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香啊。”
“……(放弃讲理)我是凭实力把你掀翻的。”
“哦……说的也是,那算了。”
佳妮特松口气,还好窝金不会斤斤计较……不过她确定飞坦不会这么好说话。
……忽然觉得有点后怕。
“……窝金你喜欢烤螃蟹?”
“挺不错的,很香。”
“如果飞坦他们变回来后找麻烦,你帮我们这边,我给你做室内加料烧烤版的,你负责带螃蟹回来就行,靠海城市的水产市场就有。做多少你说了算。”
窝金想了想
“都有谁在你那边?”
“玛奇、帕克、小滴……团长。”
佳妮特觉得自己都对蜘蛛撒了那么多谎了,多一个也无妨。
“OK,其实有团长你们就没问题了。螃蟹说好了。”
“我会记住的。”
“说起来你的男人恐惧症完全治好了?”
佳妮特一愣。
她看了看自己扒在窝金背上的手没有一点颤抖。这几天没少和库洛洛接触……
至少最后时没有推开的冲动。
“……大概吧。”
窝金没有念速度也快得惊人,十几分钟后营地已经在眼前了。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已经让玛奇有足够的预感提前准备,当窝金出现时,考拉鸭子狐狸和浣熊都被塞到了船上,小滴和帕克已经将一些水和食物搬了上去。玛奇看到窝金,二话不说指指船,然后通知小滴把拴船的绳子砍断。
当窝金踏上登船的板子时,一波激烈的震荡让库洛洛醒了过来。他微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在窝金背上,抬头看到佳妮特在旁边瞪着大眼看自己,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就别装死,窝金一身洞呢。”
“团长醒了?”窝金高兴地跳上甲板,小心地把库洛洛放下来,佳妮特也晃了两下,终于放弃站立,跪坐下来,小脑还需要点时间调节,论体质她和这在下边还这么快醒的蜘蛛头差太远了。
看库洛洛还是闭着眼睛不动,佳妮特伸手摇了摇他。
“不要摇……”蜘蛛头的声音很虚弱,微皱眉的吃痛表情却透着一丝轻松,“疼死了……”
“骗谁。”
“……之前说你可爱那句话,我收回……”
129
确定所有人和动物都上了船后,玛奇起了帆,再把窝金赶去划船,然后来到佳妮特和库洛洛旁边,开始给库洛洛全身检查。
佳妮特回过头,看向岛的方向。
岛已经开始崩坏了,雪峰四周有无数碎石在滑落,大量的鸟惊叫着徘徊在空中,轰轰的震动声蔓延到了海上。
忽然传来幽幽的歌声。
听不太清,也许是费蕾拉,也许只是蝴蝶。
悠远梦幻的歌声,在这急速的崩坏中,却是那么平静。好像深海中的塞壬水妖,平静地凝视人类的沉沦。
当绝望与觉悟都走到尽头,水妖的歌,不再悲伤,不再迷茫,没有憎恨,没有痛苦。
只是单纯地唱着,用最美的声音,为远去的灵魂送葬。
听着那熟悉的歌声,佳妮特低下头,对被玛奇脱了上衣,开始处理断骨的库洛洛说:“我想看故事的结尾,能拿吗?”
库洛洛闭着眼睛,微点了下头。
佳妮特从他衣服内袋中把那几张残页拿了出来,然后靠着船板坐下读起来,面对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少女冷冷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悲恸与决绝。
青年看了她一会,说:“我会在下面等你。”
然后他向下继续爬了。
当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看不清的小点时,久久酝酿在少女眼中的泪,终于滴了下去,滴入没有尽头的空中,随风飘散了。
她拿出自己的匕首,刀刃贴上了自己保险扣所在绳子位置的下端。
床单绑正的布条在刀锋中丝丝割断,当断到一定程度时,刺啦一声,被撕开了。
还剩最后一丝联系。
她看着那最后一丝微微颤抖的残缕,感受着那无言的乞求。
最终,她闭上眼睛,白刃奋力割了下去……
少女拿出那节臂骨,搂在怀里祈祷。
为死去的灵魂,为画上了句点的仇恨。
天空很高,听不到坠落的声音。
天空很宽,听不到惨叫的回声。
天空中的少女,终于只剩下一个人。
只是悲恸的灵魂都满足了吗?
