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信仰缺乏有力宗教,人类为自然风雨雷电的威慑膜拜顶礼的年代,没有巫师的力量,麻瓜的统治阶级就不能得到承认。因为没有巫师,就意味着没有办法躲避天灾,没有草药,没有指引,甚至一定会输在战争里。
梅林,就曾经是一位引导了三位王的巫师,而前两个国王的失败,正是因为他的彻底离开,最后一个,自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亚瑟王。梅林能够成为最为伟大的巫师,正是因为他渴望一个强大又广博的王国,以及英明的君主与忠诚的骑士,而最终得以实现这一切理想,并且战胜了这片土地上所有阻挠了他理想的人。
而这座陡峭笔直,在每一个门廊的弯拱上都留下一千年前纯粹石块建造的那种冰冷、高大、不可仰视气息的城堡,正是传承了足够悠久的历史,隐蔽在布满无数危险的泥潭里,难以被麻瓜发现的地方。麻瓜驱除咒长久以来,只是那些不得不居住于麻瓜附近的没落家族或者没有身份的巫师才会使用的东西,在麻瓜世界里依旧拥有权势与地位的古老贵族,是谁都要敬畏尊重的,无关教廷与王国,派系与种族。
所有这个从昨天晚上开始的盛会,就是聚拢了控制这片土地以及遥远海峡另一边的利益拥有者的缩影,用一个名义聚集在此地,烛火辉煌,穿梭交织在华丽装饰的宝石珍珠里,隐藏在虚伪笑容下的一个又一个阴谋与毒药悄悄酝酿,一次又一次旋转的舞步间为权谋而斗的丑恶纷争,都在这些拥有力量又或者控制力量的人类眼神中。
这里的空气沉滞得难以想象。
看上去精美的食物与美妙的液体也不能抹去宴会之中不见血色的残酷与无形压迫,在昨天没有意义的寒暄之后,人们就分成无数个小圈子,为了预谋而谈话,笑容与恶意都不是真实,加入的圈子也是为了某种目的暂时而成,一旦有了更大的利益,会瞬息在微笑致意间定下誓要铲除对方的毒辣手段。
“没有东西可以持续荣耀,斯莱特林家族的衰败也是注定的……”
他们在背地里用平静得难以看出端倪的表情议论近年来这一场难得的盛会,没有古老的血统与高贵的身份可怕的力量,不能使这么多人到来,即使这样,他们依然轻轻嘲笑。
只剩下一个继承人的家族,即使曾经拥有再辉煌的过往又怎么样?
“何况,谁都知道,这个家族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丝半句的话飘进傻忽忽的小狮子耳朵里,纳威更加呆滞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样古老的地方,即使是跟罗贝尔伯爵待在一个角落里,也不影响他看见大厅的最前方座位,起码在名义是这场盛会的引导者,这座城堡的主人。
漆黑的长发整齐的垂落在身后,墨绿与暗银花纹压衬的礼服,细白的蕾丝堆叠如云的尖端,那半透明的纱质后白皙肌肤的颈项诱惑得所有嗜好血液的生物都有双眼通红的冲动了。在雪白的衬衣上纯金的链子没入礼服里,看不见栓挂的是什么饰物,一双冰冷清澈的湖绿色瞳孔,没有情绪,没有焦距,在微微垂睑的无声静默里,高贵优雅,却正如这座城堡所代表的家族一样,没有人敢于公然直视质疑。
那完美下抿的唇线,属于少年还没有长开的秀雅轮廓,坐在那里不曾站起,不曾高高睥睨人群,甚至没有露出一分一毫傲慢神情,却已经使人感觉到危险与威胁。
一个年老的,穿着一件挂着无数珠子长袍与散碎装饰品的巫师微笑高声:“敬携带血色的星光。”
无数个水晶杯盛满了鲜红色的液体被举起。
“为了曾经与过去的时光。”
“为了古老血统的尊贵。”
苍白修长的手指托着透明的杯底,黑发绿眼的少年眼里没有丝毫情绪,也仿佛看不见任何别用有心的笑意与隐藏其后冰冷丑恶,永远凝固在人群之中,人心之外。
“斯莱特林公爵——”
石化的纳威被罗贝尔拽到了一边,可怜的隆巴顿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向一个穿着银色铠甲满头金发的年轻人走去,而是恍恍惚惚听着那窃窃私语的议论。
“……贵族十五岁能够继承家族,显然公爵阁下并不足以支撑这个家族,不要忘记那位勒托夫人,她不会甘心将这一切送给别人,就算那是她自己的儿子……”
斯莱特林公爵?萨拉查·斯莱特林吗?
