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湖十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当湖十局- 第8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华安安想的太乐观了。



    刚吃过早饭,他正在灶房里洗碗。二剩子领着炮爷醉醺醺地闯进庙里。



    “姓华的小子,你给老子出来。”二剩子站在院里大喊大叫。炮爷双手叉腰,半裸着身子,给香客们展示自己胸前黑乎乎的胸毛。



    普泰见势不妙,溜到灶房,焦急地说:“安安,你从后门出去躲一躲,来者不善啊。”



    华安安义愤填膺,撂下锅碗,冲到前院里,指着二剩子说:“佛门净地,你吵什么?”



    二剩子瞅瞅炮爷,说:“你昨天输了棋,今天赶紧收拾铺盖卷滚蛋。我和炮爷就是帮你搬家来的。”



    华安安心想,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千万不能给普泰师傅惹下麻烦。他冷冷地说:“二剩子,你要无理取闹,我姓华的今天就奉陪到底。这里是神仙、菩萨的地儿,咱们去庙外边说个明白。”



    华安安对二剩子占着全面优势。个子比他高,块头比他大,又学过自卫术。虽然炮爷是练家子,华安安今天却抱定主意,即使被打个半死,也绝不忍气吞声、退缩一步。



    二剩子挑起大拇指。“够爷们,咱出去好好谈谈。”



    炮爷听说这里有菩萨,连忙冲着佛堂做了几个大揖,跟着两人跑出庙门。



    普泰心急火燎,知道遇上这些青皮流氓,安安今天要吃亏。他是僧人,没法掺和这些俗事,慌忙叫人去喊马修义过来。



    三个人离开燃灯寺二百多米远,二剩子停下脚步,说:“小子,别说你嘴硬,今儿看是你嘴硬还是炮爷拳头硬。”



    华安安冷笑说:“亏你是赵元臣的徒弟,一副地痞流氓样。我都替你师傅害臊。”



    二剩子勃然大怒。“我师傅是你小子提的吗?”说着话,向华安安猛击一拳。



    华安安的自卫术,是国家顶级专家传授的,都是一招制敌的绝招。国家可不希望花费巨资辛苦培养出来的实验员,在执行任务时被小混混欺负。



    华安安的自卫动作虽然不够娴熟,但他早就有了应急预案。对二剩子的这一拳,已经在心里反复模拟了一百遍。因此,他急速闪过这一拳,左手借着二剩子的冲势把他往前一带,使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后脑暴露在自己眼前。随后,右手握拳猛击二剩子的后脑下方。



    教练说过,这一招击打部位准确,用力适度,可使对方昏迷二十到三十分钟。



    显然,华安安的击打并未达到标准。二剩子直挺挺地趴倒在地,呈标准的狗啃泥姿势。但他并没有昏迷,只是短暂的失忆。他一翻身坐在地上,然后瞪着双眼,恍然若失。



    炮爷大喝一声,粗壮有力的胳膊带着风声,直取华安安的左脸颊。



    教练说过,面对无法取胜的敌人,跑是最佳选项之一。



    华安安避开炮爷这一拳,转身就向大路跑去。他估计,炮爷的拳脚有功夫,但腿脚未必胜得过自己。



    按照他的计划,如果炮爷对自己穷追不舍,他就把炮爷引到三里沟,那里有座林木茂盛的果园。他准备在那里甩掉炮爷,然后回来接着胖揍二剩子。如果炮爷跑几步就停下,他就再回来挑逗这个憨头憨脑的家伙。



    他跑到柿子树下面,回头一看,炮爷只追了几步,就返回去看二剩子的情况。于是,他靠着大树喘气,远远地望着两人的动静。



    大路上过来几匹牲口。前面是两个骑马的,后面远远地跟着一个骑驴的。



    最前面的人身穿黄马褂,腰里挂着刀,一身武官打扮。他看见了华安安,就催马过来,大声问:“喂,这农夫,五里沟有个燃灯寺怎么走?”



    华安安没有看对方,只是指着远处的寺庙说:“那里就是。”



    炮爷搀起二剩子,把对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向庙里走去。



    华安安这下傻眼了。这两个流氓赖在庙里,那该怎么办?这个可恶的祝领队,你再不来,我只好被人赶走了。



    “祝大人,燃灯寺就在那里。”武官对后面骑马的人说。



    一听见“大人”,华安安知道是个当官的,不由得看过去。见那当官的官衣官帽,穿戴整齐。人长得白白净净,一脸福相。怎么这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祝大人点点头,说:“时间得抓紧,皇上只准了我半天的假。”



    两匹马从柿子树旁经过,拐上了通向五里沟的小路。



    华安安望着祝大人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狂跳,一股暖流涌上头部,感觉脸皮火辣辣的。他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祝领队。”



    他的声音太小,祝大人一心惦记着燃灯寺,根本没有听见。



    华安安追上两步,大声喊:“祝领队。”



    祝大人诧异地回过头来,愣了一愣,才惊喜地大叫:“华安安!”



