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糖低吗?脑子里还在思索那异常的香味,可是匆匆数秒,那香味居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很想找到解释的理由,但是刚才现场一片忙乱,她尽全力去闻都闻不到了,难道真的是幻觉?血糖低也会造成嗅觉紊乱?
“易群呢?”终于放过可怜的医生,孔易仁开口问另一个。
“二小姐扭伤脚踝,不过跌倒时碰到额角,说不准,最好能够去医院做个扫描。”
“是吗?”他皱眉头,然后起身,“静言,我去一下。”
“我也想去看看二小姐。”急忙掀被下床。
肩头被按住,他摇头,“你等在这里。”
仰头坚持,“她是因为我才摔下去的,至少要去道谢吧。”
二小姐的样子,的确很狼狈。刚才那点淤青变得触目惊心,脚上缠着固定绷带,看到他们俩,坐在床上自嘲地笑,“这下可好,没法参加婚礼了。”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孔易仁开口。
“是我不小心,对不起,谢谢。”静言想上前,肩膀却被揽得紧,脚步迈不出去。
“静言好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她侧头笑,惯常盘起的头发松下来,淤青若隐若现。
“易群,你好好休息,我会随时电话你。还有,谢谢了。”
听到他的道谢,孔易群终于抬眼直视他们,伸手掠头发,然后笑了,“易仁也这么生分?一家人,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走出房门,静言忍不住回望。
“怎么了?”
“没什么。”开始祈祷那是幻觉,低血糖的幻觉吧,另起话题,“不是说早上走,现在怎么办?”
“他们会等。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他还是皱着眉头,
“会等?”
“让德瑞跟我们一起走吧。”没有正面回答她,他还在思考问题。
下午当车驶入伦敦郊区的机场时,静言关于“他们会等。”的疑惑终于解开。
走下车子,面前是奶油色的商务飞机,七人座,米色真皮座椅,驾驶和副驾驶已经恭候多时,随机的服务生正从机尾小厨房里端出英式下午茶来。
抬眼看身边的男人,从早晨到现在,他一直眉头紧锁,一脸深思的样子。伸手拉他,静言让自己声音轻松,“希音和方隅昨天是坐它去苏格兰的?”
“是。”
“迷你协和式,还不用听乘坐须知,”摸着沙发扶手,她笑,“孔先生,现在我终于有嫁入豪门的真实感了。”
“静言,婚礼可以推迟。”他直视过来。
“轻松点好不好?”还是不行吗?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伤到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了吧,她眨眼睛,继续说下去,“唉,不要逼我,让我说出其实是我急不可耐地想嫁给你这个秘密。”
“公主,你说错了,”他终于笑了,“急不可耐的人是我,我已经等不及要带你是去参加加冕典礼了。”
飞机一路低飞,窗外城市风景渐渐远离,有点瞌睡,偎在他怀里睡了一会,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绵延的绿色,深浅交融,一大片湖区晃眼而过,巍峨的白色城堡,蓝天碧水中遥望有如梦境。
“就是那个?”双手按在窗上俯视,静言小声赞美,“真美。”
苏格兰的纯净天空中,她雪白的小脸反射出透明的光,这样的美好,触手可及,就在他身边,光是看着,也觉得心里安定温软。他放柔声音,伸手抚过她的发梢,“嗯,喜欢吗?送给你。”
———————放下砖头的分界线————————————
你们。。。。。。偶后妈的名声不是已经洗清了吗?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娇弱的大大。。。。。那个谁,别看旁边,就是你,别藏了,我看见你手里的砖头了,拍死了大大,谁写结局啊?这道理要偶重复多少遍。。。。。小样,哼哼。。。掩嘴笑的大大
第七十六章
机场离城堡并不很远,半小时的车程。平缓的大道,随着绿色原野绵延起伏,远处城堡那标志性的白色塔楼尖顶,随之若隐若现。
车子驶下最后一个斜坡时,辽阔的湖面陡现眼前,碧波如镜,侧面群山青翠,和蓝天白云一同倒影其间。绿色原野狭窄延伸,最后变为悬崖高台,直插入湖水中,雪白的城堡仿佛一柄利剑,巍峨耸立其上,绝世独立的美,让所有的湖光山色,全都匍匐在它脚下,就连头顶如洗碧空,在这样极致美妙面前,也只能沦为淡淡背景。
车子驶过长长的古道,两侧围墙耸立,城堡拱形巨门,庭院内满目葱茏,尽是保养得宜的花木,枝叶繁茂的矮树被修剪成完美的长圆蛋形,错落规则地散布四周,车子最后在高挑拱门前停下,两排身穿制服的仆从立在门口迎接,城堡总管是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妇人,这时立在最前的位置,看到他们下车,所有人恭敬地弯下腰来,向难得一见的主人致敬。
“先生,您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詹姆斯太太,你辛苦了。”孔易仁点头,然后回身探低,向车里伸手。
掌心相合,感觉自己手被攥紧,身子转眼被牵出车外,五月的苏格兰,阳光正好,纯净空气中仿佛带着透明的光,不急开口,静言仰头,与他相视一笑。
“夫人,欢迎您来到图斯曼堡。”立在近前的詹姆斯太太率先弯腰,几乎是同时,她身后的所有人,也一同再次弯下腰去,向她致敬。
婚礼还有两天,已经有部分直系亲属先行到达城堡。孔雀扇尾形的主厅已经布置完毕,到了晚餐时分,所有先到的人都等候着面见孔家最新的女主人。静言保持微笑的表情,一路接受着大家的自我介绍以及寒暄道贺,各种目光,探索的,好奇的,钦佩的,捎带谄媚的,或者略略鄙夷的——全都极力控制着不露痕迹。除开必要的回答,静言始终安静,晚餐后,男人们转到小厅里开始讨论新的话题,某个公司究竟是重组还是拆零或者某个国家最近货币的动荡起伏预示着什么全球金融风波即将来临。
女客也散开来,詹姆斯太太走上前,“夫人,我带您先回房休息吧。”
“我还不困。”静言转头看着身边的孔易仁。
他微笑,“要不要詹姆斯太太带你参观一下城堡?我和他们说几件事情,马上就好。”
“好。”很爽快地答应。
詹姆斯太太当先领路,非常尽职尽责地带着新夫人上下参观了一遍。大批的鲜花源源不断地运到,这美轮美奂的城堡好像浸润在花海里,四处暗香浮动。为了婚礼,几个月来这里焕然一新,每个角落都有柔和灯光辉映,走在明亮光影之下,很难想象它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长而旋绕的回廊长梯,可以俯视大厅灯火辉煌,安静地听着詹姆斯太太对这城堡的简单介绍,静言随口提问,“这里有图书室吗?”
