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妇女生活调查:随州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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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乡村妇女生活调查:随州视角-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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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荣脸色忧郁地说:“我们最大的困难是没有启动资金。2005年,我男人非要8万元投资建猪场,当年猪出栏600头,刚好遇上市场疲软,猪价猛跌,牲猪只卖到元至元一斤,坚持半年我们实在顶不住了,只好将6头母猪以每头100元价格贱卖出去,那一年养猪亏20多万,现在市场行情好了,一头母猪3000元人家还不卖呢?可我们没钱投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赚钱。这两年我们养鱼和种粮的收入全部用来还债了,现在还欠10多万元贷款分文未还。现在农民种田不仅不交一分钱的税,种粮国家还补贴,农民没有一个不说中央的政策好,只是遇到我家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作为土地承包大户,我家在一片抛荒地和荒坡上种下一百多亩白杨树,每年向国家卖几万斤粮食,可是国家退耕还林费、种粮补贴、农机柴油补贴等所有的惠农政策,我们一分钱也没有享受到,我们找村里,村干部说:‘你们已买断土地和签了承包合同,不能再享受国家优惠政策了。’我们当年签土地承包合同时,国家的这些政策还没有出台呀,现在所有种田的农户都能得到种粮补贴,眼下化肥种子农药都涨价了,种粮的投入越来越高,可我现在,不仅没享受到一分钱的补贴,每年还要交7700元土地承包费,我家到底该不该享受国家的种粮补贴和退耕还林优惠政策?”
  告别时,肖荣再三托我咨询政府有关部门,希望能给她一个说法。
  高萍娥和肖荣在农村率先实现了土地的适度规模经营,她们是农村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她们的生产方式已露出新农业的端倪,同时,她们土地规模经营中所遇到的新问题,也反映出一些政策上的盲点,值得引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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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女寓公的苦恼(1)
一座荒山、一潭浅水、一间陋室,构成了她生活内容的全部,也蕴藏了一个贫穷家庭的所有希望。然而,财富并没有因为她的勤劳、勇敢而成比例地投桃报李,她的创业失败了,可湾里人在一起议论时都说:“我们这湾里谁最有本事?就数山上那个女人最有本事。每天早上一开门,就有一万多张嘴要吃的。”
  她是当下农村女性中较为特殊的一个——没文化、没技术、没资金,但敢想敢干。细思之,这其实是目前农村存在的普遍现象,多数农妇像她一样,已经或正在为缺技术、缺资金而在致富路上受挫埋单。不过,历经无数磨难之后,相信她们会从失败的教训中,看到风雨之后露出云层的希望之光。”
  ——摘自作者的《下乡日记》
  05年四月的一天上午,我和助手陈琼、陈辉玲坐在G市妇联办公室与几位主席商量下乡调查的事,这时,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年轻农妇推门进来,一位妇联主席问她有何事?她递上一份申请书,自我介绍说:“我叫姚秋玲,住在东山村,这几年家里养鸡鸡死,养猪猪死,养鸭鸭发瘟,养鱼鱼翻塘,吃够了没技术的苦头,想请市妇联的同志帮我介绍个地方培训,或帮找个人教我学技术。”