    祝子山怪叫着,慌忙下马。谁知脚在马镫里没退利索,摔了个四脚朝天。



    武官连忙跳下马,和华安安一起扶起祝子山。祝子山捡起官帽,歪歪扭扭往头上一扣,就抓住华安安的胳膊,使劲摇着说:“好小子,我居然没有认出你。”



    华安安高兴的又蹦又跳,说:“我在树下把你看了半天都没敢认。你一身官服,根本不像以前的样子。”



    祝子山问:“你不在王家老店好好呆着,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华安安满肚子的话,都挤在嘴边,反而语无伦次,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没钱了,只好在茶楼下棋赢钱。费保定把香香卖到官员家里,我差点冻死在街上,多亏有个好人,收留我在这里住下,还管我饭吃,一伙地痞正要赶我走……”



    祝子山笑了。“你慢点,慢点,别呛着。看来我走之后,你吃了很多苦。”



    华安安喘了口气,说:“你来的正是时候,说不定下午我就得离开这里了。”



    祝子山端详着华安安,说:“小华,你瘦了很多。”



    华安安说:“那两个地痞流氓想赖在庙里赶我走。”



    祝子山说:“现在好了,我们的生活有希望了,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华安安说:“听说你做了棋待诏,工作的怎么样?”



    祝子山说:“我那两下子,你还不清楚。我去的头一天,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让我迎战高丽棋手。难死我了,真是一言难尽。”



    华安安来了兴趣,问道:“最后怎么样?我听说你赢了。”



    祝子山抿着嘴笑了,说:“我好容易才蒙混过关。那次真玄,差点掉脑袋。”



    华安安悄声问:“你见着乾隆皇帝了?”



    祝子山说:“那还用说,几乎天天在一块。我的日子不好过,天天提心吊胆,真是伴君如伴虎。”



    两人说着话,走近燃灯寺。那位武官牵着马,跟在他们后面。骑驴的人也撵了上来,跟在马屁股后面。



    祝子山说:“我今天好不容易请了假,给皇上说好,下午一准赶回去。谁知道王三哥说你都离开两个多月了,真把我急坏了。多亏你留了个地址。”



    华安安有些失望,他原以为祝子山一来,自己就有了主心骨。谁知道,祝子山马上又得赶回去。“你现在当官了,过着风光体面的生活,还记着磁湖基地不?”



    祝子山压低声音说:“别在外人面前提这些事,我当然要领你回去。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生活情况。我不在跟前,你要保护好自己,一有机会咱俩就离开这里去磁湖。”



    说着话,庙里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华安安听出了马修义凄厉的喊叫声。他急忙一拉祝子山,说:“不好,闹事啦。”



    听说有人来找华安安的麻烦,马修义停止讲课,手里握着戒尺就跑到庙里,正好撞见二剩子和炮爷坐在佛堂门外的台阶上耍泼。普泰告诉他,正是这两人来找安安。三个人一块出去的,却只有这两人回来,不知安安是否被打伤。



    马修义怒不可遏,大骂着二剩子,挥起戒尺没头没脸地往两个人身上乱抽。庙里的香客连忙上来劝解,把三个人分开。



    华安安跑到马修义跟前。“表舅,他们没动你吧?”



    马修义气得浑身发抖,由于激动,嗓音都变了。“他们敢伤你一根毫毛,我老马今天以命相搏。”



    祝子山上来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华安安说:“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天,他们约我去楼外楼和金子豪下棋。说定,我赢了,就输给我一两银子。我输了,就离开北京城,越远越好。结果,我赢了。可是,这两个地痞竟然追到庙里来撒野,不分青红皂白要赶我走。”



    二剩子翻着白眼。“你胡说,分明是你输了,还赖了金爷十两银子。我今天就是替金爷讨还银子的。”



    祝子山说:“以我兄弟的棋艺,怎么会输给什么金子豪?分明是你这无赖存心讹诈。我警告你,你再来无理滋事,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二剩子撇撇嘴,说:“你算哪根葱?穿一身官皮就想唬住爷?笑话,多大的官我没见过。”



    华安安说:“这位是当今皇上御笔亲封的翰林院棋待诏,祝大人。”



    二剩子顿时张口结舌,蔫了。



    炮爷一晃胳膊,傻头傻脑地说:“棋待诏算个**?有我拳待诏厉害?”



    他的话刚一出口,跟随祝子山的武官走上前,身子一甩,硬梆梆的刀鞘正砸在炮爷的眉棱骨上,顿时鲜血直流。



    炮爷退后两步,捂住伤口,问:“炮爷你也敢打?你是哪个衙门的官差?”



    武官笑眯眯地说:“黄三太,听说过吗?”



    炮爷“啊”了一声,慌忙就跑。黄三太不依不饶,追着炮爷从院里跑进佛堂,又从佛堂跑了出来。炮爷在院里无处可躲,嚎叫着跑出燃灯寺。他的脑袋上已经鼓起了四五个大疙瘩。



    二剩子想跑又不敢跑,只好换了一副笑脸,趴在地下给祝子山磕头,说:“祝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华安安问:“是谁让你来的?”



    二剩子说:“是我昨天见您掏出一个大银疙瘩,一时财迷心窍,想欺负你外乡人,所以才叫炮爷来的,没有人指使。”



    华安安不满意,又问:“昨天下棋为什么要赶我离开北京城?”



    二剩子说:“我也不知道详情,只知道是那位王先生托刘远举找高手对付你。”



    “王先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赶我走?”



    二剩子说:“这个小弟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