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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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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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闪身进屋,也不管主人客人的,转身便将向晚的房门严严实实关了个紧。

一直到三更天,大夫才背后渗汗的出得房来。看来这一场救人,够折腾。

“怎么样,怎么样?”乐正礼率先迎上,抓着大夫的手,急急问。

大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却是看向折兰勾玉,弯身道:“老夫不才,全看向小姐造化了,她后脑重创,只怕能醒来,也不知会是何模样。”

说完叹一口气,摇头离开。老管家手拿药方跟在后头,经折兰勾玉过目,领了命去煎药。

乐正礼心一紧,疾步入内,折兰勾玉一行随后赶到。

金三佰坐在床沿,细细替向晚掖着被子,神情温柔,不细看,不会发现有晶莹的东西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向晚躺在床上,头上层层包扎着白纱布,遮住了眼睛,只露出张小脸,与纱布一般白。连唇都是惨白的。似沉沉入睡,平静的好像没有呼吸。

“我先回三佰楼了,每天我都会过来看看,如果小晚有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金三佰起身,对着折兰勾玉微微一礼,又看了乐正礼一眼,便出了书房。

几个人只呆了片刻,便都出去了,乐正礼本不肯走,也被潘先生拉走了。留下折兰勾玉一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儿。

这一刻,竟然有些害怕。

从杏花村庙墙初遇,到昨天下午的小闹别扭,过往的点滴一幕幕如光如影掠过,定格在她笑闹穿梭在杏林,杏花随影瞬间绽放,而她就站在杏花下,回眸甜甜一声“师父”,人比花娇,更比花艳。

“瞪我也没用,别说你不懂小晚的心思。她是才十二岁,可是十二岁的孩子也有心!”

金三佰的话浮现在耳畔,他怎么会不懂?他若不懂,他若无心,又怎么会对她纵容至此,又何必急匆匆安排下这一门亲事?

坐于床畔,渐渐平静下来。小心替向晚把脉,又细细观察了伤势,唤了管家问明当时情况,便吩咐下人们都各自歇息去了。

折兰勾玉理了理思绪,叹了口气,转身去书房。他不担心向晚会醒不过来,他担心的是向晚醒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而且她后脑受创,去发留疤,她该如何接受?于一个女子来说,容貌有多重要,他虽知道向晚一向不太注重这些,不过这样大的伤害,只怕是谁都不能接受。

他提笔写信,将此事托他师父帮忙解决。他的师父四处云游,认识颇多奇人异士,说不定能推荐良医,一并消了向晚的后忧。

第十一章

向晚昏迷了近半月,还不见醒。微生澈自不能久留,借故便离了玉陵回自己的封地。乐正礼上京的时间已近,却是迟迟不肯上路。

向晚日常的把脉诊断早由折兰勾玉接手了去。金三佰天天都来看向晚,而乐正礼却是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守在向晚身边或房门外,谁劝谁说都不肯离开。

这日下午金三佰又来看向晚,见乐正礼还是老样子,忍了好久的怒气便不由爆发了:“小晚还没死呢,别整天哭丧着脸!”

乐正礼抬头,饶是练武之人,这些天下来,眼睛也早已布满了红血丝,圆圆的双颊微凹,不复平日阳光神气。

“男人要有担当,出事就该想办法去弥补去解决,天天窝在这里愧疚后悔有个屁用。你乐正家族权大势大,怎么不想想办法救人!”

“表哥……”乐正礼方说两字,便被金三佰打断:“一人技短,二人技长,你表哥再厉害,又不是天上玉帝南海观音,这么多天小晚都没醒过来,你怎么不动用你们乐正家族的关系,想想有无其他良策或者良医!”

“金掌柜……”乐正礼话未说完,又被金三佰打断:“听小晚说你不是武艺高强么?揍人的必先学会挨揍,你问问你师父什么的,江湖奇士多,说不定能有办法。”

乐正礼豁然开朗,觉得金三佰的话很有道理,与其自责,不如想办法解决。不管结果如何,总得尽力,而不是听天由命。他起身,蓦地给金三佰一个拥抱,撂下一句“谢谢”,便瞬间消失了。

金三佰收回视线,坐于向晚床畔,伸手轻抚向晚的脸。昏迷半月,她显得更清瘦了。

“这样睡下去,甘心么?”

“你向来懂事,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他们两兄弟因这事而有了隔阂。”

“你再不醒过来,你的师父真的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小晚,你真是个傻孩子。”

……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从向晚眼角滑下。这几日换药,她头上的白纱布略往上了些,裹至额头,露出了眼睛。

“小晚……”金三佰短暂的空白之后,大叫,“传大夫,传大夫!”

众人一阵慌乱,折兰勾玉第一时间赶至,便命令所有人都退下,房里只余他与向晚。

把脉,细细诊断,除了那一滴泪,向晚还是没有睁眼。折兰勾玉叹息,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向晚的脸:“还是不愿睁眼?”

