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绝弦已无声。高山流水琴三弄,清风明月酒一樽。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啊!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露出知音难寻的无奈啊。”冯疯子本来就和文字打交道,现在又遇到一个知音,索性酸到底了,学着古人吟诵时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着。
“得得得,我完全受不了,我还是赶紧闪人吧。”惜萌萌借坡下驴地想用这招躲避修剧本。
宁汐白眉梢微扬,看了眼那个正打算溜走的惜萌萌,幽幽道:“你的剧本还没修改完,就想跑?”
一句话让惜萌萌好不容易跨出门的脚给停在了半空,完了,被识破了!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讨好的傻笑了一番,“嘿,嘿嘿,嘿嘿嘿……我这不是给你们两位知己腾地方吗!”
宁汐白也跟着她笑,“原来是给我们两个腾地方啊,萌萌你真是太好了。”
“是吧是吧,我的好一般从来不外露的。”
惜萌萌见她这么说,以为还有偷溜机会,笑眯眯地准备自夸一番,却不料宁汐白的笑容说没就没,板着脸就训:“别找借口,去把剧本给改好!不然到时候交不出东西,小心社长把你抓去填坑。”
“哇,小白白你吓我!”
冯疯子此时神来一笔,“按照社长的脾性,难说。”
“你们两个……”惜萌萌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一搭一唱气呼呼的,可自己一脑补了自家社长提溜着她拉去填坑的场景后,无奈妥协了。“好吧,我去改剧本。”
“你不是改剧本吗?”宁汐白看到她继续往外走时,不由得问。
“我觉得改剧本之前还是先去买个包子吃,多吃点脑子才动得快。”
什么多吃点脑子动得快,分明就是打着能躲一秒是一秒的小算盘,宁汐白怎么可能让她的奸计得逞。
“按照医学理论,东西吃太多后,身体内的能量很大一部分都用来消化食物,脑部血液和供氧量不足,导致工作效率下降。”
惜萌萌的理由被各种封杀后,她也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小白白识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去倒水喝,这总行了吧!”
看着她飞快逃离,宁汐白下意识的想要把她给抓回来,却被冯疯子一把抓住了。
“你别理她了,还是赶紧过来看看我最新写的剧本吧?”冯疯子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包里厚成一叠的纸质稿件全部拿了出来。
宁汐白眉头轻拧起,视线在他刚拿出来的纸张以及自己抱回来的那叠纸张上游离了一番,“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用电脑打字?”
冯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无谓地笑了笑,“因为我不喜欢,我感觉用笔写出来的才叫文字。”
宁汐白觉得这可能是冯疯子自己的独特爱好,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淡笑了一下,“你写得这么猛,我可能得花点时间才能看完了。”
“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你慢慢看。”说完,冯疯子就一屁股坐在了惜萌萌的位置上,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前,整个就是一小学生的模样。
“你不用坐在这里等我,太浪费时间了。”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你花时间认真地看我剧本,我就应该在这里等你,这叫尊重。”
这话听上去很对,可……好吧,都说疯子和天才在一念之间,他们的世界不是自己这种人能理解的,他要等就让他去等吧。
宁汐白不在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开始细细地翻阅起来他的剧本。
时间静静流淌着,除了偶尔纸张的翻阅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很,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短短半个小时后,宁汐白把翻阅到了才一半的剧本给合拢了起来。
冯疯子一看到她停手,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还行吗?这次我写的是爱情题材的,但还是加了一些人性以及把自我救赎的东西,但是为了能够不喧宾夺主,我把这块地方给弱化了很多,基本还是以感情为主。”
在面对自己的剧本时,冯疯子特别能聊,可以说得上侃侃而谈,眼神里都散出了一种名为自信的东西。
“不行,还是原来的老问题。”
当宁汐白说出了问题后,他的眼神忽的一下像是被风吹过,暗淡的没有一丝光。
他涩涩地问:“感情线依然太老套?”
宁汐白指了指那叠稿件,“我觉得你根本不适合写爱情题材,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并不拿手。”
“我也知道,可为了要迎合大众,我必须要写。”冯疯子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轻,但却格外的坚毅。
宁汐白看了眼他握成拳的手,轻叹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爱情故事很多,而且大多都的、偏向于喜剧收尾,所以市场已经处于饱和的状态,而观众也同样已经审美疲劳,所有的剧情差不多,一看题材几乎都能猜到剧情的走向以及结尾,如果突然出现一种不一样的风格,说不定会另辟蹊径。”
“你的意思让我走自己的风格?”冯疯子垂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可他们都说我这种风格的行不通。”
“如果单单按照你这种风格当然在市场上可能会冷门一些,我在想有没有另外的可能性,就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去呈现。”
这些天来她一直针对冯疯子的作品研究和剖析,她两世为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剧本,冯疯子的作品在这里剧本里可以算得上比较奇葩的。
他走的不是寻常的感情苦情戏,而是放在大背景下的那种悲惨,写的描述手法悲烈而凄凉,将所有的苦闷以及绝望全部在笔下暴露开来。
“怎么委婉?”冯疯子问。
其实他也想过要写的活泼点,只是写着写着那些阴谋背叛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无论是用感情也好,还是用搞笑的人物对话都无法遮盖住那种压抑。
宁汐白想了想,食指不规律在桌上一点一点,最后出声说道:“我看过你好几个剧本,手法都相似,用缩影的方式来表达,将阴暗面收到最小甚至用几个人物去体现就好。因为你的自我救赎往往都是用比较黑暗的手法去描述的,而且都是放在大背景下,直白得让人觉得惨烈,字里行间里也非常的压抑,所以无论你怎么写感情戏,都带着一种苦菜花的味道。我认为换个角度,换种手法,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你是让我利用小人物去无限放大?”冯疯子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一方案的可行性,越想越觉得有门儿,眼神瞬间被点亮了,那锃光瓦亮的眼神里充满的惊喜了和星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用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来体现,这样子的话人物的描写会更加的丰满,而不会被框死。整个剧情跌宕起伏有血有肉,而不是一直都是惨淡灰暗。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啊知音!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说到了激动处冯疯子就这么扑了上来想要抱她了!
