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德不会做饭,家里的食物一般都是格尔顿的乡亲送的或是帮忙做的——戈德里克就是这样吃着百家饭长大,哪家的麻瓜都会捏捏他的小脸再送他点儿小点心。如今再见到格尔顿的点心,戈德里克也不禁一阵怀念。
“这是安妮做的,尝尝看,有没有艾米丽大婶做的好吃?”
戈德里克吃了一个,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他倒下了,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的老师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拿出了禁魔绳。
《羽蛇饲养手册》:
◆蛇眼部的菱膜染上乳白色称为蒙眼。蒙眼说明您的羽蛇马上就要蜕皮换羽了,这时一定要好好照顾您的羽蛇。另外不要因为您的羽蛇现在看不见就试图做某些恶作剧等,要知道羽蛇可以三百六十度地探知热源及其形状方向,作为一个活人,您是藏不起自己的。但是您的羽蛇无法探知与周围温度一致的物体,您可以用这个理由要求抱着您的羽蛇行动,反正这个时期羽蛇会特别懒,他会答应您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危机
那是什么时候呢。
当那个小小的金发的孩子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那双小手会认真地握剑,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突刺,也会帮格尔顿的人们除草,或是抓些小动物。格尔顿的人们非常喜欢他,常常给他一些点心,有时还招呼他一起吃饭。
于是,又一次独自吃饭了的雷诺德只能板着脸等这个在外混了一身汗的小家伙一蹦一跳地回来。
“戈德里克,你又带了什么回来?”
“艾米丽大婶家的点心……”
“还有呢?”
“玛丽阿姨给的晚饭……”
“教堂的饭不合你胃口?”
戈德里克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其实老师我也给你带了一份~”
“……”
“真的很好吃的~”他跳上雷诺德的膝盖,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老蹭饭不好。”雷诺德揉了揉戈德里克的脑袋,他总有一种把这孩子饿着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去蹭饭的感觉,镇民有时候也开玩笑说,戈德里克是整个格尔顿一起带大的。
好吧,至少他还有睡前故事来证明戈德里克的监护人是他雷诺德——格尔顿里有许多人都喂过戈德里克,但只有他给戈德里克讲过睡前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龙和他的骑士……”
“爷爷?”安妮唤他。
雷诺德回过神来。他面前是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还带着昏迷前那种诧异表情的戈德里克。他的孙女坐在一旁,手边有几个空瓶子。
已经五十年了。距离上次见面也有足足八年,戈德里克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
“教会给的药我已经全部灌下去了,爷爷。”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发抖——喝下这些东西的格兰芬多教授……就算被救回去大概也活不了了吧。
他点点头向教会发信。
当年的雷诺德没有想到,戈德里克救走的是个真正的女巫,不过,就算没有这件事,戈德里克也还是会离开的吧,格兰芬多——这是巫师中响当当的姓氏啊,只是他当年并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
可是巫师就巫师吧,为什么他要誓约一条羽蛇,又为什么要建立霍格沃茨呢?为什么要四处收罗麻种,为什么要打破巫师与教会之间的平衡?他不能让所有的麻种都跑去当巫师。如果没有骑士的守护,普通人要怎么办呢?真正的巫师们总是看不起没有神奇力量的普通人,那些黑巫师拿普通人做实验做邪恶的事最多也只会被骂一声恶心……巫师!
他像多年以前一样揉了揉那头金发。
有神父过来了。他们把昏倒的戈德里克扔上马背,然后一起向教堂走去。
戈德里克在这儿,羽蛇一定会过来的。
他还是有一些不安。格尔顿大教堂准备的“囚笼法阵”足以困住好几头龙,一条羽蛇自然也不是问题,一旦成功,霍格沃茨四大支柱中的两个就可以彻底对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但万一出错——不,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羽蛇把戈德里克救回去,格尔顿毕竟是骑士的地盘,在有一个重伤员要照顾的情况下羽蛇讨不到什么便宜。而戈德里克身上那种种的毒药……
无论如何都能对霍格沃茨造成巨大的打击。
萨拉查是在一阵饥饿感中醒过来的。他抖抖羽毛,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成熟的身体——纯正的银色,长大了三圈的羽冠,多了一层缀羽的翼耳,完美比例的翅膀,长齐的尾刺,还有翼耳下方新生的,雄羽蛇独有的两根长长的须羽,有点像是凤凰的尾羽。
新生的鳞片还有点软。他吃了点东西安抚自己的胃,然后继续趴在卧室中等待三天过渡期结束——不过他还得告诉他的好友们他已经蜕皮完毕,于是萨拉查召唤出一条水飞蛇令它出去通知另三人。
他透过水飞蛇的眼睛看着门外。很奇怪,戈德里克居然不在门口——他本以为这只狮子会一直呆着,一收到他的消息就试图冲进来呢……
水飞蛇一路飞到霍格沃茨外,赫尔加正在黑湖边收集草药,罗伊娜也在那里。这时有一只猫头鹰飞来了——那是安妮的猫头鹰,拎着一个水晶球,附了一封短信,扔下之后就急忙飞走了。
“难道戈德里克的老师情况很糟糕?”赫尔加打开了信,“他不会说他不回来了吧?萨拉查会抽死他的。”
戈德里克那家伙居然不在霍格沃茨?
罗伊娜伸手去拿水晶球,注入魔力。它亮了起来,投射出戈德里克的身影。
她们变了脸色——那封信是教会写的——而戈德里克,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被禁魔绳绑在火刑柱上,脸色很不正常,似乎在发热——他身上没留多少衣物,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条新鲜的伤,站在他边上的骑士每过一段时间就多往他身上抽一鞭,有时还会向他泼冷水——可即使如此他也没能清醒,最多费力地睁一下眼睛,然后他的头就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戈德里克何时这样狼狈过?
