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胖子说,“你来看看我和她亲热。”
小胖子将舒子寅拉到了尸体旁边,然后俯下脸去,在尸体的胸部吸吮起来。
看着小胖子的后脑勺,舒子寅紧张地思考着,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眼睛迅速地在四周搜索,想找到一件可以袭击他的武器。她看见了放在地上的热水瓶。
正在这时,小胖子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叫抬起头来。舒子寅转眼一看,天哪!尸体的胸部已被咬得满是牙印,一只乳投已被咬掉,正含在小胖子的口中。
舒子寅惊呆了,全身发抖起来。小胖子一脸的兴奋,像魔鬼一样地笑着,然后又俯下脸去,在尸体的另一个乳防上吸吮起来。
事不容迟,舒子寅一把抓起那个铁壳热水瓶,对着那个正在抖动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炸响。出乎意料的是,这并没有让小胖子瘫倒。空水瓶砸碎后玻璃片都罩在铁壳里没有产生杀伤力。小胖子只愣了一下,就反手扭住了舒子寅正在他包里掏钥匙的手。
“好啊,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小胖子重新绑上舒子寅后,狠狠地说。说完,他便关门出去了。舒子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知道这一下全完了。不到几分钟,小胖子又回到了这里,他将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放在摆尸体的桌下,顿时,桌下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这哭声非常凄惨,正是舒子寅以前在夜里隐约听见过的。
小胖子将舒子寅推在尸体旁边,又用一根绳子将她和尸体连在一起。然后关了灯出去了。在一片漆黑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中,舒子寅绝望地听见铁门上锁的声音。
舒子寅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昏迷过去的了。一片漆黑中,尸体的气味就在身旁,而女人的哭声明知是录音,但在和尸体相伴时听见这声音,感觉漆黑中有一只手撕扯着自己的心脏,舒子寅感到头皮发麻,慢慢地,这发麻的感觉扩散到全身。她想离开这尸体,但绳子紧紧地勒着她,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是刺眼的灯光让她从昏迷中醒来的。她睁眼一看,云儿正站在她的面前。舒子寅一阵惊喜,大声叫道:“云儿,快救我出去!”她一边说一边想站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仍然被捆着的,只是已离开了尸体,坐在墙角里。
云儿走到了她的面前。舒子寅看见她脸上冷冷的表情,不像要救自己的样子。“哼,你也在这里享享福吧。”云儿的话让舒子寅大吃一惊。
“云儿,这是为什么?”舒子寅大声质问道。
“不为什么。”云儿酸酸地说,“是你自己撞到这里来的,怪谁?如果不是我来关上录音,你已经死定了。”
云儿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后递在她的嘴边说:“喝吧,趁着还没决定你的死期,赶快喝一点。”
舒子寅绝望地看着云儿说:“谁在决定?”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云儿说,“到你死前再给你讲,也让你死个明白。”
舒子寅困惑不已地说:“云儿,我们都是女人,为什么要这样?”
“这不关女人的事。”云儿说,“这是男人的事,但是,谁叫你进了这个圈子呢?”
“我是无辜的。”舒子寅说。
“是啊,女人都这样。”云儿的语调缓和了些,“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只有小胖子在这个事情上捡了便宜,他可以奸尸了,恶心!我刚才看见那尸体已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他为什么这样?”舒子寅心有余悸地问。
“那就给你讲讲吧。”云儿说:“总之我遇到的事都糟透了,给你讲讲也解解闷。”
最早发现小胖子这种可怕行为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云儿还没到公司工作,云儿也是听人讲的。说是湖里捞起了一具女尸无人认领,就暂时放在了湖边,尸体上盖了一床塑料布。当天半夜,查夜的保安远远地望见那尸体在动,吓得要命,又找了几个人一起去看,结果是小胖子正在奸尸。公司当时要开除他,他大哥从很远的山里跑来求情,说原谅他弟弟一次吧。他说家里太穷了,没钱给小胖子娶媳妇。他自己娶了一个媳妇,都是父母用他家小妹去换婚给他换回来的。他说他弟弟从小腼腆不怎么说话,看见她嫂子都要脸红。有一次,河里冲来一具女尸,横在河滩上没人管,他弟弟夜里就去了河滩。估计从那次以后,他弟弟就染上了这毛病。后来工作后有钱了,家里催他娶媳妇,他老是说不急,没想到他还干这种事。在他哥哥的请求下,公司没有开除他。一年多前,还让他当餐饮部经理了。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云儿说,“但是,偏偏要我和他一起工作,我看到他就恶心。这次到这里来工作我事先讲好了,回去就给我另安排一个好工作,还不知能不能兑现。”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替你给洪于讲的。”舒子寅趁势说道。
“我们那里的事,洪于说了也不管用的。”云儿一扭头说,“你真是幸福,羡慕你,可惜你运气不好,撞到这里来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不过你死了也值得,有人那样爱你。我要是能像你那样,死了也心甘。我们这种人,命不好,不是侍候人就是被别人当枪使,没办法,只好认命了。”
正在这时,小胖子进来了,他气势汹汹地对云儿说:“你开的灯?”
云儿也不示弱,头一昂说:“你简直乱来,决定还没下来,你把她弄死了怎么办?到时要你的脑袋!”
