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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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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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让如袖驾着马车,三人在车里舒舒服服得一路睡到孝兹。

今夜凝眸秋水多【2】

一行人到达孝兹时,夜色已浓,帝京里华灯初上,正是夜市初开。

乔羽在长溪客栈包下了一个大间,让如袖带着燕然逛夜市去,顺带为他订做些衣服再购买些日常所需的东西。

乔羽特地叮嘱燕然,“千万别客气,就当你跟我有仇,需要什么买什么,不用顾忌钱。”

燕然失笑,“放心吧,好妹妹。大哥我省得。”

乔羽被他的笑容弄得一恍神,忙四处翻找,终于找出块淡青色的面纱,给他扣上,“记住,出门戴面纱,要是再冒出个皇亲贵族来跟我提亲,要娶你,三娘非砍死我。”

燕然眨眨眼,冲她做了个鬼脸,跟如袖出去了。

乔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冠卿,认真比较一下,还是觉得冠卿好,笑嘻嘻地拉着冠卿去相府了。

她俩乘坐的马车沿着闹市往西北方向的相府驶去,路过三娘的院子时,乔羽想了想,也未停下,直直往相府去了。

上次准备来拜见卫相时,只是走到三娘的宅院就回去了,这次走了走相府外面的街,乔羽心中暗自惊讶,原来红楼梦中对荣宁两府的描写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卫相也不是奢侈的人,但仍然占地如此之多,乔羽略略的估了一下,可能有20亩地之多,不禁咋舌。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冠卿扶着乔羽下车,自己前去敲门。

门房的女侍应声从侧门出来,一见是冠卿,又惊又喜,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台下的马车边站这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忙又把话咽回去。

冠卿道,将拜帖递给她,“不知今夜是哪位管事值夜,麻烦她禀告卫相,乔羽小姐特来拜见。”

那女侍忙点头,匆匆又瞄了乔羽一眼,忙进去了。

不一会儿,只听得里面人声脚步声翻翻而来,正门大开,一个五十开外的精干女子迎了出来。笑容满面,未敢有丝毫怠慢。“乔小姐大驾,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冠卿低声道,“她是相府的大管事,三院管事之首,卫谨娘。”

乔羽笑着迎上去,“卫管事,久仰久仰。我冒昧前来,打扰了。”

卫谨娘早已听闻乔羽和冠卿的事情,两人寒暄了几句,乔羽便被迎进了相府,由卫谨娘一路陪伴,送至卫相书房。

卫相身着魏紫色的便服,窄袖的装束,乔羽踏进书房时,书桌上摊放的奏章笔迹还有水色,可见是书写奏章刚刚一半时,被自己打断了。

现在本该是朝中官员在酒桌上联络感情的时候,卫相却独自在自己的书房里书写奏章,乔羽心中便先有了三分好感。

虽说自己是现下的红人,但并无半点功名在身,乔羽弯腰欲行大礼,被卫相一把扶住。“你两次入朝,我均告病,未得一见。但如今你与冠卿大婚在即,也不算是外人了,何必如此客气。”

乔羽不禁抬头一笑,可乍见卫相的五官,却让她不由一愣。

卫相的外貌看来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相貌也极出色,尤其是一双凤目,不怒而威,的确有领袖群臣的气势,可乔羽总觉得有点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忙道多谢,随着卫相入座。

卫相倒也没架子,摆出家人闲聊的阵势,大家嘻嘻呵呵地说了半天不着边际的话。

乔羽只将话题往日常的琐事笑话上扯,虽知迟早得谈到政治立场问题,但她还是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态度。

果然,卫相笑呵呵地对陪在一边卫谨娘道,“你带冠卿去后院看看老太君,这些日子他天天把冠卿挂在嘴边念叨,要是知道冠卿回来不让他见着,你们几个都没好果子吃。”

卫谨娘笑着应了,带着冠卿一路往后院去了。

乔羽不吭声,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安安静静地喝茶,任凭卫相将她上上下下看个够。

“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卫相慢悠悠的问。

乔羽笑眯眯,“不知卫相想听什么?”

