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介淡淡微笑,对着我和左弈虔招了招手。
心里莫名就充满勇气,甚至还冲着谢大小姐招了招手。
不愧是谢大小姐,回了我一个招牌式的大家闺秀笑容。然后,我就看到了车上下来的第三人。
白色的衬衫,褐色的牛仔裤,是我曾经一度喜欢N久也找了N久的那种褐色。男生对着太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对着谢艾可抱怨着。
有必要来这么早么,表姐。
世界真小。
当他叫出那声表姐的时候我不由感慨。
咦,是你啊,崇晴。
恩,你好,费泽。
你们认识啊?怎么认识的?
谢艾可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她在用一些扬调的时候,很有种讨喜的可爱。
我们一起上过课。
我抢先礼貌而简洁地替费泽做了回答。总觉得那种谆谆善诱的声音能让人知无不言。即使知道费尹泽以后还是会一五一十告诉她,不过我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去听别人跟她讲我的故事。
原来如此啊。
我们先去办手续吧。
季恒介再自然不过地牵过谢艾可的手,往前走去。
那是早已想通的情节,我和左弈虔、费泽也跟着向前。
你跟我表姐认识啊。
算是吧。
余光无意扫过费泽的侧脸,似乎看见男生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
那就是跟我表姐夫认识喽。
表姐夫?我愣了愣。
拽回了因季恒介被男生这样的称谓而产生的短暂莫名情绪,随即感受到费泽却是聪明的紧,只是一句算是吧,就明白我与前面二人的关系。
然而未想到,更叫我吃惊的聪明还在后面。
这样的表情啊。
费泽微笑地看着我。
有种什么被看穿的感觉,男生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
果然,费泽不着痕迹地凑近了我,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你,不会是我表姐的情敌吧。
幸而三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心底秘密被曝光我该如何应对。所以这一刻却是镇定无比,即使我怎么也没料想到拆穿的居然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扯出无谓的笑容。
你觉得呢?
男生笑了,眨了眨眼,长长地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当然是开玩笑。
真是可惜了,那么精致的睫毛,居然长在男生脸上。
聊得很开心啊。
前面的谢艾可回过头,别有深意的笑。
季恒介也回过头,看着我。
空气突然间就变得静默。
是啊,在商量要不要一起吃饭呢。
费泽笑着解释。
谢艾可高兴地应和。
好啊好啊,开学第一天,一起吃饭多热闹。大家一起吧,我请客。
下意识地,搜肠刮肚地,第一反应是找可以推脱不去的借口。
好啊。
答应的是季恒介。
左弈虔看了看我,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尽管接着而来的就是后悔。
那办完手续在这里集合,再商量午饭地点。 。。
午餐(一)
绝不会想到的,是季恒介说了好的,我就说不出不字,更不会想到的,是我坐上了谢艾可的银光闪闪的爱车。
尴尬的位置,开车的费泽,副驾驶上的左弈虔,以及后座上的我,季恒介和谢艾可。
而谢艾可大小姐,正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势暧昧地挂在季恒介的身上。
告诉自己,我无所谓,我会习惯。然后在狭小的空间里无谓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似乎一切就真的变作云淡风轻了。
给了自己一个笑容,对着空气。
正巧对上观后镜里费泽看着我的浅笑。
这家伙,一整个早上都很奸诈,唯有这刻,却觉得他的笑容终于是纯粹的友善。
回了个鬼脸,却正巧遇到左弈虔回头。然后我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石化。
到了。
银色的跑车停的地方,果然跟它很相称。金碧辉煌的建筑,奢华异常。
这位小姐,抱歉,您的着装……
果然是高级场所,穿个T恤牛仔帆布鞋那个衣冠楚楚的门童就不让我进。可是他们不过穿的就是衬衫牛仔啊。当然,谢大小姐除外,她自然是公主裙高跟鞋。
喂喂,你们谁把衬衫借我套下让我进去啊。
我没心没肺地对着前面进去的人嚷嚷。余光瞥见门童一脸的尴尬。
怎么回事?
谢艾可优雅地回头。
很抱歉,这位小姐的着装可能……
果然谢艾可是男人无法抵抗的那一型,门童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谢艾可恍然,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门童手里。
可以通融一下吧。
门童似乎被名片上的名字惊到了,忙不迭地可以可以。
而我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法式的桌椅,骨瓷的餐具,华丽的欧式水晶吊灯,整体棕红色的布局,精致异常。
这家的西餐很有名,大家试试看吧。
接下来的用餐,不是令人很愉快。
我的牛排,莫名其妙的咸。我的例汤,莫名其妙的凉。我的餐布,莫名其妙的没洗干净。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因为其他人的,都是好好地。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走南闯北的,挑东挑西的也没法活到现在。
虫虫,你人品还真是非一般的好啊。
左弈虔幸灾乐祸的时候,那个疑似新手的侍应生,把红酒洒在了我身上。
是啊,我去洗手间烧烧香……
我对着连连道歉的侍应生摆摆手,离开了坐席。
连洗手间都显示着餐厅的高档。洁白的洗手池,镶了金边的镜子也是一尘不染。
拽了点纸,刚擦了下T恤上的红酒,镜子里就显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的语气不是很友善。单独面对谢艾可的时候,没那个必要。
你那么聪明,知道的。
谢艾可轻轻从包里掏出她昂贵的粉饼,往她无懈可击的脸上扑了两下。
抱歉,我不知道。从一开始的一起吃饭,到刚才餐厅里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件,倒是真叫我糊涂了。谢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艾可的动作停了,然而仅几秒,又不紧不慢地收回她的粉饼盒。
我都说了,你很聪明。连这些是我故意刁难的都猜到了。
我无声地笑了笑。若不是跟撕下淑女面具的谢大小姐打过交道,我怎么会猜到今天餐厅里的倒霉都不是我本来运气差。
你为何回来?
