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诗人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他;
告别了他的诗篇;
骄阳问他:
你为什么不再赞美?
诗人笑着答:
如果日出是伟大的恩惠;
那么日落将是一种更为持久的罪恶。
终
走向墓地;这从不是一出悲剧;
我背叛了的;如同命运的遗嘱;
走向墓地;这从不是一出悲剧;
我留下了的;如同永桓的年轻。
世间无名的承受者呀!
请留下你们最真的倩影;
当诗人全部死去;伟大的歌才会发扬光大!
36。信倾阳
工头已经走了一个月,这期间我去看了他的儿子。正如他的失望,也是我的失望。也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迈向卑微,走向肮脏,正在被人践踏,所不屑一顾。至此任何人都该相信了,这里,真正是一个仅以金钱、权利作为划分的标准社会。
行至现在已经半年,我还没有资格回家,因为我拿不出超过十块的钱,就连一凡借给我的钱也已经在肚子上用尽。
只有一两次,我躲在小巷口,偷偷望一望爷爷奶奶,他们扶着墙走,踏不出声音。
他们真的老了,而我却还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养活他们,我双手没有力量,连我自己都无法养活,我又该怎么办呢?
清晨,我见了上帝,我对他说:“行了,别闹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他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就让我离开。
上帝为什么没有笑?因为他看见我把最沉重的生命看作是他的一次玩笑。
生命就这样的只有一次,错过了,失去了,就是永恒。尼采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命题,若人的生命无限重复下去,那么人将会承受什么所不能承受的重量。几十年后,米兰昆德拉这样回复他,人的生命只可能又一次,所以人的什么就会无比之轻,没有任何重量的飘起来,只有一次,而一次就是不存在,一次什么也不算。
在骨灰中带着罪恶的痕迹……
我那一颗追求火热太阳的心呢?燃烧不起了?拳头,刀子又能解决的了什么?比如……人之死。我不能让他复生,也不能指着一个人说:你就是凶手。
我屈服了,我真的屈服,放弃好了,放弃自己作为人的权利,成为一条狗也好,依靠吃屎而活。
虽是黎明,苦渡寺却是香火鼎盛,我来此为工头的七七之期上一柱香。
香燃,祭奠生命,灰不掉,烟轻轻的飘着,灵魂升华在其中,走远,散开,消失。我的一颗寂寞之心,没有希望了,找不到了。
流连的日子依旧不复返,
眼前的深渊依旧没有尽头,
我的存在
仅是天地间一个小小逗号,
痛苦的承受着不知是与非的生活。
拜倒,第一拜祝愿工头阴灵走好,第二摆对自己罪孽的忏悔……而不祈求饶恕。
正要第三拜,余光看见有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一双涣散的目光盯着我。
我好奇的转身朝向他,上下打量他红色卷发,七零八落全是破洞的衣服。如此扎眼的打扮进门时没有发现,她一定是在我之后进入庙的。
我在看她一眼,一定是认识的,也注视她,希望他能主动搭话。她还是方才的表情,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她的眼睛非常奇特,眼皮缓慢的一点一点合住,但不闭紧,*的一碰,又同样的方式睁开,给人造成一种奇怪的诱惑,妩媚之感。
这种眨眼方式我是见过的,是——质若洁,再看她通身的装扮,也不怀疑就是她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扬,礼貌的礼貌的向他一笑“是你”我缓步向她走去,她双手插在裤兜里,冲我笑了一下,甩一下脸,示意我倒寺后面说话,佛前不便说。
我虽然跟他朝寺后去了,可是并想不出我与她会有什么要说的。周围回响诵经之音,木鱼击声,果然是圣地,心灵异有过的纯洁而轻松。
她一只脚蹬在雕栏上,问我:“你来干什么?求心愿?”
“忏悔,别无所求”我平和的口吻。
她又仔细看了我一眼,眺目望寺下“你看这些人”她微微蹙眉,手划过整个寺前,泛指烧香拜佛的所有人“这些人,都是贪婪的,奢求的,有的索取身体健康,有的索取子女考学,更多的是升官发财……
“你看他们”她又用手一戳“这才是真正卑鄙肮脏下贱的人。他们吧自己得不到的统统向无所不能的佛祖求取,可是没有人知道什么是佛,也没有谁向你一样打开自己的心看看是不是肮脏的”
“是,因为我有罪,所以忏悔”
她笑了,从兜中掏出烟递给我,我犹豫的左右看里看,觉得这个场合不适合抽烟,他冷笑一下,手收了回去,将烟塞到自己嘴里,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人”然后她大声说“狗屁,你当佛是什么?”她用力锤了几下心的位置“佛在这里”
我没有接他的话说,目光转到别处,而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也看着别处,说“他们都说这里是最干净的地方,我就想来看一看”
“看出了什么?”
她哈哈大笑,笑毕说:“我看这里才是最肮脏的,你看那佛还是镀金的,分高中低档次的高香,四元一张的符,二十元一张的光盘,整日想着提高寺庙效益的和尚……哪一个不肮脏?”
我微微点头,笑而不睬。她眺我一眼,问:“我现在做很么你也知道吧”
我怕使她尴尬,半天说“听说一点,好像……”
她哼了一声“有什么呢?当鸡怎么了?都觉的我不干净,我看这些人才不干净……满脑子蝇营狗苟”
她又问:“你又什么爱好没有?”