那位就将是历史上最可怕的黑巫师,伏地魔的祖先。
而现在,只有十五岁。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我们要采访下霍格沃兹同学为什么要丢下所有人冲回现代来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霍格沃兹:萨萨要烧他家城堡了你们不知道么,我不跑在那里等着被烧啊,萨萨现在又不认识我,55555
宿命的轨迹
“真是美好的午后时光,如果我们不是来得太迟的话而能赶上昨天晚上的宴会……”罗贝尔伯爵旅行时穿的那件灰蒙蒙的斗篷和袍子在马车上就换下来了,纳威觉得这些人为了参加宴会的心态十分有趣:把最好的衣服收在行李最下边,不到目的地绝对不换上。骑士们甚至可以在接近别的贵族马车时故意加快速度把灰尘抛到对方身上去……当然这些事情当纳威在得知他们的目的地叫做斯莱特林城堡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僵硬得一整天的动作都是同手同脚,而现在看见这座城堡的主人时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好在这些标榜着古老血统的贵族,一旦有盛会的都是接连三天。”
罗贝尔伯爵拉长了调子轻轻笑起来,他的长相在这里算得上是出众,而且看上去也还不大,但是被珠宝与华丽衣裳堆织的女子们却从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甚至有不少在神情间露出疑虑与不屑的意味。但是他自己显然毫不在意,径自走到那个穿着骑士半身制银铠的年轻人身后微笑着说:“好象说在爱比盖尔山脉南麓见面的人是您,格兰芬多阁下?”
纳威的呼吸一下子就纠紧了,不,是他瞬间好似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早说过我不再去罗马了,盖尔伯特主教。”
那有一头金色尾端略微卷曲长发的年轻人一回头,没有先看到发话的罗贝尔,倒是先瞥见了穿着古板肃穆跟这个宴会气氛格格不入的黑衣主教。
那银色上繁复花纹呈现出瑰丽又奇魅的黑金色,吸引了这大厅里几乎一半人的注意力。麻瓜的表情显然是好奇与惊叹的,因为他们想不出如何在坚硬的铠甲上铸造出这样的纹路来,而巫师或是聚精会神或是带着浅淡笑意,也很关注这样的炼金术杰作。璀璨的金发披在同样显目的猩红装饰羽毛的披风上,站在那里比半空中悬浮的明珠与蜡烛的光辉加起来还要明亮,俊朗深邃如明丽宝石的轮廓,就像是最杰出的画家与最圣德的贤者与笔与语言描述称颂的那样,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与轻快笑容,一边将以翠羽珍珠为饰的扇子掩面的少女们投来的爱慕目光全盘照收,一边无视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伸过手去一巴掌拍在盖尔伯特肩上,险些让可怜的主教趴到柱子上去。
“我早知道你们会迟到,事实上,我是骑着梅尔维尔赶过来的。”
“违背承诺,这不是骑士的信仰,格兰芬多阁下!”