  我们正在找访谈对象,她却找上门来了,我不由喜上眉梢,征得几位妇联主席和秋玲的同意,我和两个助手当天上午便跟随秋玲前往她家。
  秋玲的家坐落在她承包的半山腰一座小水库边上。
  我们行走在一条宽约米,长约一里的蜿蜒山路上,秋玲不无骄傲地告诉我们,原来山上没有路,脚下走的这条山路是他们夫妻二人8年前用洋镐和挖锄挖出来的。为修这条山路,她和丈夫正月十五一过,每天凌晨起床就开始挖路,一直挖到天黑,夫妇俩整整挖了半年,洋镐、锄头用坏了几十把。那时候,儿子才几个月,没有人照看,有时把他搁在山上屋子里,让狗和他作伴,有时候把他放在竹篮里拎到身边。现在,对面的环山路也修通了,拖拉机都能开上去。
  秋玲指着身后的几座山向我们介绍:“原来这里都是荒山,后来是政府投资买松树苗,由各单位组织人来义务栽树,我们只负责浇水和管理,承包合同上写的是山上3%的收益交集体。后来,我们自己又栽了四百多棵桃树,一百多棵李子树,还有几百棵银杏树和板栗树,今年桃树李树都开始挂果了。”
  望着眼下的蜿蜒山路和漫山枝繁叶茂的树木,我心头一热:14年前,我曾采访过轭头湾村的一位叫包贻清的男“愚公”,那位“愚公”住的地方三面环水,门前一座山挡住了他家的出路,为了打通那座山,不让山内的十几亩地撂荒,他带领三个儿子挖洞不止,奋战三个冬春,终于挖通了一条通外山外的穿山隧道。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我又与一位女“愚公”不期而遇,她修路和绿化荒山的精神同样使我感动不已。
  我们来到秋玲家,这是在一座小水库边依山而建的一间简陋房子,面积大约15平方米,东西两面的窗户只有一个窗户安了玻璃,另外一个窗户仅用塑料布遮挡着。
  在她的那间小破屋里,秋玲向我们详细讲述了她艰苦创业和屡遭失败的故事:
  “我是1973年出生,家里兄妹六个,因为穷,我小学没读完就回家了,就因为读书少,让我后来吃尽了没文化的苦头。丈夫家里穷在村里是有名的,他弟兄五个,丈夫排行老四,公公去世多年,婆婆是个瞎子,婆家只有两间九檩的矮土屋,婆婆住一间,几个儿子住一间,老大、老二和老三都是只准在屋里结婚,结婚后就搬出去。我结婚时家里什么也没有,他借了3000元办婚事,婚后,还是我用打工的钱把债还清的。”
  “我儿子在老屋里出生才三个月,婆婆就要我们搬出来。搬哪里去呢?丈夫结婚前就承包了山上一座当时无人承包的小水库,每年交村集体400元的承包费,水库一圈的山是免费承包的,约有200亩, 签了30年的承包期,责任就是护好林。那时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一定要干出一点样子来。”
  “我们决定在山上建房子,那时候山上没有路,砖、石头、水泥和预制板都是我们从山下挑上来的,用贷款的2000元就建起了这间15平米的小屋。搬上来后,没有路,上山下山非常困难,我们下决心修路。路修通后,我就一门心思想着尽快脱贫致富。头几年在水库里养鱼,因为没技术,鱼总是翻塘,后来问人家才知道是水库里鱼的密度太大,缺氧。于是我们狠心花了7000多元安装了水管。后来,我看到养鱼赚不了多少钱,就开始养鸡子、养鸭子和养猪。前年我一下子投资养了2000只鸡,1000只鸭,10头猪。当时没钱买饲料,就承包了山下一个学校的剩饭剩菜,一年交学校400元,每顿捡的剩饭菜有200多斤,没有钱买车,就在自行车的后面挂两个大筐子,上山时拉不动,就让狗帮着拉。我到学校去拉剩饭剩菜,经常就有人指着笑:‘你们快来看狗拉车哟!’农村有句俗话说‘猪来穷,狗来富,猫子来了开当铺。’哎,人穷狗也听话。”

当代女寓公的苦恼(2)
