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长介苍了,很痒呢。每天晚上都要涂芥灵的。”我“哦”一声,开始警惕起他身上的皮肤病,奇怪的是后几个晚上我都没有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15 ";枕头门”
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黑板上赫然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化,大家复习的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的。一天晚上全班都到齐了教室里自习,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八点左右,迎桂悄悄地要离开,我问:“你不看书啦?”迎桂似乎吓了一跳,他脸色马上痛苦起来:“肚子疼,先回宿舍。”说完,匆匆走了。
到了九点一刻,随着“扑”的一声。停电了。教室里开始有了嘈杂的声音,大家开始等,有人点起了蜡烛继续看书,鸡哥走进教室说:“今天晚上来不了电,大家就复习到这里吧,早点回宿舍休息。”
于是我们打着手电筒回宿舍。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同学说:“快听,什么声音?”于是我们屏住呼吸静静听下去,我们听到了一段富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宿舍传来,中间伴随着轻微的吭哧声。我仔细听过去,好熟悉的声音啊,只是和平时咯吱咯吱的声音真的不一样。
“不会是有贼吧?”
“谁做俯卧撑啊?”
“管他什么,进去看看再说!”有人嚷道。
于是我们一群同学哐当把门撞开,我们把手电筒照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有个同学首先发出了一声惊叫:“哇操,那人在干嘛?!”我们惊呆了,只见有个人光着身子穿着三角*身体朝下呈青蛙状趴在迎桂的床上,他的裆部下面贴着枕头,他就在枕头上飞快地做着运动。他张开的姿势像被单上绣着的雄鸟一样准备展翅飞翔。他的一直手打着手电筒,一只手翻动着一本书。我们的铁架床就这样发出了声响。迎桂被我们的突然闯入吓呆了,他马上停下了裆部运动,惊愕地看着大家。
一个同学笑道:“这俯卧撑做到家了,怎么只做下去不上来呢?”
一个同学说:“好勤奋啊,打着手电筒一边运动,一边看书,啧啧,没得比哦。”
迎桂惊呆的不知所措,他的脸憋得通红通红,他高高的头发也耷拉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他的另外半张脸也开始扭曲起来,他慢慢低下头,又慢慢地把枕头从裆部下面抽出来。
我终于确定了那悉悉索索的身份。这情况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又有同学说了一句:“迎桂啊迎桂,淫棍哦!”另外的同学就去抢他的翻开的书,迎桂抢不过他们,他只能垂着头听那些同学欢呼:“看啦,《*》,博览群书,啧啧!”
迎桂就要扑过去和那人扭打,我一把抱住了他。此时的迎桂,真是可怜。他的脸上没有了吹奏《欢乐女神》时的神气,更没有打探黄玲时顺手牵羊的娴熟表情。他哭丧着脸大喊:“谁再说我打谁!”
那晚是迎桂极为悲惨的一个晚上,那些平时一听迎桂讲黄色笑话就高度竖立的极为忠实的耳朵马上就偃旗息鼓了。迎桂听到一些带侮辱的代表性话在被窝里此起彼伏,其中一句迅速传开来:“迎桂啊淫棍。”
迎桂对每一个这样说他的人都要准备上去揍一番。那些挨揍的同学更是用晚上从迎桂学来的口才,添油加醋地向别人描述事发时的惨状。这件事或许让黄玲知道了。黄玲向迎桂恢复了元旦以前的沉默不语。迎桂于是在鸡哥的数学课上走了神,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黑板,鸡哥叫了几遍他都没听到,最后有个人喊道:“淫棍,叫你!”大家又哄地笑了。
这件事,史称“枕头门”。
枕头事件让我和迎桂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这是上铺与下铺之间的尴尬,更是枕头与裆部的尴尬。我慢慢地不再和他聊屁股翘不翘的问题。迎桂却若无其事地爬上来,要和我聊天。这让我极为尴尬。迎桂故作轻松地问我:“怎么那天晚上那么早就回来睡觉?”我说:“停电了,鸡哥叫大家回去睡觉,谁知道你他妈的在干屌(DIAO)事。”迎桂于是破口大骂:“鸡哥啊鸡哥,*(Ji ba)哥哥,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可以想见,迎桂和黄玲之间直到高考前也没有获得半点突破。郁闷至极的迎桂就又拿起口琴,有气无力地吹奏起《欢乐女神》,有一次迎桂听到下面和阿姨不一样的女性的声音。迎桂听到一个女生问另外一个女生:“上面吹口琴的那个就是元旦表演节目的那个啊?”另外那个女生说:“是啊。”迎桂正要得意起来,前面那个女生又说:“大淫棍一个!”
迎桂往后就不吹口琴了,笛子也扔掉了。迎桂就这样闷闷不乐的。这多少让我有点不习惯。夏天到了,臭虫开始出现,铁架子发出了久违的咯吱咯吱声响,迎桂喊:“有臭虫!”于是大伙起来捉臭虫,迎桂揭开了他的席子,下面有出现两只大臭虫,两只臭虫身体叠加在一块,周围大大小小有一伙小臭虫。我拿起一张废旧试卷准备打下去,迎桂挡住了我的手,他悠悠地说到:“好歹人家也是一家呀。”
在与迎桂相伴的日子里,迎桂俨然成了我最亲密的伙伴,我慢慢淡忘了骚古,至于曾经那封信一直没有等来。年底娟娟说:我哥说工作很忙,票又紧张,不回来了。我问:你哥现在哪?娟娟说:不清楚,地址变了,失去联系了
作者题外话:为什么没人评论呢
16.“儿子,你终于给老子长脸了!”
