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砍柴的樵夫每天早晨都要去给观音庙送柴火,今早刚踏进月牙沟,就看到沟底的溪流变成了红色,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樵夫连滚带爬地跑来报了案。
高畑岬简略地向侑李介绍了案件的情况,这时八乙女光已经结束了验尸,开始收拾工具。
“有什么发现?”堂本光一和知念侑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
“线索不多,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所为,刀伤的切口很一致。九人身上除了这两处刀伤外还有很多的其它伤口,显然在死前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案发不超过2个时辰。”八乙女光简略地把自己找到的线索交待了一下。
知念侑李不禁佩服起来,这光虽然人不怎么厚道,不过专业还是过硬的,在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和理论基础的情况下,能如此迅速地得出尸检的情况,的确是很不简单了。但与此同时知念侑李又不由叹息,如果是在现代社会就好了,一定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在场的人本来都各自沉浸在思索中,静默的环境中,他的一声叹息显然成功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侑李有什么发现么?”光边洗着手边问。
“啊?”知念侑李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侑李有发现的话但说无妨!”堂本光一也点头询问。不知是不是因为知念侑李长得实在太像知念亮太了,开封的众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向他隐瞒案情的意思,大家都眼含期待地注视着他,等待他提出有用的见解。
也许是出于某种警察的职业本能,知念侑李决定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我觉得我们各自都有了一些见解和线索,只是都很零散,所以我建议先开一个案情分析会,把现在手头上各自已有的线索汇总一下,列出疑点和接下来的排查方向,然后分头行动……”
一千年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实在是有够长的了,据知念侑李知道,最早的侦探学就起源于宋朝。经过一千年的发展,侦查学已经演变成了一门涉及面广,理论性强的专业学科,而在案发后开案情分析会,是最基本的基本。众人听完知念侑李的叙述后,都倍感惊异,但发自内心的赞叹也是溢于言表的。可知念侑李还是捏了把汗,因为他注意到光和堂本光一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义不明的了然,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骂了一句:“两只狐狸!”
月芽沟奇案03 故人将至
在堂本光一的书房里,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了。
开始的场面有一点混乱,但在知念侑李的协调下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收获。
知念侑李在书房的墙壁上开出了一块地方作为黑板,让光把有用线索都写在纸上粘上去。
表面上本案的线索非常有限,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尸检的所得,不过,知念侑李提出了要从受害者特征,犯案手法,可能的动机等几个方面下手。
受害者特征方面,侑李向众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几个死者的衣着打扮相同,是不是某个共同团体的?”话一问完,就听到光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其他几人也略带尴尬地含笑看着他。
“怎么了?”知念侑李不解地问。
“侑李,你以前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么?”松村北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笨!”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菊池风磨狠狠一个头槌“侑李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没去过,也因该见过吧……干吗打人……”松村北斗委屈地小声嘟囔着。
“??”侑李更是不解了,只听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也不奇怪啊,侑李还小么!”
“!!”眼看侑李又要发作,堂本光一连忙打圆场道:“这些人都是打手护院!”
“打手护院?”知念侑李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心说“堂本你当我好糊弄啊?一千年后打手还没统一服装呢,现在竟然规范成这样?看那几位的衣服,加个编号就可以当制服了!”
“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家的打手护院。”像是看透了知念侑李的疑惑,光含笑补充道:“他们是妓院娼馆的护院。”说完后,还特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侑李,好像是在说“果然是没爹的孩子……”
知念侑李无语问苍天,只好在肚子里将这只八乙女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连忙转移话题,讲犯案手法。虽然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但从尸检所得来看,这样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这个凶手起码是一个用刀的人,而且功夫极好。还有就是这种怪异的杀人手法,是偶然,是凶手的习惯,还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都有很多疑点。说到这里,中岛健人突然说:“侑李可曾在江湖上走动过?”
“唉??”知念侑李被他问得一愣。
“亮太大哥武艺高强,虎父无犬子,侑李也应该深怀绝技吧?”
“呃……”知念侑李为难。
“侑李不会和当年亮太大哥一样,已经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客了吧?”
“这个……”知念侑李在想自己在学校学过的那几招擒拿格斗拿到古代来算不算是会武功……看看那尸体上的刀伤……还是算了……
于是知念侑李一脸委屈哀怨地到:“惭……惭愧……我自幼跟随母亲长大……家母是和平主义者,反对暴力……”
在众人的一片惋惜声中,知念侑李听到光轻轻地哼着:“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汗……
紧接着是杀人动机了,古往今来翻案手法层出不穷,但犯案动机却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进步,贪嗔爱欲痴,自古只要是人似乎都逃不开这份执著。
简单的分析之后,众人决定先从前两个方向着手,寻找更多的线索在来汇总。
具体的安排是,中岛高畑带着衙役去查死者的身份,开封各地的妓院挨个查问,有知情的就带回来认尸。菊池松村带着人上月牙沟调查,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可能的目击者。知念侑李自告奋勇要一起去,还提出要选几个机灵点的衙役组织一个小分队,专门排查犯罪现场——整个月牙沟。堂本光一满意地点头答应,还嘱咐菊池松村要听从知念侑李的安排。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光也要跟着侑李一起去,知念侑李暗自咬牙,心说“你个死书呆子,看爷在路上怎么折磨你!”
