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离家里不远,两个木桶也不是满的,对张强来说倒不是很吃力。
傻子走在半路上就忍不住拿了根玉米出来啃,他啃玉米啃的很干净,是先横着啃掉一条道,然后再大口大口地啃,有规律的,每条都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
路上遇到不少人,有些认识的会打声招呼,会问起正在啃玉米的傻子,张强的说辞和昨晚的一样,一些不认识的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会和身旁的人议论跟在张强身边的傻子,张强自然听到他们的话,也没理会儿,他是一个随性的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来到地里,张强让傻子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吃东西,他则拿着长勺舀木桶里的天然肥料给地里已经拔高的玉米施肥。
傻子坐在石头上边看着王城一会儿弯腰一会站起的动作,边啃着袋子里的早餐,啃完玉米啃红薯,都啃完后,将袋子扔到一边就朝张强走去。
“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坐着。”张强放下手中的长勺对站在他身边碍手碍脚的傻子说。
傻子一动不动的,还伸手拿过他的长勺,学着张强那样,用长勺在木桶里舀了一勺尿然后淋在玉米地里。
张强看着傻子的动作还有模有样的,心想,学习能力可真不错,以后一定能帮得上忙。
傻子淋了几勺,便停下来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张强,里面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张强揉了一把傻子的头发,傻子十分受用,露出和昨晚一样享受的神态,张强继续呼噜几下,傻子眼睛眯得更小,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哥,傻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大柱提着一个篮子朝他们飞奔而来。
“这么早,打算去哪里啊?”张强看着风风火火的大柱问。
“我要去摘芒果,傻子,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大柱正打算去他大姑家摘芒果,看到傻子就想拉着傻子一起去。
傻子发现大柱在看他,他也看着大柱,和大柱对视着,大眼瞪小眼的,最后还是大柱先受不了,眨了眨眼睛,“你要去吗?芒果很好吃的,而且还能爬山,对了,你会爬树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爬山特别好玩的。”
傻子看到大柱嘴巴一张一合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有些听不太明白,想起张强对他说的话,听懂的话就点头,不懂的话就摇头,所以傻子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哥,傻子他刚才是不是摇头了?”对于傻子给予回应大柱也很意外。
“这么惊奇做什么,他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耳朵听不见。”张强丝毫没想起那天看到傻子摇头后自己的反应和大柱现在差不多。
“强哥,傻子不肯去怎么办,我想带傻子去玩。”大柱失望地说。
小小的他早就把傻子纳入了护短的行列里,对于他来说,傻子就是他弟弟,是和家人地位不相上下的,但是一向和他玩的小伙伴都在取笑傻子,听到那些小伙伴的话,他很生气,冲上去和对方理论,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吵不过,一气之下就和他们绝交。
一个人,玩什么都不好玩,去小河里抓鱼,一个人,没劲,去挖泥鳅,一个人,没劲,去摘芒果,一个人,没劲,习惯了几个小孩吵吵闹闹,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现在要单独行动,他确实不习惯,所以想把傻子带上,让傻子成为他的小伙伴。
“傻子,你想不想去?”张强问傻子。
傻子看着大柱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犹豫,他也想去看看爬树好不好玩,在张强的再一次询问下,傻子点了点头。
“耶,太好了,傻子,一会儿我给你摘很多很多的大芒果。”大柱看到傻子点头很开心,黑黝黝的小脸笑成一朵花。
张强本来打算让傻子跟着大柱去就好,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大柱别看才十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而且还是爬树能手,有他看着傻子,张强很放心。
“傻子,走吧。”大柱拉起傻子的手带他走,可是傻子不肯走,就站在原地,看着张强,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张强不去他也不去。
张强有些奇怪,傻子怎么这么依赖他,尔后转念一想,在这里,傻子就认识他和大柱,依赖他也很正常,可能是那种雏鸟情节。
第十六章
现在正是芒果成熟的季节,坡上到处都能看到穿着长袖,戴着袖套,帽子,背着竹篓忙碌的身影。
张强不是第一次和大柱来摘芒果,对这里也很熟悉,大柱大姑家芒果树不少,有一颗长得特别大,特别高,大柱最喜欢在那棵树上摘,因为可以爬到高处去。
很多垂下来的芒果只要伸手就能摘到,张强让傻子拿着一个篮子,把摘下来的芒果放到篮子里,他则和大柱一起爬到树上,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一般都会爬树的,小时候也没什么可玩的,也就是爬树,捞鱼,抓泥鳅之类的。