小胖子软了下来,说:“好吧好吧,听你的。你赶快上去吧,等一会儿梅花和桃花找不见你,会怀疑的。”
“我偏不走,又怎样?”云儿说,“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给厨房送东西的船来了,我去搬货去了。”小胖子说。
“哼,不会又给你送一具女尸来吧?恶心!”云儿愤愤地说。
“女尸又怎样?还不是工作。”小胖子争辩道,“等一会儿我挖下她的眼睛,你带到上面去。”
“你自己去扔吧,我不想干了。”云儿转身向外走,回头望了舒子寅一眼,冷漠中有一点点同情,像是在告别。舒子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哼,这婊子!”小胖子听见铁门关上后骂道,“不想干了,没那么容易。”
看见舒子寅睁眼望着他,小胖子又指着铁门外说,“你别以为她好,在你水里放安眠药,在你阁楼上喷麻醉剂,都是她干的,她想让你睡了好去勾引洪于,这个婊子,也没谁叫她做这种事,她还不是想趁机给自己捞点便宜。”
说完,小胖子感到报复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尸体旁说:“现在,她也派不上多少用场了,你来当观众,看我慢慢剖开她,我要看看她里面长得什么样子的。”
“别,别!”舒子寅惊恐地大吼,尖刀已往尸体上插了下去。
舒子寅大叫一声,紧紧地闭上眼睛,她感到有一股血腥味在地下室封闭的空间弥漫开来。
舒子寅闭着眼说道:“小胖子,如果这就是你的嫂子,你会这样做吗?你大哥说过,叫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没有回答。舒子寅听见“当”的一声,是刀子掉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去,小胖子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仿佛还有哭声在喉咙里转。
“快把尸体放回冰柜去。”她严厉地说道。
小胖子无声无息地走了,铁门锁上。一盏昏黄的灯吊在山洞一样的屋顶,让人分不清昼夜。舒子寅仿佛在死神的黑袍下过了一个世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洪于在找她吗?这是一定的,想到他急得发疯的样子,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从海边到这座岛上别墅,怎么会是一条死亡之路呢?成年人的危险是真正的危险,再也不会是她小时候迷失在山中那次了,人们漫山遍野地找她,就将她找到了。而这次,洪于能找到她吗?
她闭上眼,看见自己漂浮在蓝色的湖面上,而洪于突然在她身边的水下冒出头来,那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事啊。她看见自己坐在令人恐怖的荒岛上,而夜幕中出现了洪于的快艇。他抱起她上船,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像一个幸福的孩子。
洪于,你在哪里呀!舒子寅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想起了那个露台,无数个早晨和黄昏,树丛中漏下的光影映在咖啡杯上,而她一抬起头来,正对着洪于深情的目光。她的眼睛躲开了,她为什么要躲开呢?她看见了那个热吻之夜,而天亮后,洪于在湖上驾着快艇狂奔撒欢的样子,多么像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啊。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本来是一个人在海边度假的。她带着她写了一个开头的硕士论文,在海水、沙滩和酒店的窗户前从容地度着假期。怎么会,她的一个背影会让一个男人从机场返回呢?当她从夜里的海水中走上岸来,看见他坐在海边望着大海和星空的样子,那种沧桑感怎么会隐隐打动她的心呢?而这,成了她飞赴这里的最初的缘由。
她的在公司做副总的大哥对她说,永远不要和商业沾边。她这次到海边写硕士论文让她的大哥无比欣慰。大哥对她提供一切资助只是想让她留在智慧的空间中,永远不要和这个愚昧、贪婪和疯狂的世界来往。大哥说,几百年过后,人们会发现这个世纪是人类的歧途。
应该说,她和大哥的看法从来是一致的。但是,她接触的只是人啊,人的性格,人的品质,人的内心和魅力,这些东西不能不在她的感应之内。难道任何商业背景中都必然潜伏着凶兆吗?走在这条令世俗社会目眩而又危机四伏的道路上的人,会将荣耀和灾难一起带给与他靠近的人吗?
是谁出了错?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舒子寅感到脑子发痛,她想不好这些问题了。
铁门的响动使她一惊,她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让她现在面临什么。小胖子再次出现,他对着舒子寅笑着,这种笑让舒子寅一下子从头到脚变得冰凉。
“决定了。”小胖子说,“让你和水莉一样,在冰柜里歇着吧。”
“不——”舒子寅绝望地大叫。她扭动着身体,但被紧紧绑着的手脚使她无法动弹。
小胖子走到冰柜边,将水莉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到了条桌上。舒子寅知道,这是让冰柜为她腾出空间,她再次绝望地大叫。
小胖子令人恐怖地向她走来。快走近时,又退了回去,在条桌边抓起一张毛巾,走过来用力塞进了她的口中。舒子寅知道,他是怕近距离时被她咬伤。
小胖子抱起了她,向冰柜里放去,她感到自己的腰在冰柜边缘放了一下后,整个身体就被推进了这个长长的卧式冰柜中,她感到这冰柜像是一口棺木。
顿时,一阵刺骨的寒冷包围了她。小胖子并不急于扣上冰柜的盖子,而是拿过一把尖刀来,站在冰柜旁。这就是死亡吗?舒子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那刀子一直没有刺向她,她睁开眼,看见小胖子已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冰柜旁边。
“我要看着你慢慢地死去。”小胖子狰狞地说,同时用刀尖在她眼前晃着,“我还没看过人被冻死的情景呢。”
这是个魔鬼!舒子寅在心里狂叫着。同时,她感到全身已经麻木。她想到了自己最近反复做过的身体发冷的梦,现在明白,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预感啊!
小胖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冰柜中的舒子寅,想像着她被冻死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