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展昭心头着急,大哥大嫂这是不认许向阳?展鹏夫妇仿若未闻,径直离去。许向阳一把挣开展昭,冲出门外。丁月华,丁月华!她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憎恶过她!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鄙夷和漠视,但,展昭的大哥大嫂若不能接受她,叫她如何是好?叫展昭如何是好?
嘭的一声关了房门,背靠着门无力滑落,心底一片冰冷慌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那些事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她去承担?展昭在外面怦怦地拍门,急切道:“向阳,向阳!你快开门!”
许向阳胡乱擦了泪,起身开门。展昭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见门开了,她看起来也还算平静,略微松了口气,劝慰道:“大哥大嫂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是怎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定不会揪着过往不放的。”
她轻轻摇摇头,泪水不断滑落。哽咽着,“我说过我不是原来的许向阳,原来的许向阳已经死了。可是,可是,就算我说了谁能信?我又能说服多少人信我?”她抬头看着他,泪眼迷蒙,“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展昭心疼地看着她,“向阳……”
她突然紧紧揪着他的衣襟,近乎疯狂地嘶喊着,“原来的许向阳死了!她已经死了!她没能熬过那场高热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我不是她!不是她……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为什要我来承担?为什么……”
展昭紧紧将她搂紧怀里,附在她耳边,低语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向阳,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妻子。不管他们如何反对,我都不放开你的!”
许向阳在他怀里放声痛哭,展昭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他这句话便够了。良久之后,她哭累了,情绪也发泄了,渐渐收了泪,从他怀里抬头,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喜事……别办了,等大哥大嫂愿意接纳我了再说吧。”除了承担,她还能怎样?
展昭紧了紧手臂,“迟些时候,等大哥大嫂气消了我再去同他们说说。”
“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这种事,任凭是谁都不能轻易释然。”她摇头拒绝,“我们再等等,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也能等。”
展昭痛心地闭上眼,他何尝不知道真相于大哥大嫂是怎样的冲击,想要他们释然,接受许向阳,其实一早一夕能成的?到最后,还是要委屈她!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许向阳忽然笑了笑,“你不是说一辈子不离不弃吗?有你这句话便够了,等到我七老八十了再披嫁衣办喜事,那才叫人眼红呢。”
“向阳……”她怎么还能这般想?看着她强颜欢笑,展昭不由想起过往点滴。丁月华有她的委屈,难道许向阳就没有委屈?她忘了前事,那些事于她而言不就如同旁人的事一般?她难道不觉得委屈?
当初他从未给过许向阳一个好脸色,他们甚至连话都不怎么说。除了他,开封府上下也无人对她和善。那样的困境却未能压垮她,她坚韧不拔,默默过着自己的日子,一点一滴,融化冰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而月华呢?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怎么却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大嫂说月华说的不是片面之词,难道说她今日的境遇也是许向阳一手谋划的?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她可曾想过他的为难,可曾想到他早已将话挑明?许向阳驻进了他心里,生根发芽,盘根错节纠缠血肉,再难分离。她怎么就是听不懂,看不透,想不开?
他叹了叹,其实,最大的错在他身上。明知不可能,却还是贪恋着那些温存,给了丁月华无谓的希望,才导致后来的事。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是我不好,先对大哥大嫂说了谎,这才叫他们发这么大的火。等会儿我去请罪。”
“我们一道去吧。”唉,还能怎么办?
展昭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感叹,真是好事多磨。尽管事情一团糟,且瞧着无解,许向阳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去应对。想要求得大哥大嫂的原谅不能光靠口头认错和掉眼泪,她也没有其他好的法子,能做的就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她坚信日久见人心,原主是犯了错,她替她弥补悔过,总有一日大哥大嫂能懂的。
犯了错,难道还不让人悔过了?到哪都没这个道理。
只不过,展大哥展大嫂才来多久,原先对许向阳的好印象被顶月华全部推翻。此刻正在气头上,展昭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许向阳的话在他们看来也都是狡辩。他们也不多说旁的,只说家中诸事放不下,不能多逗留,明日就要启程回去。无论展昭如何劝说,他们都坚持要走。
展昭还欲再劝,许向阳拦住他,对着大哥大嫂道:“向阳知道那些过往不堪,实在叫人难以释怀,大哥大嫂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但我还是想恳求大哥大嫂原谅,不为自己,只为展昭。至于喜事,我们决定不办了,待到大哥大嫂肯原谅我,肯接纳我了再议。”
屋里静了片刻,展鹏皱着眉头,有些动容。许向阳这般,跟没名没份有什么差别?展大嫂却还是一脸怒意,冷声道:“熊飞也这般大了,他的事自己能做主,你们的喜事要如何操办都随你们高兴!只是这事于我们而言可算不上喜,恕我们不能参加!至于原谅不原谅,接纳不接纳的,想来你心里也不是多在乎。”
展大嫂不留情面的话叫许向阳刷得白了脸,展昭也沉了脸,“大嫂!”许向阳扯住他的衣袖,摇摇头,这种时候越是辩解越叫大嫂生气。她深深吸了口气,再道:“那些事,我无力辩驳,但还请大哥大嫂给我一个机会……”
“你不必再说!”展大嫂打断她的话,“今日说的楚楚可怜,你可想过丁跟女的处境和心情?这样使手段,我真替熊飞担心!”