不知道。
最终,少女留在了那里,祈祷着祈祷着。
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佳妮特把残页收好,塞回库洛洛的衣服里。
“觉得如何?”
库洛洛忽然睁开眼睛,淡淡地问。
“还好。”
“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
“为什么要等那个男的爬下去,直到快看不见了才割绳子?其实只要等他稍微爬远点就不会被阻止了。”
佳妮特眨了眨眼睛。
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下刀。
因为不想看他坠落前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
“呵……其实是很蠢的。”
“……谁?”
“记得雪峰下面的两句尸骨吗?”
“恩。”
“你觉得会是谁?”
“……少女和青年?”
“男性尸骨是老年人,背脊有病态弯曲的。”
公主愣了。
库洛洛轻松地继续说:“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相关的人死的一个不剩,要如何流传下来?”
公主沉默了一会,开口了。
“……那个青年没死?”
“恩,爬过山后你也发现了,山峰不用很高就会被雾气掩盖,那是真正的白雾。即使高度不高也判断不清究竟离地面多远。十之八九他们当时离地面已经很近了,那个女孩又给了他太多时间爬下去。所以当绳子割断时,他离地面的高度已经不足以摔死人。”
“……费蕾拉也以为那个尸骨是青年的……”
“没错。”
“……”
佳妮特望向那歌声的方向,歌词已经唱到了最后。
……
……
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
我的永远就宣告终结
生存的喜悦还有随之的痛楚
开始了
这光芒之中
……
几乎在歌声结束的同时,岛屿开始大面积地在震荡中崩溃了。一道可见的巨大裂缝从雪峰云端下的中间出现,很快分叉蔓延到整体,轰裂声在海上依旧震耳,海面也连带着引起波动,巨浪翻滚。
崩裂到达了极限,雪峰如同被斜着一刀划断的树干,错开,滑落,崩溃……
峰身断成几节,摔落到绿岛上,绿岛在肉眼可见地倾斜,下沉。
最终,蓝吞噬了绿。
一切归寂于深海。
白雾,渐渐消散了。四周清晰起来,只是再没了绿岛的踪影。
灰暗的天气似乎也终于过去,阳光透过云层,一束暖暖地照在佳妮特的脸上。
一只蝴蝶,从海面上飞来。佳妮特伸出一个手指,蝴蝶停在指尖。缓缓振动的鳞羽,流转着锦缎般美丽的光。
休息了一会,蝴蝶再次飞起来,顺着风,向远方飞去。
那边是陆地的方向。
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那是个好故事。”
公主忽然说。
躺在甲板上已经包扎好了的库洛洛好奇地向后仰头。
“无论青年死没死,都是一个好故事。我喜欢那个少女。”
“呵……我以为你喜欢童话式的,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或者殉情?另类地永远在一起。”
“永远只能存在于童话,所以童话是假的。”
小滴跑了过来。
“佳妮特,我的念恢复了,这个还你。”
小滴把佳妮特的吊坠递给佳妮特,然后又回去掌舵了。
佳妮特接过吊坠。
冰蓝色透明的光依然清澈地投入灵魂。
她把银的底座拔下来,叮叮咚咚的音乐响起。
她有点呆地看着底座内那行小字。
“……团长”
“恩?”