不是他的药方与诊治无效,向晚的脉像早已表明她有了清醒的条件,只不过是她不愿醒过来而已。

“又是杏花时节,我们去看杏花吧。”

良久,向晚都没有睁眼,只不过眼角又有泪滑下,一颗接着一颗。

“如果你不愿醒来,那片杏林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如我命人伐了吧。”手指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折兰勾玉笑如春风,暖暖道。

向晚如扇的睫毛轻颤了颤,折兰勾玉继续笑道:“若再不醒来,便命人将天下的杏树都伐了吧。”

睫毛颤得更厉害,半晌之后,却是缓缓睁开眼来,晶亮若星,看着折兰勾玉,忍不住落下泪来。

折兰勾玉心一悸,直觉高于一切,蓦地俯下脸来,便印上了向晚的眼。

“你好,我叫李誉……”

“我喜欢你,可以与你交往么……”

“我觉得我们挺合适……”

“你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你……”

“我们结婚吧……”

“今天注册登记,我来接你……”

“啊……”

……

“小晚,怎么了,怎么了?”折兰勾玉一惊,感觉到向晚的不对劲,本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可是看情形显然不是。

向晚紧咬着唇,皱着眉,似乎很痛苦,昏迷多日身体虚弱,手却还是提了起来,用力抓着头上的纱布,无意识的扯着。她根本听不到折兰勾玉的声音,耳边只闻呼呼声,似大风刮过,脑中又觉得炸开了般,痛得不行,混乱得不行。

“小晚?小晚?”折兰勾玉微用力的掰开向晚扯住纱布不放的手,因着她刚才的用力,白纱布上有几处又细细渗出几丝血迹来。

折兰勾玉一手搭脉,另一手紧紧抓着向晚纤细的双手。向晚挣扎,指甲狠狠掐进折兰勾玉的手背,行动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只痛苦的咬着唇,借由这些忍受这种从未有过又强烈万分的头痛。

“小晚?”

向晚抬眼,脸色煞白,本就虚脱,现在更甚,无力道一声“师父”,便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暗。向晚抬眼,房里置了夜明珠,点了宁神熏香,榻边小桃打着瞌睡,时间该是不早了。

她摔下马,昏迷几日便有些清醒过来,并没恢复这些记忆。那么又是什么,让她突然恢复了部分记忆?想着刚才脑中突然出现的记忆片段,一点一点串成一段简短的人生。

原来她前世也叫向晚。

原来她的前世跟今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原来她前世是遇车祸而死。

原来她不是生来就是杏花仙子,而是遇车祸死后升的仙。

还有什么?似乎还遗漏了什么重要而关键的东西?

她需要时间好好理清这一切。

床前阴影一闪,向晚侧目,对上那一双微圆星目。

“小晚,小晚你醒了!”

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吵醒了小桃,稍顷惊动了整个折兰府。大半夜的厨房炖了粥,向晚喝了点暖暖胃,方有了些力气,对一旁一直紧张小心的乐正礼道:“对不起。”

乐正礼身一颤,看着向晚头上层层白纱布,想着那缕缕青丝落了地,蓦地跪至床前,拉着向晚的手,怔怔落下泪来。他再孩子气,也明白这一次对向晚的伤害,若是向晚头上的那道伤口成为永久的疤,那么会给她带来多少不幸与灾难!

“小晚,跟我回家吧,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向晚弯起嘴角,眼眶微微湿润。他是想负责,她知道,可是这事是她引起,根本不是他的错。尽管这样,她心里暖暖的,还是感动。

向晚恢复得很不错。很快就能在小范围里走动透透气,头上的纱布也越来越薄。

只不过从向晚醒来之后,折兰府所有的镜子便消失了。一切与水有关的也被吩咐与向晚保持一定距离,有意识的不让向晚靠近。

与镜子一道消失的还有折兰勾玉。他不在府里,有要事出府了,却没跟任何人说是什么事。

向晚也不往外走,足不出户,只在房间内小小走动,不喜见人。有时候一天一个人也不见,折兰勾玉还没回来,乐正礼上京的时间没法再拖,只得不放心的走了。金三佰自从向晚醒后,偶有过来。

“三佰,我是不是很丑?”向晚站于窗前,看着窗外,淡淡问。

“怎么会,小晚一向漂亮,就算现在头上扎着纱布,也很好看呢!”

向晚低头笑笑,回过身,看着金三佰,认认真真道:“三佰,帮我一个忙吧。”

“你想做什么?”金三佰心中隐隐不安。

“我想离开这里。”

“小晚……”金三佰默然。

向晚低头,神色一黯,幽幽道:“没几天就可以解下纱布,我不想大家看到我那么可怕的样子。”

说是大家,其实不过是一个人。她想在折兰勾玉来之前逃离这里,不想自己不堪的样子落入他眼,金三佰又岂会不知。叹一口气,沉默倔强的表象下,依然是少女细腻而敏感的心。

向晚失踪了。

凭空不见,只留了张纸条,娟秀整齐的一行小字:勿念勿寻,一切安好。

与向晚一道消失的还有那架凤首箜篌。

折兰勾玉好不容易在师父的推荐下,亲自拜访寻了良医过来,回到折兰府竟是这样一个情况。

向来处变不惊的折兰公子忍不住又烧了把心头火,得知这几日老管家已封锁消息秘派折兰府侍卫遍寻玉陵未果,这段时间累积的怒火终于爆发,第一次将相关责任人处以家规。

向晚在玉陵无亲无故,忽然出走,折兰勾玉自是想到了一个人。

“哟,城主大人,您的徒弟不见了,怎么找我要人?”

“金掌柜,”折兰勾玉笑容和熹,眼神锐利,“此前小晚一直不希望连累你,不过这一次,怕是要让她失望了。”说完,笑得愈发温暖。

金三佰眉一挑,似笑非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想让金掌柜明白,这里是玉陵。”从三佰楼开业那次,他就派人查过金三佰的来历。虽然费了不少心思,最后还是摸清了她的底。她金三佰靠山再大,在玉陵,也不过是他给的面子。这一次,金三佰若是知情不报,甚至参与其中,他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折兰勾玉说完起身,作势掸了掸衣服,优雅华贵,转身离去。

金三佰留在原地细细思忖,回神小跑在三佰楼外追上折兰勾玉,停步喘了口气,方道:“她现在不想见你。”

折兰勾玉神色一凛,金三佰忙加一句:“你伤了她的心,她又觉得自己现在很丑,不想见你是正常。”

见折兰勾玉神色缓了些,金三佰又道:“若她想见你,自会让你找到,若她不想见你,即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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