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看着手机仍然健在,郁勤大大松了口气。
「这么旧的东西了你还用?」他仍睨着她,不过口气明显变好,转过身去按了下钥匙串中的汽车防盗中控锁。
「收讯很好呀,干嘛跟人赶时髦。」郁勤利用机会赶紧将手机收回皮包里。「怎么会想来找我?要上你那去吗?」
于尹东凝着她,抿着唇线沉默了许久。
终于,「我今晚想睡你这儿。」
每当他心情极度恶劣时,第想到的会是她,待在身边至少能让心情平缓些、舒服些。
至于今夜为何不回住处去,因为他不想接电话。
他想,不用到半夜,父亲一定会拨电话过来,他不接,他一定会把他住处的电话打到烧掉,就算吵得他整夜不能睡,恐怕也不会介意。
「你要睡我这儿?」郁勤眨眨眼,被今夜第二粒震撼弹炸得瞠目结舌。
他连住处都没来过,更别说上楼去,何况是在小公寓里过夜?
「怎么,不欢迎吗?」她敢说是,他想他会直接将人给掐死在公寓前。
「也不是。」只是住处真的很小。
独自北上发展的她,家人都在南部乡下,以这屋子的坪数来说,人住已算奢侈。
但若看在眼中,他绝对会认为,小得似鸽子窝。
「那还杵在这里摩蹭?」他迈开步伐,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也不是,应该是……」郁勤赶紧跟上他。
于尹东突然停下脚步。「除非你在楼上藏了个?」
「怎可能!」郁勤顿觉啼笑皆非。
「那不就得了。」说着,他懒得再理她,三两步就走到公寓门前。「钥匙。」
他朝着她伸来一手。
郁勤赶紧掏出皮包中的钥匙。「先说好了,我租的房子不大喔,扣掉前后阳台,大概剩不到十五坪……」
'6'第五章
这间屋子真的很小,这是于尹东第一脚踏入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
不过在屋子里逛了圈后,他倒是觉得还不错,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由里到外,不管客厅、餐厅、厨房,还是卧房,多余的赘饰,只有简洁两个字可以形容,就如郁勤一向给人的感觉一样,简洁明快、不拖泥带水。
从卧房里走出来,他随手将西装脱了下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在厨房和餐厅来回穿梭,忙着泡茶。
「我从不你人住。」他承认,他是故意漠视了某些事。
包括不去了解她,关于一切背景,并且在发觉了心里恐怕早已烙上名字之后,他更是故意漠视。
他害怕,怕越了解她,就越爱她,越是挣扎就陷越深,最后会不可自拔。
「我爸妈都在屏东,他们从小种田,早已习惯乡下生活,说要一辈子住在老家。」郁勤捧着陶杯,杯里装着热茶,走过来,将茶水端给他。
他接过茶。「那你呢?」
喜欢城市、喜欢热闹的都市生活,所以到台北来?
「一开始是不得已的。」郁勤笑着说,选了张软软的懒人椅坐下。「别看我爸是农夫,但他相当坚持,觉得子女得乖乖的念书,至少要读到大学毕业。」
所以高中毕业后,她就北上读大学,为了怕给家里太大负担,还利用许多机会去打工。
「那后来呢?」他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温暖的茶,暖了手和心。
「后来……」郁勤转过脸来看着他,笑容突然消失,卡在咽喉。
后来当然是因为遇上了他。
爱上了她,连心都遗失在身上,又怎可能会舍得台北回到屏东去呢?
「后来怎样?」他掀开杯盖,慢慢的啜了口茶。
郁勤笑着摇摇头,略倾身向前,突然将脸埋在双腿上。「后来我找到啦,又不能随便离职,所以就只好留下来。」
她不能轻易说出爱他,怕会将他给吓跑。
这是个禁忌,她只能以行动表示,但不能说。要直到他先说出爱她,等到那日的到来,她才能坦言对爱。
只是,唉,这是何等孤独又漫长的一场战役?
就像是茉莉所说,一场与,为爱而坚持着的战役。
「这就是原因?」说实在,答案让他有些失望。不过,看在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他就不与她多计较。
「你不是说过,是我要提出辞呈的话,条件得比一般人还严苛,至少要提前三年说。」她昂起脸来看着他,脸上绽着甜美笑纹。
「我有说过吗?」他故作糊涂,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一头长发。
当然有,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因为发高烧而旷职一天,结果隔日被人骂得想离职,那个骂人,正是这么说。
郁勤笑着坐起来,躺到沙发上,将腿当成了最舒服的枕头。「那时候我还没跟你,被你骂得差点哭出来。」
他极喜欢耳朵,他居高临下的拨弄着。
「一定是你记错,我通常不用骂人。」光眼神就能杀人,何需开口骂人呢?
「是呀,眼神就能杀人了。」这点她同意,举双手。
于尹东哼笑了声,喝了口茶后将茶杯往小茶几上一放。「真能杀人,那么,为何你不怕我?」
算了,他不子计较她大不敬的话,因为现在心情好极了。
「谁说我不怕。」拜托,她只是比一般人要来得了解他好吗?
