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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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狂欢-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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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自然透着一股对生活孜孜不倦的追求劲儿,实际上却是从根本上泄了气。咱们怎么折腾都过不上梦想中奢华的日子,索性破罐破摔,穿条板儿绿裤子瞎混吧。我岁数不小才明白这么个道理,说起来真他妈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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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生活
  ∷∷ 布丁
  
  
  
  多年以前,邻居二狗家买了一台12英寸黑白电视,他家每晚便高朋满座。后来,电视台播放香港电视剧《霍元甲》,来看电视的人太多,二狗他爹就把电视摆到院子里,观众达数十人,后面的根本看不清电视里的人在干嘛。
  忽有一日,那台黑白电视前面立起了一块放大镜,据说影像是以前的倍,站在后面的观众都说,这可好了,能看清霍元甲长什么样子了。
  那时我年纪小,总挤在最前面看电视,前面固然是前面,但未必是正面,因此总免不了从侧面看。放大镜中的影像与电视屏幕固有的影像交替进入或汇合进入我的视野,因此霍元甲的“迷踪拳”总给我极为奇特的视觉享受,那效果极富迷幻感。
  如今的电视不是什么稀罕物了,21英寸彩色电视只需1400元左右,这样看,我们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照这个道理,我们以前总穿蓝布上衣,如今有三粒扣西服,太幸福了。我们以前总是吃熬白菜,如今能吃炖牛肉,太幸福了。以前我们不知道电话是什么,现在居然能上因特网,太幸福了。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可我回忆起当年的黑白电视及放大镜,悟出的是另一个道理,即12英寸黑白电视加上放大镜绝不等于21英寸的电视。

No。2 完美主义者(15)
多年以后,我在北京坐出租车(以前我们骑车如今坐出租车太幸福了)时听到了一条广告,广告中的男人邀一女人去滑雪,女人问,是去欧洲吗,男人说,不是去欧洲而是去香山公园。继而又说,香山公园的旱地滑雪比之欧洲并不逊色云云。
  旱地滑雪是个什么样子我未见识过,但我见识过所谓室内高尔夫球场,那个球场也宣扬它是个多么卓尔不凡的地方,但我总觉得站在那里像是站在一个放大了的台球桌子上一样。我知道真正的高尔夫球场不是这样。同理,我知道欧洲滑雪并非香山公园旱地滑雪所能替代的,甚至也不是亚布力滑雪场所能替代的。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只有去真正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去欧洲滑雪才是真正的幸福,而去室内高尔夫玩两下,去体会一下旱地滑雪就不幸福。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你看21英寸彩色电视,绝不肯代之以12英寸电视加放大镜。
  我想,当年那些看12英寸放大镜电视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幸福,比之看不上或看不清电视。然而,如今我们观察自己的幸福之时是不是也隔着一块放大镜呢?在我们所力图感受的幸福之中有多少是代替之物,有多少是肤浅的,有多少是悲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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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东西
  ∷∷ 施武
  
  
  