这次格兰芬多的目光终于落到穿着一身标准贵族礼服,既不出众也不寒酸的罗贝尔伯爵身上,颇有种越过所有人扫视一圈最后终于看见这个人的模样:“哎呀……”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唇边,狡捷的往上弯了下嘴角:“罗贝尔?你叔叔怎么还不篡位……”
可怜的罗贝尔伯爵自信的笑意瞬间凝固,差点一头摔到地上去,满头青筋都暴了起来:“格兰芬多阁下!!”
避闪着似乎听见这边谈话而投注过来的惊讶目光,罗贝尔恼得鼻尖都红了,他跑到这个没多少人认识的地方虽然对于那些轻视目光心中不满,但是绝对不想让这些一转身就能把一个人身上最后的利益都榨取完的权势者重点关注,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是信奉忠诚品德高尚的骑士能说出口的话吗?还有,让我与盖尔伯特主教在爱比盖尔山脉南麓等了一天最后让我们迟到的根本原因,就是您根本没有去?违背承诺,不是骑士的信仰,格兰芬多阁下!”
“哦,我的信仰是梅林,罗贝尔,跟你一样。”
维持懒散轻松的笑意,并用这个嘴角上弯十五度的笑容再次虏获了一阵又一阵低叫,毕竟血统过于高贵古老,就意味着在婚姻选择上极为有限,难得能看到这样一个家族权势威名都上眼的年轻人,哪家的贵族小姐不动了心思?
露天平台上可以望见广博的史都华德大泥潭,这里有整个英格兰岛屿上最为危险的一些植物与魔法生物,这些恐怖同时又美丽的小东西多半会在深夜出现,不过即使是白天也能看见一些色彩绚丽的蛙类与蛇类从松软泥泞的水面之下浮现,残杀的身影。
远处爱比盖尔山脉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雾气里的虚幻痕迹。
“我本来以为你会在第二天就离开,这样的盛会,我记得你可是没什么兴趣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万一遇见有趣的人呢?”手指摩挲下巴,名为格兰芬多的金发骑士感兴趣的拎起被罗贝尔一路拖过来的纳威,后者也呆傻傻的保持石化的表情望着满面笑容照得人眼睛都想往外偏的金发骑士。
正在两下对望间,后面人群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戈德里克,你在做什么?”
纳威痛苦得扭了扭脚腕。
他就知道,他就猜到了,跟斯莱特林同一个年代的,除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就没有更大的可能性了。
只是隆巴顿真的不能接受一个看上去跟自己年纪一样的学院创始人。
“啊,罗伊娜,你今天的珍珠发饰很漂亮。”
先前一边问话一边走过来的女子,有非常罕见美丽的茶金色长发。浅灰色为底的长裙,就好象这样的衣服到她身上就能夺走所有人的注意,一双明亮睿智噙带笑意的眼睛好象没有阴翳与忧愁,有的只是骄傲与自信。她轻轻掂了下手里象牙般洁白的镂空扇子,毫不掩饰对周围爱慕与嫉妒视线的不屑,她侧头,微微靠向了露天平台的柱子,只是这一个动作,就优雅完美到让人屏息:
“赫尔加,我在这边。”
回过头来,半挽起的茶金色长发飘了两三缕垂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看见金发骑士抓着一个明显傻楞楞的家伙在那边大眼对小眼,矜傲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笑意:
“戈德里克,如果你能说点有意义的问候语。”
“问候语干吗还要有意义?”
戈德里克满是不耐烦的抖了抖手里拎着的纳威,然后对着满脸惊异之色的罗贝尔:
“这小子哪儿来的?穿着这么古怪的衣服?”
“你把他吓到了。”
纳威怔怔的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留着红色半长发,完全没有出席盛会的模样,只是一件暗蓝色的斗篷与深褐色长袍,但是这里的人似乎多半都认识她,没有异样与通常看见这样随意贸然出现在盛会时会有的鄙夷目光。她是个很少见到身材高挑的女子,甚至连戈德里克都要矮上一小截。没有笑容,却都是温和的神情,至少看见这样的眼神,纳威那颗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