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自己的孩子与宇宙中的天体有所联系当然是个诱人的主意:即便做不出一颗太阳也能感到自己使孩子尚未诞生就参与了宇宙的变化,就像所有严肃或休闲的图书的作者都相信自己多少参与了社会舆沦的构成一样。
胎儿是否有意识,这点在医学上尚有争议。如果胎儿真有意识而且想做个好孩子的话,他理应在出生时收拾好父母希望他具备的所有行头、像雅典娜一样全副武装地跳出来;他理应知道,如果父母是对他按音乐家进行胎教的,他哭出来的音调就有理由比那些按工程师模式设计的好听。
我不记得自己那时是否带全了行头。我更愿意记住一位大歌剧明星的感慨:“上台之前我经常会感到紧张。这时我会安慰自己:我又不是外科医生那样决定人生死的人。我不过是个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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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生的人类
∷∷ 艾群
我怀孕了。摩挲着日见圆滚的肚皮,我在琢磨一件事:为什么人不能像鸡鸭鹅鸟那样卵生繁殖,也就是下蛋呢?
我知道人类的生殖方式是进化的结果,比卵生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可是随着人类智慧文明的不断发展,卵生的优越性日见明显。首先免去了女性的分娩之苦。看看母鸡下蛋,多么惬意、多么随心所欲。人蛋如果也如鸡蛋一样,皮光滑,状呈椭圆,符合几何原理,那该减轻多少女性的痛苦。要知道,没有一个人的出生不是以母亲的痛苦换来的,一旦改为卵生,母亲们将会一如下完蛋的母鸡一样,放声歌唱,沉浸在没有痛苦的欢乐中,那情景该是多么动人。
其次,可以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促进男女平等。自古以来,女性承担了养儿育女的大部分工作,可谓含辛茹苦。正是这种性别分工导致了女性参与社会的不足,给重男轻女以口实,进而形成了男尊女卑的社会不平等。如果人类也是卵生,就有可能像一些鸟那样,把生育变作夫妇双方共同的事业。夫妇共同孵卵,共同用艰辛的劳动缔造下一代,这无疑有利于培养父亲对孩子的爱。更重要的是,社会的性别分工中的不平等状态有可能因此得到改善,世界大同的理想可以得到部分实现。
人类卵生不是没有危险,每当世界动荡、社会危机,人卵(也可叫人蛋)总会首当其冲,成为最不堪一击的牺牲品。但是即使是现在,在天灾人祸中,儿童的处境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No。7 玩具的理想(13)
个体繁殖,也就是一个人自己孵蛋的历史时期将随着工业化时代的到来被集约化、批量生产所代替。人们把各自的蛋送到孵化中心,交上一笔孵化费,就可以安心回家了,如同把一件脏衣服交给洗衣店。每个蛋上面都注明张三的蛋,李四的蛋,王五的蛋,等等。待21天(估计人蛋所需时间会更长一些,但绝不会长过9个月)一到,各家各户纷纷前来领自己的孩子回家,完全省去了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所耽误的时间精力,更有利于计划生育。这样的高质量、高效率正符合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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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斗争
∷∷ 钟健夫
世界上斗争的方式有很多。头脑外部发生的,我们称阶级斗争,在头脑内部进行的,叫思想斗争,这是“*”的说法。到了知识经济时代,头脑外部发生的斗争,大多是市场竞争,头脑内部进行的,我在此很不严谨地称为知识斗争。
那么,知识是如何斗争的呢?我认为,知识在我们头脑经常进行“谁胜谁负的斗争”,斗争之剧烈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比如计算机知识与算盘知识的斗争就是这样。一旦我们学会并用惯了计算机的知识,算盘的知识就作废,可谓“用者为王”。
实际上,将人体看做计算机再合适不过了,硬件是我们的身体,软件是我们的知识,知识在头脑中运转,加上点个人欲望,就成了思想活动。当然,我们的很多欲望,究竟是头脑中知识的欲望还是我们自身的欲望,往往分不清楚。在我看来,知识是一种程序,一旦输入大脑就要我们按照它们规定的流程行事。索罗斯的导师普波尔认为,人类创造的文明(包括知识)是区别与人和物质世界的第三个世界。今日的现实是,我们早已经被自己制造的第三个世界所控制。
最近我认识一位计算机博士,知识可谓多也,可他明显感到自己跟不上头脑简单、思想单纯的小青年。大脑容量有限,你塞入太多的知识,成了博士,运转起来就不灵活,速度便跟不上没有多少知识的IT小青年。都说知识经济时代是快鱼吃慢鱼,我要补充的是:博学的不如快学的。因为知识多了就笨,笨就跟不上时代。无知的儿童比博学的成年人学得更快,并且更勇敢。所谓无知无畏,这是非常直观的事实。
千万别以为我教人懒,倡导不学为荣。我只是想搞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学太多的东西?计算机就不一样,硬盘容量不够,我们可以换个大的,不想换也没有问题,可以将没用的“知识”清除出去。我们不同,你无法将无用的知识从大脑中清除掉,你只能暂时忘记它,不使用它,但它并非不存在,反而经常在潜意识中左右你的言行,时不时让你出点洋相。我们明知头脑中大一知识是过时的,使用价值早就折旧完毕,成了腐朽的、发臭的知识垃圾,却拿它们毫无办法。知识垃圾多了,人就变得迂腐,变得穷酸,在社会上就吃不开,便显得软弱无力。怎么能说“知识就是力量”呢?