还是那句话,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一心想整人的知念侑李却受了一路的折磨,那马儿跑得叫一个快啊!那月牙沟叫一个远啊!那山路叫一个颠啊……到地方时,知念侑李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手也不是自己的了。
松村北斗把他从马背上抱下来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好像在控诉:“南侠的儿子竟然连马都不会骑,你愧对知念家列祖列宗啊!“而那个文弱的光却轻轻巧巧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满脸的坏笑,道:“哎呀侑李,都叫你和我一起坐车了,你非要骑马,累坏了吧。”知念侑李很认真地问自己,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从光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欠扁呢?唉怪人不如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暗暗下决定“回去时一定要做马车!”
可是知念侑李万万也没有想到,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没有坐上马车,因为就在山上的观音庙里,有一位故人正在等着他。而做出太晚了赶路回去不安全,集体上山顶观音庙过夜这个决定的,偏偏就是知念侑李自己。
缘生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
月芽沟奇案04 白衣如雪
虽然知念侑李在来之前已经听中岛健人介绍过了有关月牙沟的大致情况,但还是被眼前险峻的地势,雄伟的山峰和精巧的寺庙所震撼。寺庙底部的壁画色彩绚丽,巧夺天工。 知念侑李不由纳闷,这样的奇景若是留到一千年后,必然是一块旅游胜地啊!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闻过有这样一处胜景甚至连月牙沟这个名字都是闻所未闻……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这座庙宇彻底地消失了?
这样的疑虑,让侑李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此时天色已晚,山风渐起,呼啸着在两山的缝隙间穿梭着,此处又是凶案现场,更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耳边阴风阵阵。知念侑李坚持不肯穿古时的长袍大褂,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冻得汗毛直竖。
众人在沟底忙活了半天,除了满地的血迹,什么收获也没有,路人更是半个也没看见。知念侑李看到菊池风磨等收拾人马,看样子像是要回去了,刚才骑了大半天的马,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呢,再加上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心里很有那么点不甘心。灵机一动,何不去山上的庙里看看?那庙就在这月牙沟的顶上,虽然距离甚远,但是也有可能会有人知道些什么的呀。
知念侑李的提议得到了光的大力支持,理由就是这观音庙里的素斋是开封一绝。
后来知念侑李才知道,这光不止会验尸,会看病,更重要的是他会算命!他在出门前肯定给知念侑李算了一卦,而卦象上说的,应该是灾星高照什么的,所以他才会屁颠屁颠地跟来看个热闹。
一路无话,众人很顺利地到了山顶。
镜花水月这种东西之所以吸引人,关键就在于它看不真切。就这么遮遮掩掩的,好给人一个遐想的空间。从月牙沟底遥望这座观音庙,只觉得他仿佛如那云顶天宫一般气象恢宏,可走到近前一看,远不是那么回事,虽然轮廓还在,但已经残破不堪,墙壁屋顶上明显有修葺过的痕迹,但手工粗糙,和那华丽的基座完全不配套。不过也对!如果这庙和基座配套了,那就不叫送子观音庙了,至少也要叫个大雄宝殿什么的。
正沉思间,一声马嘶声有如龙吟般响彻云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庙门一侧的拴马石后站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就算知念侑李不懂马,也看出了这匹马的与众不同。全身雪白不见半根杂毛,那体态,那神情……反正知念侑李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而且那马身上的鞍蹬环辔均是白银镶白玉,远远望去,那叫一个品味啊!那叫一个高雅啊!知念侑李正啧啧赞叹着,却见那马朝着他的方向拼命挣动缰绳,似是要扑将过来,无奈缰绳绑得甚牢,急得它原地直转……
“那不是小空吗?”一旁的松村北斗颇有些惊诧地提高了嗓门。
侑李也不明白是这匹马的种类叫小空呢,还是这匹马名字就叫小空,正待细问却被光一把扯了往院门里带,“不就是一匹马么,有什么好看的,肚子都唱空城计了,快去斋堂吃饭!”
侑李也确实是饿了,所以很大意地被光带进了庙门,而忽略掉了光嘴角那抹狐狸一样的坏笑。
以前的和尚庙大多都很清苦,和尚们平日里都靠种地和做香蜡烛火来维生,香火钱是要救济苦难来做公德的,自己是万万不可以用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尚们都有了一定的商业意识,就像这座观音庙,门口虽煞是破败,但斋堂却是布置得十分雅致,精致的三层小楼,里面吃饭的人数,你绝对会联想到酒楼而不是庙宇。
光拉着一群人进入了斋堂,环视了一下底楼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的样子,知念侑李向一张空桌走过去,却被光一把拽住,只听光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小二!”
声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