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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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头-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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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破解?」

席泰宁道∶「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原振侠叹了一声∶「请两位注意几点∶第一,出现黑斑,只是一种现象,未必有毒素在黑斑之中。」

席泰宁和史奈都不说甚麽。

原振侠又道∶「第二,如果所中的毒降头是复合性的,由於复合的可能太多,绝对无法在天堂花中,找出同样的由於复合而形成的毒素来。就算花上极长的时间来研究,只怕至少需要一千株天堂花才够用!」

史奈用力挥了一下手∶「在数学上,是有『组合』的公式的。我曾请人计算过了,十七的任意组合¨¨¨」

席泰宁喃喃地道∶「接近天文数字!不过,希望只是单式的,而且黑斑上有毒,这就简单了!」

他在这样讲了之後,又强调了一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原振侠想了一想,试探著提议∶「向席先生下降头的,自然也是降头师,为甚麽不设法在对方身上,得到毒降头的资料?」

史奈摇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下降头的人,目的是要席先生死,他怎会肯透露资料给我们?」

原振侠忍不住想说一句∶「难道没有法律吗?」可是他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把「降头」和「法律」相提并论,实在是十分可笑的事。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可言,全然无关!

原振侠想了一想∶「化验一下有黑斑的头皮,是很简单的事,现在就进行?」

席泰宁道∶「自然愈快愈好!」

原振侠道∶「好,我通知手术室和化验室准备。」

席泰宁作了一个「请立即进行」的手势。原振侠又向那株「天堂花」望了一眼,就走出了病房。

当他离开病房时,他有著离开了一场噩梦的感觉。而且,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这实在是一件矛盾之极的事。在这一家设备先进、有著各类专家的医院中,出现了一个降头师,和一个中了毒降头的「病人」,而医院中的一切,对这个「病人」竟然无能为力!

这种情形,如果传了出去,可能成为全世界医生的笑柄。可是,看起来,降头术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他用力摇了摇头,回到办公室,吩咐了有关方面准备。然後,他再到病房,把席泰宁带进手术室。

在头皮上割下一小片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术,但也得先把头发剃光,进行消毒。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切下来的一小片,看来是纯黑色的皮肤,立即被送进了化验室,原振侠也参加了化验工作。

三小时之後,原振侠走进特等病房。剃光了头的席泰宁戴著一顶帽子,和史奈一起,用十分焦切的眼光望向原振侠。

原振侠叹了一声∶「我带来的是坏消息。化验的结果是,除了黑色素高度集中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席泰宁倒在沙发上,仰脸向著天花板,一声不出。史奈则不断地走来走去,几次停下来,看看席泰宁,欲言又止,又继续踱步。然後,来到了那株天堂花之前,盯著,一动不动。

整个病房之中,充满了极其难受的沉默。

原振侠首先打破了沉默∶「站在现代西方医学的立场,我还是要说,席先生的身体健康,绝没有任何中毒的现象存在!」

史奈闷哼了一声∶「再普通的降头,也不是西方医学所能查察得出来的。降头术和西方医学,完全是两回事!」

原振侠道∶「我承认这一点,但既然没有毒素潜伏,如何会致人於死呢?」

史奈翻了一下眼睛,在这一刹那,他看起来真有点阴森之感∶「我只是说西方医学查察不出,并没有说没有毒素。毒素可能深入在单一的一个细胞之中,到时才迅速地蔓延。」

原振侠觉得有辩解一下的必要。

他想了一想,尽量使自己措词温和∶「这种说法,似乎不是医学的范围了!」他自认这是最温和的语调了。

史奈立即道∶「怎麽不是?癌细胞不也是从一个开始的吗?所不同的,只是发作时间的快慢而已。人体有多少亿个细胞,绝对无法对每一个细胞都进行检查的!」

原振侠没想到史奈貌不惊人,但是词锋却十分犀利,他不禁为之语塞。

在这时,席泰宁忽然跳了起来,不耐烦地道∶「别争了,趁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回去,去见巴枯。」

席泰宁口中的「巴枯」,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原振侠自然不知道他是甚麽人。可是史奈显然知道,因为他一听得席泰宁这样说,面色和神情在刹那之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席泰宁的神情也不见得好看,原振侠由於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也不便说甚麽,一时之间又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史奈才用十分难听的声音道∶「去见¨¨¨他,一点用也没有。」

席泰宁却立道∶「本来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事,至多也还是没有办法!」

史奈的声音更加乾涩∶「请你注意两件事!第一,他是使你¨¨¨」

史奈才讲到这里,席泰宁突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快,而且所使用的,根本是原振侠所不懂的一种音节十分快速的语言。他在说了这一句话之後,史奈陡然住了口,神情依然是那样难看。

原振侠对於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不是不感好奇,但是看席泰宁把他自己的身分保护得那样严密,知道问了也是自讨没趣,所以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史奈走到了那株「天堂花」之前,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振侠为了打破僵局,道∶「这株奇异的植物,究竟含有甚麽样的毒素,比较容易化验。」

席泰宁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原振侠没想到会碰了这样一个钉子,自然不是很愉快,他想了一想∶「你们一定还有点话要说,我先告退了!」

