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子我从小学就开始用;那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这样啊。后来呢?”
“葬礼是父亲单位给操办的;父亲所在的单位来了好多的人。我听到他们议论说我的父亲在单位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在收发室里做个门卫。还说我父亲这辈子活着就很窝囊;死得也很窝囊……所以他们都来送送他……我的心里是那样的难受;从此我拼命地学习做各种家务;不;我什么都学;只要是我能学会的一切;我都要去学!你知道吗;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参加工作后;我都受到大家的欢迎。我用自己的双手去帮助他们;去给他们快乐;也在给自己增添快乐。”
“也许;这就是你父亲所希望的。这很好呀。”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父亲;一到冬日的傍晚;我就不敢向窗外看;可又想向窗外看……”
“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看;你又能看到什么呢?”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
“我的父亲;他回来了。”
“他?你父亲?”
“我女儿今年八岁;每周双休日的晚上都要去学校去参加辅导班。女儿也在我的母校读书;她也要走过那个十字路口。昨天傍晚她爸爸夜班;我送女儿去学校学习。把孩子送到教室里我才记起来没有给孩子带水。就忙去学校门外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来。等我走到教室的窗前的时候;我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水瓶子。后来我拿起瓶子;见那上面刻着‘絮月’两个字;那就是我小时候用的那个水瓶子……”
2
北方冬日的夜色降临得特别的早;不到五点天就开始擦黑了。我穿上羽绒服走出报社大门。我已经将絮月女士跟我讲的事情都记录到我的电脑上了;我还答应去帮她一个忙。临别的时候;她求我今天傍晚五点三十分去她女儿的学校门前等她。她说她今晚会有意不给女儿带水瓶子的。等她去买矿泉水的时候;让我盯着教室的窗台看;看我会不会发现什么。
刚刚下过一场小雪;道路很滑。风很冷地吹着我的脸;我把大衣领子好好掖了掖;小心翼翼地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就走到了学校的附近。远远的;我就看到有很多的家长牵着孩子的小手走进学校的身影。我停了步子;双手放在嘴边吹着哈气;观察了一会;才走向学校门前。
絮月正独自在门前徘徊着;心绪不宁的样子。
“您来了;谢谢您周老师。”她向我迎了两步。
“孩子进教室了?”
“嗯。刚进去一会儿。我……我还没有去买矿泉水……”她的声音在颤抖。
“别买了;你和我一起去窗前看看;我陪着你去;你不要害怕好吗?”
她很温顺地点了下头;和我并肩向学校里走去。
教室里闪着明亮的灯光;很多孩子的脑瓜在里面晃动着。窗台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送孩子来学习的家长都回家去了。等两个小时学习时间结束后;他们才会来学校里接孩子回家的。
2007…11…10 14:28 回复 删除 封
梦之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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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也许是你的心理压力过重;对你父亲的思念造成的幻觉。……”我刚说到这儿;就感觉絮月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同时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哆嗦。
我看到教室外窗台下慢慢浮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出来;一只手举着个水瓶子;轻轻放到了窗台上。然后;这个黑色的影子就向学校的里侧游动而去……
我说别怕;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谁!
影子飘过了篮球场;向学校的教学楼的后侧游弋而去。
教学楼里没有一丝的灯光;只有路两侧的路灯在发着橘黄色的光泽。寒风将路灯旁的老榆树的枝条吹得直晃悠。
“看……看他的背影……他就是我的父亲……是……他是我父亲……”
“什么?!”我惊异地转头看了看絮月。
“爸爸!爸爸!您等等我;爸爸!我想对您说:对不起!爸爸;我真的不是个好孩子!爸爸……您能原谅我吗……”絮月猛地挣脱了我的手;拼命追向那黑色的影子。“爸爸;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终于理解了作为父母对孩子的心……爸爸……我还是你的女儿么?爸爸;我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您能原谅我吗……”
絮月的哭声撕心裂肺;把我的泪水都快给喊出来了。
絮月和黑色影子在前面楼的拐角处消失了;我忙追了过去。
我看到絮月呆呆地站在那里;目视着前方。黑色的影子消失了。
“他呢?”我说。
“我爸爸走了;他告诉我说他去天堂了;他说从来就没有真的生过我的气;他说他很爱我……”
絮月转过头来看我;我看到她的挂着泪水的脸颊上露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3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差了。五天后的下午才赶回报社。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门就被推开了。来的人是常冰;他就是絮月的丈夫。
常冰说我是来谢谢你的;今晚我做东;请你去吃涮羊肉。
我说谢什么呀;你告诉絮月来找我帮忙;我一定会尽力的。对了;絮月现在怎么样?