现在,刘曰奎就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侦探的影子,那影子在我向他要一春地址的那天就发现了。刘曰奎不再对别人说:“河东梁哥家的崽,知道不,就是保才,可惜啊,跟我家一春一样吃苦的,怎么就每考上呢。不然可以和我家一春一起去南昌了读大学了。”自从办完酒席;我就感觉刘曰奎的眼神里闪烁着侦探的智慧,尤其在我每次问及一春的近况时,刘瘸子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在我身上闻着,似乎要在我身上找到关于他她女儿的气味。
一春她娘这时跑过来看个究竟,这个一阵风就就容易刮跑的女人已经把稻谷收拾得差不多了。一春的娘眯起眼睛打量着我,她的微笑像远处卷起的灰尘一样模糊不清。我问她:“一春还好啵?”她把脸慢慢凑上来,灰尘散去,她的微笑慢慢变得清晰。她努力把眼睛睁开,似乎要在我身上找到马路或者一把稻谷。张萍说:“吃过了。”我说:“我说一春还好啵?”张萍醒悟过来,依然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她舒服着嘞,她要是回来帮我的忙就好了。我说:“婶,我这两天就去帮你。”张萍的眼睛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她开始滔滔不绝了:“一春说来电话说她给你写信了,你收到了啵?刘瘸子这时把身体倾斜过来,他开始把侦探的目光驱赶一春的母亲。刘瘸子喊:“哪有什么信,你见鬼了哦!”一春的娘就开始不做声了,她的微笑开始出现出后退的姿势。
我决定主动告诉一春这一切。我等着她嘲笑的口吻在耳边响起:可怜的保才,吃了一年的苦,怎么没长进呢,你爹一年的猪又白杀了。
事实上,我爹早上就从财叔那得知了落榜的消息。当我来到黄昏的池塘旁边时,发现爹正在青石板上磨他的杀猪刀。爹在黄昏的背景下显得有点苍老,他一刀一刀磨了起来,他的磨刀声显得无精打采。像是杀错了别人的猪。我从来没有看见爹这么漫不经心。
我叫了声爹:“爹。”爹“恩”了一声,像喝醉酒发出的沉闷声,他没有抬头看他的儿子。我又走进黄昏中的家,娘在厨房里安静地做着晚饭。我走进厨房喊了声:“娘。”娘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到:“吃饭了。”说完她走出门口,向黄昏中没精打采的爹走去。
我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脑子里一片混乱,娘叫我吃饭我没吃。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我把自己抛向第二天,清晨醒来,我突然发现,床上多了很多液体,冰凉冰凉的,一直延续到枕头上面,然后到了脸颊上,哦,原来我又流泪了。
我听到门外穿来清脆而欢快的霍霍声,这欢快里似乎有点调皮。这声音比昨天恢复了很多。我从窗户望过去,我爹正飞快的磨着刀,娘不时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他们欢快的交谈声让我几乎想不起昨天的沉默。我满脑疑惑地走出房门,我看到了眉飞色舞的爹,他的身旁站着眉开眼笑的娘。地上是爹的铁钩子。我问:“爹,你今天杀猪去啊?”爹抬头看我,他的微笑如同昨日的无精打采一样引人入胜。他点了点头。我娘也笑盈盈看着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母亲的慈爱。这目光让我莫名其妙。
“爹,你们笑什么啊?”
爹还是笑着打量着我。他的目光上下把我搜索了一番,兴奋地叫一声:“儿子,你终于给老子长脸了!”
我吃了一惊。娘高兴地说到:“刚才贵发来过了,他说你们班主任来电话了,说你们几个都考上了,叫你们过段时间去学校领通知书呐。”
“你财叔也真是的,居然连这种玩笑也开。”爹自言自语道。
“真的?”
“当然真的了,儿子,你这回给老子长脸了!”爹嘿嘿笑了,他再一次重申了他的脸上有光彩。
我的心突突跳的厉害,这么说是真的了。为了这一天,我又耗费了一年的时间,还有一年与一春的分别。不知道一春听到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我想起了一春,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我想立刻打电话给一春告诉她这个消息。可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时我立刻把它撤退了。这只是一个消息,只是听爹说的,我还要问问贵发,最好是等通知书到手再跟她说,那时和一春的对话肯定会理直气壮得多,我再也不想听见她的讥讽:可怜的保才,你爹一年的猪又白杀了。我不指望她会换一个口吻说到:你爹一年的猪杀的真值啊。只要她对我表示祝贺一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爹开口了:
:“保才,跟我去一趟小卖部。”爹说完,狡黠地看了我一眼。又嘿嘿地笑了。
“去小卖部干什么啊?”
“这大热天的,买一个西瓜去!”爹说。
“好吧,我去。”
我于是往外走,爹一把在我面前拦了下来。他说:
“我也去。”
“你跟去干嘛啊?”我疑惑了。
“去就去,说那么多干嘛,钞票还在我口袋里呢。”
17。屠夫买瓜
我们走向河西刘曰奎的小店,曰奎的小店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乡亲,人们在大热天都喜欢往那里跑,因为那里有免费的空调。村里都是瓦房结构夏天很凉爽的,唯独曰奎家是水泥平顶,不散热,于是他想起了装一个空调,这一装,大伙都爱往他家跑,像一个蜂窝一样,曰奎家经常是黑压压一片,有的打牌,有的搓麻将,自从装上空调,人又多了起来。
张萍刚好在吃饭,她的小店里已经有两桌人在打牌了,看到我们来了,她干咳了两声,算是招呼。她眯起了眼睛,微笑清晰地浮现上来。她放下碗筷,走到窗口,慢悠悠地问:“乘凉吗?”
“不是。”
“那是买东西喽?”
“一个西瓜。”爹说。
“什么,一个琵琶?”张萍问。
“不是,一个西瓜!”
“什么,琵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