席泰宁点了点头。原振侠走到门口,在他要打开门的时候,席泰宁忽然叫住了他∶「原医生,我们在这里讲的一切,希望你别对任何人说起,连院长也别说!」

原振侠心中更是生气∶「放心,我也不觉得作为一个医生而谈起降头术来,会是甚麽有面子的事。」

席泰宁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甚麽。

原振侠离开了席泰宁的特等病房之後,当天下午,他照常下班回家。

翌日,他照常上医院时,院长就告诉他∶「那位席先生,昨夜连夜要出院,说是找不到你,我已经批准了他。」

原振侠怔了一怔。没有主治医生的签字,病人自然可以在院长的批准下出院,但是,那是对主治医师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原振侠也没有表示甚麽,只是淡然道∶「他本来就甚麽病也没有!」

院长也笑道∶「这种病人再多几个,医院就快变成特种的大酒店了!」

原振侠真有一点冲动,想问问院长对「降头术」知道多少,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

席泰宁和史奈都走了,发生在席泰宁身上的神秘事情,自然也随之而去。

原振侠在三分钟之後,进了那间病房。那盆黑色的天堂花也不在了,可是病房中,还弥漫著那种特异的花香。

原振侠叫来了护士,吩咐把病房所有的窗子打开,让空气流通。那护士答应著,道∶「这位病人,有一封信留给你。」

这一点,倒颇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护士已经从制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苹信封来,同时道∶「我猜是一张钜额的支票!」

原振侠斥道∶「少胡说!」

护士道∶「可是他送了我一苹红宝石扣针,真的红宝石。我去问过,珠宝店肯出十万美元购买它!」

原振侠呆了一呆。

席泰宁的出手,竟然这样阔!

他一面想,一面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的,赫然是一张空白的支票!

原振侠呆了一呆,心中不禁十分恼怒。席泰宁简直岂有此理了,这算是甚麽意思?

他几乎一下子就想把支票撕掉!

不过,信封之中,除了支票,还有一封简短的信,字迹相当潦草。席泰宁应该有时间写信的,字迹之所以潦草,多半是因为他心绪十分恶劣之故。

信的内容是∶

原医生,我努力想挽救我自己的生命,不过我知道,我的努力不会有甚麽成功的希望。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可能会在不久,提出不情之请。到时你会需要为了帮助我而花钱,请别见怪。

原振侠在看完了信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信和支票一起摺了起来。

原振侠知道,席泰宁一直说要他帮助,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医生,而是由於他有著许多常人所没有的经历。

可是原振侠实在也想不出,他能给一个「中了降头」的人甚麽帮助!

如果降头师的计算正确,还有两个多月,席泰宁就会毒发身亡!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原振侠倒有点希望席泰宁快点来找他帮忙,那可以使他进一步,跨进降头术的神秘领域之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在原振侠的身上又发生了一些事,他似乎天生要过著多姿多采的冒险生活,不能平平淡淡地做一个普通的医生。但那些事和《降头》这个故事无关,所以没有必要详述。

在这一个月中,原振侠也尽量从各方面,去寻求有关降头术的资料,不过所得甚少。

巫术,不论是黑巫术也好,是白巫术也好,都有相当完善的巨著,记载著它们的来龙去脉和内容。可是,却没有一本书是和降头术有关的。看来,降头术是巫术之中,最神秘的一环。

恰好是席泰宁出院之後的一个月,一个晚上,原振侠从一个宴会中回来,发现他的寓所之中有灯光透出来。原振侠心头不禁怦怦乱跳,有人进了他的寓所,会是谁呢?是黄绢?还是海棠?

他生命中到如今为止的两个难忘的异性,都曾使他有过极度的欢愉,也都令他有过无穷的烦恼和怅惘。现在,在楼上的是哪一个呢?他自己在心中问自己∶你希望是哪一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实在说不上来。是黄绢也好,海棠也好,都是他渴望见到,但是又不想见到的女人。

他的心情十分矛盾,出了电梯之後,在他自己寓所的门前,伫立了好一会。这时,门已打了开来,可是开门的人却躲在门後,所以原振侠看不到,开门的是甚麽人。

他踏进屋去,并不转过身来──他不必转过身来,已经知道在身後的是甚麽人了。只有她,才会用那种充满了野性的联想,有著乾草和阳光芳香的香水,香味浓烈得会使人有晕眩的感觉。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淡∶「你好,这次,怎麽没有带卫队来?」

黄绢在卡尔斯将军统治的国度中,位居高职,整队的卫士全是久经训练的人物。原振侠在讲完了之後,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了黄绢,一时之间,他惊讶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长发及腰,发光可鉴,如流云、如飞瀑一样的黄绢,竟然将她的秀发,剪成了短到不能再短,只有两公分长。

看来凌乱但是又别有风姿的短发,自然是经过刻意修饰的。她还化著浓妆,配著金光闪闪、一对大得异乎寻常的耳环,使得她看起来没有半分像一位女将军,倒有九分像是热情如火的吉普赛女郎。

她的大眼睛中,仍然闪耀著动人的光采。原振侠有时在梦中,梦见这对动人的大眼睛,总是带著闪忽的眼神,犹如闪电的感觉。

两人互相对视著,原振侠感到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黄绢显然也一样,她丰满的胸脯起伏著,还是她先开口∶「居然还记得我的香味!」

原振侠口唇动了动,没有说甚麽。他和海棠的交往,当然是瞒不过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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