“那时候养鸡没有技术,一发鸡瘟,鸡都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治。记得五月的一天我去学校里捡饭,突然间下起大雨,我赶紧往家里跑,回家一看鸡子死了一地,当场我就急哭了。没过两天已养到一斤多重的1000只鸭子也跟着发瘟疫,三天内也死得精光,当时我不知道鸭子死的原因,以为是吃了山上的毛毛虫,后来问人家才知道,鸭子最怕西风雨,是西风雨淋病的。到六月间,水库里几千斤鱼又翻塘了,接着已经长到100多斤的10头猪,我找土兽医劁猪,半个月内也先后死光了。那一年我家共死了2000多只鸡,1000只鸭,10头猪,几千斤鱼,一年至少损失了4万多元,一连串的失败打得我蒙头转向,那时候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了,简直不想进这个屋,只想出去打工,失败后我什么都不敢搞了,了不起喂几十只土鸡子。”
  “后来,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看到周围有妇女养猪赚了不少钱,今年正月间我就开始打猪圈,几个大辈子哥们大吃一惊:‘你怎么又想起打猪圈来了?’我说:‘我要扩大规模,搞规模养殖。’没地我就劈山打地基,石料从山上找,我有的是力气,投资1万多元建起十间猪圈,我想把猪养好后,猪粪就用来喂鱼,多余的猪粪还可以撒到山上,让它长蛆,然后既可当鸡饲料,又可肥树,我们的收入就会更多些。”
  “我知道,我所有的失败都是败在缺技术,这些年来我最苦恼的是不知道上哪儿去学技术?我到市妇联,就是希望帮找一个人教我学技术;只要有人作我的技术指导,么苦我都能吃。”
  我注意到,在我们和秋玲的整个谈话期间,她丈夫先是一直在外面忙着做事,后来进屋后,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我们谈话,一句话也没插言。于是,我问他是怎么看待秋玲的?
  他很想了一会才说:“秋玲心大胆也大,家里上的所有项目都是她拍的板。她能吃苦,前些年上了那么多项目,鸡、鸭、鱼、猪死还是因为没有技术,只知道盲目地干。”
  我们离开秋玲家的时候,秋玲执意要送我们下山。
  大雨过后的青山格外翠绿,空气也格外清新。走在秋玲夫妇当年开挖的山路上,有的路段坑坑洼洼积着雨水,有的路段从山上下来的雨水还在哗哗流淌着,我们趟着泥水边走边谈。
  路过山下一个乡湾时,秋玲告诉我们:她的婆婆和几个大辈子哥哥都住在这个湾子里。我们想去见见她的婆婆。秋玲就带着我们,先到了秋玲丈夫的三哥家,恰巧,秋玲的婆婆也在那里。她婆婆对我们说:“我巴不得媳妇过得好,那一年媳妇搞失败了,我也觉得很难受,自己的后人嘛。”秋玲的三伯(既丈夫的三哥)接着说:“秋玲那一年虽然是失败了,可湾里人都还是很佩服她,在一起议论时都说:“我们这湾里谁最有本事?就数山上那个女人最有本事。每天早上一开门,就有一万多张嘴要吃的。”
  婆婆和大伯子哥的一番话,说得秋玲咯咯直笑。
  

兰花女侠(1)
人间四月天,在S市举办的兰花节上,我看见一个50开外的农家胖大嫂,带着一个韩国兰草商人旅行团队,在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的节庆现场,显得格外扎眼。
  经打听,她叫黄正兰。初次见面,她说话干脆利落,让我叫她“黄姐”。
  随同她来参加兰花节的几个韩国人告诉我:韩国兰草界都知道中国有一个“黄姐”,无论是3岁孩子,还是60多岁老太太,都通称她为“黄姐”,只要是做中国兰花生意的,就说:“找黄姐”,因她仗义豪爽,韩国人称她是“兰花女侠”。
  兰花节结束后,黄姐欣然带我去她的兰园看兰花,她告诉我:种兰草投入小,收效快,一棵草发一苗价值就是成倍翻,是对本赚,翻番赚,而且种兰花劳动强度小,不论男女老少都能种,一个星期浇一次水,特别适合妇女种。她家去年一棵3苗兰草,就卖了32万,她种的普草,一亩大概一年也能赚10万元左右,这些普草都卖给了小商小贩,他们再出去到各大城市销售,每户又年赚2—3万元。
  我问黄姐当初是怎么走上经营兰花这一产业的?
  黄姐说:穷则思变呗,我种兰花卖兰花都是一个“穷”字逼出来的。她向我讲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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