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冈表没有回答,焦急地把摩托艇驶向对岸,兴奋得握操纵盘的手都抖起来了。
一过了江,他就跳下摩托艇,快速地朝车道跑去。“你跑不远的,等着吧,崔九!”
他抓着匕首,穿着短裤奔跑的样子活像一个恶魔。
正当他跑上车道时,前面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有个人上了车。可能是合乘,车里还坐着几个人。
出租车迅速跑起来,他举起了手,可是没停。他跑进车道高举起双手,离弦之箭一样奔跑的出租车嘎的一声刹了车。
三十五狂人的嚎叫
坐在出租车前座的女人首先尖叫起来,
看到穿短裤的独眼男人挥舞着匕首,没人会不受刺激。
池冈表伸手去拉崔九坐着的后座的门,可是打不开。崔九坐在车里看着他,脸色像铅块一样凝重。充满憎恶的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聚,碰撞出强烈的火花。
池冈表用拳头去撞窗玻璃,玻璃碎了,他的握着匕首的手伸了进来乱刺。
“司机,快开车!”崔九喊道。
司机用力踩了油门,拉动引擎,总算在匕首刺第二刀之前开了出去。
“停车!”
池冈表抓住窗门大声喊,可是无法让车子停下,反而被车子远远地抛下。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车子扔过去。
“崔九!你这浑蛋!下次见到一定让你不得好死!你记着!你记着!”
他站在路边发抖发脾气的样子,真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
与此同时,吴奉岩刑警也正和安南英展开一场激烈的思想战。
“看来你还是个恋旧的人,这样守着秘密对你有什么好处?反正你所属的组织已经快完了,再怎么紧闭嘴巴也救不了它,这个时候应该作出聪明的判断。”
安南英像座石像一样坐在椅子上,好像死也不开口。但是吴刑警没有放弃劝说,他相信安南英肯定会开口的。
“这个时候,说不定崔九已经把第六个人干掉了,他是个能上天入地的家伙。你即使开了口也不会有人找你算账的,你的老大也会被逮捕或者被杀死,这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会缩短我们的时间。”
安南英的视线渐渐开始动摇,圆圆的眼睛在吴刑警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吴刑警递给她一支烟:
“来,先抽一支,好好想想。”
她接过香烟,手微微颤抖。点上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长叹一声吐了出来。
“为了快点解决问题,我们有时候也采取拷问的方式,不会因为是女人就手软,不过我不想用这种方法。”
吴刑警握紧桌子底下的右手,讨厌得真想一个拳头打在这个女人的尖下巴上,但是他硬生生忍住了。
“安女士,我们根据你的协助与否来决定对你的处罚。这个你不知道吗?”
“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法出去,我可以守着你一个月两个月都没问题,可是你的可爱女儿志英怎么?”
香烟从她细长的手指尖滑落了,她也不去捡,呆呆地看着吴刑警,忽然双手掩住脸哭了起来。
吴刑警微笑着站起身,在室内踱来踱去。你看,挺不了多久的,现在终于开口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子时,现在是五月二十二日了。
十分钟后,安南英终于停住哭泣,用发抖的声音开了口:
“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是真的。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做坏事的组织,事实上我连组织的名称都不清楚。我做的事情就是帮他们转电话。我是两年前加入的,完全是偶然。”
在和一个有妇之夫相恋后,安南英生下了女儿志英,这时她已经被那男人抛弃。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她也和很多其他女人一样,去酒吧当了吧女。
那是痛苦的生活,被许多男人玩弄还要忍受孤独,她希望有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正在那时秃头出现了。刚开始她知道他用墨镜遮住独眼也感到害怕,可是见面的次数越多,她就发现自己被他吸引住了,最关键的是他对她没有肉体上的要求,而且花钱很大方。
“他的名字是……”
“叫张泰然。”
“这不是本名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自称是公司老板,开始追求我,看他花钱的样子真的像老板,开高档车,常常送我贵重的礼物。我被他吸引了,他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等一下,这家伙开的车子是什么型号,号码多少?”
“据说是七八年的日产丰田,白色,号码是……汉城三马(韩文字母发音,多用于排序)三一九三。”
秃头从来没有碰过安南英的身体。
交往了三个月后,安南英终于在他的资助下开了一家洋酒店“灯盏”,她以为自己交了好运,但她完全想错了。成为洋酒店主人的同时,她也成了组织的一员,负责重要事情,就是为张泰然转接电话。从陌生人处收到联络暗号和需要的货后马上告诉张泰然。她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接着具体用什么方式交换,她就不知道了,只是想到这肯定是法律禁止的买卖,他们说的货不是毒品就是走私品。
然而她无法脱身,洋酒店老板的位子诱惑着她,尽管她也知道张泰然是多么可怕的人。
“你的命运和我们紧紧连在一起!在我们不要你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出你做的所有事情,还有我的电话号码,绝对不能说出去!你只要记住自己是洋酒店的老板娘,其他有关我们组织的事情不要问!”
某天晚上,她被带到别墅,被他们一伙人lj后听到了这样的威胁,从那时候开始,她就随时被除张泰然以外的其他六个男人蹂躏,没办法拒绝。
“张泰然为什么不要你的身体?”
“他好像不行,具体不清楚……”
吴刑警点点头。
“嗯,现在明白了。你有没有被他用木棒弄过?”