傻子看着张强和大柱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爬到树上,十分羡慕,听着他们在树上嘻嘻哈哈的声音,他也很想加入,可是张强让他在下面摘芒果,不让他上树,他也不敢随便爬上去。
张强和大柱摘的是一些青皮芒果,还没完全熟透,这种芒果摘下来后用石头打扁,然后放进醋和糖里面浸泡,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吃,特别爽口开胃。
傻子人高马大,再高一点的地方也能碰到,不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张强和大柱从树上扔下来的也不少,稀稀拉拉也有二三十个,摘好后两人唰唰唰地爬了下来。
“傻子,走吧,我们回家。”大柱跑到他大姑家拿了一个篮子,把地上的芒果装进篮子里。
看着黄橙橙的芒果,傻子早就被坡上那股浓郁的芒果香味勾的不断咽口水,听到张强说回家,连忙跟上去。
回到张强家,张强拿出石杵,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又和傻子大柱一起把摘回来的芒果放在大盆子里清洗,洗完后装在菜篮里,一半让大柱拿回家,剩下的一半留给他们吃。
傻子和大柱一人拿着一个芒果坐在一边边看着张强砸芒果边吃,芒果的汁弄到衣服上就洗不干净的,张强看到傻子吃的嘴巴脏兮兮的,忙拿过一边的毛巾给他围在脖子上。
不用顾及会弄脏衣服,傻子吃的更欢,一个接一个地吃,大柱看到傻子吃的这么快,也较着劲要跟傻子比,眼看着地上的芒果皮越来越多,张强也不给两人吃了,芒果吃多了会腹胀。
没得吃,傻子就和大柱围在张强身边,看着他将一个个比手掌还大的芒果砸烂,然后扔进玻璃缸里,玻璃缸里放满了醋还有白糖,腌制的时间越长越越好吃,不过有些小孩子忍不了,随便用醋和糖拌一下也是能吃的,就是味道没有腌制后的好。
“好了,先放着,过几天再吃,大柱,去和姑说一声,中午饭就在我这吃了吧。”张强把玻璃缸封好放在一边,准备去买肉做午饭。
“我爸到镇上去了,我妈去了小姨家,我中午就打算到你家吃饭的。”大柱说。
“行,你和傻子在家呆着,我去买菜。”张强回屋拿了钱去大队的小集市买菜。
几条村的交界口有一个小平台,有些人家里种了菜吃不完的就会拿到这里来卖,还有一些人是从镇上拿了菜到这里卖的,大家懒得走到镇上就就近在这里买,贵是贵了点,胜在方便。
张强买了一块扇骨,一条排骨,他和大柱都喜欢吃排骨,傻子却喜欢吃大骨头,特别是肉多的,扇骨的肉比较多,而且不会很糙,如果是脊骨的话,那肉就特别糙,嚼着全是渣。
买好肉,又买了两块豆腐饼,一斤冬瓜才回家。
回到家,张强将骨头和排骨扔进烧开的水里焯掉血水,将弄好的骨头洗干净,再扔进第二个锅里,切两片生姜扔进去用小火熬,让大柱到院子的小菜地里摘了一把白菜,洗干净,一会儿放进汤里面一起煮。
将淘好的米扔进汤锅里煮,把米煮开后盛出来放在竹屉上蒸,蒸饭的时候,张强洗了三根腊肠放在上面一起蒸。
腊肠是大柱家做的,这种风干的食品存放时间久而且好吃,张强每年都会让三姑帮他做一点。
把豆腐饼切成一块块煎熟后盛出,倒入蒜蓉炒香,再把冬瓜和豆腐倒进去加水和酱油盖盖煮几分钟,最后出锅的时候撒上一点盐。
冬瓜豆腐烧好,骨头也煮的差不多,张强把白菜倒进去,大火煮一分钟,撒把盐就好了。
大柱早就带着傻子把饭桌搭好,担心傻子毛手毛脚会烫到,就让他坐在椅子上等,张强将菜和汤端出来,大柱则拿碗去盛饭,张强家都是大的瓷碗,一碗饭就差不多是别人家的两倍,盛好饭后在每碗饭上放上一根腊肠才拿出去。
腊肠的油都渗进米饭里,米饭晶莹透亮,还有浓郁的腊肠香味,十分好吃。
三个人一锅饭,两个菜也刚好吃完,张强和大柱专注吃排骨,傻子嘎巴嘎巴地嚼骨头,把骨头上的肉吃的干干净净,还要嚼几下骨头,发现骨头嚼不动才吐出来,张强心想,明天把骨头熬烂点,让傻子慢慢嚼吧。
知道傻子爱吃骨头,爱嚼骨头,张强每天都买一条大骨回来,骨头最有营养的莫过于筒骨里,里面的骨髓特别丰富,肉是少了点,胜在营养多,张强也不心疼那点钱。
把骨头买回来后焯水,放姜块和玉米进去熬煮,小火慢顿三个小时,直到骨头炖酥为止,张强每天早上先去买了骨头,把骨头放在灶上炖着才和傻子一起下地。
回来后,蒸上米饭,炒两个青菜,就能吃午饭了,晚饭也方便,要么中午蒸多点饭,留一半到晚上吃,要么用剩下的骨头汤煮面,放点青菜,煎两个鸡蛋。
傻子不挑食,基本上什么都吃,张强时不时做点红薯饼,南瓜饼他也很赏脸。
一段时间的观察,张强知道了傻子不是只会吃只会睡,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也很勤劳,一个月过去,已经学会不少家务活,也能够下地帮张强的忙。
第十七章
很快,又到了果树成熟的时候了,张强家有一亩半地种了果树,有龙眼,杨桃,香蕉和菠萝蜜。
这几种水果的成熟时间都差不多,张强也是看中这一点才会种这四种水果。
就算加上傻子,这一亩多的果树也不可能能采摘完,所以张强和往年一样请人帮忙,都是附近村的妇女,她们的农活一早忙完了,在家里也没事做,帮人采摘的话一天也能赚几十块,有些能干的一天能有一百多块。
张强找了几个人帮忙,忙了几天总算是把所有水果都收完了,他和傻子忙的每天晚上回到家累倒就睡,如果不是他有点小洁癖,他一定会连澡都不洗,但是他忍受不了脏兮兮的身子睡在床上,所以,再累也要拉着傻子洗澡,洗完澡再上床睡觉。
张强一年的大部分收入都是靠这亩果树,他们这边会有人专门上门收水果的,他们收了水果都是对外销售,价格也不比外面低。
几天后,张强终于把水果都卖出去了,拿到厚厚的一叠钱,想着改天去银行存起来,放在家里不安全。
看着角落里的一堆水果,张强还真有点不习惯,之前堆满屋子和院子的就这样卖光了,现在口袋里的这一叠钱就是他辛苦一年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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