宁汐白看他要冲上来,正打算想要躲,却发现他的身子倾倒了一半卡在了半空中,双手在空气里划拉着,像只扑腾着的鱼。
“知音,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被卡住了,我怎么动不了?”
看着冯疯子那搞笑的模样,宁汐白抬头望了过去,看着那个卡住他衣服的“罪魁祸首”。
“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找死吗?”柯少权像是提着小鸡仔似的提留着他,声音里满是寒气。
其实他一直都站在社团外,隔着那扇玻璃窗,他看见夕阳西下时暮色四合,橘红色的阳光折射了进去,那个小女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凌乱的书本,她就那样低着头,一张张地翻阅着手里的纸张,偶尔有几缕调皮的小碎发从从她耳边溜了出来,她用手将头发夹到耳后,因为光线反射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那个美好的瞬间就这样深深地刺入了眼中,烙进了心底。
可谁知到身边那只苍蝇对着自己的小女人张牙舞爪的,兴奋的时候还往她身边凑了凑,简直不能忍!
还好就是因为自己的不能忍,才让他及时的看到刚才那一幕,然后遏制住,不然差点就出事了!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应该是自己的才对,哪怕是细微如发丝,那也是他的所有权!怎么能被人染指!
冯疯子大吃一惊,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看,“你的……女人?”
“有问题吗?”
“问题倒不是很大,就是……我没想到知己竟然会找一个这么成熟的男人,不过这说明了她的内心缺少安全感,缺少父爱,不然不会找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
敢说他是她爸?柯少权眼神锐利地望着他,周身的寒气更甚了,“你找死!”
“这是心理学家分析出来的,有科学依据的。”冯疯子一脸的正经。
宁汐白听到后生怕忍不住只能苦苦地憋着笑,可看着柯少权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又怕他就真的一拳给抡上去了,只能赶忙让他先松开。
“行了,别闹了你。”她绷不住笑,嘴角微微有了弧度,在柯少权眼里那就是娇嗔啊,心里头一软,手也就松开了。
“不过算了,看到你是我知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刚才对我的粗鲁了。”另一边的冯疯子获得了自由后,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脸上很是淡定。
那副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的语气十足让宁汐白有些汗颜。
“知己,我要去根据你给我的想法,好好构思构思,我现在已经热血沸腾起来了都,真想快点看到成品啊!到时候我第一个给你看。”
“好,那你加油啊。”
冯疯子抱着那叠稿件兴冲冲地就离开了社团。
第一个给他女人看?第一这两个字让柯少权的心底微微有些不爽,就连对宁汐白的声音都有些冷了,“什么成品?”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后,没有了外人,宁汐白同样语气也变得很不好,“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
“不能!”
她梗着脖子瞪圆的眼睛和他深邃的黑眸对上,几秒过后,柯少权却突然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浓浓的不甘和妥协,“你个小没良心,我为了你都莫名其妙成你爸了,你还对我这么冷言冷语的。”
宁汐白挣扎了几下,冷冷道:“就是因为你成我爸,我才会对你冷言冷语的。”
柯少权没听明白她的话,挑了下眉,只当她是故意刺自己呢,也没放在心上。
“柯少权,我想我那天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吧!”
“宁汐白你以为一句说清楚就能和我断得干净吗?”
就当时她的那句话让他又怒又恼,整整生气了好几天,可又知道这小东西向来倔强的很,就怕自己进一步的逼迫会让她真的彻底和自己掰裂,所以只能忍着,直到那天哨子对自己说:“大哥,你怎么那么天真!大嫂说不要和你见面,你就真不见啦?要知道女人说这种的时候大多数的潜台词都是,赶紧来哄我啊!”
“真的吗?”柯少权显然对于不靠谱的哨子童鞋保持怀疑态度。
“当然啦!你也不想想,大嫂当初和你可是经历枪林弹雨过的,就这种生死考验情侣,除非死亡能将他们分开,不然就是人不在身边,心也会紧紧地系在对方的身上。”
嗯,好像是这么个理!
哨子童鞋人不靠谱,但说得这话好像有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