卫相不说话,只是将茶碗端起,轻轻地吹着,“我想听的你都会说吗?”

乔羽眨眨眼,“知道的当然说了,不知道的岂敢妄言!”

“嗯。对储君,你如何看?”

乔羽心中一凛,如果是下面的官员问这句话,还可视为不明方向的问路石,但这句话从卫相口中问出,就是大大的奇怪了。

卫相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她想知道什么?她是替谁问这句话?卫相是站在谁的一边?太女?二皇女?毓熙?还是其它人?又或是女帝?一个又一个疑问像走马灯似的在乔羽的脑子里不停的转。

但此刻无论自己说出什么精辟的看法,都未必能讨到好。

乔羽此刻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就是在现代看的一部很老的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里面,刘罗锅的岳父老王爷,那只老狐狸整天装傻充愣,其实他比谁都明白,但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两句,一句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嗯,嗯。”,一句是千年不变的“皇上圣明。”所以他这一辈子风雨不动,安如泰山。

乔羽左右摇晃着脑袋,一直晃到卫相有点晕了,才清脆的说了一句,“不知道。”

卫相绝倒。

乔羽看着面前的卫相,眨眨眼,不说话。

卫相的嘴角在可疑地抽搐,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果然不假。”

“什么?”乔羽竖着耳朵听,怎么半天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是,跟聪明人沟通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不用那么费劲。卫相的试探,点到即止,转开话题,关切的提醒乔羽陪着皇女读书的一些规矩。

乔羽按下满腹的疑问,一一点头称是。

终了,卫相问乔羽,可还有什么事。

乔羽忙道,“今日前来,一来是拜见卫相;二来感激卫相这些年来对冠卿照顾有嘉,当面致谢;三来,乔羽有一私事相求。”

卫相道,“不妨直言。”

“有道是长幼有序,陛下赐我的大婚之日已定,乔羽绝不敢抗旨,有违圣意。但乔羽有一兄尚未婚配,如此一来,实让我兄长难以自处。”

金闾也算是礼仪之邦,这也的确是人之常情,卫相微微点点头。

乔羽一见她的表情,接着说,“贵府三院管事之一霍青云,也算得上是我知己好友,我知她未曾有过婚配,而且人品相貌亦上上等,我兄长如能与她结为连理,日后必定可享安康。所以特请卫相作个冰人,为我兄牵这条红线。万望成全。”

卫相的手指不自觉的轻敲着木椅的扶手,心中一琢磨,百利而无一害,爽快地点头应允,“好,这事我替三娘作主了。待会我着人在你大婚前挑个好日子,这两日三娘请了假,待过几日她回来销假,我便让她两人即刻完婚。你也可安心。”

乔羽大喜,“谢过卫相。”

正巧,卫谨娘与冠卿也回来了。乔羽乘机告辞。

卫相微笑着,着卫谨娘替她将乔羽和冠卿恭送至府外。她自己只是站在书房门口笑着送她们离去。

这时,书房的屏风后面转出个人来,笑着说,“如何?我所言不虚吧。”

此人正是宫神官。

卫相笑着点点头,将门关上,“好好操练操练,日后会是毓熙的好帮手。”

走在路上的乔羽,突然感觉颈后有股凉风吹过,打了个寒噤。

待乔羽和冠卿回到长溪客栈时,燕然和如袖早已回来,正在厅中说笑。

乔羽踏进厅中,只见桌上放了些盒子,还有一些布料,好奇地上前翻弄,问,“都买什么了?”