“哦;”他说;“好多了。现在晚上不但敢向窗外看了;还敢去关窗子和拉窗帘了。哈哈;真的该好好谢谢你;帮她去了多年的一块心病。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走。”
我说好;我跟你去。但你还得叫上絮月的叔叔。没有他的配合;我也演不出这场好戏呢。
“絮月的叔叔?”他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是啊;那天你来找我说絮月的事情;你前脚刚走;她叔叔就来找我了;告诉我说絮月那是心病。她一直想对她的父亲说点什么。只要让她死去的父亲对絮月说点什么;絮月的心病就会好的。他还说;他和絮月的爸爸是亲兄弟;模样和身材都很相似;就让他来假扮絮月的父亲……她叔叔演得还真是不错;哈哈……”
“我岳父从小没有兄弟;是独苗。被他父母娇惯着;什么都不会做。对了;我岳父甚至于连姑表兄弟都没有;我和絮月结婚快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说她说过自己还有什么叔叔……”
我看着他;嘴巴张得老大……
【8】塔罗牌恋人
罪与罚的镇魂歌
——题记
1.在阴冷的冬日黄昏
小北站在11楼的窗户前,外面下着雪。圣诞节刚刚过去,这座城市依然残余着快乐的气氛。不过他倒是快乐不起来,倒不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遇到了什么麻烦,准确说他是被吓的。
周六放假的时候轮到小北去图书室打扫卫生。本来是四个学生的任务,除了小北,剩下的三个不是有别的事情就是偷懒死活不愿意干。只有小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冤大头似的做着四个人的工作量。最可气的是该死的同桌小夕,临走的时候还虚情假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不好意思,我的卷子还没copy over。所以就不陪你了,来!奖励你一个本姑娘最招牌的特大号smile!于是就灿烂地一塌糊涂地笑一下,露出洁白的小虎牙。一转身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北方冬天的黄昏短暂地如同夏天时在玻璃上呵出的一口水汽,转身就消失了。他看了看手表,六点多了,天差不多完全黑透了。
学校的图书室在西楼的地下室,小北不清楚为什么会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许是由于现在的高中生在课间绝少有兴致钻到图书馆里吧。学校把所有的资料书籍堆在这里,说仓库应该更贴切一些。长长的暗的走廊连接着出口,没有暖气,阴森森的似乎空气一被呼出就冻结成块了,随着小北的脚步声洒在阴暗寂静的走廊上。
图书室的门是锁着的,小北握着拖把从楼梯口一直打扫到图书室门前,推了门,吱吱呀呀地响了一声,就卡住了。门框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北又推了一下,确定门后面有一条铁链锁不客气地把着门,转身就打算回去。
走了没几步,走廊北面的通风窗口已经透不进来一点光了。四下里格外安静,小北听见一声很清楚的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似乎是长长的铁链子掉在地板上,小北回过头,光线严重不足的走廊的尽头的图书室就好像一个隐秘的洞穴,黑黢黢的入口藏匿了一切。
小北被这些结结实实地吓了一顿。但很快好奇心和一点贪念占了上风,他给自己上了一节唯物主义无神论,壮壮胆子想进去寻摸寻摸有没有自己喜欢看的书。就算是顺手牵羊也总比扔在这里浪费资源要好,他这样想。
图书室里为了防耗子已经把高处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了。里面漆黑一片,眼睛是失效的。小北掏出手机借着这一点光让眼睛开始工作。
整个图书室很大却空,书架稀疏的立着,显得十分错乱。而书本更少,不是书脊朝外码放着,而是平铺的摆放。看来学校安置这个图书室纯属是应付上面的检查的。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嘛!小北想着,走到最后几排,竟然是一排排的档案袋,编了号,整齐地码着。小北随便抽出一袋,把里面的文本取出来,是这所学校的学籍档案,叫朱磊,刚巧自己还认识,是隔壁班的,不过不熟悉。小北粗略地看了看,档案写得含含糊糊的。按说应该保存在档案室呐,怎么跑到这里了?看着上面积的灰,日子也一定不短了。
档案排得太紧,小北就随手放在了书架上。那袋档案从他手里滑了一下,掉在地上。
最后,他倒是真的有些收获,在那几排房档案的书架里发现的。唯一一件不是牛皮纸袋子的物件,是一幅画,尺寸不大,用硬纸板画框表的。手机的光线不足,应该是一座塔,暗红色的天空像是燃烧殆尽的炭火,中世纪教堂风格的高塔耸立在画中间,上端盘旋着一群黑色的鸟,应该是油画,却无端的让人看得心里面莫名的不安。谁把风景画塞到这里了?小北想着自己一直嫌寝室的墙上白得太空洞了,刚好可以用这幅画点缀一下。于是他把这画塞进书包里,从图书室出来,掩上门,拉着拖把就往外走。
还没有走几步,身后的门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呻吟,然后关死了,又听见铁链的声音,是图书室的门被锁上了?他警觉地回头看,黑黢黢的一片,和来时一样,那黑色却似乎比先前更浓稠厚重了,又微微地透出点暗红。
小北顿时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沿着脊梁直冲到脑门,他两腿发软,冲出西楼,看见楼道里的灯光,心里稍稍踏实一些。
2.黑色的未名飞鸟,灵魂陷落
今天元旦,放假。打开电视,刚好是本市的频道。小北记得市中心的那座高层建筑应该竣工了吧。上次路过的时候脚手架已经撤去了。
新建的电信大楼有45层,笔直笔直的耸入云霄,顶端是一个座钟表,视力不怎么好的人也能仰头看见时间。当然不是因为楼低,而是这座钟够大。仿古的设计结构,如同中世纪的钟楼。
小北也觉得兴奋,大电视6音量调大,是新闻栏目,一口气看完,关于这座大楼的新闻有两条,一条2006年1月1日起这座大楼正式交付使用,这是要闻。等到后面的民生报道,小北却听见一些不和谐音。
昨夜凌晨的时候,一名男子纵身从大楼的顶层跳下,当场毙命。该男子名叫朱磊,市一中的学生。据朱磊的家人介绍,31日晚,朱磊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开家,一夜没有回来。可是这一段时间内他的学习生活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目前此事还在调查中。
小北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呀,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我还认识。他努力搜索关于朱磊的记忆,自己也觉得很蹊跷。
问题没有想明白,老妈推门进来问他晚上打算去哪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