我直视着谢艾可。
谢艾可听到我的问题终于转身看着我。
三年前,我以为我要他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是现在,我想要的不止这些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
谢艾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
所以,我要回来面对你,亲自把你,从他的心里面,赶出去。 。 想看书来
午餐(二)
我以为我已经躲得够远。看着面前又恢复成那个人见人爱的谢艾可大方得体的样子,心里无限感慨。
过了三年老鼠般东躲西藏的日子,结果她居然还大老远跑来叫嚣着扔下挑战书。
这辈子我就注定要折腾死在谢艾可手上?没玩没了,逃都逃不掉。
没意识地捣着重新叫的意大利面,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全是刚才的对话。
所以,你安排那么多刁难……
是的,我希望你发脾气,最好让他见着不可理喻的你,让他开始讨厌你……
真有创作天赋,那么喜欢安排戏码。
OK,没骨气的虫爷自动投降。
银色的叉子一丢,发出刺耳的声音。
YYD,什么狗P饭店,面做成这样!软的跟醋喝多了似地。牛排咸我就不说了,汤食凉的我就不说了,餐布没洗干净我就不说了……
果然无理取闹的感觉就是好。不对,我是有理取闹。
可惜没什么反响,谢艾可看我的表情很是惊讶,大概没料到我这么配合。左弈虔笑嘻嘻地看着我,大概很多年没看我发脾气了,找着亲切感了很高兴,或者根本不信我是真在发脾气。费泽的表情我根本没看明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跟看戏似的。
而季恒介,皱着眉,真正是担心的神色。
心突然一紧,碎碎念的气势顿时少了几分。
但是我还是很敬业地把戏演完。
什么破地方,这破饭,我不吃了。
说完我就站起来欲扬长而去。
左弈虔终于明白我是玩真格的,急匆匆来拉我。
别这样啊,虫虫,消消气。这饭可是谢艾可请的,这样多不给面子啊。
唉,虔啊,你是多不明白,我越不给她面子,她越是可怜,就越是她希望的。
虫虫,这家餐厅,是艾可家的……
季恒介也来拉我,在我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咬了咬唇,我看着季恒介。
她家的又怎样,我就是不吃了。
用力甩开季恒介和左弈虔的手,我真真正正地扬长而去。
自伤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难过。脑海里浮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心底的悲伤走上了绝望。
戏分明是自己要演的,却假戏真做了。
认识季恒介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这么明火执仗地忤逆他,甩开他的手的时候,我真的听到了什么东西嗑啦碎掉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他的心还是我的心。
想起那个什么张无忌的七伤拳,我现在就是这情况,伤人五百,自伤一千。
虫爷只是鸵鸟一只,只会躲在这公园的小假山洞里,一支接一支地制造烟蒂。
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抽过烟了。
旅游的时候喜欢抽烟,只抽同一个牌子的,这样在陌生的地方,也有熟悉的味道在身边。只是在这个熟悉的城市,我只敢躲起来,在这个香烟味弥散小小的空间里,慢慢地淡去心底的悲伤。
翻开手机联系人,从头翻到尾,找不到谁,可以倾诉。
很多时候都这样,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自己的难过地时候,就会翻联系人,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打开心扉的人。可惜自己把自己禁闭太深,电话薄上的每一个人也都不是单纯的一个人,一个单纯倾听然后遗忘的人。
我觉得我可以将一些东西藏起来,但是说出来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再也藏不住了。
于是终于,养成了翻电话薄却不会发短信打电话的习惯。
然而也很好,因为看到那些名字就会联想起那些鲜活的生命,就可以转移注意力告诉自己,身边还有许多朋友许多快乐。
你在哪里?
左弈虔的短信。
准备回短信的时候发现假山洞的入口处一个小朋友傻傻的看着我。
我赶紧戳灭手中的烟,完了,造成不良影响了。
将地上的烟头一个个捡起扔在烟盒里,对着小朋友笑笑。
姐姐我是清洁工。
小朋友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说。
清洁工都是黄色的。
我汗,果然时代不同了,小孩子都不是那么好骗的了。
回左弈虔的短信。
我在公园骗小孩……
电话铃铃响起,是考莱。
死崇晴,说好上午来学校收拾寝室,现在都下午了。你知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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