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妮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抓过鞋子草草套在脚上鞋子挺软,倒是很舒服。
“恩?这个是……?”侠客注意到她胸前的棱柱晶体,眼中透出好奇的神色,然后好奇变成兴奋“液钛矿石?!哪来的,怎么做成项坠了。”
佳妮特已经开始吃了。她啃着串烤蘑菇,不理会侠客,虽然对液态矿石是什么完全没概念。
“浪费。”飞坦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句。
佳妮特疑惑地看看他飞坦不理人她只好看向侠客。
侠客无奈地笑笑:“这个很稀有,全世界也就十几颗。液态矿石是一种完美融合了硬度与延展性的物质,哪怕只有一点,如果锻造入武器中,可以大大提升武器的硬度和柔韧性……而且还有个独一无二的特性,它可以提高武器对念力的融合度。简单来说,融合了液态矿石的武器,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念力者的攻击力。”
佳妮特嚼着蘑菇,看看项坠,有点不知所云地问:“……不是蓝色水晶?”
“你该培养下眼光了……”侠客叹口气,拿起她的项坠对着光,“你看,天然六面形棱柱不是水晶就是托帕石。如果是水晶,那晶柱内应该有横向的纹路,这是判断水晶最基础的方法。如果纹路是纵向的,那就是托帕石。不过你这块没有任何纹路,干净地像水,而且……”他将项坠捂在双手中,微微露条缝,递到佳妮特眼前。
晶体在黑暗中发出纯净的冰蓝色柔光。
“看到了?这是只有液钛矿石才有的特性。虽然比尾指还小一点,但这样一块足够打造十把信长那种长刀了。到底从哪里来的呀,现有的要不是查无踪迹,要不就是已经被用掉了。”
信长猛地抬起头,亮闪闪地盯着佳妮特。
佳妮特没理他,用啃干净的竹签指了指库洛洛,又拿起另一串烤蘑菇。
“原来如此……哈哈……”侠客干巴巴地笑笑,看佳妮特的眼光出现一丝隐隐的异样,“你就不怕拿人手短啊……”
佳妮特咽下嘴里的东西,用看耍猴的目光看向侠客。
“……幻影旅团好像是盗贼……A级的?”
侠客笑容一僵。
佳妮特用竹签子指指库洛洛,“这个是他从费蕾拉的房间拿的……拿人手短?”她说着看向侠客的手“……爪子太长了,要帮忙剪短点?”
侠客小心地把自己的爪子挪远了一点。
“不用了……算我失言。”
深夜,佳妮特洗完澡,缩在被褥里。
她打开笔记本,将一些团员的资料和个性记录进去。写得像是抱怨日记,同时避免了能力情报和一些如果被看到会引起怀疑的东西。
然后她关了灯。
一片漆黑中,吊坠散发着冰蓝色却丝毫不冰冷的光辉,纯净地洗涤着灵魂,光晕本身就如同一个梦幻的世界。
宁静的,温柔的,忘却了血腥的世界。
武器什么的她不懂,她只是很喜欢这光,好像身心都能永远平静下来。
轻轻拔开底座,叮叮咚咚的音乐驱散了死寂。
她将这光晕揽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做梦了,一个笑着流泪的梦。
070
「血红的大地,血红的天
无数血红的眼球
在注视着我」
四号街与十二号街的交界地带一片淫雨霏霏。
毛毛雨从灰暗的天空坠落,冰蛇一般钻进衣领中。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缠无法阻挡固体啊……
可为什么只有我看起来很冷?七个怪物。
右边远处,两座垃圾山之间,一个蓝眼珠的男孩子淘出一个完整的罐头,然后又顺藤摸瓜地淘出大半箱,他看起来挺高兴的。
突然闪出另一个孩子。
所以他们厮打起来,用简陋的武器。
稚嫩的手、锈迹斑驳的铁、瞪大的眼睛,飞扬的血滴。
理所当然的。
前面的库洛洛忽然停下脚步
“不想去就留在基地。”
他没有回头,背上的逆十字张扬地刺眼。平静而不经意地透着冷意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脸上的表情。
穿成这样时,他总是那个表情,默然的,森然的,傲然的。
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对我说的,但没有回答。他也仅仅驻足了一刻,然后如履平地地跳入黑洞洞的管道入口。
其实这问题很废话,都已经跟到入口了,而且……
你不是一向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无所谓生或死,无所谓善与恶
那些超越神与恶魔的所在
我曾淡然走过。」
芬克斯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来这里了呢,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佳妮特……嗷!侠客你干嘛掐我?!啊……”
芬克斯的声音渐远,在玛奇果断的一脚下。
“上一次来也是这么把你踢下去的!”侠客对着黑漆漆的管道喊着,然后对我笑笑,自己跳了下去。
飞坦看不出表情地看了我两秒,也跳了下去。
信长看着我,疑惑地挠挠下巴:“你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啊!”
玛奇又是快、狠、准齐备的一脚,信长被踢下去的姿势和芬克斯很像。
窝金用看妖魔的眼光看着玛奇,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绕过,一句废话没有地自己跳了下去。
看来那时来的蜘蛛不止库洛洛一个,不过信长和窝金应该没来。
都没人提过呢……
玛奇没有跳,她冷冷地看着我。当我准备先下去时,她开口了。
“……那时你汇给我的钱是从揍敌克家汇出的,转账人是伊路米。揍敌克。”
她指的是请她治疗右腕时汇的那笔钱吧……大约30亿。她的声音很轻,其实这通道很深,如果没有人故意偷听,声音再大点也无所谓。
“那笔钱是……?”