“费蕾拉其实喜欢的是……”
“恩。侠客查到一条几年前的丑闻与她相关,是一条关于姐弟不伦的传闻。不过她之后一个月就结婚了,婚礼办得很大,新郎在婚礼上公开宣布他与新娘已经热恋好几年。所以丑闻就不攻自破了。那还是费蕾拉的念不怎么出名时的事情。侠客注意的是,她在那不久后就失踪了,失踪了三年,直到不久前才出现,出现后便在圈内出名了。侠客为了查她期间这三年的经历,把能想到的情报网都入侵了个遍,估计从来没这么失落过吧。”
佳妮特脑海中,回放出那个苍白的青年。
他呻吟着名字死去的样子。
忽然公主摇晃着站了起来,全力把吊坠扔了出去。
扔向小岛的方向。
吊坠在水面激起一个水花,消失了。
“……不要了?”
库洛洛有点惊讶。
“恩。不要刻了别人名字的东西。”
佳妮特坐下来,让他看看自己耳边火红的耳坠。
“我有这个就够。”
130
世界可以很美妙。
白白的云,蓝蓝的海,咸咸的风,灿烂的阳光,(理论上)可爱的小考拉和小鸭子坐在船舷上吹风,黄毛小浣熊在帆上的横杆上梳毛,狐狸蹲在库洛洛身边摇着火红的大尾巴。
忽然小滴跑过来,说她的念恢复了。当她准备回去掌舵时,却被玛奇堵住,带着帕克,一并跑了回来。
玛奇说“我觉得我们暂时呆在一起比较好。”
小滴歪歪头:“舵怎么办?”
玛奇一脸警觉:“我觉得不是管舵的时候。”
然后世界突然不美妙了。
没什么前兆,动物们忽然体型急速变化,柔滑的毛皮褪去
云依旧白,海依旧蓝。可阳光下甲板上的景色,却变了不止一点点。少年般的白皙瘦弱与结实并存的飞坦,和肌肉线条分明的芬克斯面对面骑坐在船舷上,侠客高高地坐在帆上抓他头上的黄毛,西索……同样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蹲坐在库洛洛身边,似乎摇着并不存在的大尾巴……
如果他们身上多几块布的话,这世界也许还能美妙点。
下面的船舱传出人体摔落地面以及窝金史无前例的凄惨叫声,PS,相当震耳欲聋。
就和库洛洛刚变回人形时一样,那些姿势自然的男人们,都处于一种有点茫然的回忆状态,并没有记得把腿并上……
平躺在甲板上的库洛洛把靠近西索的那只手自然地挡在眼睛上,似乎有点无奈,但嘴角却带着看戏的笑意。
帕克皱着眉头扶额。
玛奇直接扯出念线,嘴角微抽。
小滴戳着下巴,似乎觉得很有趣。
佳妮特面临三难的选择往前躲,裸飞坦;往后闪,裸西索;向上跳,侠客在那……
她把花具现在手中,仔细感受了一下。
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不仅仅是100%,就和那时候一样,虽然增幅不如那次明显。生命气息的流动源源不断,好像无论怎么消耗都可以立刻补充回来。
真是久违的感觉了。
“有点羡慕你这体质。”躺在地上的蜘蛛头轻松地说。
“……我还是比较喜欢反应快体力好,五感灵敏的。”
“呵……一会找麻烦的都是那种,你可以趁机对比一下。”
“(瞪)……你制定的团规。”
“我会尽力在要死人前爬起来。”
“(黑线)……你一辈子爬不起来才好。”
终于,令脸色一秒变五次的回忆时间,过去了……
咚
侠客直接从五米高的帆杆上僵硬地掉了下来,砸到地上后没爬起来,反而是抱头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飞坦和芬克斯面对面,缓慢地把因跨坐而分开的腿撤回船舷内侧,合在一起……
发抖地努力了几秒后,飞坦开口了
“……佳妮特……帕克……你们四个……吊着……要烤……踩……踢飞……那个药……还在我身上又摸又……”
他每说一个词都深呼吸两次,佳妮特觉得飞坦正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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