「既然怕,为还敢跟我在?」他审视着她,眸光炙热地。
或许是因为在的住处,郁勤显得比较大胆了些,坐起了身体,她将纤细的双手缠上了颈子。
「天,或许是因为你吸引我吧!」到目前为止,她只能承认这么多了。
话引来于尹东的一笑,那笑容没寒意,很难得。
「那要不要听听,我为何选择你?」她对吸引很难讲,也难厘清。
对于尹东来说,郁勤一直是个绝佳的帮手,是个体贴、效率佳、又善解人意的好秘书,何况她还有着一副绝对可被评为一百分的外貌和身材,而且对他唯命是从。
但,他是因为这些因素而选择了吗?不,隐约间他,绝非如此。这些不过是让他在选择了同时,更觉满意的附带条件罢了。
那,他到底为了呢?唉,目前他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某天他会搞清楚。
「近水楼台喽。」她仰着脸看他,好喜欢他眼中黧亮的光彩,不要有那片寒意的话。
「近水楼台?」 ;,他是这么随便吗?
「你很忙的不是吗?而我又刚好靠得你那么近。」近得每天都能见面,接触的机会又比别人多。
不过,真的是这个原因吗?以前她觉得是,现在不确定,因为隐约间觉得他是喜欢,也许离爱还有点距离,但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能亲口说出爱她。
「听你说得好像我一点也不挑。」于尹东有点不满的撇撇嘴。
「说对我好像有点不公平,我自认的条件算是不错。」她抗议的略推开他,收回了缠在他颈于上的双手。「也许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在的?」
「怎么在的?」她倚在怀中,他顿觉空虚。
不过,他是真的忘了,她没提起的话。
「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我加班。」为加强效果,她夸张的强调夜黑风高。
「不可能。」他却毫不赏脸的直接点破。「我印象中,好像从来没让你留在公司加班到夜黑风高。」
郁勤翻翻白眼,动作既生动又活泼。
「拜托,那只是叙述往事时,为加强张力效果而添加的形容词汇。」或许是因为在的住处,心境的轻松让她在面前显出活泼的一面。
「……」于尹东哼了声,无言以对。
不过,他倒还蛮喜欢的她,让聪慧直接表现在活泼上,不会因为过于压抑而显得死气沉沉。
「那天你只问了我一句,要跟你吗?」郁勤继续接着说。
「……」于尹东仍旧无言,暗得发亮的双眸锁着她。
想了下,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就只问你这四个字吗?」沉默了许久,薄唇终于再度蠕动,缓缓吐出嗓音来。
「嗯。」郁勤眨眨眼睫。
唉,她又发觉了他另迷人的地方,当他浑身不放送免费冷气团时,瞳仁会绽放出迷人的黑紫色光彩。
不费吹灰之力,他又让心陷落得更深,深得不可自拔,超级迷恋他。
「那你回答我?」于尹东很骄傲的扬扬一眉。
几年前的事了,虽然来龙去脉已不大记得,不过他很得意,至少选择没错,她是个越来越迷人的。
「好呀!」郁勤坦言,如今想来,真是勇气可嘉。
「只有两个字?」一眉挑得更高。
没想到她比他更惜言、更扼要、更直接、更让人赞叹,不知她脑中当时想些?又为何要答应要求?
「是。」郁勤冲着他绽开灿烂得如蜜糖的笑,双眼直勾勾毫不避讳的盯着他,双手重新攀上了颈肩,将脸埋在胸怀里。
「你是不是在想,当时我脑中到底在想些?」
他应该以为她会想要得到一些物质上的回馈吧?但这几年来都,她从没开口向他要求,或要过任何的东西,或是金钱。
「……」于尹东没应声,沉默即表示默认。
「抱我。」她突然昂起脸来,眯起眼的送上的芳唇。
总有一天他会的,她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但也有点困难。
她要心,她要爱,她要他能以同等的情感来回应她。
「这就是你所想?你所要的吗?」于尹东的一手轻轻地搭上后脑,掌着颈项,低头吻上了她。
对他而言,她一向是致命的吸引。
不用言语、不用姿态,她已能让他沉沦,更何况是此时,她难得的主动。
这一夜,他们聊了许多,只是因为小小的改变了环境,不知是不是这个因素,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跟着起了微妙的变化。
两人间彼此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的改变。
一整天下来,于尹东的心情在极度恶劣下度过。
起源是因为一束该死、碍眼又让人气愤到不行的火红色玫瑰花。
终于,忍受到下午三点半,在忍无可忍也无心办公的情形下,他大步的走出办公室,来到郁勤的桌边。
「董、董……董事长,有事?」郁勤被他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怒气冲冲的模样。
他睨了她一眼,斜视着,很冷的眸光中仿佛透着千万支能杀人于无形的利箭。
如闪电般疾速的出手,他不着痕迹的抽走了她办公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花束,不用数步伐,因为他几乎是将花束给当成了利箭一样的往前射。
咚地一声,不要几秒钟,美艳的花朵已落到了去与垃圾桶亲吻的命运。
「以后拒绝掉别人送来的花,因为我讨厌。」一手甚至还指着花瓶旁的卡片,然后示意她不远处有部碎纸机。
郁勤无奈的笑笑,乖乖的将卡片拿到碎纸机去销毁。
「告、告……告诉他,你已经有男友了。」他表情有些僵硬的说。
恨极了那个送卡片、送花的。
就说他早看出李宗亮的图谋不轨,竟然敢将脑筋动到身上。
「呃?」郁勤被话给吓了一跳。「表面上,我是没……」他是间接承认了两人间的关系了吗?
「没?」他很气愤,冷冷的态势不见,难得吼人。
莫非她对那个也有兴趣?
「呃……」看他好像气得不轻,郁勤还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赶紧改口。「没、没,他有打电话来我一定告诉他,还有花,我会记得全部退回去。」
他看着她,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