，一腔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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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云妃之宠
承天宫，寂静无声。内监总管韦全带着人远远地候在外头，时不时抬起袖子抹一抹额上的汗滴。
韦全是宫里的老人了，此前一直在太子东宫伺候，殷珣待他甚是亲厚，要知道，殷珣的众多姬妾可都是经了韦全的手搜罗来的。
殷珣性子软弱，丝毫没有承袭到他父皇的半点儿威仪，可先帝偏偏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便是再有不满，亦无可奈何。
东宫美人无数，先帝虽纵着殷珣胡闹，而正妃之位却由不得他任性，便是先帝钦封的云袖郡主，也只得了个侧妃之位。云袖生性娇蛮，殷珣已然如斯，若再得个不明事理的国母，那这天下可真要亡在殷珣手中了，先帝私心想着，要为殷珣寻一个良配，得以辅佐他坐稳江山。至少能有一半及得上先皇后，先帝便就知足了。
然而，世事难料，先帝这夙愿尚未达成，便就被襄王殷晟给暗害了，自然，他更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儿子殷珣亦不在人世，这大好山河，再不属于他们父子……
宫室内只亮着一盏灯，韦全遥遥望着那映在窗纸上静坐的人影，默叹了两口气。
主子负伤还朝，险中求胜，摈除乱党，方才登上帝位，手腕可说是果决雷厉。看到主子这样英武，韦全是欢喜的，可这欢喜之余，却有着异样的担忧。
他总觉得，主子这性情变得有些蹊跷突然，与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明明是出城为先皇寻药，却无端端消失了好些日子，消失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致使主子有这样大的变化？
从前，韦全是近身伺候殷珣的，几乎寸步不离，适才，他同以往那般，捧着殷珣素来爱喝的茶进去伺候，却受了一顿严厉的叱骂给轰了出来。
主子可从来没有冲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啊，韦全越想越觉得后怕。
这时，承天宫外款款走来一名女子，女子梳着入云的高髻，身着艳红色华美宫装，腰间系着一条镶金蚕丝腰带，步履轻盈，身段袅娜，媚眼如丝，面上却挂着一缕轻蔑孤傲的笑。
她便是先前的东宫太子侧妃，如今的后宫之首云妃李云袖。
李云袖带着一行宫人往承天宫而来，不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此前在东宫，她便是专房之宠，其他姬妾没少看她脸色受她欺负，但都不敢开口诉苦，只因她是先帝钦封的郡主，身份特殊是其一，其二便是她的姑母李氏，是先皇后的近侍，又是殷珣的乳母，殷珣敬她就如敬自己的亲母一般。可那李氏心肠歹毒，手段狠辣，在这宫里可是出了名的，谁活的不耐烦了才会去招惹了这对姑侄。
旁人见了韦全，总会客气地唤他一声“韦公公好”，惟独李云袖，从来不将韦全放在眼里，今次也不例外。
李云袖径直穿过韦全等人，韦全及时拦住她的去路，“娘娘留步！”
李云袖恍若未闻，眉毛都不曾挑一下。
韦全复又抬高了嗓门儿劝道：“云妃娘娘，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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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血魔之魂
李云袖伸出手作势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侧目瞥了韦全一眼，“怎么？”
“娘娘。”韦全躬身施了一礼道：“皇上有旨，今夜任何人不得叨扰。”
“哼，本宫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李云袖不屑地轻哼，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拢了拢衣裳携着宫人们继续往前走。
韦全不急不缓地冲手底下几名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会意，上前阻了李云袖的去路。
“什么没根儿的东西，也敢来拦着本宫？”李云袖愤愤地瞪了韦全一眼，韦全挥一挥拂尘，不卑不亢道：“奴才是没了根儿，冒犯了娘娘也非本意，还请云妃娘娘息怒。可奴才伺候的是主子是陛下，陛下的旨意，我想娘娘您还是该遵循的。”
“多事！”李云袖心道，什么陛下什么圣旨，她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不论她做了什么，殷珣总是会护着她的。
李云袖抬腿便给了拦在她面前的小太监一脚，吼道：“狗奴才，还不快给本宫滚开！”
那小太监不及防备，身子一仰，倒了下去，摔得不轻。
韦全蹙眉，叹息地摇了摇头。
似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寝殿的门忽然大开，电光火石间窜出一个人影，如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只觉得耳边一阵凉风嗖嗖拂过，那人影已出现在了李云袖身后，一只手卡住了李云袖的脖子，面无表情道：“你太吵了，主人叫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