我正在左右看奔向金佛的人,没听清楚“什么?”
她向前走了几步,“画画,唱歌什么的”
我想了一下,说“也许以前有,但是现在确实没有了”
她点点头,继而开口,“我唯独的爱好就是这些”说着一边指自己的头发衣服。
我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觉得难以认同,她不知第几次的又冷笑道:“你们这些人都认为音乐绘画是崇高的,是爱好,我这就不能是追求了?不能是人生的最大理想与乐趣?人每天指着我们做鸡的吼,你们又知道什么?”她顺手将烟蒂扔出很远“我们比这些拜佛的人纯洁的多,我们呢不依赖诸神,我们靠自己。我们没有非分之想,用自己的辛苦换取自己的一点点爱好,这就是我的生命,又有什么可耻的呢?再看他们,恨不得占尽天下所有财富,掠夺所有的女人,然而最后还是得不到什么,就讲:“去你妈的佛,老子再也不信了。洗干净手,戴好领巾,用消过毒的刀叉,然后带着微笑,吃人……”
“我一不靠领导,二不靠社会,三不靠政府,我靠自己,我用自己的身体,我是不是处女了,可是我什么也没失去,我挣钱买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还可以养活家人……又什么可耻呢?”说着她向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我爷爷为了共产党卖了一辈子命,大小战役都经历过了,最后在*让那些屁也不懂的毛孩子活活渴死了,我大姑当时年幼,生生被吓傻了……,现在,我父亲忙了大半辈子才*了我爷爷汉奸走狗的声名,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几十年了,人们早忘记了。”她停了一下“于是我知道了,爱国爱党都是假的,你爱它,它不爱你,民族宗教也是假的,不过是政府愚民的手段……就这个,他手指着自己“这个身子也是假的,早晚是一具白骨,谁会刨开棺材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贞洁的呢?”
我默默的听他说,插嘴“都是道德礼教的影响”
钟声这时响了,庙中的人不见少。
“什么道德,一百年前管三从四德,从死不失节叫做道德,现在呢?叫做封建迷信,一百年前裹小脚,巫婆神汉叫做文化,现在呢?又叫什么?咱们现在的道德在一百年后成了什么你知道吗?凡是只有正确与否,哪里有道德之分?”
“怎么分对错呢?”
“就像手抓食物吃,和用筷子吃饭,用筷子卫生,就是正确的。性,在人类文明之初是最神圣,最伟大,现在许多遗留部落仍然有‘性’崇拜,他保证了人类的延续,它创造了人类。谁知到从什么时候起把淫看成最肮脏的,试问,你肮脏过没有?产生过肮脏的思想没有?你的肮脏否?它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基础,是人类正常不过,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的事情,竟然被儒家什么家的弄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我的工作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她说了很多,我连张张口,又说:“如果没有一个道德,人类终将是猴子……”
“人类本就是猴子,是较聪明的猴子,有一天起来人这个猴子发现自己没毛了,于是觉得不能再与其他有毛的东西成为一类,就想方设法使自己区别于他们,就成了人。虽然这样,人还是没能改变什么,仍然要吃喝拉撒,仍然在愤怒时大吼,抢食时干仗,寻找配偶时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
“我们所要做的是为了找到一种东西,一种方式让称之为人类的这个物种更好的生存,而不是研究出一个牢笼将自己封锁在其中”说到此,她向门口张望,不知看到了什么,朝我笑了一下说“讲了这么多我很痛快,但必须要走了”
我客气的说了几句话,看着这个特立独行的人,离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第三拜没有完成,这是我的使命。
生命中的乐与悲与伤呻吟着,
句与句的罅隙中寻觅天地的自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7。一凡
是谁在不断驱使着我?家?不再是;自己?也不再是,是内心无尽的恐惧。恐惧啊,死神即刻降临之感。
车行驶在我们这样的人才会走的路上,继父开着车,母亲坐在旁边,偶尔通过后视镜见继父瞟我一眼。这么熟悉的感觉……就像之前带我去找学校时一样。
车前二舅的车带路,车行,由公路逐渐变成土路,土路变成戈壁。
我仍记得外婆下葬那一天的情形,离坟墓不远外有一群迷失的骆驼,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它们同我们对视,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口中却发出嘶喊。
虽然生长在这里,但是最终骆驼的归宿却从不所知,更别说骆驼怎样度过寒冬。
骆驼,是我生活着的大地上最后见到的野生物种,很小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戈壁滩上捉草蛇,逮刺猬,追黄鼠……不过而今剩下的除了不尽的甲虫,蜥蜴,还有寂寞的黄沙。
这次,外婆又多了好些邻居,他们没有外婆的坟位置好,全部在外婆的脚下。我突然心想,若我的一生都被压在别人身下,那么也只能靠死后坟冢弥补这一悲哀了,可若是将我的尸骨置在这荒郊野地,又多么不安宁,这个世界上总有少数人连死人都不会放过,不如火化,以此消灭存在过这个世上的证据。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思考死后的事情未免觉得有些可笑,的确我病了,我的状态很不好,尤其感到心里的疲惫,是否是我想到超出的我应该的范围?但是考虑死亡就是生的一部分,哪一个活着的人不为死而打算?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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