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开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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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开已落-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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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计较这个的。”

  杜远说:“好吧,不计较这个了,我也觉得*这个人挺有能耐的,也没听说他打过什么败仗,你说他接班人的地位都写到党章里了干嘛还要谋反啊?到最后折戟沉沙身败名裂客死他乡,比李云龙的遭遇惨多了。”

  我说:“这个话题不能随便讨论,今天天气挺不错嘛,我们还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杜远说:“嗯,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我们不谈国事,我抄了一首郑板桥的词给你看看。”

  我翻开杜远递给我的笔记本,是郑板桥的《沁园春。恨》:

  花亦无知,

  月亦无聊,

  酒亦无灵。

  把夭桃斫断,

  煞他风景;

  鹦哥煮熟,

  佐我杯羹。

  焚砚烧书,

  椎琴裂画,

  毁尽文章抹其名。

  荥阳郑,

  有慕歌家世,

  乞食风情。 

  单寒骨相难更,

  笑席帽青衫太瘦生。

  看蓬门秋草,

  年年破巷,

  疏窗细雨,

  夜夜孤灯。

  难道天公,

  还箝恨口,

  不许长吁一两声?

  癫狂甚,

  取乌纱百幅,

  细写凄情。

  我说:“看来难得糊涂的郑板桥其实一点也不糊涂啊,只是这首词韵律感不是太好,不太好读,并且写的也不是很够味,我来给你看一首。”我掏出一本古文选编,翻到一篇一个元朝人写的《醉太平》:

  堂堂大元,

  奸佞专权。

  开河变钞祸根源,

  惹红巾万千。

  官法滥,

  刑法重,

  黎民怨。

  人吃人,

  钞买钞,

  何曾见。

  贼做官,

  官做贼,

  混愚贤,

  哀哉可怜。

  杜远说:“哀哉可怜,我更可怜,我老爸老妈前天也来学校了。”

  我说:“他们来学校做什么?”

  杜远说:“还能做什么,天下——哦,不对,可怜天下父母心,和你老爸老妈一样。”

  我知道杜远刚开始是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说了一半又改了口,反应还算敏捷。“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据说这首诗是慈禧太后写的。

第九章


  春夏秋冬四季天 

  春夏秋冬四季天,有人劳苦有人闲。不论好和歹,都要过一年。

  春日暖,有钱的桃红柳绿常游戏,无钱的他那里,天明就起来,忙忙去种地。

  夏日炎,殷实人赏玩荷池消长昼,受苦人双眉皱,挑担沿街窜,推车走不休。

  秋日爽,有力的高楼饮酒赏明月,无力的苦巴结,庄稼收割忙,混过中秋节。

  冬日冷,富贵人红炉暖阁销金帐,贫穷人在陋巷,衣单食又缺,苦的不成样。

  一年到头十二个月,四时共八节。苦乐不均匀,公道有谁说。

  当元旦的欢笑声渐渐远去,在鞭炮声中迎来了旧历年,“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按我们乡下人的习惯,过完年我就十八了。十八岁,我还不清楚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十八岁的人生。还有,我仍未找到我的梦想。

  寒假里,我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出去,总不免要见人,见人,总不免会丢人,这是我的逻辑。老妈每次喊我吃饭,总不忘了加一句——“又钻在屋里搞什么阴谋”。

  我实在不愿和老妈顶嘴,我哪里在搞什么阴谋,我倒见有人在搞阴谋。乡下嘛,住的都是农民,纵然谈不上不服王化,至少觉悟就不那么高,这倒让不法分子有了机会。每到年底,总有一部分人频繁活动,往电线杆上贴牛皮癣或到街头发传单都太俗了,“我们的宣传必须具有自己的风格,必须适应环境”,这好像是卡斯特罗说的,不幸被反动分子借来用了。上至公仆,下至人民,怕是没有人能抵挡人民币的诱惑,反动分子刚好利用了这一点。反动分子自然不像垄断行业那样财大气粗,出手相当寒酸,基本和我们的*一个档次,每人十块钱,顺便再给你一份材料。人民币是干净的,但人民币上被反动分子印了不干净的东西,像什么天 灭 九 评退出这个加入那个乱七八糟的,老百姓对这个也不懂,也不在乎,毕竟人民币是干净的。窥一斑而知全豹,也不怪近来的新闻报道总喜欢用“不明真相的民众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煽动”,民众总是不明真相,恰恰有一小撮人总是别有用心。近些年,总有一些人标榜自己是什么团体,并一再表明自己的立场。其实,只要标榜了自己的团体,立场是没有必要表明的,我们的古人早就总结了:结党营私。当然,我们的古人毕竟太古了,那时候还没有*,还没有历史唯物主义,还不懂得运用辩证法,做总结时就容易带那么一点经验主义。我们的古人不知道,在若干年以后中国出现了共 产 党,“自从中国出现了共 产 党,中国革命的面貌就焕然一新”,中国共 产 党是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

