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俩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个桌子跟前,而我就不偏不倚的刚好碰到了那张桌子旁边的椅子,把椅子给碰倒了,连同上面的人一起滚翻在地。
我用脚尖把滚翻在地上的人拨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真是钟教授这可怜的老家伙,双眼无神的大睁着,空洞的没有一丝表情,厚厚棉衣的扣子已经全部被解开,胡乱裹在身上。
桌子上的油灯不知何时早已熄灭,看来我俩误打误撞,竟然破解了这个诡异的谜团,倒退着退到了可疑的桌子跟前。
不过此时不是去追根究底的时候,我俩的好奇心集中在这两具尸首上。
老邓瞅着地上恶心的尸首,辨认了一会儿说道:“这人我认识,就是我一路跟着的家伙,也是进到你房间里摸东摸西的家伙。”
老邓也是见惯了各种恐怖场面的人,说完竟然弯腰去仔细查看那尸首,用不理解的语气跟我说:“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逃出医院后他曾经追过我,并且肯定是有背景的人,我现在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绝对是治我病的药味。”
我也皱着眉头问道:“看得出这人怎么死的吗?死了多久?”
老邓再次弯下腰去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胸膛给破开了,不像是刀劈的,豁口里边好像有啥东西?……妈的,是头发!”
老邓站起身不停的甩手,我也看清楚这人的胸膛被老邓踩进去之后,显露出啥内脏都没有,豁口处露出一卷卷的毛发,湿漉漉的黏成一缕缕,极其恶心,我扭转头说道:“别管他了,看来这人的死,和这个钟教授有很大关系!咱们还是赶紧撤退,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打火机已经变的滚烫,我赶紧把桌子上的油灯再次点着,顿时周围变得明亮许多。
钟教授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面色灰败,嘴唇发青,看不出来哪里有伤痕。
我亲自动手,先去摸他的裤子口袋,那个酒壶是我非常牵挂的东西,因为我还要靠它去找张丽恒的下落,谁知道我连钟教授的上衣口袋也摸了个遍,都没发现酒壶的踪影,找找地上,也没有那个亮晶晶的酒壶。
我叹口气站起来,心里很是烦闷,差点把老命都丢在这里,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意识的眼光一转,却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那盏油灯下头,竟然压着一张纸,叠成个四方小块。
我轻轻拿起那张纸,一点点打开心中满是希冀,最好上头能有啥有用的内容,可以解开我心里的疑问。
纸一打开,我就双手一个哆嗦,一下给扔了出去!
这纸不是什么谁写给谁的信,却是一张照片,而且这照片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
因为这个照片和我中招那个遗像非常相似,除了尺寸相似,连黑框都一样,微微翘起的嘴角,配上灰白的瞳仁,微笑的面庞很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这张遗像我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个石头山里,是我装进口袋最后带了出来,在船上和丁根决定下水后,交给了张丽恒保管,难道这张照片就是那一张?
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心情激动起来,如果真的是同一张照片,岂不是说明张丽恒不管是否还在人世,至少被人发现过,否则这照片怎么会重现人间?
老邓看我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捡回那照片,也凑过来看是什么东西,我赶紧翻过照片,对他说:“你不能看!这照片有鬼的,我的眼睛就是因为这个中招的,可别给你也感染了。”
老邓一愣:“少蒙我了,不可能,一张照片怎么会感染?我只是刚才一眼扫过去,看着似乎象一个人,才凑过来瞧个仔细的。”
我还是不愿意让老邓看,自己一个人就着光,仔细辨别这照片,结论却是让我大失所望,不是同一张照片,除了尺寸和拍摄的颜色风格相似之外,照片中的人不是我曾经见过那一个,更加不同的是,照片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鼻子眼睛嘴巴都没有什么异常,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遗像。
我失望的把照片扔给老邓:“你看看,像谁?这不是我见过那一张,没啥问题,你可以仔细看看了。”
老邓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个人我肯定在哪见过,这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你先给我拿着吧,咱们出去再说,这里总觉得阴森森的。”
我点点头:“也好,走吧。”
想想不对,我停下脚步说道:“先别急,我看咱们应该已经破了这里的什么圈套,不管是鬼砌墙也好,还是什么八阵图之类,既然破了,就没啥危险,咱们还是再看看,至少得弄清楚地上的人和钟教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很快就会被公安封锁现场的,到时候咱们再想搞清楚就难了。”
老邓迟疑了一下:“那行,听你的。”
我俩围着桌子和尸首转了几圈,又把钟教授的衣服解开查看死因,浑身没发现一点伤痕,依然看不出钟教授是怎么死的,像是冻死又像是窒息死的,而地上的尸首就肯定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利器劈开胸部而死。
我不死心的瞪着钟教授的脸,心里嘀咕这位老兄,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给你报仇雪恨都没办法,那酒壶的下落更是无从查找,起码给我点线索也好啊。
不是我冷血,而是自从发现自己是个炙手可热的实验小白鼠之后,对于老邓就多了很多亲近,看到其他人的心肠就硬了许多,我想老邓恐怕也有这种想法。
我正在为自己的内心变化感慨万千时,突然看到钟教授的嘴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深渊空屋 第二集 西海白骨 第十章
这个突发情况,让我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没有白白嘀咕,因为钟教授已经死的透透,身子都凉了,这嘴唇轻轻一动,肯定不是死过翻生还有话说,而是他的嘴里,明摆着有线索要冒出来。
我招呼老邓过来一起看,自己就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钟教授的嘴唇。
原来钟教授的嘴里有一块碎玻璃,被灯光一照,闪闪烁烁,仿佛是嘴唇在动一样,被我这么轻轻拨开嘴唇,那块碎玻璃登时露了出来,看起来极象是死后才塞进去的。
这块碎玻璃的个头还颇大,露出来的部分只是一个棱角,我用指甲夹住,想把它拽出来,却被老教授的牙齿紧紧咬住,拽不动。
老邓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帮不上忙。
终于,我把碎玻璃拽出了大半部分,这才发现不是玻璃,一面涂了层闪亮的金色釉彩,另外一面就是一团漆黑,看到我心里陡起疑云,因为有点眼熟,这东西很像是我在新安江的天坑里见过那面妖镜的一部分。
我更加拼命的想把这碎片拽出来,却苦于手头没有工具,很难撬开老教授的嘴巴,老邓在旁边突然伸手止住我的动作,低声说道:“你还是别拽了,事情有点不对头,你瞅那镜片上裹的有东西!”