许向阳白着脸,再也无话。展昭听大嫂提及丁月华,心中猛地蹿起怒意。丁月华的处境和心情?她可曾想过她说的这番话会将许向阳推向何种境地?自所不欲无私与人!她分明是报复!
他咬着牙,隐忍着,“既然大哥大嫂坚持要走,熊飞也不强留。就如向阳所言,你们何时肯接纳她了我们何时办喜事!不论如何,我都已经娶了她,这辈子不离不弃!”说罢拉着许向阳疾步离去。
匆匆将许向阳送回房间,他转身要出门。许向阳瞧见他神色不对,急忙拦住,“你要去哪?”该不是又要找大哥大嫂去吧?
展昭沉着脸,“找丁月华。”
许向阳吓一跳,劝阻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大步离去。
第75章 就此别过
展昭胸口堵着一口气,几乎是冲到关旭那处。他不知丁月华在何处落脚,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关旭和宝儿。敲了门,关旭一如既往的笑呵呵地迎出来,展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关大哥,丁姑娘可在你这?”
关旭请他进门,“正在里头跟宝儿玩。你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就算展昭再怎么压制怒意也难做到心平气和,此时此刻叫他怎么心平气和?他顾不得关旭,径直往里头去,瞧见了在院子里头陪宝儿玩耍的丁月华。
“丁姑娘。”他远远的看着她,恍惚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忘了她的模样。她似乎不曾变过,又似乎已然面目全非。从前,他觉得她是那样娇俏可爱,一颦一笑皆如他所想是他所爱。可如今却觉得她百般的给他添堵,他有些茫然,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或者是他们都变了。
丁月华抬头看向他,脸上平静无波,她猜他多半会来找她,果然,他来了。他多久没来找她了?呵,他心里早就没有她了,如何还会想她?找她?此时此刻,她心中没有期待,彷徨,忐忑。自欺欺人到现在,已经够了。她淡淡一笑,声音还跟从前一样,清脆娇俏,“展大哥,你来啦。”
展昭眉头一皱,“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关大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瞧见展昭脸色沉了几分,她轻笑出声,“你还想要如何维护许向阳?你以为你说了那样的谎,就能掩盖她做过的事?别人或许会替你圆谎,我却不能!”
关旭疾步上前抱起宝儿,一言不发地进了屋。他们之间的事外人难以置喙,他还是回避为好。然而,他心中极为失望,他以为丁月华听进了他的劝,结果……是他自作多情吧,以为可以慢慢消去她心中的怨恨,失落和委屈,实则都是徒劳。罢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她要陷在泥潭之中,不接受他人的援手,他何必多费心神?
他带着宝儿回避到屋里,可院里的交谈却听得一字不漏。
“这般做于你有何好处?你有什么怨,冲着我来便是,何必揭人伤疤?”
丁月华冷冷一笑,觉得从前的那些浓情蜜意,事发之后自己对他的念念不忘在此刻都显得荒唐可笑。“揭人伤疤?难道那些不是她做的?我哪里说错了?她的所作所为就好比往我心口捅刀!她得了你人,霸占了你的心!她已经赢了全部!还要我替她粉饰太平?未免欺人太甚!”
展昭知道她心里怨他恨他,她这般想,他毫不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她的怨恨,可当事情发生在眼前,许向阳因她一句话被大哥大嫂全盘否定,他才发现要承受一个人的怨恨有多难。说她错了吗?从她的角度来看,何错之有?求而不得的滋味难熬,若是可以,谁也不愿困顿其中。他叹了一声,终究不能指责她什么,毕竟,错的是他。
丁月华眼里是凄凄的哀痛,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他们会这样对峙,为了另一个女人。无论她有理或无理,委屈或强势,他都渐行渐远,叫她触摸不及。展昭看着她,眼里的怒意消散,缓缓道:“月华,我对不住你,你沉沦至今,也是我优柔寡断所致。当断则断,我不该同你藕断丝连,给你无谓的希望。不仅耽误了你,也伤了向阳。”
“诚然,我听闻你将实话告诉大嫂,心中多有愤怒。可你说的对,你可错之有?向阳犯下的错自然要自己来承担,且犯下错的不仅是她,我同样有错。故而,这便是我们的报应吧。”展昭声音轻缓,仿佛事不关己,“大哥大嫂明日就要启程回常州,他们不能接受向阳,也不认同我们的亲事。原本定了要补办喜宴,如今也取消了,待到哪一日他们认同了向阳再议,或许终其一生我们都得不到大哥大嫂的原谅也说不准。”
丁月华呆呆的看着他,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展昭朝她一笑,“丁姑娘,这样的结局你觉得如何?可否能让你心中的怨气少几分?”
“展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放不下你!”她是恨许向阳,可她从来不曾真的去伤害她啊!她只是想要他重新回到她身边罢了,为什么在他眼中就是故意使坏?
展昭摇头,“姑娘还是唤我展大人吧。你我已然不是当日的关系,还是远着些好。我不希望我夫人因此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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