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治疗一个人的痛苦,往往不是设法去消除痛苦,而是与他一起承受。我们必须学会聆听和分担他人的痛苦,这也是意识成长的全部内容。随着意识的成长,我们能更加看清他人玩的把戏,罪过和伎俩,同时也能更深切地体会他们的沉重和悲哀。
随着心灵日渐成熟,我们能够越来越多地承担他人的痛苦,然后,你会惊奇地发现。你愿意承担的痛苦越多,感受到的欢乐也就越多。最终你会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圆满。
第8节:第二章 责备与宽恕(1)
第二章 责备与宽恕
成长的另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学会宽恕。在生活中,我们常为自己的痛苦而责备他人,而责备总是从愤怒开始。愤怒是一种源自于大脑的强烈感情。人类的大脑中,有一些叫做神经中枢的神经细胞群。在我们称作中脑的那个部分,这些神经中枢负责情感的产生和操控。神经外科医生实际上已能熟悉了解这些神经中枢的位置。在实验中,被施以局部麻醉的病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将电极或细针插入他的大脑,脑部顶端就会释放出一毫伏的电流。
例如,我们大脑中有一个兴奋中枢,如果神经外科医生把针插入该区域并释放一毫伏的电流,那么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就会说:〃哇,你们这儿的医生真是太棒了,医院也了不起。再来一次,好吗?〃这种兴奋的感觉非常强烈。海洛因等毒品之所以容易让人上瘾,就在于它们能够对兴奋中枢产生刺激作用。
在小鼠身上曾做过这样的实验。神经外科医生将一根电极插入小鼠的兴奋中枢,并让它通过按压一个连杆刺激自己。小鼠每天按压一次,就能获得一次兴奋,结果小鼠没完没了地按压连杆,以致根本不吃不喝,直至饿死。它最终是快乐至死!
离兴奋中枢不远,就有另外一个管理着完全不同情感的中枢……抑郁中枢。如果神经外科医生插入一根电极到抑郁中枢并释放一毫伏的电流,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就会说:〃噢,天哪,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是灰的,我感到害怕,我觉得不舒服。求求你停下来。〃同样地,大脑中还有一个愤怒中枢。如果神经外科医生刺激它的话,那他们最好先把病人绑牢在手术台上。
这些中枢经过千万年的进化,最终在人类的大脑里形成。它们的存在是有目的的。比如,你剔除了孩子大脑的愤怒中枢,目的是让她不能再愤怒,那你就会有一个非常顺从的孩子。但是你想过吗,这样一个顺从的孩子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当她上了幼儿园,或是上了一年级、二年级?她可能会受尽欺侮,遭人践踏,甚至送命。愤怒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为了生存我们需要它,愤怒自身并不是个坏东西。
人类愤怒中枢的作用机制与其他生物完全一样。它基本上是采取划分领地的办法,当任何其他的生物侵犯到我们的领地时就会启动。这就如同一条狗,当另一条狗流浪到它领地内时,双方就会发生打斗,人类的情形与此没什么两样。只是对人类而言,领地的定义更复杂些罢了。我们不仅会因为地理上的领地遭侵犯而变得愤怒,比如我们看见有人闯进我们的花园采摘花朵,就会勃然大怒;另外我们还有一块心理上的领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批评我们,我们都会愤怒。我们还有一个神学上的和意识形态上的领地,无论何时,任何人批评我们的信仰或中伤我们的思想,我们也都会变得愤怒。
第9节:第二章 责备与宽恕(2)
由于人类的领地如此复杂和多变,所以我们的愤怒中枢随时都在燃烧,并且经常不恰当地爆发。这种不恰当到了什么程度呢?有时甚至是主动邀请别人进入领地,我们自己也会愤怒。
大约二十五年前,我曾接受心理治疗。当时我已对心理和精神的关系产生了很大兴趣,了解到卡尔·荣格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我费尽周折,找到一位支持荣格心理学的临床医生。我跑去拜访他,等了许久,指望他对我谈些荣格主义。没承想,他竞用弗洛伊德派的方法来治疗我的病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方法确实比较适合我的症状。
第一次见面寒暄以后,一连七次治疗这位临床医学家没说过一句话,而只是一个劲让我说,我对他越来越生气了。我一小时付给他25美元,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而他却什么事也不做,甚至没有说几句话。终于,第九次治疗时,当我正在谈我对某一件事的感受时,他才开了金口。他说:〃嗯,我不确定我是否会了解了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我怒气冲冲地顶撞到:〃你什么意思,你不理解为什么我有那种感觉?〃一上来他就挑战了我的心理领地,我对他怒火中烧,即便确实是我付钱让他做,是我请他做的事。
作为人类,由于我们的愤怒中枢随时都在燃烧,又经常非常不恰当地爆发,所以我们必须学会一整套复杂的处理愤怒的方式。有时,我们必须这样想: 〃我的愤怒是愚蠢而幼稚的,那是我的错。〃有时,我们不得不做出让步:〃这个人的确侵犯了我的领地,但这只是一个意外,没有必要为此发怒。〃或者:〃嗨,他是略微侵犯了我的领地,但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不值得大动干戈。〃偶而,在考虑几天以后,我们确信某人确实严重地侵犯了我们的领地。这时或许有必要去对那人说:〃听着,我已经真的对你很生气了。〃有时,马上表现出愤怒也是必要的,当即对那个家伙进行谴责。
所以,当我们的愤怒中枢走火时,至少有五种不同的方式可以选择。我们不仅需要知道有那些反应方式,还必须知道,在特定情势下,哪种反应最恰当。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只有少数人能够在三、四十岁以前知道如何处理好自己的愤怒,而许多人可能根本就学不会应对愤怒。