我冷静下来一看,镜片的后边明显黏着一团黑线,头发丝一样浓密,随着我的使劲,绷紧了却没有断,而且我一松手,就把镜片又拽了回去,我吃惊的停下手,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镜片就自动往外挤了出来!
老邓一把扯住我:“快走!我看那些黑头发跟地上这人胸膛里的很像,一定有危险!”
我已经看的头皮发麻,听了老邓的话也就不再犹豫,辨了下方向,还好,这个圈套被我和老邓破开以后,进来的路已经非常清晰,于是跟老邓一前一后,仓皇逃离这个见鬼的地下室。
出了那个阴森的防空洞,我俩回到堆放杂物的房间内,一切还是原样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我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坐在了地上,老邓摸索出一根烟递给我,狠狠吸了几口,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问老邓:“往后有什么打算?”
老邓沉默,良久才反问我:“你呢?”
我也是无言以对,觉得天下之大,却无自己的存身之处。
同样的沉默一会之后,我只好说道:“看来必须解去身上的病毒,否则这辈子都完了!”
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回忆起在地下室里经过的一切,觉得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好久才理出一个头绪。
那个老邓跟踪的人,在洛阳火车站已经跟上了我们,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是不可告人的,在火车站把我们引来这个招待所,存心就是对准了钟俊州这个人,所以在半夜时溜进我和老教授的房间,却没想到老邓露出了蛛丝马迹,无奈之下空手而返,我却恰好那个时候出去上厕所,发现老邓的同时也惊动了他,甚至也惊动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
变故从这时开始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也就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趁着我追逐老邓的机会,把我和老邓堵在了双面楼的另外一边,当这个凶手回去找钟教授时,发现老头失踪了,也可能是凶手劫持了老教授后,被那个怀有目的的人跟上,一前一后进了地下室,至于谁先谁后,此时还想不出来。
进了地下室后,这两人中的一个,把老头摁在座位上盘问,意图要得到什么资料,而另外一个就继续躲在暗处观察,从凶杀现场来看,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死掉的倒霉蛋被劈开胸膛,清空五脏六腑全给塞上了头发,这么古怪的死法,本身就透着诡异,只能说明另有内情,那老教授身上的东西太过重要,让这两人火拼了一场,也让最后逃离的人不惜采用这么血腥的杀人方法。
至于老教授,我和老邓仔细检查过,浑身没有伤痕,那就很可能在地下室里的火拼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那个用铁刷子刷人的人、比如说劈开胸膛那一幕等等,把这个老实巴交爱喝酒的老头给活活吓死了,当然这种死法只是猜测,我和老邓毕竟不是法医,也没仪器去鉴定死因。
那个摆在桌子上的遗像显然是有特殊的含义,很可能是用来威胁老教授的手段,那个碎镜片没有被凶手带走,也有可能就是凶手塞进去的,但是显然镜片不是主要目的,而是那镜片后边黏的黑色头发有古怪!
新的问题出现了,那个刷人的人怎么回事?凶手到底得到了什么资料,还是根本没有得到就发生了火拼?
至于见鬼的那个大厅,让我和老邓折腾了几个小时,啥方法都试了个遍,最后才误打误撞的闯到了桌子跟前,就更加不是我能想明白的问题,不过好在我已经见识过老古的手段,那个会动的皮影,还有害死郑剑的桃木钉,都是透着一股子邪气,对于这个邪气的圈套,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究竟是地上那个死掉的家伙干的,还是逃走的凶手专门安排的?
这些问题搅在一起,让我想的头都是疼的。
老邓见我沉默不语,只是出神的想问题,也就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烟雾缭绕中,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那个相片上的人像谁了,就是跟老教授一起的,其中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林枫!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书呆子一样的女孩,经过老邓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象,眉眼间有那么一点神似。
我站起来说道:“算了,咱也别休息了,那些学生还在上面守着行李,万一真有公安来了,或者局子里的外勤回来,咱俩可就走不了了。”
我跟老邓爬起来,一路疾行,那几个学生还都在大厅里坐着,被暖气吹的昏昏欲睡,看看时间,我有点吃惊的发现,这一趟总共只用去了不到二十小时,在地下室里东奔西走那几个小时,那漫长的几个小时,已经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