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他们那么多人,我当然只有挨打的份,后来,萧遥来了,他是那天转入我们班的新生,他帮我解了围,从此,那群男生再也不敢找我麻烦。我与萧遥做了好朋友,他常鼓励我说,抬起头来,像阳光一样灿烂地笑,你是苏扬,即使大雨滂沱,也要豪迈地笑,没什么大不了,世界一样转,太阳一样升起,只要你能勇敢地抬起头来……”
我震恸不已,苏扬明亮的笑容背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故事,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朋友,苏扬现在的自信与阳光,都该归功于萧遥吧,“有这种朋友,再冷的雨夜,想起也会遍生温暖,你很幸运”
苏扬幸福地笑,“是的,所以我很珍惜”
我犹疑地问,“你,你父亲现在如何,他们为什么要取笑你,你妈妈,好吗?”
“呵,到了”苏扬指着面前的小楼说。
一抬头,心韵小筑,便在眼前。
这是一幢仿古小楼,临水而居,一身红妆,在金色阳光下更显得古色古香。
(十一)清韵小筑
推开心韵小筑的玻璃门,一阵美妙的音乐如樱花的花瓣,兜头而落,仿若炎炎夏日突来的一场雨,无上清凉。然,此时此刻,我满腹心事,已无心欣赏。
上得二楼,在厅内选一临窗桌位坐定。环顾一眼室内,幽、雅、素、洁。清一色的红木桌椅,青瓷茶具,摆放有序。雪白的墙壁上挂有许多文墨字画。其中一幅茶雾袅袅,仿佛能闻到茶香。
窗外,便是滚滚的长江。阳光下,水光潋滟。
我们要了一壶*茶。凝视着*在杯中盛开的样子,我考虑着要如何开口。
“你喜欢这里吗?”苏扬问我。
“嗯。还好”我双手握着杯盏,心不在焉,是问还是不问?终于我说,“可以告诉我,你,你的故事吗?”
我忐忑地望着他。
苏扬的脸上很快闪过一缕忧伤,他转动手中杯盏,仿佛在研究上面的图案,“说起来很简单,我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她是一位钢琴老师”
我留心聆听,多么相似的经历。
“我父亲是一位落魄画家,经常酗酒,我妈最讨厌他酗酒,在我有记忆起,他们经常吵架,然后,有一天晚上,他们又吵了起来,那天夜里,父亲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啊?他去了哪里?”
“醉酒,出了车祸”
天,我掩嘴惊呼。
“那之后妈妈沉默许多,我有好多次见他对着爸爸的照片,独自发呆……”
我已经没有了思维与分辨能力。只能呆呆地听他讲。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苏扬淡淡地作出总结。
我觉得很沉重,“总以为那是小说中的情节,不会在现实中上演,然而……”我说不下去了,我想大哭一场……
叮咚有致的音符碎了一地。是那首《雨打芭蕉》。
我掩饰地喝完杯中茶,*茶也已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我想说什么,张开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苏扬反倒安慰起我起来,“月盈则亏,人生从来没有圆满,昨日已矣,来日可追,我们应该坚强地面对以后的人生!”
是吗?我抬眼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一种坚定与乐观。那种坚定与乐观让我感动,我不由的努力地点点头。
苏扬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微笑,“那幅画还好吗?”
“嗯,当然”
“*茶好喝吗?”
“当然”
“今天的天气很好哦”
“当然”
“明天的天气也会很好”
“当然”
“这里的气氛很不错”
“当然”
“夏雨薇?”
“嗯,怎么?”我吓了一跳,有什么不对吗?
“神游太虚?”
“没有呀”我睁大无辜的双眼。
“当然,当然”苏扬莞尔。
“本来就是嘛”我笑。
“你在想什么?”苏扬认真地望着我。
“你母亲现在”我犹疑地出口。
“她还有钢琴和我……”
我点头,不用再说,我也明白了,就像外婆和我和花花草草。我转头去看窗外,夕阳穿上黄昏的盛装,在江面上踱步,仿佛,在等待什么。
“黄昏真美”回过头来,却在苏扬身后看到了另一双眼睛,临桌何时来了位黑衣人,正怔怔望向我这边,神情古怪,我暗吃一惊,伸手取过茶杯。他是何时进来的,无声无息,又穿黑,鬼魅一样。喝完一杯茶,抬头,他仍怔怔地望向我这边,见我瞪着他,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由奇怪,他是谁?为何频频望向我们?他乡遇故人?抑或他认识苏扬?苏扬见我神情有异,循着我的目光,侧身看了看,“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他吗?”
“我没见过他”
“那么,我们走吧”
(十二)黑衣人
一走出心韵,我不由吁出一口气,仿佛雨过天晴,如释重负。
苏扬跟上来,“雨薇,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
晚风习习,我们沿着江畔漫步,风吹动柳枝,千丝万缕,使这个黄昏柔情似水。晚归的船只,披一身斜阳,背后彩霞满天,宛如一幅动人的画,一首抒情的乐。
我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这个黄昏,她是这样的美,不刺目不昏暗。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与自如。我仿佛已忘却之前那场沉重的谈话,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是仿佛。
“苏扬,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不是说诗洒趁年华吗?不是说良辰美景莫辜负吗?不是说对酒当歌吗?那么对景也当歌。我笑盈盈地望着他。
“唱歌?”苏扬抬头望一眼天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只听他朗声唱道,“有一个女孩名叫雨薇,她的内心耐人追寻,她的笑容纯净如水,我”
“喂,停,停,停”我赶快去拉他的衣袖,“不能严肃点吗?”