责备与判断
当我们生气时,当我们指责某人引得我们发火时,我们也对那个人做出了一个判断……即他或她以某种方式冒犯了我们。
十六岁的时候,我赢得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演讲比赛,题目是〃不去评判、你也将不会被评判〃。据信这是耶稣说的话。我所阐述的观点是,我们不应该对任何其他人做出评判。那次比赛让我赢得了一罐网球。
第10节:第二章 责备与宽恕(3)
现在,我相信,人在一生中不对其他人做出评判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对诸如娶谁或不娶,何时要介入孩子们的生活何时不去管束,以及要雇用谁和解雇谁这样的问题作出判断。确实,我们生活的质量恰恰取决于我们判断的质量。
我不是反驳耶稣。首先,他的话经常被人误解。耶稣说〃不去评判,你也将不会被评判〃;但他没有说〃永远不要评判〃。但是每一次你在做判断时,也是在为你自已被评判做准备。再者,耶酥马上接着又说:〃伪君子!首先取出你眼中的梁木,然后才能把你兄弟眼中的木屑看得更清楚。〃换句话说,耶稣说的是,在你评判其他人之前先评判你自己。
关于同一话题,耶稣还说过一段话。当时耶酥正面对一群愤怒的人们,他们要把石块砸向一个通奸的妇女,耶酥说:〃让你们之中完全无罪的那一个人来扔第一块石头!〃结果,群众默然。既然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罪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就不应该扔石头,我们就根本不应该责备或评判任何人?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向那女人扔石头。耶稣于是对她说:〃看来没有一个人责备你,那么我也不责备你了。〃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说,评判他人之前,应先评判自己。
尽管事实上我们都是有罪的,但有时扔一块石头也是必要的。当我们对一个雇员说:〃这是你第四年没能完成计划了,这是我第六次发现你撒谎了,我怕是要请你离开了,我将不得不解雇你了。〃
解雇人是一个非常痛苦而残酷的决定。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在恰当的时候做出了恰当的判断呢?你怎么知道自己在责备那人时你是正确的呢?答案是……你不知道。但是你必须永远首先检查你自己,虽然你可能知道除了解雇那人之外别无选择,但你也有可能发现有许多你能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如果你早谋对策,或许事态就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需要问你自己这样的问题:〃我关心过这个人和他的问题吗?当他第一次撒谎被发现时,我有没有直接找他对质?或是觉得这种方式太为难一味放任,以致最终情况变得不可收拾?〃假如你诚实地回答了这些问题,你或许会发现,以后你将采取完全不同的方式对待其他员工,还会省去做同样残酷判断的麻烦。
不知所措的苦恼
但是一个人怎么能够确切地知道,何时该进行适度的责备或评判,何时该进行自我批评呢?当我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讲话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一件应该做的事。它真是上天希望我去做的事吗?还是我这么做只是出于私心,因为我对人声鼎沸的场景如此陶醉?我不知道孰是孰非,为此几乎不停地挣扎着,寻找答案。最终,我得到了某种帮助……来自一位女子的帮助……这再次证明了我早先的观点,即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助于我们心灵的成长,而且在这件事上,我们彼此相互需要。她与我共同分担了痛苦,她资助了我的第二次讲演费用。大约一个月后,她寄给我一首她写的诗。记得诗中没有写到我,但是那首诗的最后一行的确是我当时很想听到的:
第11节:第二章 责备与宽恕(4)
不管你想要干什么,
你为此必须付出的代价,
就是反反复复地向自己发问,
一遍又一遍。
读着这首诗,我意识到我一直在寻找某种来自上天的启示,或者说是一套解决生活问题的公式,它能告诉我:〃是的,斯科特,尽管去以演讲为业吧。〃或者:〃不,斯科特,什么时候都不要开口。〃但是没有公式可循,也没有简单的答案。所以,每当我被邀请去发表讲演,每当我需要重新安排演讲日程,我都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嗨,上天,这就是你想要我现在去做的事情吗?〃任何人面对痛苦的决定时,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一次次地追问自己,苦苦寻求问题的答案。
比如,如果你是一个16岁女孩的母亲或父亲,在一个特别的周六晚上,她提出要在外面逗留到凌晨两点,你会怎么办?父母可以有三种反应方式。一种是说:〃不,当然不行。你很清楚最晚只能10点钟。〃另一种方式是说:〃当然了,亲爱的,你想怎么都可以。〃这两种回答方式,有点类似我们平时所说的左翼或右翼。但是,即便它们是相反的两个极端,有些东西也仍是相似的,即它们都是公式化的回答,家长可以不动脑筋,不花半点心思。
在我看来,合格的父母应该做的事是反问自己:〃这个周六晚上,我们该不该让她在外面待到凌晨2点呢?〃父母可能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们不知道。是的,极限应该是10点钟,但那是我们在她14岁时规定的,很可能不再是一个实际可行的规定了。另一方面,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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