  “最好”的东西是“好”东西的最大敌人。这是我家老公信奉的格言。如果我收拾房间刷锅洗碗的时间超出他所能容忍的时间,如果我嫌他衣服脏催他换,他又一时犯懒,他差不多都要表达这层意思。
  最初一次是我在收拾厨房时决心把炒菜锅彻底光亮,结果我用了半筒五洁粉,五个铁纱圈,半天的时间,最后还是把那个锅扔了,重新买了一个不粘锅。虽说是不粘锅,可我还是怕它免不了年深日久粘一锅黑嘎巴,尽量避免炒那种浓汁浓味的莱。吃了一段时间的清食淡菜之后,老公说:“咱们家的锅真干净。”我以为他在夸我,接着他又说:“去外边吃吧。”不约而同地,我们都点了最浓味的菜。此后,我们经常一感到嘴馋就到馆子去吃,直到我们家附近的几个馆子的人和我们都很熟了,我越来越不自在,总觉得我们家好像没厨房似的。翻然悔悟似的,我们的厨房又恢复了烟雾腾腾的菜香味儿。大不了,等锅粘了一身刷不掉的嘎巴儿再换一个。老公为我们得以从锅的专制下解放出来而高兴无比。
  去年我们家铺了新地板,我自然比以前在意一些,擦地的次数多一点。也考虑能否让人进门换换鞋,老公反对,理由是反正三天两头擦地,也不用在乎鞋底那点土。可是,我们家有个能制造,混不懂整理的5岁孩子,吃饭喝水少不了滴汤漏水,不断地从外面往家捡着破石头、乱草叶,玩水更是天性。水点和鞋底土一混合,可想而知那地板是什么样。有那么几天,我差不多像职业清洁工,终日拿着拖把,腰没直过。你道这是什么,这是最干净的地板造成的地板专政。终于爆发了场大战:我和女儿的大战,以“不许”二字为战旗。“不许”说得多了。女儿大概不知道“许”什么了,可她不是善罢干休之辈,给我制造出更大的麻烦,处处与我作对。我的家里整日喊叫声不绝于耳,老公参战,等于挑明了女儿的疑问:这家里“许”什么?他说他宁可把地板掀掉,恢复田园诗般的水泥地。并且提醒我在“锅”的专制下我们失去了厨房,现在地板的专制快让我们失去家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No。2 完美主义者(16)
算我错了,现在无论家里多乱多脏,我一天只整理一次,并且绝不求彻底。
  但人总想把事情做好一点儿,再好一点,总在某些最在乎的事情上求最好的境界,至少是自己心中的最好。尽管我有过教训,那也会时不时偏执起来。每当这时,老公就搬出他的格言,说一个有强制能力的国家都有一定比例的犯罪率,如果把所有的小偷小摸都判死刑,那世界倒是干净了,但是到那时候,衣服不干净,说句脏话就成了要判三五年的罪了,到了这些也要判死罪时,那连抠鼻涕也不行了。我不知道他这是从哪位思想家那儿搬来的理论,不能说没道理。但是当我从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堆干鼻涕嘎巴儿时,我们家又开始讨论“犯罪率”到底应保持在什么程度才算好。()
  头像
  ∷∷ 布丁
  
  
  
  我见到过两次切·格瓦拉的招贴画,一次是在北京的燕莎商场,商场里有一间餐厅,餐厅外就有一张格瓦拉的招贴;另一次是在广州的酒吧里,那里正推广一种汽酒,用格瓦拉做形象代言人,酒的名字叫“克格勃”,唯恐自己不酷。
  北京上演现代话剧《切·格瓦拉》,演出现场就出售印有格瓦拉头像的T恤衫,于是偶尔就能见到一些年轻人穿着这种T恤在街上逛。有人愤愤然,说,这帮人不是真正热爱格瓦拉。言下之意是,我才真爱格瓦拉呢。
  早两年,有甲、乙两人,都喜欢约翰·列侬,甲雅擅丹青,就在一件白色T恤上画了一幅列侬头像。画列侬头像是一个熟练工种的活儿,电视上曾演过,一个德国人在半分钟内就能画好列侬头像,甲不是熟练工种,可也画得不错。可乙看到甲穿的那件T恤衫,就说:“呀!这不是张明敏吗?”这话实在伤人。
  现在有人想表现自己热爱摇滚、具有反叛精神可能不会要印有列侬头像的T恤,他没准儿得穿件印有涅乐队自杀的柯本的T恤衫。可也有乐评人讥讽,说那些崇拜柯本的地下摇滚者是在做秀,装蒜,根本就不配崇拜柯本。
  综上所述,你是否有资格崇拜切格瓦拉、列侬和柯本,是不是穿了印有他们头像的T恤衫,都免不了有人嚼舌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能把自己的头像印到别人的胸前,这是一种了不起的偶像地位。10年了,在我印象中,中国大陆只有崔健做到了这一点,而在昨天,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穿着印有赵薇的T恤在街上吃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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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股坐在萨特的位子上
  ∷∷ 施武
  