“有,就在前面。”快走几步,詹姆斯太太伸手推开某扇雕花大门。
面前高耸的书架延伸到屋顶,最上端隐没在吊灯光线不能及的暗处,密密麻麻的各色书脊浩瀚如海,静言走上前,随手取出一本翻页,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籍善本。
“宝藏。”小声叹息,她究竟是嫁到什么人家了。
“这是这个城堡原先主人的藏品,老先生买下时都留下了。”詹姆斯太太轻声解释。
“原先主人?”
“是,苏格兰的贵族,不过没落了,就连自己的家也要卖掉。”
很感兴趣地回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后那堵墙上挂着的油画和照片。
“这里有他们的肖像,还有老先生没有过身时留下的照片。”
最高处有写实的油画肖像,骏马上军服笔挺的持剑苏格兰男人,还有一身礼服,敛容端坐的盛装女子。再往下全是黑白泛黄的照片,一眼望去,尽是时空凝滞的感觉。
背手直走过去,仰头望,镜框中英俊的年轻男人,与孔易仁轮廓极为相像。沉默严峻的脸。隔着遥远的岁月,眼神依旧犀利如刀,“易仁的父亲?”她猜。
“是,这是老先生年轻时的照片。”
再往下看,很少有合照,大多是单人独幅。终于有三个人一起出现,年轻的少妇,低头沉静的美,手中抱着三四岁的男孩,坐在丈夫身边,宽大的裙摆将他笔挺的裤脚淹没。
不等她发问,詹姆斯太太主动介绍,“这位是太太,手里抱着的是小时候的先生。”
啊,这男孩是易仁。欢喜起来,凑近了仔细看,不敢想象,那个人会有这么小这么柔软的样子,静言微笑了,踮脚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仿佛隔着遥远的岁月,疼爱过小时候的他,一下之后,她就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随口继续问,“那么二小姐的照片呢?”
“二小姐?”
“易群啊。”静言奇怪地回头。
“夫人,二小姐是庶出的,二夫人的女儿,这里没有她的照片。”詹姆斯太太不再看着照片,转头很冷静地回答了她。
————————狂写的分界线————————————————
上海很冷,下雪了。窝在cafe继续写。。。。。。。。。café很暖,但是为什么吸烟区的味道一阵阵飘到无烟区呐。。。。。。。。熏人啊。。。。。。。。委屈。。。。。。。。
第七十七章
“我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转头直奔楼下,静言的脚步在小会议厅门口停住,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热闹的交谈声。
“夫人,需要我进去通报先生吗?”詹姆斯太太很有礼貌的声音。
暗暗吸了口气,静言回头看她,“不用,我还是先回房吧。”
正说着,里面有人走出来,门在他背后大开,所有人看到她们两个都是一愣。
“静言。”孔易仁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好像近在耳边。
也不知他宣布了些什么,其他人立刻鱼贯而出,经过她身边时,都低头致敬。热闹的讨论会,转眼烟消云散。
他在里面立起身招手,快步走进去,詹姆斯太太有礼地替她从外轻合上门。
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四周安静下来,孔易仁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笑道,“怎么回来了?”
撑了一天的冷静矜持,终于忍到四下无人,静言快步过去靠到他身边,脚步急促,几乎是小跑起来。
“怎么了?”他不再笑,伸手撑住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然后不确定地再次双手触摸。
只是短暂的肌肤相贴,就好像有力量重新回来,静言抓住他的手,憋着的一口气终于缓过来,勉强笑,“别摸了,都是你的,都在。”
“怎么了?”追问。
“这城堡,太大了。”侧头靠在他肩膀上,静言语速缓下来。
“你不是赞它美?”不知她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他暗暗记着,等下要向詹姆斯太太问话。
“是,很美,看上去很美。”
笑着安抚她,“待几天而已,婚礼之后就回亚洲。”
“你和我。”
“是,你和我。”肯定的声音。
闭上眼睛,好像在做幸福的遥想,静言终于真心微笑,“我想上海的家了,还是在那里最舒服。”
“那儿很小。”
睁开眼睛,“先生,不要拿来跟这里比。”
笑容加大,“我记得你说过,太大了,很寂寞,你不喜欢。”
点头,“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城堡的公主——”他拖长声音,“那我该怎么满足你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