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外- 第23节

（五十一）棺　材　菌

　　　　那个叫小玉的丫头，因为她爷爷的重话，一改开始拒不合作的态度，终于对我们和善起来，顺带也给我们普及了一下棺材菌的知识。
　　棺材菌顾名思义，就是棺木埋到地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朽化，遇到相应的生长的条件，逐年在棺板上长出的菌类，又称地灵芝、血灵芝。传说人死之后，还有参气，入土埋葬之后，参气凝聚不散，日子一久，棺中尸体口里，便吐出菌柄来，一直伸展出馆盖外，在棺材头结成菌，就是棺材菌。小玉说棺材菌生长于古墓之中，棺板之上，正对于棺板之下死人的嘴上面，传说对棺材菌的生长条件苛刻：首先棺里之材质必须是上等品；其次死之人生前必须是天天吃山珍海味；　而且必须是这个人是男人；并且必须是受中毒之症而死；入棺之前人必须是活人；此人在棺中喷血于板之上而成；另外此人必须死在两道坎上，就是四十三岁或五十四岁死的人。满足了这些条件还不够，棺材菌的菌龄还必须得长，否则蜒龙（就是食灵兽）是不会被吸引的。
　　根据小玉的说法，菌龄在二十年以上的棺材菌，菌伞相对比较硬，有的跟木一样硬，颜色比较深，黑色的和木炭颜色差不多，其生长的位置也相对不固定。而我们要找的棺材菌，至少也要百年之上，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市场上肯定是买不到，若没有人指引那是跑遍诸多古墓都未必寻的着，而且采棺材菌的方法及其独特，没有懂行的人带着即使找到了也采不出来，极容易前功尽弃。
　　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胖子对那思维混乱的老头极不信任，生怕他记错了忽悠我们，害我们白忙活一场。小花和黑眼镜则倾向于按小玉说的去找，眼下除了黑眼镜以前采过棺材菌以外，我们其他人似乎都还是第一次接触。照理说小哥下的古墓最多，下斗时肯定也曾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但他并不了解其用途，也记不清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更不知道采集方法。
　　我心想，就小哥那破记性，就算他说记得在哪里有，说不定走到半路忽的一下就又想不起来了，也未必比老头靠谱。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可能再详细调查后一处一处的下斗排摸，说白了还真得依仗那叫小玉的旗袍女，如此一来，还是跟着那丫头走一趟的好。
　　出菌王的地方，老头提到了两个，小玉建议去巴拉格宗，她说虽然那地方是她小时候去的，可是发现菌王成功率要大一些，巴拉格宗位于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县，胖子一听要去香格里拉，高兴的要死，满心都是牦牛肉，尼西鸡、松茸、和美丽的藏族姑娘。而我一听到他们谈论的巴拉格宗集雪山、峡谷、冰川、河流、高原湖泊、原始森林于一体，就已经觉得累得要命，满心祈祷我们千万不要去爬那座被誉为康巴三大神山之一的巴拉格宗雪山，长白山的云顶天宫我都已经爬够了，真心不想再经历。
　　小花则提议兵分两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两队人只要有一队能找到棺材菌王，就能尽快完成后面的任务。由于黑眼镜以前去过青藏高原南部，且有采血灵芝的经验，所以最终商定由小玉带我们铁三角去巴拉格宗的洞穴；而小花和黑眼镜则带着另一队人，去西部与缅甸毗邻的腾冲县绕道高黎贡山，按小玉的指示寻找藏灵柩的瀑布。
　　我们到达香格里拉后又耽搁了两天，原因是小玉说要再去置办些东西，其实我们下斗的装备小花一早就已经托人弄好运过来了，可小玉坚持要再带一些私人物品，搞得胖子在一旁直吐槽嫌这女人麻烦。