教会明确地写着,他们已根据这只猫头鹰得到了霍格沃茨的地点,马上就要进行进攻,而戈德里克呢,如果他们没本事把他救走,那当然就是火刑——这位骑士背叛得太久了,格尔顿的乡亲们都很期待将他绳之以法呢。
在罗伊娜与赫尔加做出决定前,水飞蛇已忠实地把它看到的一切传给萨拉查。两位女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羽蛇冲天而起,向着格尔顿飞去。
“你们留在这儿,”他说,“守着霍格沃茨!路上见到骑士我尽量清理。那头蠢狮子,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实际上霍格沃茨有防止猫头鹰泄密的措施,即使安妮做了点手脚,骑士们也只能得到个大概方向——不过这也够让罗伊娜与赫尔加烦一阵,无法跟去支援。
萨拉查向格尔顿飞去。对着茫然寻觅着霍格沃茨的那些骑士们匆匆丢了些黑魔法后他就不停地使用幻影移形,也顾不上遮掩,直接飞到了格尔顿大教堂的上空。
戈德里克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身上到处是些黑色的血块,金发干枯,乱成一团,几乎没了气息,就像个破掉的布娃娃。火刑柱下堆满了柴火和油。
围观的镇民很多。但认识戈德里克的那些人毕竟是老一辈了,对于这个时代的麻瓜来说,五十年的光阴实在十分漫长,那些喂过当年的小戈德里克点心的人,那些得到小戈德里克的礼物的人大多不在了,即使还有,那些日子也变成了一个久远的符号。他们只知道现在这个被绑着的人,是个罪大恶极的巫师,早年曾混入骑士团,窃取了不少机密,最后救了个同伙而叛离了。
他们的父亲或母亲,叔叔或姑妈,爷爷或外婆曾温柔地摸过戈德里克的头,现在他们聚在一起,对那个人指指点点,叫嚷着这难得一见的火刑怎么还不开始。
羽蛇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直冲下去,用自己的身体小心地护着戈德里克,颤抖着去解那些绳索。他正落在广场的中心。
镇民们被突然出现的羽蛇吓坏了,四处逃窜。在一片麻瓜的尖叫声中,雷诺德发出了号令。
位置正好,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_(:3」∠)_ (目前时间为成年后第一天)(狮子他其实吃得上的你们别担心)
☆、营救
教会用的禁魔绳向来是最好的,萨拉查用上了自己的毒液才把它们腐蚀开来。他灵活地使着他的毒牙,免得伤到脆弱到不可思议的戈德里克——羽蛇神在上,他认识戈德里克几十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戈德里克应该是永远自信的,笑得特别(划掉)蠢(划掉)灿烂的,在所有人都失去希望的时候,他还会喊着没关系有我在……
他怎么能变成这样?那群可恶的骑士,那个该死的雷诺德,他怎么能让戈德里克变成这样?
那个枯瘦的老人正指挥着骑士团进攻羽蛇。他们使用一种专门对付魔法生物的强大武器,用炼金术造就再加上圣水加持的荆棘刺——这种东西很贵,可现在他们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储备了八年。
他顾不得铺天盖地射过来的荆棘刺,只能全力护着戈德里克,把他搬到他背上,再对自己的背羽施了个变形术把他固定住。他才刚刚完成蜕皮,鳞片很轻易地就被荆棘刺划开,那些带着圣水的讨厌玩意儿戳得他很疼。他的羽翼和身体轻微地扭曲着,遮挡着戈德里克,现在要是他一个不小心放过了哪一根荆棘刺,这只蠢狮子大概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他死死盯着雷诺德,他怎么敢下此狠手!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顾及戈德里克的感受,直接咬死这老骑士!还有安妮!她也算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她怎么能这样对待百般照顾她的教授!!!
整个格尔顿都禁止幻影移形,他着急升空打算尽快回去,就算这群可恶的骑士罪该万死,他也得等戈德里克脱离危险再来算帐。可这时他发现他被罩在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中了,怎么也撞不出去,魔法会被反弹,可外面的攻击却进来得很顺利。
这是个几乎完美的囚困法阵,内部的挣扎基本是无效的,唯一的弱点是法阵本身,不过雷诺德把它布置在教堂的地下,羽蛇想冲破这层防御是很困难的。
萨拉查心急如焚。戈德里克的情况一秒比一秒更糟,他实在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他烦得在结界中乱撞想找出一个薄弱点,可是没有……
此时见骑士们情况大好,原本被羽蛇吓躲起来的镇民们又出来了。
“邪恶的东西!”
“巫师召来的怪物!”
他们谩骂着,拿腐烂的鸡蛋或是臭鞋扔结界中的羽蛇,即使扔不着也十分兴奋。
“听说用烟熏飞行生物最有效了。”
“再大个也是蛇,大家快拿驱蛇的东西出来!”
这些人躲在骑士后面,点起硫磺,烧起艾草,熏起浓烟,看到可怜的羽蛇被这种气味呛得连连咳嗽便开心地大笑。
萨拉查急疯了。浓烟和讨厌的气味正一点点消磨着他的理智。
格尔顿的地下有水。他刚刚感应到一点。无数水飞蛇正向他传递着法阵的布局信息。只要用地下水把它撞破,他就可以带着戈德里克离开……
可是羽蛇被麻瓜的干扰弄得乱了阵脚,那些气味一点点入侵他的大