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这样闲着,岂不是更加糟糕。 正换台的俞俊以忽然停了下来,切下的画面正是柏林电影节上蒋凯丽在走红毯,镜头一闪到旁边的观众席上,顾北辰西装笔挺的模样在电视屏幕上格外扎眼。 一诺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冷声道,“换个台吧俊以,我不喜欢柏林电影节。” 俞俊以按掉开关将电视关掉,上前蹲在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诺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部长大人竟陪着蒋小姐飞柏林去了,若不是你,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瞒在鼓里。”一诺垂眸,眸中有泪却强忍着不落。 良久,俞俊以伸出长臂将她揽进怀里,头埋在她小腹上闷闷的道,“诺诺,如果你不要顾北辰了,我随时都在你身后等着你。我不介意你腹中的孩子,只要你回头,我总是在那里等着你的。” 一诺沉沉闭眸,类似的话雷恩也说过,可是最终他却要成为茗雪的丈夫,而今俊以竟也来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有些讽刺。 俞俊以喜欢了她八年,八年是一个太漫长的数字,这样一望无际的岁月里,他经住各种优秀女人的诱惑,一直心心念念的爱着一诺,的确是让人感动的。 可是感动却没有爱,人生总是会有这样的遗憾,你爱着的人不爱你,爱着你的人你不爱。 一诺将俞俊以紧紧抱着她的修长大手拿开,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俊以,你不该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易州想要嫁给你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你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爸妈想。”从沙发上起身靠着窗台,一诺回头逆光看着俞俊以英挺的脸庞,“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肯接受这个孩子,顾北辰也不会允许他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俞俊以自知一诺说的不错,说了句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便从玫瑰巷大步离开。 宝蓝色保时捷内,俞俊以发动引擎,眯眸踩住油门飞驰而去,“诺诺,对不起,虽然知道你会难过,可还是让你看到了那一幕,如果我不帮你做决定,你永远都不会离开顾北辰。” 他走后,一诺的脆弱才最终决堤,虚弱无力的走向阁楼,她打开了房门,光着脚走了进去。 每次到崩溃的边缘时,她总喜欢一个人到阁楼里来,紧紧关上房门,细细的想一些事情,等想通了,也就好了。 可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心里乱成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索性她从房里出来,也驱车离开了玫瑰巷。 解放东路一个七层小楼前面聚满了人,一诺的车被堵在路边上不能再往前走,将车刹住,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逆光往上看着,竟然见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楼顶上,人群中间是一对绝望的夫妇,正在高喊着,“强强,你下来,别吓妈妈好吗。” 那女人泪水流了一脸,眸中死灰一片,身旁的男人也紧张的望着楼顶,唇一张一翕的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公安人员已经试着偷偷上楼将孩子弄下来,楼下也备好了气垫,众人都焦急的看着楼顶,紧盯着栏杆沿上那摇摇欲坠的生命。 小男孩儿见公安人员要上楼,便在楼顶上高喊,“不许上来,再上来我就跳下去。”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跟叔叔说好吗,千万不可以往下跳,要珍惜生命。”楼下的公安人员拿着大喇叭高喊。 小男孩儿却根本不理会,仍旧踩在栏杆外沿,若一松手他整个人便会从天空中落下来。 他哭着对着楼下高喊,“爸爸、妈妈,你们还离婚吗?你们不要我了是吗?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死了算了。” 小男孩儿说着松掉了一只手,楼下正哭的死去活来的女人见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男人将女人揽在怀里,大声朝着楼上喊,“儿子,别跳,爸爸求你了,别跳。” 那男人说着也瘫倒在地,双腿都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女人从他怀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以手支着地面抬头看楼顶的孩子。 “那你们还离婚吗?还吵架吗?爸爸你还出去找别的女人吗?”小男孩儿一手抓着栏杆做往下跳的模样,一边高声质问。 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喊,“不离了儿子,不吵了,不找了。” 女人也牟足了劲儿起身喊着儿子别跳儿子别跳。 逆着光,一诺看不清小男孩儿的表情,只听到他大哭着道,“每次都是这么回答我的,你们大人就只知道骗人,等我从楼顶下来,你们还是会吵架,会离婚。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手一松,孩子像折了羽翼的鸟一样,急速落地。 一诺恐惧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一幕,直到孩子母亲高喊着儿子的名字往前攀爬,一诺这才敢睁开眼睛看。 孩子落在气垫上,又被弹起,最后掉落在气垫旁边的地砖上,小小的身子下面流了许多血。 120急救人员慌忙将孩子抬上担架,迅速运离现场,飞一般的往医院而去。 一诺怔在原地许久许久,等人都散了她还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这一幕给她的刺激太大太大。 孩子因为父母不和竟多次选择跳楼,在父母一次次的欺骗下,终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太震撼也太可怕了。 手放在小腹上,她轻轻感受了一下那里那个安静的小生命,他已经快三个月了,在妈妈的身体里长到有豆荚大小了。 将来,她的孩子,也会像今日楼顶上的那个孩子一样吗?那样绝望的跳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一诺走进了那栋楼,一步一步的上了楼顶,站在方才孩子站着的地方,她往下面看去,好高,高的让人晕眩。 