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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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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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国安看了苏镜一眼,说道:“你还有第三点没说。一个人浸淫官场已久,总是患得患失,斗志没了意气没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局长了,我只是一个官僚。”
  苏镜沉默了,他确实想说这话,但是他没敢说。
  侯局长又问道:“那个遇害的矿工,跟这次矿难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们查过了,看上去关系不大。贾明遇害的时候,横天煤矿的荀安正在跟家属谈判,他带来的司机一直坐在车里等着,这个我们已经从工人们那里证实过了。”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遇难者家属?他们知道横天煤矿作假之后心怀怨恨,便把贾明杀了泄愤。”
  苏镜缓缓地摇摇头:“这个思路我也想过,应该不是。首先,几乎没有人知道横天煤矿竟然敢在死亡人数上作假,更不会想到他们会用活人冒充死人。另外,遇难者家属都拿到了补偿金,而且不公布死亡名单、不进行DNA检测的,还有额外的奖金。据荀安交代,每个家属都在协议书上签字了。”
  侯国安说道:“矿难的事你就先别管了,主要把这个矿工的案子给破了。”
  “那……这个……矿难的事情……”
  侯国安笑了:“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何况他杨爱民还不是皇帝呢。但是,你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充分,我们还要暗中调查,等证据充分了,再向上级汇报。”
  苏镜嘿嘿一笑,说道:“侯局,我倒是有个建议。”
  “说。”
  “杨爱民好像跟市里一位领导有点矛盾,我们不妨……”
  “行了,”侯国安打断了他,“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就专心把案子破了吧。”
  苏镜离开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又被叫住了。侯国安嘱咐道:“记着,矿难的事我们要暗中调查,所谓防火防盗防记者,你得防着你老婆。”
  侯局长的一番话,让苏镜回家之后很不自在。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何旋还没睡,正在上网,见到老公回来,她立即笑脸相迎:“亲爱的,我向你检讨,我今天不该冲你发火。”
  何旋不说,苏镜还把这事给忘了,既然提起,他便板起了脸孔说道:“知道错了呀?”
  “小女子知错了。”
  “那给我泡杯茶去。”
  “已经泡好了。”何旋端来茶杯。
  苏镜接过来,说道:“凉了。”
  “小女子马上给您添水去。”
  等何旋将热茶端来,苏镜满意地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女子想问一句,矿难的事您查了没有?”
  “查了。”
  “那些人到底进了矿没有?”
  “无可奉告。”
  然后,何旋就本性毕露了,她顿时虎起脸,哼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让你无可奉告!”说着就去揪苏镜耳朵。苏镜疼得哇哇乱叫,但是却一直嘴硬:“打死我也不说。”
  

3.半年前就死了的人是怎么活的?(1)
苏镜被侯局长批评的时候,郭大胡子也没闲着,他正被区公安局长批评呢。赵本仁既然把市里都搞定了,区里自然也不成问题。批评内容大同小异,郭大胡子唯唯诺诺地应和着,现出一副特别恭顺特别乖巧的样子。可一离开局长办公室,他就本性毕露了,立即给苏镜打了一通电话,一张嘴就指天骂地骂爹骂娘,苏镜等他发泄完,便笑道:“我跟你是同病相怜啊。”
  “怎么?赵本仁那么大本事?”
  “没本事怎么能开煤矿呢?”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骂了一顿,郭大胡子的气渐渐消了,最后问道:“矿难的事,你说咱们查不查?”
  苏镜犹豫片刻,说道:“领导要求暂时放一放就放一放吧,先集中精力把手头这宗谋杀案给破了。”
  被苏镜宽解一番,郭大胡子心情平静了,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到办公室便要求小王把贾明的相关资料整理一遍。随后,小王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听完小王的话,郭大胡子禁不住大声问道,“半年前就死了?”
  小王也是一脸无奈,说道:“是啊,系统查询就是这结果。”
  郭大胡子茫然地看着前方,办公室里,每个警员都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他。半晌,他嘿嘿地笑起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没想到赵本仁这小子竟这么坏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就在这时,苏镜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无法无天了?”
  “苏队长,你来得可真早啊,”郭大胡子连忙招呼着,“快坐快坐。”
  苏镜昨天晚上并没睡好,侯局长的两难困境让他想了很久。以前侯局长办事多么雷厉风行啊,可是当市领导跟案情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是非之心就晦暗了。虽说他已经答应会派人继续秘密调查,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一觉醒来就关心自己的官位胜于关心揭露真相呢?苏镜本来也没打算到庄家沟来,因为如果不能调查矿难的话,单单调查一个矿工之死,也用不着他出马,有郭大胡子就可以搞定了。但是他左右无事又兼之心情烦躁,便开了车直奔庄家沟而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郭大胡子又在嚷嚷赵本仁什么事。
  “老郭,有什么新发现?”
  “发现赵本仁太坏了,”郭大胡子道,“为富不仁为富不仁,以前只知道他坏,却没想到这么坏。苏队,昨天遇害的矿工根本不叫贾明。”
  “哦?”苏镜顿时好奇起来。
  “小王,你跟苏队长汇报一下。”
  小王一欠身,说道:“今天一上班,我就把贾明的身份证号码输入到系统里查询,发现他的身份证已经在半年多前注销了。”
  郭大胡子插嘴道:“也就是说,这个贾明半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他用的是假身份证?”