今天许多知识都被人包装过,就像软件的界面,有的十分友好,有的非常“酷”,有的惨不忍睹,这便是知识的表情,有的知识表情非常友好,使用起来却非常不方便,甚至还携带病毒。所以读书应当非常小心。
正如普鲁斯特所说:“各种学说和流派就像微生物和细胞一样互相吞噬,通过交战保证着生命的延续。”(《追忆似水年华·平原诸城》)
No。7 玩具的理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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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时间吗?
∷∷ 布丁
有些科学研究是荒唐可笑的,比如哈佛大学授予一位专家的所谓“另类诺贝尔医学奖”——该专家研究的是病人送尿样去检查时通常选用什么样的容器。
另一些研究成果不是很荒谬,乍一看会觉得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却不知所云,比如我在报纸上看到有科学家得出结论说现在患“时间紧迫症”的人越来越多,科学家给出几条症状,其一是“你在进入电梯间后会不会紧按关门钮,而不愿意多等一两秒钟”,我的回答“是”,这说明我已患上了“时间紧迫症”。可再一想,我急着让电梯门关上并不是想赶时间,而只是觉得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很别扭。
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列文著有《时间地图》一书,他也给出几种紧迫感表现:你是否经常看手表?你说话是不是很快?你吃饭是不是很快?堵车时很烦吗?等等。
罗伯特·列文在印度的旅行很有意思,他登上开往达吉岭的窄轨列车喜马拉雅号快车,发现车上用英语刻着一段话“‘慢(slow)’由4个字母组成,‘生命(Life)’也是一样。‘速度(speed)’由5个字母组成,‘死(death)’也是一样。”这段话和“一慢二看三通过”及“宁停三分,不抢一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刻在“快车”上却有点古怪。
列文发现,印度人和尼泊尔人朋友相聚时会一坐就几个小时,却很少交谈,当地人的意思是“坐着就是事”。与此相对的概念肯定是“坐着干嘛?干点儿事吧”。印度先哲曾说:“关于时间是什么,你不问我,我还知道;你若问我,我便不知道了。”这话挺玄,可是有人真把时间玩得很精细的时候,这话就不玄了——美国系统和程序协会曾给最细微的工作定了标准,其中包括:不加选择地开关档案柜:秒;开办公桌中抽屉:秒;关:秒;关办公桌边抽屉:秒;从椅子上站起来:秒;坐下:秒;坐在转椅上转个身:秒,这该不会是作业标准要每个人遵守吧?
另一项针对美国人的研究,说他们每分钟换22个电视频道,秒就换个台,这个研究数字对电视台工作人员有什么作用——让他们制作秒长的电视节目?
(20)
鸡为什么过马路
∷∷ —贯正确
柏拉图:为了追求更高的善。
亚里士多德:为了发挥潜能。
维特根斯坦:穿过的可能性被包含在“鸡”跟“马路”这两个对象当中,而环境使得此一潜在可能性实现。
爱因斯坦:究竟是鸡过马路,或是马路过鸡,取决于你的参考坐标。
达尔文:鸡不再栖居在树上之后,这是合理的进化方向。
歌德:为了遵照永恒的鸡定律。
海明威:为了死,在大雨中。
马基雅维利:为了使它的臣民对它心怀景仰,因为它是一只有勇气过马路的鸡。同时也为了使它的臣民恐惧,因为没有鸡敢去挑战这样的鸟类美德典范。那只鸡以此维持他的统治地位。
希波克拉底:由于黑胆汁分泌过多而胆汁分泌不足。
荣格:在文化整体构架中的诸事件之汇流,使得个别的小鸡在历史转折处穿过马路,因而同时使得这类偶然事件发生了。
萨特:为了秉持信念行事并对自己诚实,鸡觉得自己有必要过马路。
伊壁鸠鲁:为了享乐。 txt小说上传分享
No。7 玩具的理想(15)
爱默生:它并非穿过马路,而是超越了它。
海森堡:我们不确定鸡在马路的哪一边,但鸡的确是移动得很快。
拿破仑:不想过马路的鸡不是好鸡。
阿姆斯特朗:对这只鸡来说只是一小步,对所有鸡来说确是一大步。
马丁·路德·金:我盼望有那么一天,所有的鸡都能自由地过马路,而没有人盘问他为什么?
老子:马路可以过,但不能常过。
庄子:北冥有鸡,其名为??
惠子:你不是那只鸡,怎么知道那只鸡为什么要过马路?
朱熹:我们应该仔细观察这只鸡过马路(格物),以得到天下至极之理。
康有为:其实孔子在春秋之中,早就预示了这只鸡将要过马路。
克林顿:我没有和这只鸡发生关系。
米卢:鸡可以过任何马路,但缺乏过马路的经验。
卫慧:鸡的内衣在马路那边。
任贤齐:对面的小鸡看过来,看过来??。
王小波:为了沉默的大多数(鸡)。
王朔:无知的鸡无畏。
*:鸡,你忏悔了吗?()
认养与认养权
∷∷ 莫幼群
套用流行句式,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认养”的年代。你瞧,大英图书馆已经把认养的范围,从生命体扩展到非生命体了。大英图书馆藏书量达1.5亿册,但每年有8000册图书发霉或被虫蛀,而维护这些“宝贝”需要大量经费,为此馆方推出“认养图书”活动。认养者出资15英镑,便可成为一本书的认养者,他的名字会烫印在书的封面上并获得一张认养证书。
认养孤儿、认养失学儿童早已有之,后来又听说认养熊猫、认养白鳍豚、认养老虎的,再后来发展到认养银杏等古树。现在大英图书馆的认养活动的确很“另类”,也很有创意。15英镑非常普通的家庭也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