是什么样的勇气,可以让孩子那么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是愤恨吗? 她不要自己的孩子也变成这样,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从没有生过他。 从楼顶上下来,一诺飞跑向车内,驱车赶往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妇产科,一诺在长长的走廊上坐着,心内是一片冰凉,手心也紧张的出了许多汗。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泪眼朦胧,“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没有办法,你能原谅妈妈吗?” 此话一毕,小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仰首靠在座椅上,大口大口深呼吸着来缓解疼痛,“你不能原谅妈妈是吗,不原谅也好,也好!” 一诺失魂落魄的说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眼泪早已打湿了整张脸,她抬头看着一个女人惨白着脸从无痛人流手术室走了出来。 无痛!生生将一个生命从身体里抽离,如何能不痛!生生将一段爱情撕碎,如何能不痛! 排在她前面的还有几个女孩,看起来都很年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们甘愿放弃自己的孩子。 正想着,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那个女孩走到她身前时痛的倒了下去,身下是殷红的血,迅速蔓延了白色的地板。 医护人员慌忙七手八脚的将女孩儿扶起,送到抢救室去。 前面几个女孩儿看到这一幕都有些退却,负责人流手术的医师从里面走出来,目光有疼惜也有不屑,这些年轻女孩儿,放着年轻不好好生活,就知道花天酒地与男人厮混,到头来受罪的可还不是自己吗。 “不想做的就赶快走,进了手术室可就没考虑的时间了。”医师板着脸看着她们,前面几个女孩儿退了几步后看着脚下那一大片还没被清理的血迹都仓皇从此间逃也似的离去。 医师瞅了一眼还怔怔坐在原处的夏一诺,对了下手中的叫号牌,冰冷的道,“十七号,该你了。”说罢转身不耐烦的进了手术室。
19。只有你能帮他
看看手中捏着的号码,十七号,就是她了。犹豫了一瞬间,一诺起身,踉踉跄跄的往手术室走去。 她正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却被几名医生护士推着的病人挤到了路边上,床上的病人身下也是殷红一片,格外刺目。 果然,这妇产科每天都是奇观,叫人触目惊心的奇观。 往那女人脸上看去,赫然发现竟然是易小天,后面跟着跑的还有易小楼和一个失神的男人。 一诺拉住易小楼的手,“怎么小楼,小天姐怎么了?”她惊诧的问道。 “还不是这个王八蛋,我姐在家怀着孕,他竟然跑去找女人。你他妈怎么不去死你去找女人,现在我姐姐这个样子,你可开心了!”易小楼冲着身旁的男人大喊。 一诺瞅了一眼那男人,小天的丈夫,在易州也是有头有脸的,长的一表人才却也是个偷腥的猫。 男人低垂着眸,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易小楼骂他。 一诺见这情景便跟着二人一直往走廊里的手术室跑去,人流手术室的医师久不见夏一诺进来,出门来看时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产房里,易小天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生产的疼痛让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头发都被打的**的。 医生本不让他们都进来,只说可以让易小天的丈夫进去陪产,易小楼一记白眼对着几个医生一通责难,不知道是谁说了声这是华阳控股的易小姐咱们惹不起,他们这才得以都进去陪产。 由于易小天流血有些多,孩子又不足月,生产恐怕有些困难,医生们忙着输血忙着催产乱成一团糟。 易小楼和夏一诺两人在不远处的墙边双手交握着看着这乱糟糟的情景,眸中都有欲坠不坠的泪水。 直到一个小时后,历尽千辛万苦,小天才把孩子生出来,是个女孩,因为不足月的缘故有些瘦,不过哭声却很响亮。 小天半眯着眼睛,看上去已经要昏厥的样子,却还是虚弱的抬手,“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看她。” 护士抱着孩子到她眼前让她看了看,随即将孩子带走清洗。 一诺怔怔的看着小天的脸,她整张脸苍白如纸,唇角却仍旧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种母性的光辉刺的她眼睛生疼。 与易小天相比,自己竟然是这么卑劣,宁愿让孩子去死,也不愿意自己承受痛苦吗?她不是个好妈妈。 跑上前去握住小天的手,她回头看了看在产房内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小天姐,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真的值得吗?” 易小天张张虚弱的唇,轻声道,“诺诺,孩子是无辜的,母亲与孩子血脉相承,不到你有孩子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爱那个柔弱的小生命。你爱她,超过一切一切。” 易小天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易小楼冲上前来摸摸小天的脸,“姐,姐你醒醒!” “她没事儿吧?”一诺起身看向产房内的医生。 医生宽慰的叹了口气,擦擦额上的汗道,“没事,只是太累了,慢慢调养就好。她这是早产,又失血太多,如果一个小时内没生出来,恐怕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还好是没事儿了。” 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一诺还在想方才易小天昏过去之前那句话,句句带血,字字含泪。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竟强烈到那种地步了吗?想到此处,她捂住小腹失神的往外走去。 医院花园的长椅上,一诺坐在那里任由易小楼握着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簌簌滑落。 易小楼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怎么了诺诺?你今天怎么会来医院,做产检吗?” “小楼,我是不是特别自私,我不是个好妈妈,你知道吗我今天是要来打掉我的孩子的,我是不是很混蛋!”易小楼抱住她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着,最后因为不放心,晚上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凉如水,秋来人间处处寒果然应景,一诺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