  寒假里,我开始接触互联网,但上一次网要跑到十几里外的乡里,常常是早出晚归,只对老妈说要去奶奶那里吃午饭。刚接触互联网,不会玩网络游戏,不会看**,只会在百度上点来点去,对什么都很好奇。或许老爸老妈对我的房间同样好奇,一直想搞清楚我究竟钻在屋里搞什么阴谋,趁我不在时就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当我回到家,看到被撬开的抽屉,散落了一地的剪报,还有放在抽屉里的日记、不愿被老爸老妈看到的书以及和初中同学来往的信件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在搞什么阴谋,老妈像平常一样喊我吃饭,我告诉她在爷爷家里吃过了,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的眼神。我反锁上门,很小心地整理好剪报放进抽屉里,把凌乱的书重新码好。随便找出一本书,读不了几行就没有了兴趣,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盯着墙上挂着的一支竹笛。那些曾陪我一起长大的玩具都离开了我,只剩下那支竹笛;那些曾陪我一起长大的玩伴也都离开了我,只剩下一串记忆。看着这个见证了我成长的小房间,我找出一张纸,慢慢写下:

  小房间 

  钥匙在孔中转动把房间开启

  干净的地面留下了谁的足迹

  敏感的我总是如此小心翼翼

  也不知从何时养成这样的怪癖

  小小的房间里藏不住秘密

  那被人拆开的信封被人打开的抽屉

  还有昨夜就着灯光匆匆写下的日记

  也散落了一地

  游戏的童年我来不及珍惜

  如今的生活是这样的压抑

  在学校和家庭的夹缝里

  艰难地呼吸

  也许人生就像一场游戏

  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也身不由己

  穿过一路的风雨一路的荆棘

  年轻的心早已满目疮痍

  摸出小时候吹了无数次的那支竹笛

  放在唇边却再也寻不到旧日的气息

  记忆中的儿时伴侣

  如今也都在各自奔东西

  小房间它承载了我多少希冀

  小房间它承载了我多少回忆

  四季的交替候鸟的迁徙

  小房间如今它已不再是我的小天地

  
  写完后,又找出一张纸工工整整地誊了一遍,然后拿出打火机把原稿给烧了。看着那一团火渐渐熄灭化成了灰烬,窗外刮来了一阵风又把灰烬吹散飘在空气中,一块儿飘的还有窗外刮来的雪。我把头探出窗外,又下雪了,今年的雪特别多。不觉打了一个喷嚏,我赶紧关上窗户。躺到被窝里,打开从爷爷那里得来的收音机,音乐台的女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说:“下面将奉献给大家的是老狼的《蓝色理想》。”

  把所有的心情都摊开来体会 

  把全部的话都说出来你听 

  看看还有什么让人担心

  不要考虑的太多自己迷惑 

  可是我的蓝色理想现在哪里 

  我曾幻想的未来又在哪里升起 

  世界总是反反覆覆错错落落地飘去 

  来不及叹息 

  生活不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东西 

  不能放弃 。。。。。。。。

  世界总是反反覆覆错错落落地飘去,生活不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东西 ,老狼那略带忧伤的嗓音让听到的人也忍不住忧伤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很害怕,仿佛没有了未来。蓝色理想,我的蓝色理想又在哪里?

  我起得很早,我要再为自己构筑一道防线,我找了把螺丝刀把房门上的锁芯卸下踩着雪拿到集头的修理铺重新配了把钥匙,只有我一人能打开,这样我才能够放心的离开。没过两天,吃饭时老妈问我:“阳阳,你那屋的门咋开不开了?”

  我知道她会问,我说:“嗯,我知道,我不想让恁开的。”

  老妈没说话,却看到老爸的脸色很难看,我匆匆吃完饭就出去了。

  回来时路过胡同口我家的老房子,老房子外有一片空地,被奶奶用篱笆圈起来种上了菠菜,如今都被雪盖住了。篱笆边有一株小草,悄悄地探出了小脑袋,成了雪地里唯一的绿色。我停下脚步,盯着那一株小草,想起老爸早上的脸色,竟变得感伤起来。我听说唐朝的李贺喜欢骑一头瘦驴,背一个旧背囊,路上想到什么好的诗句就记下来塞进背囊里。我不是李贺,我不会骑驴,也没有背囊,只是我出门时喜欢随身带一张纸和笔,没有目的,纯属习惯。我拿出纸和笔,趴到老屋的窗台上,草草写下:

  选择傍晚出发

  跨过故园外的竹篱笆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变化

  篱笆外的小草悄然走过春与夏

  如今却寂寞在寒冬的肃杀

  岁月中一路走来我已十八

  十八岁的孩子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们已经长大

  他们的世界不容许别人指指画画

  我多想告诉爸爸妈妈我已十八

  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相对无言的尴尬

  背后辛酸谁又曾觉察

  在昨天与明天中彷徨

  在理想与现实中挣扎

  仰天呐喊直到嗓音嘶哑

  我想要的生活究竟在哪

  回望天边那一抹未及褪去的晚霞

  晚霞下那朱漆的大门红砖青瓦

  渐渐模糊的世界让我潸然泪下

  那不是我想要的家

  选择傍晚出发

  我在心中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

  为什么我不能活的那么潇洒

  究竟还有什么让我放心不下

  很多次,我都想离开这个家,因为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家让我喘不过气,也许一直以来老爸老妈对我的期望让我觉得太沉重了。但是每次当我想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却又不知道离开了这个家我能去什么地方,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这个春节也让国人过得很纠结,朱军说:“今年的春节与以往不同,南方的大雪牵动着全体中国人的心。”在这个国家似乎经常会发生一些“牵动着全体中国人的心”的事,因为生活在这个国家的全体公民和全体农民时常会被人莫名其妙的牵动,等到他们真正想表达某种感情的时候,常常还要等领导来拍板,于是濮存昕说:“党中央,国务院,一声令下,一场前所未有的抗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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