“严肃点?可是我已经很很严肃了啊”苏扬一脸的无辜。
“可是,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我一本正经地揉揉双眼。
“难不成,呵,你等着瞧好了”苏扬抬眼四下张望,仿佛灵光忽现,他把背包丢给我,走到附近折来一支柳条,握在手中,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地站在老柳树后,向我招手,“过来。雨薇”
我一时不知他要出什么招。只有抱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拭目以待。
只见他作势咳了一声,拉拉衣领,面孔严肃,看上去俨然手执教鞭的苏小夫子,就差那么一点东风。
“现在如何?”他面无表情地问。
呵,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就差一把白花花的胡须,外加两个黑眼圈”说完笑将起来。
“夏雨薇”苏扬忍耐地叫。
“怎样?”
“现在——开始”话音一落,我凭空紧张起来,仿佛有什么命运就此拉开帷幕。
我忙四下张望,除却风还是风。苏扬拍拍我的肩膀,“你要专心点,不要跑题”语气中有着失望与不满。
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绞着双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苏扬关切地问。
我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他。一秒,两秒,更多秒,我慢慢笑开,如一朵花,慢慢绽开她的花瓣。
他呆了一呆,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
“咔嚓”一声,我们同时转过头,被定格成一帧回忆。之前的那个黑衣人正手举着相机,啊,真是可恶。我与苏扬对望一眼。他歉意地走上前来,“抱歉,冒昧打扰了,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喜欢捕捉一切美好的瞬间。”
一个可以做我们长辈之人,有此行径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之极,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有礼貌吗?”喜欢捕捉一切美好的瞬间,不代表可以*,艺术可不是用来作为借口的托辞。
“美是自然不经意的流露,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散步至此,忽遇美景,我那份隐藏于心的狂热,促使我要立即捕捉住这昙花一现的瞬间,请原谅我的心情”他恳切地说,目光热烈。
是这样吗?这样倒可以理解。反正都是你的错,月亮惹的祸。果然,他又不好意思地承认,“况且*的效果更自然,瞬间的美,稍纵即逝,与缘一样,需要立刻出手抓住她”
“你打算如何处理?”苏扬问。
“如果我说我想用这张照片参赛——”说到此,他停住。
我立刻表明态度“那可不成”
“美,应是大家一起分享的”他似有所憾。
“我不那么认为,如果你要那么做,是侵权,侵犯我们的个人隐私”我提醒他。
“是吗?”他颇感意外似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又转头去看苏扬,“难道你们不希望自己被更多的人认识吗?”
“不想”我与苏扬异口同声地回绝,“我们只是学生。”
他似受到震动。
我与苏扬对望一眼,“请把照片删掉”
“那多遗憾”他满脸的失望,“我想留作纪念”
呵,这位艺术家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纪念?纪念什么?”
“纪念一种不经意的美丽,纪念我们萍水相逢”他浑身散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或许源自那身黑衣。
“你不会公开吧?”我不放心地问。
“呵,当然不会”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我又问。
“我可否做你们的朋友?”神秘黑衣人说。
这下轮到我与苏扬面面相觑,朋友?同他?一个陌生人?
“怎么,不欢迎?朋友不论年龄、身份、地位,只论真诚与否”他伸出右手,“沈书培,现居本市。工作之余喜欢去大自然捕捉一花一木一飞鸟之美,希望能成为你们的老朋友”
苏扬与他重重握手。成交。
(十三)昨日已矣,来日可追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沈书培笑问。
呃,他在说什么,我与苏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沈书培被我们的表情惹得哈哈大笑,“朋友应该相互信任”
呵,是,是,一句话说得我与苏扬面红耳赤起来。
他立即邀请我们共进晚餐,一为致歉,二为庆祝,三为加深了解。说得这么多名目,想拒绝都不成。
席间,得知,他有一女,名沈如,现与我们同校,艺术系二年级。
我当即想起月光下那张美丽的脸。呵,是她。真是缘来路窄,转来转去,遇上的都是同一圈子的人。
苏扬表示认识沈如。
沈书培意外地看了苏扬一眼,显然很开心,“你们认识更好,我原本还想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我低着头,专注于盘中食物,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个女声在看不见的四维空间浅唱低吟。
沈书培却不肯忽视我的沉默,“雨薇,你怎么三缄其口了?不喜欢这里吗”
“啊,不是”多大的误会,“我不擅长聊天,大多时候喜欢保持沉默”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你是伶牙利齿的现代版的林妹妹”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敬致词,傻傻地笑。他似闲话家常般问及,“你家中有些什么人,父母还好吗?”
我怔了怔,“家中只有外婆,我也想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