……也许比起库洛洛,这个拥有强大第六感的清冷女子更难对付。
“租了一样东西给伊路米少爷,那是使用费。怎么突然问这个。”
“……30亿,是全部?”
“到那时为止的全部累计……还没全用完吧,只缝了百余次而已。”
她不再看我,而是不置可否地看地面,冰冷的面容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
疑惑什么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或者这正是你疑惑的?
那还是库洛洛难对付些。
拥有无法控制又无法信任的第六感,就如同相亲三天便结婚的对象,不会让被窝更温暖,只会让床变成另一个客厅。
……我在想些什么,还是只看童话好。
童话以外的故事都太假,因为它们说自己是真的。
“你很喜欢藤壶。”
她用疑问的感觉说着陈述句。
……被一个女人用这种话描述自己和另一个女人的感情,非常诡异。
于是我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
她好像也意识到我的眼神是多么的有道理,露出一丝尴尬,猛地摇摇头甩掉些什么,跳下了黑洞洞的管道。
「无所幸,无所不幸。无所悲,亦无所喜。」
回头看看依旧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我转身跳入了那漆黑大口般的管道。依靠着管道壁缓冲,五秒后,蜘蛛们再度出现在视野。
阳光却已经退去了,地下城的入口就在不远处。
库洛洛领头,我们飞快地进入了这个黑与白被无限放大的世界。
“先办正事。”他说着向中央地带走去。
所谓正事就是一个被库洛洛关押过的叛徒被地下城的一个势力“偷”走了。这个叛徒并不是前团员,只不过是个线人。
不过没被直接杀掉,应该也是关系密切的线人吧。
这群蜘蛛的目标就是把人拿回来。
地下城还是以前那样子,大概也是以后的样子。漆黑的巷道,蛇怪一般的黑色管道,灰尘与腐败的味道,还有那刺眼苍白的白炽灯。
比想象中还糟,有点没来由地想吐。
比想象中好点,至少我很冷静。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我很冷静。
“事情办完了我要去东区黑市看看。你们呢?”
侠客无论何时都能自然地笑出来。虽然笑得有点像狐狸面具,但还是很佩服他。
“我也去。”玛奇淡淡地说。
“我和窝金去北边的擂台,只有这里的擂台有一对多打。哈!今天好好爽一把!”
对蜘蛛来说,这里大概是类似于游乐园的存在吧。就像那些衣着华丽,坐在灯光外黑影中的男男女女。
“我们去餐厅,”芬克斯指指飞坦,“他说有家表演现场烹饪的很不错,偶尔来一次一定要尝试下。”
……我可以想象那现场烹饪的卖点,不知道芬克斯能不能吃得下去。
飞坦肯定吃得下去。
我如果跟着去,大概能吐他们两个一身……还是算了。
“佳妮特有什么打算?要不跟我去逛黑市吧,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哦。”
“我去看秀。”
侠客的笑容僵下来,深邃的目光仅停留于表地看着我,随后露出个了然的表情,不再说话。
一个理解能力高到不正常的人。
如果不是蜘蛛,那会是不错的倾诉对象。
可惜“如果”本身就代表着否定,而且我也不需要倾诉。
和上一次不同,阴影中人影依旧,但气势与目光的所在都在游移中。
群聚的蜘蛛看起来不像猎物吧。
一个穿着华丽,却蜡黄枯槁,刺青在右眼上的青年对上我的目光。他在我的右脸上停顿了一秒,露出一丝惊异,随后飞快地转移了视线。
位置一样呢……
我有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有种想把脸治好的冲动,或者干脆全毁了。
走在这曾经慌不择路地,疯子般逃离过的路径。
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套着宽大白褂的纤弱影子从身边反方向窜过。
被羽冠的光芒锁住的脏孩子。
那么狼狈,那么凌乱,那么卑微,那么凄惨。
……其实只比我矮一点。
「血红,诅咒了我
钢与铁撕裂了我,白与黑蹂躏了我。
我已变得污秽不堪。
从何处开始,又将在何处结束。」
“到了。”
在库洛洛的声音中回过神,发现已经站在一处幅员甚广的黑铁桶的建筑前,好似一个堡垒。
库洛洛正看着我,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回过头去。
……为什么总是看我。
门是窝金直接一拳轰爆的。
走入黑而幽深的走廊中,信长请示地叫了库洛洛一声,库洛洛说“随意”,于是大家各行其事地追寻活人的气息,惨叫与血腥味弥漫开来。
只有我继续跟在他身后,偶尔有靠近的有攻击意图地便顺手解决,靠近库洛洛的自然是他自己的事,跟这群非正常怪物相比,打架本来就不是我的长处,这也不算是玩忽职守吧。
已经习惯了血,但那温热粘滑的液体在指尖慢慢冷却的感觉,始终是很讨厌。
用力甩,却甩不干净。
库洛洛走在前面,金属地板上,他脚步均匀掷地有声。
曾听过的声音,但却不会有恶心的联想。跟着那脚步,好像能到任何地方。
第一次听到时,是在冰冷的药液中。
接着被滚烫的手拎出来。
然后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很强。
强到足够靠自己的羽翼冲破囚笼飞起。
「正因为早已知晓自己能够飞翔
才会在展开染血羽翼时,害怕得忘记了风的方向」
“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口问。
“……被你关押过还能有命的人的样子。”
“呵……不远了。”
来到一扇巨大的门前。透过门的杀气和念压强到不需要用圆就足以猜出门后的景象。
高手不会这么浪费念吧,杀气如果不是故意吓人,那应该做到转瞬即逝不对,这是杀手基础……
库洛洛递过一个警惕的眼神,见我已经用上了凝,便伸手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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