燕然答道,“一些日常用惯的东西,还有些布料。”

如袖在一旁插话,“燕然公子穿那些新衣服可好看了。可是他不肯多花钱,宁愿买回来自己做。”

乔羽仔细地摸摸那些布料,花色雅致,手感也不错,知道燕然一来是不愿意多花自己的钱,二来现在世面上的衣服多是跟着青楼的时尚,未免轻浮,这是燕然心中的痛处,莫说买,便是送他,他也未必肯穿。心中一转,也不提此话,倒是转过头来训了如袖两句,“什么燕然公子,他是我大哥,以后叫大公子。”

如袖脆生生的应下了,但又挠挠头,“那以后冠卿公子怎么称呼啊?”

怎么称呼啊?乔羽觉得这的确是个比较头疼的问题,相公?外子?老公?主子?老爷?越想越挠头,早知道就找个已婚的女人问问看。抬眼一看,燕然正冲着她发乐。呵呵,有事大哥服其劳,“咳,这个你问大公子就好。”

燕然不待如袖问,自己先说了,“一般人家叫正夫,或正君的都有,不过太拗口,你直接叫主子就行。”

如袖立马接了一句,“卿主子。”

冠卿俊脸通红,乔羽一时没反应过来,燕然在一边笑得快翻过去了,好半天才顺过了气。

乔羽会过意来,想笑又怕冠卿恼,只好强板着脸,对燕然说,“别急着笑,让你乐的消息在后面呢。”

燕然问,“什么?”

“卫相答应作冰人,为你和三娘指祈,不过指祈的是我的兄长乔燕然。”

多年的愿望即将成真,燕然强迫自己冷静,双手紧紧抓住椅子,“那么我的户籍怎么办?”

“明日我便去找宫神官,告诉她我们家的户籍在来京路上不小心丢失,她自然会帮我们弄个新的。”

心中最大的担忧已经迎刃而解,燕然松了口气,“那我还有什么要做的?”

乔羽说,“就待明日了,我要去神官府邸。所有婚礼所需之物都麻烦你自己采购了,如袖会帮你的。”

燕然突然笑了出来,是那种抑制不住的欣喜,“谢谢你,妹妹。”

乔羽拍拍他的手,“一家人了,不客气。”

冠卿想起这些年燕然和三娘所受的苦,心中不由一酸,忙打岔,“恭喜你了,接下来的几天要忙礼服的赶制了。啊呀,三娘不在这儿,她的礼服怎么办?还来得急吗?”

乔羽斜着眼睛看燕然,一脸坏笑,“放心吧,有人可比三娘自己还清楚呢。”

燕然也不禁脸红,作势啐了她一口,推开内室的门,自去了。

乔羽冲他背影作个鬼脸,拉着冠卿去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乔羽便去了宫神官府邸,将户籍的事说了。

宫神官笑着应承,让她三日后来取便是。

因为自己的婚礼被宫内的人全部包办,于是乔羽便拉着冠卿在孝兹为三娘和燕然两人准备婚礼的所需物品,倒也样样新奇,玩得十分开心。

三日后,乔羽和冠卿刚来到宫神官府邸门前,就见花浓在那里团团转。

乔羽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花浓一见是她两人,二话不说,也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就往回走。

乔羽吓了一跳,“出什么事儿了,到底?”

花浓急急地说,“快去看看三娘吧,一连好几日不见她,今天到她府里一看,她又哭又笑,满身酒气,口中一直在念‘鱼汤’,我让下人炖了鱼汤给她,她又不喝,整个人跟疯了似得。”

乔羽挠挠头,冲冠卿作个鬼脸。

花浓将马车驾得飞快,片刻之后,就到了三娘院前。

花浓跳下马,将大门排得咣咣作响,那前来应门的小厮一脸苍白惊慌,看见冠卿都快哭出来了,“冠公子。。。”。

冠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的。”

乔羽跟着花浓来到院中,见此场景,不由得也呆住了。

三娘一身鲜红的衣裙,长发散乱,满面泪痕,手执三尺青锋,正在那株杏花下狂乱的挥舞。

她步伐临乱,身形不稳,毫无路数可言,但去势极强,剑气锋利,震得那粉色未褪的杏花,如雨落下,好多在空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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