“有过,第一次……在别墅里……”她的身体抖了起来,脸蛋由于恐怖而变了形。
“张泰然的电话号码是……”
“九零转五七三三。”
“地址呢?”
“我不知道地址。”
“鹰钩鼻现在在哪里?”
“在别墅。”
“别墅的位置在哪里?”
“在北汉江边。”
“张泰然在哪里?”
“可能在家里。”
吴刑警猛然站起身。
崔九踉踉跄跄地走上楼梯,上了屋顶阳台走近房门的同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一直在房间里等他的玉花看到后尖叫着跑了出来。
“先生!先生!”
崔九的右手臂被血浸透了,她慌张地把他扶进房里,用发抖的手给他脱衣服。
“先生……先生……”
她慌得不知怎么办好,只是哭。崔九伸出手挥了挥。
“我没事,别哭了,只是没力气,不要让别人知道。”
伤口并不致命,只是右肩被深深刺了一刀,还好没刺到胸。
“先生,和我一起去医院吧。”
玉花忍住泪说,崔九笑着握住她的手。
“我不能去医院,在家里治疗就行了,麻烦你跑几趟药房。”
玉花二话不说站起来跑了出去。
冷汗不断留下来,流了太多的血,意识模糊,浑身乏力。
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脑海里老是出现池冈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可怕的人。他
熟悉的画像上的池冈表是秃头加上深色墨镜,今天总算看见了本来的面目。
一想起他几乎光着身子像野兽一样追过来,他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第一次看见这么可怕的独眼龙。当匕首从车窗伸进来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要不是出租车开得快,他肯定是死了。
崔九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在成功地杀了第六个人后,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肉体就像被乱刀砍过一样。可是不能剩下最后一个的偏执狂似的复仇欲又使他欲罢不能。更何况,最后一个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放过的。对方比起其他六个人来更加狡猾强大,这又进一步刺激了他的复仇心。
肩部的剧痛使他的脸扭曲,他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变得更加凶暴,因为复仇和憎恶使他浑身打颤,牙齿咬得嘎嘎响。
“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三十六追踪的界限
杀人课的刑警们分成两组开始行动,
一组去张泰然的家,另一组去北汉江边的别墅。
负责逮捕张泰然的一组首先把张的电话号码报告给电话局,马上查出了他的地址,然后就迅速开始行动。找到他家后,二十名机动警察包围了房子,另外十名杀人课的刑警翻过围墙进入家中搜查。
院子里两头牧羊犬发狂地叫起来,管家跑了出来,刑警把他堵在墙上。
“我们是警察!张泰然在不在家?”
“张泰然?没有这个人。”管家吓得面如土色。
“就是你家主人!主人叫什么名字?”
“池……池……池冈表。”
“在不在?”
“不……不在。”
家里成了修罗场,在警察们搜查的时候,两名女佣、司机和管家,还有一个穿睡衣的女孩躲在客厅的一角发抖。睡到一半被叫醒,他们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后,刑警们擦擦汗疲惫地聚在客厅里。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时,有位刑警抱着个巨大的方便面箱子出来。
“我发现了这个!”
“是毒品。”
一打开方便面箱子,白色粉末就掉了出来。箱子里是一包包毒品。围观的刑警们显出惊讶的神色。
“这不是白粉吗?”
“看起来是,足足值几亿哪!”
刑警班长叫正在发抖的短发女孩坐在沙发上,女孩哭起来。
“不要哭,你是这家的小姐吗?”
女孩点点头。她身材高大,脸上长满了青春痘。
“你叫什么名字?”
“池……池南珠。”
“是学生吗?”
“是的,上高三。”
南珠抽泣着,用手背抹去鼻涕。
“你爸爸叫什么?”
“池冈表。”
“他的职业呢?”
“他做生意。”
“什么生意?”
“我不大清楚。”
刑警班长看看其他人,问道:
“有没有人知道?”
“我知道。”司机站了出来。
“他做房地产生意,在钟路有一家叫做第一建设的办公室。”
刑警打开影集,让南珠指出自己的爸爸。南珠指着一个秃头戴墨镜的男人,影集里有池冈表的二十多张照片,全是戴眼镜的。
“爸爸为什么戴这么深的眼镜拍照?”
“他一直戴眼镜的。”
“为什么?”
“他缺了一只眼睛。”
“是哪边……?”刑警们眼睛发亮。
“这边。”南珠用手指着左眼。
“你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
“不知道。”
问了司机和管家也都答不知道。
“可能是急着要去哪里,他亲自开车出去了。”司机补充道。
刑警们就在池家潜伏下来,安装了电话窃听和录音设备开始等待。
另外,吴奉岩正和其他刑警们一起去北汉江边的别墅,当然是在安南英的带领下。
他们到达可以看见别墅的江对面时,看见有一艘摩托艇系在一棵树上,在波浪翻涌的江面上晃来晃去。
“他们用的就是这艘摩托艇。”安南英脸色苍白地说。
“是那个家伙吗?”
“对,就是它。”
吴刑警环顾四周,江边很寂静,月光洒在江面上,对岸树木间隐约可见别墅的灯光。
“灯亮着说明还有人没睡,小心点靠近……”
刑警们点点头,上了摩托艇。
没人懂得开摩托艇,只好让安南英开,她开过几次,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还是开动了。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