  
  
  来自书里的印象:法国这地方有思想的人都整天在咖啡馆里坐着,小说哲学之类的东西部是在这儿生出来的。那位自称对这种地方退避三舍的玛格丽特·杜拉,也一数就数出一串咖啡馆的名字,“塔布”、“四季”、“两个烟蒂”、“花神”,都是些著名人的著名去处。好热闹的萨特和他那永不分手永不同居的波伏娃,天天约着去个咖啡馆相聚,就连波伏娃给萨特再找个年轻的也往那儿带。
  在巴黎坐咖啡馆,肯定是一等一的雅事。不同于泡吧。泡吧多俗,那是累了一天的人的咖啡馆,月明风高,黑灯瞎火,里面是酒气烘烘,高声大嗓,狂歌醉物。北京三联书店的酒吧倒不算这种,那儿也是谈书论道的人爱光顾的地方,小型的讨论会啊,读书版的记者采访学者啊,作者向编辑交书稿啊,有点像巴黎出思想的咖啡馆。但它是三联书店的一部分,是整个书店的一个角,进去之后总觉得是走进了三联的一间休息室,或者招待室。 txt小说上传分享

No。2 完美主义者(17)
我忘了从哪儿听来的一个故事,说一个老头是教电影理论的,他年复一年地在课堂上大声发问:连美国电影史上都不提的《魂断蓝桥》在我们这儿怎么就那么高的地位?怎么了?美国电影史不提,就不许我们提?对,那是人家美国的电影,当然应该以人家的说法为准。虽然我也没觉得它好到哪儿去,可谁让他放出国让我们看着了呢;我们花钱买了票去看,就应该有权利说出我们的看法。当然,那位老头也没什么错,他看不得一个东西被学走了样,就是个原教旨主义。
  宗教上的原教旨主义怎么样,那是世界观的问题,谁也替不了谁。其他方面的原教旨主义就叫耽误事。这就说回到咖啡馆了。对北京的咖啡馆怎么也看不上眼的S兄,带着我这个头一次去巴黎的文盲(一个法文词也不懂)满巴黎地走。正说着咖啡馆呢,赶上一对同性恋人卿卿我我的,他又不满了,说戴单只耳环是同性恋的标志,北京一些人瞎赶时髦不是同性恋也来个单只耳环,我听了好几天这种原教旨主义的指责真听腻了,加上也走累了,要求在路边的咖啡馆歇会儿。路边挺好,S坚持要进屋上楼。坐定之后,他说,你的屁股坐在萨特的位子上。可是我累了,也渴了,这会儿我只想喝杯花茶、绿茶、乌龙茶。可惜,萨特这儿没有。一气之下,我说,戴单耳环怎么了?我们就不当这是同性恋。我们戴,就按我们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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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巾
  ∷∷ 烟灰玫瑰
  
  
  
  记得小时候。家里卫生间总贴着洗过的手帕,我会做的第一件家务事就是等它们干了就往下揭,然后叠得平平整整,比上浆熨平的还要挺括。幼儿园小朋友列队手拖手在街上横行,胸前一律用别针扣着手帕,花哨的手帕对于那时的衣服而言,其功用类似领带。上中学,男生从口袋里拖出的手帕总是那么恶心,还是各种各样的恶心。然后,手帕就淡出了视线,自己和周围的人开始用“纸巾”。
  用纸巾,可以标榜为“提高生活质量”,骨子里其实是不爱劳动,缺乏保持手帕整洁的信心,经过观念整合,纸巾有了地位,如果有本“格调”的中等城市in China版,纸巾应该能被归为“小资”。我用纸巾,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小资,周围那些我觉得算小资的家伙倒是个个用纸巾。
  年前,感冒中,抱着一盒“抽抽纸”,配合响亮的鼻腔清理动作,我哗啦啦哗啦啦地“胡扯”。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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