　　耽搁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两天的闲置就导致闲不住的胖子拉着我们去草原骑马逗牦牛玩，胖子的屁股还被个牦牛中的大家伙顶了一下，我开玩笑说人家雌牦牛看上你这黑胖子了，挑你回家做老公呢。胖子大怒，说士可杀不可辱，非要让那牦牛也顶我屁股一下，结果反被那牦牛追着到处跑，惹得我哈哈大笑。小哥只是静静的在旁边看白戏，依旧不参与，可我感觉他心情不错，至少他会看着我们嘻嘻哈哈的而不是对着空旷的草原发呆出神——你不能指望闷油瓶在蓝得幸福的天幕下，笑靥如花，那绝对只是文艺片里才会出现的2B青年。看着阳光下他眯起双眼面无表情的侧脸，我想：至少这一刻他的心灵是安宁的。
　　香格里拉喇嘛很多，回程的路上就又碰到一个，看上去很有学识、深藏不露的那种。闷油瓶对这类宗教人士很尊重，偶尔会很罕见的单手作揖回个礼给人家。胖子看到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小哥问我：“你看到这个情形，会想到什么？”我挠挠头，莫名其妙。胖子压低声音说：“小哥腰里再别一个喇叭就完美了。”见我不明就里，胖子神色飞舞的念了起来：“打东边来了一个喇嘛，手里提着一包鳎蟆；打西边来了一个哑巴，腰里别着一个喇叭，提一包鳎蟆的喇嘛，想拿鳎蟆换哑巴腰里别着的喇叭，别喇叭的哑巴，不愿拿喇叭换喇嘛手里提着的鳎蟆　提鳎蟆的喇嘛急了拿起手里的鳎蟆打了　别喇叭的哑巴一鳎蟆……”胖子正念的过瘾，不想小哥在后面狠狠地给他头上爆了一记毛栗子，不由大声惨叫。
　　我笑得简直都要岔气了，倒不全是因为胖子的冷笑话，小哥的反应也好玩。这次出来我发现两件有意思的事，第一是王胖子永远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老是不知死活的去招惹小哥；第二便是小哥原来也是有脾气的，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不声不响，但只要仔细观察，许多细节上仍能看出他内心的细微变化；这次从青铜门出来，他真的是慢慢变得有人情味了。我偷偷转过身去瞄他一眼，正对上他看我的目光，赶紧扭回头来，心里不知怎么七上八下的，突然又对自己的行为心虚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表示这段纯粹是为了下斗前轻松一下气氛而写的过渡段


（五十二）蛊　女　小　玉

　　　　两天后小玉总算出现了，一并出现的还有一个沉重的大箱子。胖子啧啧称奇：“乖乖隆嘀咕，我说姑奶奶，你到底有多少私人物品啊？别说胖爷没提醒你，我们是去下斗可不是一同去郊游，你这一箱除了换洗衣物以外，不会都是化妆品和姨妈纸吧，啧啧，那这带得也太多了……”
　　小玉猛的一拍箱子：‘王胖子我告诉你，这箱子里的东西说出来能把你吓死，姑奶奶我懒得和你一一解释，说了以你的智商也无法理解，要不是爷爷我才懒得跑这一趟苦差呢。你们乖乖跟我走就是了，要想好好活着就从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开始，拿着。“说罢她把箱子一甩递给胖子，自己挎了个小包，大摇大摆地向前走。胖子在后面穷叫唤：“哎，哎，这么个大玩意怎么就扔给我了？好沉啊！你怎么不给小哥或者天真，他们俩也很有力气的。我说，我又不是沙僧，怎么搞得我好像挑担的一样，喂，小玉~~小玉~~！！”　小玉的耳力本是奇好，这会儿却装聋作哑。我耸耸肩，这丫头还挺有个性的，胖子这家伙纯属自讨苦吃，一来就尽说得罪人的话，当然容易被整。但小玉毕竟是我们的向导，一路上还是能忍则忍，好生伺候着，胖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抱怨一会儿也就作罢了。