  “我们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证,”郭大胡子说道,“昨天,我们把死者的宿舍翻遍了也没找到。这个身份证号码是从横天煤矿那里拿到的。”
  “那个真贾明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们还没来得及查。”
  “我记得他是江城市的?”
  “是。”
  “江城市刑警大队的何少川是我朋友,可以让他帮忙查查。”
  “何少川?就是那个侦破了两起人肉搜索谋杀案的何少川?”
  “是。”
  “好,我立即安排人去办,”郭大胡子回过身,在办公室里嚷起来,“老刘,你跟江城警方联系一下,查查这个贾明。”
  苏镜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横天煤矿还有猫腻?”
  “当然了,这假身份证号码就是从他们公司那里拿来的,肯定是他们作假。苏队,你吩咐吧,我们现在做什么?”

3.半年前就死了的人是怎么活的?(2)
“不敢不敢,这宗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你们这里,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一切还得仰仗你郭大胡子啊。”
  “苏队长,你就别客气了,你直说吧,我们该干啥?现在是不是再去把横天煤矿那小子拎来问问?”
  苏镜哈哈一笑,说道:“好,我就喜欢你这办事作风。不过,郭大胡子啊,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你可得小心点了。”
  “知道,”郭大胡子说道,“苏队,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来。”
  “等等,”苏镜说道,“我不能干坐着,你给我安排个小兄弟,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趟。”
  “小王,你带着苏队长走走,把苏队长伺候好喽。”交代完毕,他带着两个手下,风风火火地赶往横天煤矿。
  一听到警笛声,荀安又紧张起来,立即寻思着每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方面面,看有什么地方还有纰漏。不过,后来想到赵董事长已经跟上头打了招呼,他的心跳便渐渐平稳了下来。
  “荀经理,不好意思,又来叨扰你了。”郭大胡子一进门便爽朗地说道。
  荀安站起身迎上前去,说道:“哪里哪里,矿上工人被杀了,我们也希望早日破案呢。”
  “哎呀,荀经理啊,我今天是负荆请罪来啦。”郭大胡子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
  “哪里哪里,可不敢当。”
  “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昨天还真怀疑你呢,”郭大胡子说道,“也不是怀疑你,就是怀疑你们公司,我怀疑你们公司杀人灭口。”
  “这怎么会呢?我们又不是黑社会。”
  “是啊,的确不是黑社会,”郭大胡子说道,“收了你们好处费的矿工,除了昨天这个遇害的贾明,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我是说本市的那几个矿工,外地的还没来得及问。如果你们要杀人灭口,也该把每个人都杀了是不是?”
  “是,是,是。”
  “啊?”
  “哦,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郭大胡子一摆手,说道:“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冤枉你了,所以就来请罪了,荀经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怎么会呢?郭队长真会开玩笑,说得我无地自容。”
  “除了负荆请罪,我还有件事情想请教荀经理。”
  “您请说。”
  “这个贾明是什么时候到你们矿上的。”
  “三年前。”
  “他一个人来的?”
  “是。”
  “到你们这儿挖煤的工人,你们都会记录他们的身份证信息吧?”
  “是啊,昨天不是还给你们看过吗?身份证号码、家庭地址,我们都有记录。”
  “哦,明白了,”郭大胡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贾明的身份证信息怎么是假的呢?”
  “啊?假的?”
  “我们查了他的身份信息,这个贾明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怎么会呢?”
  郭大胡子偷眼瞄着荀安,只见他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了,鼻翼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个贾明是不是半年前就已经死在你们矿上了,你们一直隐瞒不报,不但如此,反而一直使用他的身份信息?”
  “不不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这事怎么解释呢?”郭大胡子慢悠悠地说道,“然后我又想,其他几个工人的信息会不会也是假的呢?”
  荀安的脸色涨红,汗水直冒,说道:“郭队长,绝对没有的事,我们从来不会编造工人身份信息的,没这个必要嘛!”他又把工人信息档案夹拿出来,递到郭朝安面前,说道,“郭队长,不信你可以查,你可以挨个查,这些信息都是我们根据他们提供的身份证抄下来的。对,你看,这里还有每个人的身份证复印件。”
  郭大胡子接过档案夹翻找起来,忽然眼睛一瞪,“贾明的复印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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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煤,不可能不采了
包老板站在店门口,意兴阑珊地仰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再看看眼前这条进出庄家沟矿区的唯一一条土路,回头对婆娘说:“端盆水,把这门玻璃擦擦。”
  婆娘是个胖婆娘,双手叉在腰间,嘟囔道:“也没人来,擦给谁看啊?”
  “叫你擦你就擦,你懂个屁,毛长见识短!”包老板说道,“就这两三天的工夫,生意就来了。”
  婆娘顺从惯了,也不顶嘴,端了盆水擦玻璃、擦桌子。就在这时,一辆小轿车慢悠悠地停在了店门口,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一个二十四五岁,一个三十出头。包老板立即热情洋溢地招呼道:“老板,欢迎光临。”
  苏镜瞥眼看看这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一边往店里走一边问道:“老板贵姓啊?”
  “包,包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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