　　我们大概花了两天时间到达老头所指的那个洞穴，一路上到处都是石窟险崖，树木繁茂、群山连绵，一般人无法辨别方向极易迷路，洞穴四周围更是峰峦叠嶂古树参天，果然是一个极其难找的地方。那是一个垂直的天然溶洞，洞口只有30米宽的样子，垂直洞深却约有300至400米，像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经水侵蚀而成。我们几个费了一上午把装备运到洞底，这才得空坐下来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似乎是一个水洞，用手电四处一照，洞内曲径通幽，依稀可闻溪水哗哗流淌的声音，里面似乎还别有洞天。小玉指指里头，说道：“等一下把皮筏子拿出来充气，里面还有好长一段要走呢。”
　　“里面是地下河吗？”我好奇的问道。小玉摇摇头：“不能算，水很浅基本上不会没过你的头，不过岔路很多，装备放在筏子上好运，筏子过不去时再想办法。”两天相处下来，我发现小玉这丫头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其实是个思路清晰、做事严谨有序、非常有条理的人，和坐那儿胡吃海喝走哪儿算哪儿的胖子简直天壤之别，有她这样的向导这一路都挺顺利的，我也就不再多问，帮着闷油瓶去弄充气筏了。
　　小玉打开箱子，拿出一瓶东西在身上涂涂抹抹起来，胖子又一惊一乍的叫唤开了：“我说姑娘，我们等会进洞了，你还涂防晒霜啊，你个姑娘家也太爱漂亮了，这洞里难不成还有太阳晒着。”小玉瞪他一眼：“谁说这是防晒霜，这是芝麻油。”胖子扑哧一声笑了：“芝麻油？你这是拌菜呢，还是你把自个儿当饺子了？芝麻油往身上抹啊。”小玉翻了个白眼：“你就瞧好了吧。”
　　我们整顿好后，拖着筏子朝里走，顺着洞穴斜向下几十米便有个侧洞，洞内一潭绿汪汪的潭水延伸至黑暗深处，潭面四周怪石嶙峋，形态各异。用狼眼手电强光照下去，潭内水质清，看不到暗流，水下能见度也还不错，依稀可见水下发育较好的钟乳石，手电照上去美轮美奂，非常漂亮。我顾不得细看，和胖子他们一起把装备拖上筏子，接着人也坐了上去，这么多人和装备满当当坐在筏子上，压得筏子大半沉在水里，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我们不敢乱动，只能维持着固定姿势静静坐在上面，慢慢划进洞。
　　越往里走空间越大，让我想起从前和三叔初次下斗时走的水洞，不过眼下有闷油瓶在，这附近也没什么危险生物，似乎不用太担心。洞中的钟乳石或倒悬在头顶，或凸于洞内，显得曲折幽奇，引人入胜。外形像小麦片似的方解石沉积物，呈‘叶形线’的波纹结构叠加起来，仿佛是能工巧匠雕琢的艺术品，整个洞内怪石林立，千姿百态，既显得不羁，又别有风韵。
　　再往深处走，便闻到一股大便的臭味，我刚想抱怨胖子是不是关键时刻又放屁了，就看到了臭味的‘元凶’——洞内大量的蝙蝠三五成群抱团倒挂在岩石上，有的因为手电的光束受到惊扰，不时在头顶盘旋，更多的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继续倒挂金钟地休息。洞内小洞接大洞，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小玉说我们看着蝙蝠就走对了，如果这段走到洞内没有蝙蝠的地方就应该及时停下，因为极有可能会缺氧。
　　过了蝙蝠的栖息地再往前一段，小玉在一个类似于水幕大厅的位置停了下来，前面似乎有很多分叉路，小玉突然问胖子：“你说只要有你那朋友在，就可以蚊虫不近？”胖子得意的说：“那可不，你看这一路上小哥在，哪里有蚊虫叮咬啊，家有小哥，毒虫不侵啊~~”他看了看我，又补了一句：“啊，当然天真也能算半个。”我有点不爽胖子的大嘴巴，正想反驳，小玉却突然正色指着我和闷油瓶说：“你们两个下筏子，站到后面去，走得越远越好。”
　　啊？这算什么道理，这水多冷啊，虽然淹不死人，但凭什么那死胖子就能坐在筏子上晃脚丫子，我和小哥就得泡在水里。我心里不乐意，看了看小哥，他已经拿着黑金古刀，默默的下了筏子；又回头看小玉，那丫头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